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栾勤说,这便是世纪之大余悸了,由此也可看出文革后遗症之深之远,文革的经历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日子稍微安定一点、好过一点,它就要以各种方式提醒你,再来一次文革会怎么样,做梦也是一种提醒的方式!
我说,你这个世纪之大余悸说得好,我们甚至不自觉地将文革看成是一把尺子,一种标准了,无论干什么事情,总要寻思一番,若是再来一次文革会怎样?
吕士凡说,好多人也都这么想,真要再来一次会怎么样,干脆咱们模拟个二次文革,就跟模拟综合素质考试似的如何?
大伙都说好啊,就当娱乐娱乐,小孩玩家家似的,玩玩儿!
李成书说,二次文革,肯定还是要搞批判斗争那一套,先从谁开始呢?
老栾勤说,数我年龄大,上次也挨过一回了,算是有点挨斗的经验和心理准备,那就先从我开始呗!
吕士凡说,那好,你的问题,我看还是那个生活作风问题,人说文革是触及灵魂的一场深刻革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旧习没改呀,老了老了还找了个跟你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小老婆,听说你两个办那事儿的时候,小姚还真喊你大大?你平时也管她叫孩子?你说你腐朽透顶吧?手段也不赖!那么漂亮的个女青年,哎,就能死心塌地跟着你!李成书的要害问题,是想当官往上爬,算得上是痴心不改、贼心不死,退到二线了还做着那个文物局长的梦;为了往上爬,你是竭尽攀附巴结之能事,给县上的领导送石头、送字画,县长的老婆去趟东南亚还给人家接风,甚至让自己的老婆陪当官儿的跳舞,尔后再拿大官吓唬人,什么县长去你家串门儿了,名人给你打电话了。就说这次喝羊汤吧,你一个快六十的人了,把个四十来岁的县长请来喝羊汤有什么了不起?你陪着他这里那里地转转的时候,还搀着他呢,他那个年龄应该反过来搀着你呀,表现得很庸俗,很可怜!而阚珂的主要问题则是打色情电话,完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打官司弄景,说人家贩卖色情资讯,自己只是进行侦察,你瞧人民大学还是政法学院来的那专家在电视上把你给驳斥的,简直是嗤之以鼻,让你无地自容呀;你那年鼓捣那个成立文联的事,也有抢班夺权、私自组阁之嫌疑,没你的好处你能那么动脑子?结果怎么样?流产了……哎,你们的表情怎么越来越严肃,越来越不自然呀,戳到你们的痛处了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表情怪吓人的,我还是暂时说到这儿吧!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时候,一开始我们几个人还真是在那里笑嘻嘻的,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可说着说着大家就严肃起来了,虽然是在模拟,是玩家家,但他说的这番话却表达了他真实的观点,只是平时没机会表达或表现,一遇到合适的气候或场合,他仍然要这么表述!
见我们都在那里沉默着,不发一言,吕士凡沉不住气了,说是你们怎么了?咱们可有言在先哪,这仅是一场模拟的文革,你们当真了是不是?我说的这个,也不代表我真实的看法或观点,文革嘛,大批判嘛,哪有百分之百的真事儿?有个百分之二三十就不错了,那时不都兴捕风捉影、无限上纲吗?以后不还有个落实政策的阶段吗?我就是按照百分之二三十的那么个比例发言的,上纲上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