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介绍自己,真是有口难启。热带海洋是我的故乡,在那里水温高的地方,我集合起无数空气小兄弟,在北半球,沿着反时针方向旋转,越转越欢,愈旋愈起劲,气流形成巨大的旋涡,我就呱呱堕地于旋涡中心,我统帅浩荡的空气大军,在无垠的大洋上空,一边旋转一边前进,像陀螺,似水涡。在水面,我推动着空气螺旋样上升,引起狂风恶浪顿作、海潮汹涌,使船翻入沉。其势之猛,谁人能阻,哪个敢拦。
在西太平洋上空一个高气压气团的引导下,我渐渐离开故乡,来到陆地,在这里,我横扫一千余公里,拔树、毁屋,使人畜丧生;还酿成江河横溢,淹没良田万顷。
想当年,我窜南闯北,从未受屈。往事悠悠,记忆犹新:
1970年11月12日,我袭击了孟加拉湾北部的恒河三角洲,我占据了有利的喇叭口地形,又借涨潮之际,掀起6米多高的浪潮,吞没近30万人的生命,创造了百年世界最大台风灾害的记录。
1975年某天,我由福建登陆后一路杀过去,在河南省南部,降下特大暴雨,三天之中降雨量达1605毫米,是该地常年年降雨量的2倍以上,冲毁大型水库三座,造成巨大的水涝灾害,不仅农业颗粒无收,而且吞噬了大量的生命财产。
如此事例,举不胜举。那真是我行我素,所向披靡,无人能比。
美好回忆,皆属过去。可现在却是斗转星移,农业预测看清了我的结构,摸清了我的行踪,使我神威大减。
预测专家为了监视我的来踪去迹,调用“管天将军”对我重兵设防,布下天罗地网:上有气象卫星,中有侦察飞机,下有气象雷达和各种观测站,尤其是“空中福尔摩斯”——气象卫星出现以来,我的每一次亮相都未逃脱他的锐眼,自由自在、自我陶醉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1986年7月,我试图悄悄闯入福建大干一场,不料该省农业预测站竟提前72小时向各部门报告了我的动向。于是,各地均搞“戒严”,使430座水库、1366艘机动船和远洋轮船安全无恙,抢收早稻15万亩,减少损失近5000万公斤;250万公斤荔枝抢摘入仓;沿海2万亩对虾塘也免受了大潮和大风袭击。减少损失共计3000万元,且未发生人员伤亡。
同年8月27日,我继续流窜到浙江普陀县作案,12级以上大风持续14小时,并降了大暴雨。谁知县农业预测站却提前40小时发出了警报,人们防台抗暴,使在港约3000条渔船(含52条台湾鱼轮)及上万渔民免受巨大损失与伤亡。
这类事例俯拾即是。1986年,我曾以“8609”的代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正面袭击广西,造成很大风暴潮。然而怪哉,该区各农业预测站又事先发出了“通缉令”,预告了我的行踪,使我这“断腿螃蟹,难以横行”。仅广西军区和南宁地区就抢回化肥4984吨、水泥5271吨、糖食1500万公斤、食糖13615吨,百货及其他47124吨;另据宁明等四县水电部门不完全统计,共减少损失684万元,全区9800多艘航行在内河上的船只也平安无事。
唉,台风警报时时有,大人小孩都对我没有好概念,我的尊严受到了日益严峻的挑战,其实我有过也有功:
想想我一年辛勤耕耘,播雨不停。把海洋上大量的水蒸汽,送回山岗、树林,以及田野和村屯,滋润万物,默默无声;送回江河湖海,灌溉、发电和航行。广大的陆地,倘若没有我的耕耘,丰沛的雨水将锐减,大陆的模样要变几分。
我刮起的大风,也不尽是破坏,它蕴藏着巨大的动能。假如有现代科技的驾驶,把我全身的力气献出,就是上百个原子弹,也不敢贸然同我较劲。
可由于我过远大于功,人们并不将功论罪,给我片刻的自由,尤其是他们的“人工削弱台风”和“影响台风路径”
试验已取得初步进展。不言而喻,总有一天,我将是老虎尾巴上挂扫帚——威风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