一、本帝的根基
献帝--姓刘名协。公元181~234年,享年五十四岁。在位三十一年(190~220年)。国号汉。国都洛阳迁长安,逃安邑回洛阳,逼许昌。年号改元者四,即初平四年,兴平二年,建安二十五年。延康元年被窃。
太皇太后:无。
太上皇:无。
皇太后:尊何皇后。
皇后:先立伏氏,继立曹氏。
皇妃:董氏。
皇太子:己立,早卒,史未记名。
皇子:共8人,除皇太子外尚有次子,冯封南阳王,早殁;三子熙封济阳王;四子懿封山阳王;五子邈封济北王;六子敦封东海王。以上各予生毋不祥。还有伏皇后生二子未载名,于建安二十年被曹操杀害。
皇女:二人为魏帝妃。
谥号:孝献帝。
庙号:无。
墓寝:禅陵。
二、任前简历
刘协母王美人怀刘协在身,常恐皇后何氏嫉妒、陷害,便吞服坠胎药。可是药饮下肚,胎并不动。据说夜里曾得梦行走在晴天的大好日光下,而心中暗想莫非应生贵子。所以以后就未再服药,无论如何,终得存活下来。十月已满,脱离母胎,刘协深得其父灵帝喜爱,但何皇后有亲生嫡子,而灵帝不敢开口立协为太子,至灵帝驾崩,何皇后速立亲子刘辨为帝,封刘协为渤海王,不久又被封为陈留王,接着宫廷变乱。时年刘协九岁,由董卓废少帝刘辨拥立刘协为帝。
三、嗣位背景
何皇后有亲生嫡子刘辨,但表现不好,灵帝不喜欢他,因此想立次子刘协为太子,又不敢开口。一是汉祖有规不能舍嫡立庶;二是先与何后并后兄许过愿是生子必立储,灵帝只好将此事交付亲信上军校尉蹇硕。蹇硕为其出主意把何后兄何进调出讨贼。何进却窥透其意,迟迟不出。待至灵帝病危蹇硕想诱进入宫杀死他再好立刘协,可是为何进亲信司马潘所败露故不能逞谋,灵帝崩只好听命何皇后立皇长子辨为帝。
校尉袁绍正巧进京得知立辨为帝,却认定是宦官蹇硕所为,心想今后宦官越来越猖狂。因此与何进商量要立即诛杀蹇硕,并提出要借此机会把所有在朝宦官一网打尽。何进表示同意,但请示太后,她不同意。而何进又没有胆量自决,反把消息泄露给张让等。于是张让窜通朝廷宦官先把何进杀死,从而震撼了朝廷,由众朝臣发兵捉拿宦官。宦官张让便同段珪挟少帝兄弟逃出宫廷。朝臣卢植等追至迫宦官张让、段珪自尽,领少帝兄弟回宫,路上碰董卓带兵来迎驾。因此,又被董卓夺持少帝兄弟,就在面对少帝兄弟问明先前情理时,少帝对答支唔,而陈留王刘协年龄少了五岁,却对答如流。董卓看出少比大强,而立下了要废辩立协的意志。回到宫中后立即提出,但遭到袁绍、卢植等的反对,却无效。董卓以骄横专扈的态度,压迫朝臣不得不同意,因此废刘辨为弘农王,立刘协为皇太子,即日嗣皇帝位,是为献帝。
四、任期要闻与轶事
1.朝廷上下
外戚、宦官彻底倒台
灵帝仓猝归阴,只好听命何太后立皇长子辨为嗣主,何进问明原委方放胆入宫奉皇子辨即位。尊何后为皇太后,刘辨才14岁,当由何太后临朝主政。大赦天下,改元光熹。封皇弟刘协为渤海王,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何进同录尚书事。何进既秉朝政,遂思除去蹇硕为报怨计。可巧袁绍还京为进参谋,袁绍说不但要除掉蹇硕,且拟诛尽宦官扫清宫禁。何进想:袁氏累世受到朝廷贵宠,则绍为助是好计。且征何禺为北军中侯,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与他们作为心腹人用事,期在必成。
其实蹇硕早与何进不谐,亦暗地时常有加防。近日来,见到何进的这些举动,不免越加忧心,便臻中常侍赵忠、宋典处密书。密书写好了以后要同党郭胜拿去秘密给各同党过目。可是有一个潜在因素蹇硕却没有想到:那郭胜是与何进同籍南阳,一直以来互相都有关照,只是未发生过什么大事,在日常生活中不大表现出来。这次事关重大,害了何进的命,怎对得起何进?于是他把密书直接拿去见何进。进展书一阅,不由得吃了一惊,踌躇多时,才问郭胜:“赵常侍等已悉宫?”郭胜说:“赵虽然知道也不肯与蹇硕同谋,你大将军方属黄门令,收诛蹇硕,只要你开口就可以成功了。”何进依了胜言,即使郭胜转告黄门令诱硕入宫,当即捕戮,一面宣示硕罪。所有蹇部下屯兵概不干连,移归大将军节制。屯兵得免牵连自然愿听何进约束各无异言。
蹇硕被诛了,何进又考虑到另一个方面,即骠骑将军董重为永乐宫中董太后从子,本来就与何进权势相当,那加皇次子刘协寄养在永乐宫,颇得董太后宠爱。所以董太后常与董重密谋,曾使人劝过灵帝立协为太子,将来好挟权自固。偏与灵帝说了数次,灵帝始终不准,不便做决定终致所谋无成。但现在长子辨虽已立,他便会从中作梗,因此何进想除掉董氏就好,便与亲弟车骑将军何苗共奏一本,略言董太后及董重交通郡州接受贿赂,败坏国纪,即令本国不得逗留。由何太后批准奏书迫令董太后出宫。何进举兵围骠骑府,勒令董重交出印绶。重惶急自杀;董太后也亦即暴亡。
校尉袁绍又向何进献计说:“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宜为天下除患垂名后世。”何进听后知道袁绍用意要尽诛宦官,便也同意,就去请示何太后,向何太后提出把宫廷内所有宦官杀的杀,拒的拒,一概扫尽!何太后沉吟半晌方说道:“中官统领中省,乃是汉家故事,何必尽除?”何进听后不好再争,退出回致袁绍说“太后不从”。袁绍急说:“一或失疏恐就更糟了!”何进慢慢答说:“我看不如来个杀一儆百,但将首恶加罪,其余的他作不了怪。”袁绍又说:“中官亲近至尊,团结心齐,你动他一个人,他必杀你几个,何况是同党那个都恶,有什么首从之分。”何进终不能决。那知时刻警惕的张让、赵忠已微得消息,忙用金珠玉帛去贿赂何进的母亲午阳君及何进的弟弟何苗,向他们两个乞求结好。当由午阳君母子出面劝解,何进才觉得失势不敢逞谋。独袁绍在旁着急,又为何进策划:“请召四方猛将及各处豪杰引兵八都,迫令太后除去阉人。”何进依了袁绍的意见,便想下令召外兵。可是主薄东琳知道这个消息后又谏说:“不能掩目捕茬,欺人自欺,试想捕一个这样微物,都要惊动那么多的人知道,还能处理什么国家大事呢?今将军仗皇戚握兵权,龙要让路,虎要止步!高下在心,若想诛宦官如燎毛发,不过你得注意策略,否则会出乱子的。”何进听了但置诸脑后不去睬它,还是令左右写好文书遣使四出。典军校尉曹操闻讯窃笑道:“自古以来,具有宦官有坏的,当除元凶,但用一狱吏就可解决问题,何需往召外兵。”已而前将军董卓得召即派使返报指日入京。何进闻报大喜。时有侍御史郑泰对何进说:“董卓强恣寡义贪欲无厌,若当他掌有政权,兵权在握将来上危朝廷罗!”何进乃听不进去。郑泰见劝不依何进,便辞官不做,归家休息去了。尚书卢植亦劝何进阻止董卓入京,何进硬是不听,且遣府椽王匡、骑都尉鲍信到自己故乡去招收新珍,并令东都太守乔瑁屯兵成臬;武猛都尉丁原,率数千人,至河内纵火,光彻城中,董卓已引兵就道,并在途中尚遣使先行进京,上书请诛宦官。
何太后得了董卓的奏书,还是游移观望不肯戮宦官。何苗亦为诸宦官做袒护,慌忙去对其兄何进说:“从前,我与兄从南阳入都,何等困苦?亏得内官帮助,故得以今天的富贵。国家的政治治理谈何容易,一或失手,覆水难收,还望兄长三思呢!”何进听了弟何苗的意见,又累得满腹怀疑,忐忑不定,乃使谏议大夫种邵赍诏止卓。这时董卓已到了渑池,他抗诏不受,竟向河南进兵。经种邵反复劝他才还驻夕阳亭。
这里袁绍呢又最惧怕何进变计,因此向何进胁迫道:“事情不明摆着了,这目前的形势谁都能看得清楚,将军你还有什么怀疑的,不早决斗。”何进紧接着令袁绍为司隶校尉,要他当为主助,果断处理问题。袁绍立即令从事中郎将王允同洛阳武吏司察宦官的动静,及时报告。然后又去劝何进从速决议,何进又不肯从,出现了两人同谋、不同意的局面。袁绍面对这种情况,便想私行设法做挺进令至书郡州,要他们开始行动捕捉宦官的亲属,归案是罪!那些宦官又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更加惊慌。张让儿子的老婆就是何太后的妹妹,张让便急速赶回家里双脚下跪在儿媳妇何氏跟前匍匐,叩头流涕说道:“老臣得罪,今当远离宫殿,愿你再见太后,求太后开口护袒我们,不受侵害,今后死亦瞑目了。”儿媳妇见到这般情景,自然只好勉力劝慰,并表示情愿尽力做好这个工作。张让才起身退去。
偏何进为袁绍所逼,又去逼何太后同意诛尽宦官。何太后依旧不答一言。何进又只得退出。张让、段珪等见何进入宫早已产生了怀疑,他指使了私党跟在后面随入伏壁听着,何进所说的话全部听清了,当即返报张让。张让和段珪开始悄悄地定计。又有私党数十人,各怀利为,分伏在嘉德殿门外。且作传太后诏命,召何进议事。何进还以为太后当依议了哩!贸然竟从,刚进殿门已由张让等待着。用手指着何进发问道:“天下扰乱,责在将军,怎得尽归罪我等呢?从前王美人暴殁,先帝与太后不谐,几改废立,我等涕泣解救,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去和悦上意始得挽回。今将军不忆前事,反欲将我等诛灭,岂非太甚?现在我等也不能再顾将军了,睹个死活罪了!”何进无言可对,翟然惊起离座想出去。张让哪还肯放过,招呼甲伏汹汹直上,拔刀争先奋力砍进。何进手无寸铁如何招架,竟被尚方监渠穆砍倒在地,再是一刀枭落首级。段珪立刻擅写诏书,命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罢去袁绍、王允两人,这伪诏演示尚书,各尚书不免呈疑。卢植与何进原交上好,更加惊愕,急至宫门外探信,且请大将军出宫共议国事,不料内宫有人大呼:“何进造反已经伏诛”,声才传出即掷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卢植慌忙审视,正是何进。当即俯首拾起驰入大将军营中,给所有将士看,将吏吴匡、张璋且悲且愤挥兵直指南宫。
袁绍亦已闻变,他立遣从弟袁术往助吴匡和张璋。宫门尽闭,由中黄门持械守阁,严拒外兵。袁术等只好在外叫骂,迫令宫中交出张让来,好多时不见影响。天已垂暮索性在青锁门外放起火来,火势越猛,照彻宫中。张让等也觉胆战心惊,便去面见太后,对太后说:“大将军部兵叛乱焚烧宫门。”太后尚未知何进已死,惊惶失措。当被张让等把太后掖放在车子上,劫了少帝和陈留王及宫省侍臣从复道往走北宫。
尚书卢植已料到此招,穿甲执戈在阁道窗下守候,遥见张让、段珪等拥逼太后首先入阁。便厉声呼道:“段珪逆贼”既杀死大将军还敢劫持太后么?“珪将太后放松,太后急得不知怎么说话,就从窗外跳出,植急忙救护,幸得免伤。是时霄求、吴匡、张璋等已攻入南宫,搜诛阉竖止得小太监数名杀死了事。独未见常侍、黄门等人,这时袁绍也急切地赶来了。袁术等把情况告诉了他。袁绍说:逆阉虽众,今日已无生路,看他逃到哪里去?”惟樊陵、许相两人甘为逆党不可不除,说着即矫诏陵相一并处死,可巧车骑将军何苗也闻讯赶到,袁绍即与原潜伏于北宫的朱雀三人一齐去到殿前,兜头碰见中常侍赵忠。绍立即麾众拿下,忠是自北宫前来探视的。恰冤冤相奏吡令枭首。忠见何苗在旁还想求救疾声呼语道:车骑忽见死不救么?苗虽未答,却已侧目向绍,似有想言又不言的苦衷。待至忠首落地更不禁露出惨容。吴匡等素怨何苗不与乃兄同心,且见他形色惨诅越觉可疑,便对随带的部兵说:车骑(指何苗)参与了杀害大将军,你们这些吏士能为大将军报仇私?声音尚未停顿,只见众人皆应命,当即把何苗抓去砍作两段。弃尸苑中,袁绍想拦阻,已是不及,乃引众突入北宫,关住大门,分头搜寻阉党无论老少长幼尽行杀毙,接连杀至三千余人。有几个非是宦官也做了刀下鬼。
只张让、段珪诸权阉尚未伏诛,袁绍想,张让恐怕还埋伏在内宫,守住太后、少帝和陈留王。于是引兵再进。惟何太后只身留着,其余的人一概不见,因此问清太后,太后不愿多说。只说:“她是由卢植救护在此,听卢尚书说明,皇帝兄弟已被张让等劫持宫外,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卢尚书已去追他们保驾去了。”袁绍乃请何太后摄救,并派官吏往追少帝及陈留王。
原来张让、段珪因外兵已入北宫,势难再留,乃与残兵数人劫迫少帝兄弟步出北门,夜走小平津,公卿无一相从,连传国玺教不及携取,到了夜半才由卢植及河南中部掾闵贾相继赶到谒过少帝兄弟,指责张让、段珪道:“乱臣贼子尚想逃生我今日都不便饶你了。”说着拔剑出鞘信手乱挥臂倒了几个权阉,独张让、段珪令少帝左右急切无从下手,因用剑锋指示,勒令自杀,张让、段珪到了此步无力抗拒,无奈向帝下跪叩着泣辞道:“臣等死了,愿陛下自爱!”语罢起身一跃入水随波漂去。至此宦官尽殄。
河南掾闵贡更见张让、段珪等皆死,乃与卢植扶住少帝兄弟觅路速归。少帝和陈留王常在宫中抚养,年龄又尚稚,从未走过夜路。并且满地荆棘,天色又黑暗得很,虽是人有扶着,尚觉得步子为难,约走了数里,路旁始有人家,门外置有板车。闵贡瞧着便令随卒在后推轮,慢慢儿行到雒驿,听得驿中折声已转五更,天空中雾露迷蒙。少帝又皆困倦,料难再行,才就驿舍中留宿。天明卢植先起,面对着少帝说,他愿去赴京召公卿来此迎驾。少帝当然依从,植即辞去。闵贡以驿舍不便久留也即动身,驿舍中只有两马,一马请少帝独坐,闵与陈留王共坐一马,出舍南驰,方有朝中公卿陆续赶到扈驾同行。经过北邙山下忽见旌旗蔽日、尘土冲天,有一大队人马到来截住途中,百官统皆失色,少帝辨更觉惊慌,吓得涕泪交流,不知所措,忽见旌旗开处突出一员大将,眉粗眼大,经至驾前,群臣惊吓地看着他,并非别人乃是前将军董卓,才慢慢地放心。
董卓本在夕阳亭候命,经袁绍伪书敦促,因此引兵再行,至显苑望见都中火起,料有急变,便夤夜趱程驰抵都城西偏,天已破晓,探悉公卿前去迎驾。因此又领兵北向来迎少帝,可巧在北部山前相遇,就跃马进谒。这时陈留王看到少帝吓得不知所措,便替帝传诏止军,由侍臣向着董卓高声问道:“你是前将军董卓否,请止步?”只见董卓张目道:“诸公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皇上坐的椅子都摇荡不定,我卓前来迎驾,并非造反,为什么反要定阻哩?”侍臣们无词可驳,乃引卓见少帝。帝惊魂未定,还是陈留王代答,卓有一番抚慰以外,乃由陈留王详述祸乱原因。从始至终无一失言,卓暗暗称奇;自此已有隐思废立了,面上却未露声色,即请却驾还宫,还宫后即日诏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
董卓擅自主废立
董卓领兵劫夺少帝兄弟入都不过三千人马。自己感到兵少势孤,不甚服众,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当夜静时发兵潜出,待至诘且复大张旗鼓趋入营中,伪言西兵复至,都中人士竟被瞒过,还道日夜增兵不知有多少。既而何进部曲将为董卓所招来,卓势益盛。时有一个叫做丁原的有勇善射,何进曾令他屯兵河内威胁宫廷,原来他部下有一主薄少年英武力敌万人姓吕名布。董卓想笼络吕布,特遣心腹李肃与之结交,赠他一匹马叫作赤兔日行千里。此外尚有许多金帛作为送礼,引得吕布心花怒放,非常感激。董卓便告李肃叫吕布刺杀丁原,转投董卓。布竟为财物所买,将丁原刺死。携首投入董卓,卓备极殷勤,面许吕布为骑都尉。吕布大喜过望,屈膝下拜愿认卓为义父,董复招降丁原旧部兵马,因此卓又兵多了,势又更大了,卓越加胆子大了。他立即劾免司空刘弘即由自己代任。董又闻得蔡邕才名,便征令入都,邕不肯,卓大怒,要灭邕门,邕受惊,不得已入都侍董卓,卓使为祭酒。阅日迁为侍御史,又阅日转升侍书御史,又阅日擢拜尚书。三日间连升三台官,卓已经具备了一切大权条件,遂有心进行废立了。
自思袁氏四世三公,可倚为党授,压服人心,因重申前司徒袁隗为太傅,且召司隶校尉袁绍婉言温柔地对他说:“今陈留王年虽较稚,智却过兄我意想立他为帝,卿以为如何?”袁绍直答道:“废嫡立庶众心不服!”卓勃然道:“天下事操诸我手我欲废立谁敢不从?”绍又答道:“朝廷岂无公卿?公亦独断专行。”卓闻绍这等说法越加愤怒,拔剑置案道:“竖子敢尔,岂谓董卓刃不得么?”袁绍亦愤然道:“天下健夫岂独董公?”一面说一面也横行佩刀,作揖而出匆匆超至东门解去印绶悬诸门首,当即跨马加鞭自奔冀州去了。
董卓尚不肯罢议,遂召集众僚会议大事,公卿以下不敢不至。卓又提出废立事,众庶不敢作声,许久有卢植抗言,卓便拔剑起立向植扑去,植忙避开,众人皆散。卓未肯罢休,追植出来巧遇侍御史蔡邕将拦住,劝解一番,又有议部彭伯也来劝解卓才止步不追,惟怒尚未息,急趋入朝堂,迫令尚书草诏,罢免卢植的官,植绕道还乡。卓复将废立草议,使人持示太傅袁隗,隗不敢反对,报称如议。于九月甲戌日,卓至崇德前殿,会同太傅袁隗等由何太后先废少帝,说是皇帝在丧不哀无人子礼,不宜为君,应当废立,当由太傅抉出少帝解去玺绶使就北面,何太后为威所迫未敢发言,只是流泪,那知董卓厉害得很,不但废去少帝还要幽禁太后,因此他又当众宣布:“何太后尝逼死永乐太后,背好姑礼无教顺心,罪有应得!”百官闻言只好唯唯从命。卓即令尚书写好册文在朝宣续。由尚书续毕,即又由董卓率领百官拥出陈留王协奉上皇帝玺绶,登上帝座,南面受朝,就是废帝辨,也令在其列,以兄拜弟。陈留王也觉不安,但已由董卓所制不得不权示镇定,拱手受成,是为献帝。
当下颂诏大赦,改昭宁元年为永汉元年(公元189年),至此在那一年中第三个年号出现了。朝贺完毕,卓即勒令刘辨为弘农王,喧同宫妃唐姬,内居外邸,一面迫使何太后迁居永乐宫。何太后免不得几骂诅咒,董卓当有人报知后,竟遣人用鸩酒胁令饮下,何太后一命归天!与灵帝合葬,追谥为灵思皇后。
董卓得意于一时
董卓谋废立成功。得意于一时,大耍手段另意行事,没有一个人敢干扰他。于是他乐得再盘算一下,怎样才干得顺手。首先他便想到了自己与永乐太后同姓应该力为报怨。因复查得何苗遗骸已经有人棺殓,索性再令剖发,把尸支解抛掷道旁,又拘苗母午阳君一并处死。裸弃荆棘,不准收葬。紧接着董卓宣布自己为太尉。奉老母为他阳君,令太尉刘虞为大司马,大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进豫州刺史黄琬为司徒,凡公卿以下至黄门侍郎子弟各得选一名为郎在殿宫服役,补前时宦官遗缺,即取代宦官。又为陈番和窦武及诸党人平反并恢复爵位,还遣使吊祭,任用子弟。所有宦官家产,一体抄没。卓又自封郡侯加职加薪,未几晋位相国,入朝时由人簇拥,绶步慢行,叩拜皇帝,只呼其自己的名字,且他可以随时带剑上殿。
已而他又宣布自己不当太尉了,任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爽为徐长荀淑子,幼年好学,十二岁能通《春秋》、《论语》,桓帝时入拜郎中。因向桓帝提建议不用而弃官自去,因为钩党狱兴又躲避海上十余年。董卓入朝废立虽然凶暴,尚也知道牢笼物望,要结人心。加上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任琼,劝他总结经验,征用天下名士,卓乃命召荀爽及陈纪即陈实子。韩融、郑玄、申屠蟠。蟠与玄谢病不至。爽为吏所迫受命为单原相,行至琬陵又复调回京中,提官光禄勋。视事只有三日,即超拜司空。陈纪为侍中,韩融为大鸿胪。卓又举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孔仙为豫州刺史,张邈为陈留太守,张咨为南阳太守,数人皆非卓亲旧,得信任任职,总算是推贤进士冀博美名。
下一步则回忆袁绍抗命尚有余恨,特悬赏赐拿命令迭下,周弊、伍琼却与袁绍有故交,乘间说卓道:“废立大事,原来只有非常的人才能做得到,袁绍不达大体因惧出奔,并无他志,今若赐拿过急,反至激成变化,袁氏恩四世,门生故吏,充满天下,万一与公相拒收豪杰聚徒众独霸一方,恐山东非公有了,不如从宽赦宥拜为郡守,绍喜得免罪必且感公,何至怕他再变哩?”董卓听了弊琼的话,乃拜绍为勃海太守,封邙乡侯,又使袁术为后将军,曹操为骁骑校尉。袁术恐终为祸,奔往南阳,曹操亦不接受董卓的封官。
再来一步就是恋及财色了。他纵兵搜索富豪,见财便取,见色便虏,号为搜牢。洛中贵戚甚多,往往积有财资,拥娇妻蓄美妾,坐享荣华,一经搜牢令下,都害得倾家荡产,连床头的美人也要被掠入相国府中不知生死。董卓在府中坐待,每是兵士抱掠回来必亲自查验,最贵的珍宝输入内藏,最美的妇女充入下阵,余皆散给将士。总算是与众同乐了吧,卓嫌不足,又从宫中取出采女,无论有幸未幸,但教姿色可人,便即牵入,甚至娇滴滴的公主亦被他掠回每日逼令待寝,轮流取乐,可将这般妙龄女郎,含苞未吐,枉遭那硬大无明的淫贼,恣恃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转瞬间又是年暮有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乃称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至此那一年中就有四个年号了。越年改元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召官先拜卓,再由卓去见献帝,退班散去,卓又召集一班粉面油头,通宵筵宴,醉赏升平,过几天又安排元霄灯席,大庆团圆!
曹操不事董卓而出走
董卓得志夺权后,采取了笼络人心的紧急措施,力图尽快恢复秩序稳定政权。其中包括了曾经反对或者与已意图未合的人的封爵赏官一项。于是他首先封袁绍为渤海太守,接着封曹操为骑都校尉。曹操不愿事董卓,当即出都东归。
行至成牟,因有个以前曾与他父亲交好的朋友叫做吕伯奢,便想进去喝宿并与其相聊心事以解闷,谁知吕已经外出不在家里,但家中留有五子。这五子先前操父与其父相好相处时也曾见过面。今与操相见说起往事有所回忆亲相,认识,当然接待,留操会宿。吃过晚饭安排操寝,操本一天的旅途疲劳好睡不醒,独操翻来复去地睡不着,夜半三更了,忽听得宅后有磨刀声,不禁跃起,侧耳细听,又模模糊糊地听得有把缚起来快杀的声音。心里突起疑心,暗想我背董卓潜逃,莫非卓已探得下落派人到此,叫他杀我不成。越想越急越怕,不如速走为是,当下取了行李想走,偏被吕子知道,出来挽留,形色表现得有点慌张,令人生怖,于是不问虚实竟拔出佩刀劈死吕子拔腿便跑,没跑几步,可又转思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闯入后宅杀个干净。吕家未曾防着,见操持刀进来不及逃避,被操一阵乱砍,除伯奢五子外,又杀死妇女三人。搜至厨下却见一猪被缚尚未宰杀,这才明白知道自己已是错疑,误杀好人,不由的凄然泪下。事到如今悔也没用,便又转念:“宁可负人,毋人负我!”这时心情才告平静下来。遂掉头不顾夜续奔。
道出中牟。又正遇亭长巡逻见操夜行带刀,疑为匪类。因此把他拦住,问讯姓氏。操不肯自说姓名,语多吱唔,亭长疑上加疑,便将操执送县中。县衙中有一功曹虽与操见过一面,知道他是一名乱世英雄。因县令前说明情况,始得释放,曹操因此又侥幸脱身,匆匆东去。
董卓因为曹操不别而行,也曾行文缉拿,但自恃威权,以为无敢抗,就认为曹操拿不着也没关系,大不了操不服,潜踪自去,也是无关轻重,不是为忧,所以拿获与否尚未究!曹操总算得以逃脱,自作主张另起炉灶。
强迫迁都长安
虽然关东的那些太守刺史们联盟讨董卓而又同盟不同心,终一时未讨成,但这些强的敌对力量依然存在着,加上河东的黄巾军也有一定的威胁,必然导致董卓心里总是不安。这时董卓身边有个谋士叫做李儒,他对董卓说:“关东的兵马不少,洛阳又没有天然屏障可守,还不如迁都长安。一来免得跟这些人纠缠,二来我们一走,就没有打仗的对象了。他们这些人,人多心不齐,必然会相互争纷,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我们走让他们再纷争,最后自然会散伙的,到那时我们再一一对付他们就是了。”凉州又是董卓的根据地,董卓点头同意了李儒的意见。
第二天董卓就主持召开三公九卿会议,向他们提出迁都的意见。大臣们没防到这一招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司徒杨彪起来反对说:“洛阳作京都多年了,一旦迁都到长安去,必然惊动人民。”董卓挺起腰板,杀气腾腾地说:“你敢阻止国家大计么?”紧接着太尉黄琬说:“迁都就是国家大计,杨司徒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还请相国斟酌。”董卓不开口只是冲着黄琬瞪了一眼。大臣王允连忙起来说了几句好话。他认为迁都是个好计策,汉高祖不是拿长安作京都吗?他请董卓不必为了杨司徒和黄太尉说错了话而生气。董卓果然有眼力,他看上了王允,借个名目把杨彪和黄琬免了职,让王允做了司徒,允字子师,为太原祁县人。另外叫光禄勋赵谦做了太尉。城门校尉伍琼,尚书周毖都骂王司徒只知道奉承,没有骨气。他们准备豁出生命。而再次劝告董卓,不可迁都。董卓挺客气地说:“我新到朝廷的时候你们俩劝我重用名士,还让袁绍做了渤海太守,我就依了你们,现在怎么样啦,你们硬要我留在这里挨打吗?是你们俩对不起我董卓还是我对不起你们哩!说别见怪!”他马上变了脸,吆喝把他们拿进监狱,定了一个里应外合的罪名,把他们处死了。接着董卓又把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和袁术的哥哥,太仆袁基两个人并两家的男女老少五十多人全部杀死了。这时已经免职的前太尉黄琬和前司徒杨彪恐怕再连累在内,只好慌忙跑到相国府再一次向董卓认罪磕头。董卓又拿出外场人的派头来了,他向汉献帝推举任命他们做了光禄大夫。
迁都之前还有两个人叫董卓放心不下。一个是左将军皇甫嵩,一个是河南尹朱俊,他们都是曾经做过董卓的上级的,并都是打黄巾立了大功的人物,还在东汉士族和官僚中间很有名望的。董卓不但跟他们合不到一块儿来,而且还有点忌惮。就因为他们名气大,董卓只好在外表上看重他们。首先推举为太仆,那个职务很高,相当于相国的助理。朱俊坚决推辞了。推辞也就算了,反正董卓给了他不要,就让他留在洛阳。那个左将军皇甫嵩一直屯兵抉凤,抵挡韩遂。马腾那一头,董卓使个花招把他调到京师来做个城门校尉,打算借个名目,把他杀掉。没想到董卓跟皇甫嵩的儿子叫做皇甫寿玩得非常要好。他就听了皇甫寿的忠告,没有去为难他父亲,让他做个议部,后来还把他升为御史中丞。董卓把这些难对付的人杀的杀了,安排的安排了。然而下了命令限期迁都!把住在洛阳的和临郊的几百万户口,一概搬到长安去。当然有许多人不愿意离开本地。董卓真有办法,他叫士兵们把所有的宫殿、官府、老百姓的房屋一律烧毁。这样一来谁都无法再呆下去了,只好哭哭啼啼地走了。沿路有病死的,饿死的,踩死的,打死的,道上尸首遍地。董卓做事蛮横得很,要迁都就迁都,要百姓搬就搬。一时间怨声群起,悲号震天,好不热闹!从此洛阳城周围方圆二百里内找不到一只鸡,寻不着一条狗了。
董卓连洛阳城外的坟墓财也没有忘记。他叫他的干儿子吕布带领着一班人马把洛阳城外历代帝王和公卿大臣们的坟墓在几日里就刨了个干净。把刨出来的金银玉器跟别的珍宝一齐全部搬到长安去。长安经过王莽时期的战争,还有什么殿宫和大厦呐!就是老百姓的住宅也不多。董卓便命令百姓砍树挖瓦窑,长安城很快建设起来了。
董卓要办的事实在太多,他就相信司徒王允办事能干,又能使他称心。自己还得跟那干儿子吕布一起去教训那些关东不服气的太守、刺吏们呢!听我董相国的让你活,还可让你做官,否则董相国就叫你灭亡。这些人所说的“同盟除暴”在董卓看来都是淘气的孩子闹着玩儿罢了。他才不怕哩!
胡作非为惨无人道的董卓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董卓擅自做起太师来了,地位在诸侯王之上。他公然叫嚣他要搞特殊化,所以他的车子与服装跟天子的差不多了。他朝也懒得上那么多了,大臣们有什么就得走上门去请示报告。太师府就等于朝廷了,他若一出来,大臣们就得在他车马前拜见,董太师一般是不回礼的。有一个原来赫赫有名的打黄巾的英雄,叫做皇甫嵩的,现在做的官是御史中丞。他原来是董卓的上级,可今天是他的属下了,所以也得给他行礼了。皇甫嵩脸皮厚,行起礼来总是毕恭毕敬的,董卓很得意,用手指头指着嵩说:“你原来在我上头,现在在我底下,你服不服?”皇甫嵩又行个大礼说:“我哪里知道明公会得到这么高的地位呐?”董卓说:“天鹅本来就有远大的志向,就是家雀不知道罢了。”皇甫嵩也真的能说话。他点头哈腰地说:“从前我跟明公都是天鹅,没有想到您现在变成凤凰了”。董卓听了哈哈大笑。心想像皇甫嵩这样有功劳有威望的大臣都捏在我的手里,还怕谁罗!
于是他想的是自己的下半辈子要图个享乐的事情了。他选择了离长安不远的地方,叫做郿县,建造一个享乐的家园,他把郿县的城墙修得跟长安一样高,一样结实,里面储藏的粮食就可以供三十年吃的。他把郿县改称为坞又叫做“万岁坞”,他说他以后就老死在这里。
董卓看到关东的这些太守、刺史们各人抢各人的地盘,感到好笑极了。他把这些人看成是无能之辈。他曾经说过:“只有孙坚这小子憨得厉害。你们千万不可小看他,现在孙坚死了(见讨伐篇)连憨小子这一头都不必担心了。我董卓可以无忧无虑地睡大觉了。”
董卓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整日里千方百计地拿别人开心,董卓生平本来好色,至老益淫,他特派亲吏四出,采选民间少女八百名逐日任意玩弄。这还不够,他闻得故度辽将军皇甫规遗孀颇有才名,又生得天然秀媚,历久未衰,便遣人用金帛去聘。谁知规妻不肯胡从,董卓怎肯放过,再三催逼。规妻自知不免,索性自己毁容易服找上门来,卓一双色眼恨不得即刻搂来与同欢乐,当下对规妻说出许多好话,想劝他依就。哪知规妻不仅不从,反而大骂出口,惹动董卓怒意,叫手下揪住规妻头发大打出手,弃于野外。
有一次公卿大臣送董卓出城,他又建议在大蓬帐开个宴会。正赶上北地押解来了几百名俘虏,董卓吩咐把他们带到酒席前台来,给公卿大臣下酒,真的会给他们酒喝吗?大臣们一听就猜出了董卓是别出风趣的。董卓叫了刽子手们在这些人身上表现各种折磨人的花样。他们挺利落地把这些人有的剁下一只手或者一只脚;有的挖了眼睛或割去鼻子;有的被撕下耳朵或者割去舌头。再就是大锅地把他们煮了。文武百官看到这种惨无人道的场面,听到这种简直不是人发出的惨叫声音,有不少人上牙打着下牙,也有的人心情抖得罗作响,筷子什么的丢掉了也不知道。只有董卓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地只顾吃着,喝着,有时还站起来自得其乐地向大家劝酒。
不久又来一次大摆宴席,请公卿大臣喝酒。司徒王允、尚书杨瓒、卫尉张温、司隶校尉黄琬、尚书仆射士孙瑞(姓士孙名瑞)左中郎将蔡邕,骑都尉李肃等都到了。别的官员早就等在那儿,董卓对卫尉张温很不满意,把他看做眼中钉。以前卓是温的部下,他征伐凉州时候,被边章打败,孙坚曾劝张温杀掉董卓,张温不依,后来董卓也知道这件事。本来要感谢张温的,可他不,他说:“张温不晓得像皇甫嵩那样拍他的马屁。”董卓便使了个花招吩咐他的干儿子吕布趁着酒席上装着喝醉了酒把张温揪出去杀了。不一会儿用盆装了张温的头颅端上席来。大臣们都吓得魂儿脱了壳。连司徒王允都觉得太残忍了,散了席回到家,大家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千回百折诛董卓
那穷凶极恶的董卓好告谁人能容忍!就是司徒王允看见他拿人生命当儿戏,随心所欲,要杀就杀,并且杀得残忍,不免想到自己今后说不定亦会死在董卓手里,还会不得好死呢!于是暗暗下了决心要除掉董卓。王允表面上尚保持自迁都以来与董卓的关系密切,凡事董卓仍然委以重任,允亦认真办理,不失破绽,蒙蔽卓不会加防。暗地里却与前太尉黄琬现任司隶校尉,还有尚书郑泰密谋。向卓奏请护羌校尉,杨瓒行大将军事,执金吾士孙瑞为南阳太守并率兵出武关,托名往攻袁术,乘间取卓。统一思想事成后即可宣布董卓谋逆想杀皇帝,我等是依势保驾还洛阳。哪知董卓却刁猾得很,不准举兵,遂致允计无成。
一次,有侍御史扰龙宗去向董卓汇报工作,没解佩剑,卓叱他无礼,令吕布当场将其击死。越骑校尉伍孚代为不平,常与泰、允谈及,总想图谋诛卓。一日入朝奏事,便身藏小刀,想伺机刺卓,卓因孚素有重名格外敬礼,事完便起身送几步,孚见卓转身,也立即回头取刀砍去,那卓眼明把头一侧闪过即逃。吕布速抢步将孚推到,卓怒向孚:“讹告你反?”孚说:“你非我君,我非你臣,有什么反不反,你乱国杀主罪大恶极!”卓不等孚说完,即令吕布拖出以重刑处死。诛卓又是成空。
只有重新考虑,王允又设了一计。他引荐杨瓒为尚书,士孙瑞为仆射作为他自己的左右助手。这个时候正好碰上河南尹朱俊移守洛阳与山东诸将有交通,加之又有徐州刺史陶谦准备发兵助朱俊一齐讨伐董卓。王允得到这个消息后,即派人去郿坞报知董卓,请卓即日入朝,借此机会派杨瓒出征迎接董卓而诛之。恰恰卓又产生怀疑,他不入朝而遣他的亲信李催、郭汜去伐讨朱俊。至而,王允又想能望朱俊挫败李、郭率兵进亦自己好作内应,也可诛卓。偏朱俊战败而退,不能入京又无成。
司空荀爽本意除卓还没有行动就病故了。他的从孙荀攸少有智略,入拜黄门侍郎,暗地里与尚书郑泰长史何灏、侍中神辑等同谋刺卓。就是王允也曾从侧面听说过这消息,本来都准备得很充分了,又被董卓听到怀疑的声音,乃不放过当即收系何灏和荀攸,灏吓得自杀。苟攸却无惧色,在狱中且言论自如,卓查无实语,故得缓刑,惟郑泰却逃出关外,东奔袁术术举为扬州刺史,不意得病身亡,至此图卓事又告失败了。
惟王允日思除奸,但历久不能得志,累得形神憔悴,食不饱,睡不着,幸喜卓总疑他人不疑王允。卓见允面色消瘦,定道是为王操劳,还封王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哩!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春季霪雨至六十余日尚未睛霁。司徒王允与士孙瑞、杨瓒等登坛祈睛,几个人在一齐趁着有空隙的时间,因再提起谋卓之事。士孙瑞说:“太阳不照霖寸积旬,实恃严重,此时不除奸,后患无穷。”王允点头会意,回至府中踌躇多时,自思只好从董卓父子吕布开始着手,方好进步,乃取家藏珠宝馈送吕布。布当然拜谢,仅此就有了互相往来结成好友。一次吕布又来到王允家,王允照样用酒宴招待,两人喝至半酣,王允便向吕布提出了刺杀董卓的意见。开始,吕布有些惊惧,他回答王允说:“我与董卓的关系,实在太亲近了,我是他的义子,管他叫义父呢!”王允微笑着说:“太师姓董,将军姓吕,本非骨肉。”因有一次吕布为一桩小事违背了董卓的意图,那董卓就拔出手戟来投向吕布,幸亏吕布避开得快,才免祸。事后吕布又向董卓俯身请罪,才算作罢,所以王允此时又利用这一点便对吕布再说下去:“将军曾记否,追你掷戟时,它有父子情么?”这数语提醒了吕布。吕布奋身欲行,即想去杀董卓!还是王允把他拦住了,与他再语了多时,布一一应允,定约而行。
至孟夏四五月间献帝有疾好多日不起,经服药见效,疾已全愈。乃拟定亲自来至未央宫殿中召见君臣。太师董卓也预备入朝,先一日号召卫士临时保护复令吕布随行。布很快到了董卓面前,卓怕他汜着前嫌便好言抚慰了一番。布假意谢过,唯唯受教。次日清晨甲士毕集布亦全付武装,手持画戟,守候门前。骑都尉李肃带领着卫士秦谊、陈卫、李肃等入内侍命,吕布与李肃打了个照面,以目示意。肃早已会意,匆匆进入。不一会儿又对吕布说:“太师令啸等前驱在北门恭候驾到便了!”原来吕布与李肃是同郡人,交好如故,吕布此次有意引为诛卓助手。又阅多时这位恶贯满盈的董太师内穿铁甲,外罩朝服,大摇大摆地缓步走来,登车安辔驱马进行。两旁兵士紧跟在侧。吕布跨上了兔马紧紧随着直入北掖门。卫兵多在门外站住,吕布驱车急进,忽见李肃突出门旁描准董卓的脑袋持戟直搠。谁料董卓裹甲在身格不相入,肃连忙移戟往刺董卓颈项,卓慌忙用臂一遮腕上受伤,随倒车上,大呼吕布何在?布在后历声说:“有诏讨贼。”卓怒骂道:“庸狗也敢出此言么?”道言未绝,布戟已刺入咽喉。李肃复投一刀,枭取首级,布即从怀中取出诏书向众宣读:说是卓为大逆应该诛死,余皆不问,内外吏士们站立不动,齐呼万岁!原来诏书由士孙瑞早已写好,秘密地与吕布看过,由布临时取出宣告大众。大众都怨卓残忍狂暴,无人怜惜。还有一班百姓更恨卓入骨,闻得董卓已死,交相庆贺。司徒王允喜如所望。即使吕布抄卓家产,又令皇甫嵩率兵往郿坞。吕布跨马离去,驰入太师府中,所有董氏姬妾一概杀光,单剩一个美人儿貂婵载回私第。皇甫嵩到了郿坞攻入坞门,先将董文、董瑛剁死,再领兵杀将进去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携仗哀诉“乞恕我死”,嵩定眼睛一看乃是卓母,便偿她一刀分作两段。董氏亲戚不分男女,尽行处斩,卓所藏良家妇女一体释放。再将库中搜查得黄金二三万斤,金银八九万斤,珍奇罗纨积如邱山。当由皇甫嵩指挥军士一股脑儿搬入都中。时已天暮。百姓恨卓,将卓遗尸肚脐上通孔灌油用灯芯点燃烧焚尸拍手叫好。
献帝命司徒王允录尚书事,进吕布为奋威将军加封温侯共秉朝政。王允查究董卓党羽或黜或诛。左中郎将蔡邕在坐叹息,王允见状便怒叱道:“董卓逆贼扰乱汉室,今日伏诛你不表示高兴,还为他叹息么?”蔡邕直说:“诛卓不宜诛族故他有感叹。”王允闻言益怒,令左右把蔡邕下狱。这时有人提出蔡邕文学水平高,是否可留他写书作吏,以武帝对司马迁为例。王允不肯,他说邕作史会诽谤我等功劳,还是逼死狱中。
紧接着吕布使骑都尉李肃去击毙卓婿牛辅,辅出兵以战肃,肃竟败归。布责肃,肃说不满诛卓无赏,吕岂有此理不肯忍受,将肃杀死,自己亲率兵击牛辅。辅闻布至吓得夜逃,有赤儿贪财竟收牛辅杀死,献首长安吕布扫尽残兵即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