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雅出生在西班牙东北部阿拉贡自治区首府萨拉戈萨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他的父亲是一个贫苦的祭坛镀金工匠,母亲出身于破落贵族家庭。由于家境贫寒,戈雅从小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14岁时一位教士发现了他的绘画才能,鼓励他父亲将他送往萨拉戈萨,跟随何塞·鲁赞学画。鲁赞是一位风格比较谨慎的巴洛克式画家,他虽然只教给了戈雅一些绘画原则,却帮助戈雅迈出了绘画艺术道路上的第一步。
1763年,戈雅来到马德里,投靠同乡宫廷画师弗朗西斯哥·巴耶乌。他两次投考圣斐南多皇家美术学院,都没有被录取。失望之余,他随着一队斗牛士去意大利旅行。在意大利期间,他勤奋地观摩、临摹名画,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绘画的技巧。1771年,他的处女作《胜利者汉尼拔从阿尔卑斯山高地视察被他征服的土地》,在帕尔玛艺术学院的绘画竞赛中获得二等奖。
年轻时的戈雅是个浪荡子。在马德里生活期间,他白天忙于绘画,晚上却忙着去讨那些小姐和大太们的欢心。他的种种轻浮的举动,引起了不少男人的嫉妒。一天清晨,他正走在一条小巷里,突然从背后飞来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后背,险些要了他的命。来到意大利后,他邂逅了一位年轻女郎,立即爱上了她,并向她求婚。女方家长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强行将女儿送进一家修道院,想以此断绝他们两个人的来往。戈雅竟然闯进修道院,要抢走他的心上人,结果被抓了起来。在当时,诱拐修女是一种大逆不道的犯罪行为,意大利的宗教法庭要判他入狱,幸亏西班牙驻意大利使官出面保释,才使他得救。
1771年,戈雅离开意大利回到了西班牙,在萨拉戈萨附近的教堂里画壁画。1773年,戈雅与画家弗朗西斯哥·巴耶乌的妹妹霍塞法结了婚,并在马德里定居下来。巴耶乌是西班牙国王的首席画师,他虽然经常批评戈雅的画法缺少控制力,但他很赏识戈雅的才能。在他的关照下,戈雅得到了一份为皇家圣巴巴拉织造厂绘制第一批葛布兰花毯图样的任务。这份工作为戈雅打开了通向宫廷之门,使他得以见到王室的成员。从此,那些贵族和幕僚们逐渐认识了他,他也从一个壁毯图案的设计和绘制员转而成为了肖像画师。
凭着高超的技艺,戈雅很快就成了宫廷中一名声名显赫的画家,也沾染上了宫廷中人的习气,穿着短裤,系着宽腰带,身披斗篷,宽沿帽子几乎能盖住脸,袜子上别着短刀。如此打扮的戈雅受到了贵族妇女们的青睐,大美女阿尔巴女公爵居然爱上了他。她公然和戈雅一起去平民区下酒馆,看戏剧,吃饭,她还常去戈雅的工作室和他幽会。戈雅那幅着名的《裸体的玛哈》,据说就是以阿尔巴公爵夫人为模特画成的。
在《裸体的玛哈》中,人们所看到的绝对不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她头大,腰细,身材不够匀称,五官也不美丽。可是她的嘴角分明挑着一丝微笑,她的眼睛也毫不回避地直视着观众,带着一点点挑逗的意味。
这幅画画得实在太生动了,惹恼了宗教裁判所,怎么可以让这种活生生的肉体来“勾引”人们呢?!迫于宗教方面的压力,画家又画了一幅《着衣的玛哈》,以替代那幅《裸体的玛哈》。两幅画中的人物姿态、背景环境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是玛哈穿上了衣服。这幅画的色调显得更为热烈、丰富,但是画中人不如先前那样生动可触了,显然是创作这幅画时,画家的热情大为减退。
戈雅最有名的肖像画是作于1800年的《国王查理四世全家像》。它在美术史上有个着名的绰号,叫“锦绣垃圾”。说它是“锦绣”,指的是画面上布满了各色刺绣、珠宝饰品、星形勋章等,在光线的照射下,变幻、闪耀并焕发着各种色彩;说它是“垃圾”,指的是画面上的人物有着讨厌外表,透露出内心的贫乏。更为精彩的是,愚蠢的国王居然没有觉察到这里的嘲讽意味,把它欢天喜地地挂在了王宫中,还授予戈雅西班牙“首席画家”的称号。
在这幅肖像画的画面上,国王查理四世脑满肠肥,全身挂满了勋章,显得神气十足,却给人以愚蠢可笑的感觉。皇后玛丽亚·鲁伊萨站在画面中心的显要位置上,这象征着她是西班牙的实际统治者,她长着猫头鹰眼,钩形鼻,露出的假牙以及她那副东张西望神态,都让人生厌。
这幅画上还有大王子斐迪南、小王子巴奥罗和手上抱着婴儿的马利亚·露伊莎公主以及国王的姐妹等13人。“13”在西方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戈雅不敢犯这个忌讳,就把正在作画的自己也给画上了,安排在画面左侧背景的暗处里。
戈雅在给他厌恶的人画像时,总是将微妙的讽刺呈现于笔端。有一次,他给一位名叫拉培尼雅·德·彭达德·来阿尔的侯爵画肖像。侯爵身穿军装,戴着三角帽,站在空旷的练兵场上,远处是正在操练的士兵的细小身影。侯爵毫无表情,就像一个展示军装式样的人体模型。
1814年,拿破仑战败,西班牙回到了费迪南七世手中。新国王没有找戈雅的麻烦,但是希望他画一幅表现1808年波拿巴王朝镇压西班牙人反抗的画。戈雅先后画了两幅,第一幅他不满意,又动手画了第二幅,这就是美术史上有名的《五月三日》。
在后一幅画中,戈雅抛弃了历史画用画面讲故事的传统画法,而是直截了当地把画面上的人物分成为两个对峙的阵营。一方是军队和士兵,他们整齐划一地身着军服,脚上蹬着军靴,枪上装着刺刀,显示出强权一方的力量和残酷。另一方是死者和将死的人们,他们或委顿在地,或低头掩面,或张开双臂,与士兵阵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强弱对比一目了然。
1824年,戈雅来到法国波尔多定居。他十几岁的女儿安娜正在学画,陪伴着戈雅度过他人生最后的岁月。他经常向女儿讲起自己过去的故事,也把自己一生绘画的经验传授给女儿。然而,他最不能忘怀的还是正处在战乱中的祖国和人民。在波尔多,他经常和同乡们一起聚会,怀念故土,为西班牙民族干杯。只可惜他最终也未能回到让他无比怀念的祖国,而是死在了异国他乡。
在波尔多居住期间,戈雅不顾年迈多病,继续满怀热情地投入到了绘画创作之中,甚至开始尝试新的绘画技巧,画出了一些平版画和微型画。在世界着名画家中,戈雅是才能最全面的一位。他不仅能画肖像画、风景画,还能画神话、现实故事,从人到神,从魔鬼到女巫,不管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都能被他用画笔表现出来。人们认为他像英国大戏剧家莎士比亚一样博学多才,称他是“画家中的莎士比亚”。
艺术家逸闻
从裸体到着衣
关于《裸体的玛哈》的创作过程,还有这样一个传闻。有一个显贵请戈雅为他的宠姬画了一幅全身像,戈雅为这位女子的美丽绝伦所倾倒,画好肖像后回到自己的画室,凭记忆又画了一幅画,这就是《裸体的玛哈》。不久,这件事传进了那位显贵的耳朵里,他认为这是对他的戏弄和侮辱,极端恼怒,企图拔刀寻事。戈雅事先得到朋友报信,以出奇的速度又画了一幅同样姿态的《着衣的玛哈》才平息了这场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