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啸岑,湖南长沙人,毕业于师范大学,在学校时被同乡、时为蒋介石复兴社第一任书记的贺衷寒介绍,加入复兴社。毕业以后在贺手下担任过秘书。贺在南京办《中国日报》,雷担任主任编辑。抗日战争时期,贺任军委会政治部第一厅(军中政工)厅长、秘书长,国民党社会部劳动局长时,雷均任秘书、办公室主任等职。
陪都时期,由于人口骤增,私人办中学、小学也如雨后春笋,纷纷出现。市政府原在社会局内设教育科管理,已感不能适应,因此以科扩大为局。
1942年贺耀组任陪都第二任市长,就在市政府下增设教育局,由贺衷寒力荐雷啸岑为新的教育局长。
雷在南京新闻界有点名气,编报、写文章还算一把好手;当秘书拟文稿也算是一支笔。总的说来还是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文人,这次当上了局长,官场一套东西真的使他搞不明白,摸不透水深水浅。
国民政府行政院所属的教育部一直在 CC掌握之中,唯有重庆社会局(管教育)则落入三青团(复兴社撤销转入三青团)手中,要扩大为局,CC与三青团争夺不休。结果 CC失败,自然不肯罢休。当时重庆还有一个由国民党市党 CC部领导的“市教育会”,是以中学校为主体的社团组织。
由于多年来四川内战不休,知识分子失业成患,以致有这样一个口禅:
高中也好,师范也好,大学也好,“毕业就是失业”,要找一个教员工作都 非常困难。过去成都学校多,每逢暑、寒假期,校长、教员危机重重,失业的知识分子要争夺,在业的唯恐饭碗被打破。这一残酷悲凄的争夺战,成为当时知识分子一个周期性的灾难,人称“六腊之战”。这一争战在成都年年上演,但却使教育厅(局)长大发其财。重庆学校多了之后,“六腊之战”
也在重庆蔓延,状况同样激烈而悲惨。
每个学校校长要由局长委派或审查同意,学校的教员,要经校长、甚至局长同意。局长可以发财,校长岂能例外!这在抗战时期(直到解放)是“公开的黑幕”,乃用“六腊之战”一词掩饰了!其实这“六腊之战”,真个是 “几家欢乐几家愁 ”啊!
重庆市教育局的新任局长雷啸岑,哪知其中黑幕。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大批财礼滚滚而至,雷还认为“却之不恭”,照收不误。殊不知这是 CC设的“圈套”,他们趁“六腊之战”的时机,动员教育会人员送礼,把“六腊之战”搞得更加乌烟瘴气,要使雷局长难以收拾,然后有根有据针对新任局长来个大揭发。雷中计之后,CC方面一不做二不休,相继发动全市校长、教员向市府请示罢免局长,要求依法惩办,并提出:“如此黑心局长如何教育子弟!”被搞得狼狈不堪的雷啸岑赶忙引咎辞职。
但是三青团决不让步,雷可以撤职,教育局长的位置必须抓在手中。于是改派三青团四川省团部干事长任觉五为重庆市教育局长。当官老练、深懂宦术的任觉五,在陪都干了两年教育局长,后到成都任省教育厅长。接任的是三青团中央团部组织处长康泽的秘书万子霖。
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哪个局长,无不利用“六腊之战”剥削教员,制造的悲惨事件不少。有的教员为了他的“半席”教职丢失而自杀。所谓“半席”就是只拿教员一半薪水的教员,那一半薪水就装进了校长和局长的腰包,作为他的“进贡”。
1945― 1949年,重庆舞场生意兴隆,有不少因“六腊之战”失业的女教员,为了生活只好下海作舞女。一个女教员为了换得“半席”教员,不惜作为教育局长万子霖的“小蜜”。更为凄惨者甚至沦为娼妓。
“六腊之战”在民国(不仅是陪都)是教育工作的悲哀。随着蒋家王朝在大陆的覆灭,才结束了“六腊之战”这一悲痛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