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就这样挺好,你们少拿点儿,我多拿点儿,这个法人我当得心里也踏实一点儿;哎,吕老师你说得你那个连襟的事儿,我看可以呀,我还就喜欢从部队转业的同志,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吧,我看你们凑齐一次也不容易,那就一块儿见见面,所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现在正是春耕大忙季节,既然把地买下来了,那就是咱的,得赶紧动手了,别再研究个半月二十天的还没个准主意!
大伙儿都说,是呀,时不我待嘛,嗯。
这中间吕士凡颠儿颠儿就去打电话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几次打电话找他,要么找不着,要么有一搭无一搭地应酬我,他却多次单独跟刘老麻通气儿,沂蒙山管这种情况叫做漫着锅台上炕,有点不等过河就忙着拆桥的那么点意思。生活中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儿,你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仔细琢磨一下的时候,又觉得无伤大雅,错不了哪里去。你只是一个中介,人家通过你互相认识了就可以交往,难道通过你认识的,凡事都要先跟你打招呼不成?时间长了你也烦不是?他只是太急了些,也多少有点实用。
一会儿,吕士凡那个连襟来了。这人叫崔永年,看上去有五十来岁,一说话,才四十七八。他从部队转业回来,安排了个县供销社果品公司的副经理,果品公司垮台之后就下了岗。他当然就满腹牢骚,一脸沧桑,还没闹清怎么个事儿就忙着表态,一定好好干,也一定会干好什么的。
互相认识过后,刘老麻说,关于内部是怎么个机制的问题,以后再慢慢商量,当务之急是先干起来,用邓小平的话说是不讨论呀还是不争论来着没记清,总之是干起来再说;我看你们这些文化人儿,能帮着参谋个大主意,特别能解释某件事情有什么意义,别人理解个一,你们能解释出三来,可具体操作起来就不一定行,我也不可能全部扑到这上头,就由小于全权负责;他正好是林校毕业的,对树呀草呀什么的都懂;你们具体干活也不行,真要让你吭吭哧哧地挖个鱼鳞穴什么的,不出三天就累趴下了,所以我建议,你们这边儿就由老崔负责,算是小于的副手。老崔的情况我大体知道一些,在部队锻炼过的同志,一般都比较扎实,也比较有组织纪律性;又经过了生活的磨难,眼下还没有正式的着落是不是?那就会把这件事情当做正事儿来干,全身心地扑到这上头来;哎,你来这里干,你那个压面条的生意不耽误事儿吧?
崔永年说,耽误不了,老婆孩子就鼓捣了。
刘老麻接着说,嗯,那就好,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退休金拿着,吃不愁穿不愁,孩子也都工作了,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开发个荒山无非就是玩玩儿,是闲情逸致,有收益就收,没收益就算;古人有一句话好像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忘了谁写的了,叫受禄则辞贫而取富,当官则让居而求闲,意思是享受着国家俸禄还嫌待遇低而追求富有,当着国家干部还不想负起应有的责任而贪图安逸,是这么个意思吧老师们?嗯,当然了,你们也有你们的用处,真要干起来的时候,比方栽个树了,修个路了,咱肯定要招些季节工或包出去什么的,那时你们就可以指挥一下了,检查一下他们干得怎么样了;或者树栽上了,你们这里那里地走走,看管一下了;喝着个茶,议论议论下一步该怎么干了,都行;哎,小于,你抓紧先在咱们看好的那个地方盖上几间房子,让他们在里面喝个茶什么的;关于具体怎么规划,小于已经有了个意见,一会儿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