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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陈振江通过熟人,找到陆军医院外二科赵主任。

  赵主任是个四十六七的女同志,很热情也很负责任。当人家问到住院者姓名时,陈振江抓瞎了。那时一着急,他也没想到问,春月也没顾上说。再打电话问不是不可以,但是会给人家留下毛毛草草丢三落四的印象。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有丁点不利于自己形象的事情,也要想办法把它处理得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尤其在这个关乎到自己婚事成败的关键人物,柳春月大姐那里至关重要。想来想去,只有说成自己的名字,才会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理由是,伤者是山区教师,能不能报销医疗费,还在两可之间,即就是能报销,绝大多数县上财政拮据,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更何况他们地处深山,贫穷落后,加上骨科外伤也不是疑难病症,想指望县上一下子拿出相当数额的款项,越过县医院不去,专门给他在西安大医院治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以支持山区教育事业的名义,主动出面替他负担医疗费,既能掩饰不知道伤者姓名的尴尬,还能表现出抗震救灾乐善好施的慷慨气度。

  俩人没有说多大一会儿,一个长相秀气,年轻漂亮,文质彬彬的女大夫走过来,站在赵主任身边。赵主任指着女大夫给陈振江介绍说:“这是我的助手,叫许文静,硕士学位。因为我最近工作可能要变动,你们这个病人主要由她主管,实际上她就是主治大夫。”

  接着赵主任简要问完病人情况,交待给许文静接待,就忙别的去了。陈振江心想,现在重名重姓的人就是多,她怎么也叫这个名字?以至于许文静让他填表时,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许文静看他走了神,再一次提醒他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赶快接过表,没用多长时间,就填完了。许文静举着表,看到陈振江的三个字,突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看起其它内容来。看完把表递到他面前说:“怎么没填病情?”他没有接表,只是解释说:“病人在外县,下午就到,先空下行不行?”许文静收回表说:“也行!”陈振江问:“还需要要办什么手续?”许文静说:“到护士长那里,交一百块钱押金,把病房用品领了。”陈振江问:“电话怎么联系?”许文静说了手机号。

  办完住院手续,陈振江到外边吃过饭,便把车停在门诊楼的院前区,坐在车里打瞌睡,专门等着宋仁厚送病人来。这个时候,他掏出手机检查安排了公司工作。又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很快传来最新的地震消息:

  ……

  据统计,截至目前,四川省死亡7651人,陕西省死亡57人,甘肃省死亡56人,重庆市死亡50人,云南省死亡1人;

  国家地震局已经启动一级预案;

  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多路兵力不惜一切代价向汶川进发,北斗一号卫星检测显示一支部队已进入汶川境内;

  3.6亿元救灾应急资金已经下拨;

  ……

  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可歌可泣的救灾事迹,灾区人民的顽强意志感动得陈振江热泪盈眶。他关了收音机,想在车上迷糊一会儿。

  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觉得很奇怪,这个许文静,是和那个许文静重名重姓呢,还就是那个许文静?当时介绍人只是口头介绍,因为占据他全部心思的只有冬月,所以就一口回绝,甚至连递过来的照片也不屑一顾,被一巴掌推了回去,根本就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医生他是听准了,就是不知道在那个医院工作,还不要说当时自己压根就不想知道是那个医院!就是学位听得含含糊糊,听说那人是个博士,这个许文静明明是个硕士嘛!当时自己是那种心情,究竟是人家没有说清,还是自己没有听清,现在也说不清了!陈振江这么在意许文静,是不是心有所动了?哪里可能会有这么回事,这只不过是人们固有的一种好奇心罢了。加上因为有病人住院,人们对主治医生有太大的预期太多的畏惧,这种好奇心就表现得更加突出罢了。想到这里,他用手狠狠拍了拍脑袋,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问题,动了这么多心思,是不是有点太乏味太无聊了!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陈振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醒来一看是面包司机的电话,赶快就接:“喂,你们到什么地方了?”面包司机说:“正进门呢,你在什么地方?”陈振江说:“看见了,看见了,你把车往后边住院楼正门开,我马上就到!”

  面包车停在住院楼正门,陈振江夹着手包从门诊楼后门出来,用手招呼司机下来有事。司机赶快下车跑到陈振江跟前。宋仁厚看见司机下了车,也赶快下车跑过来问:“把床位安排好了?”陈振江只顾给司机吩咐事情,根本顾不上理他。宋仁厚知道陈振江对他有气,又大声说:“问你话呢,听见没有?”陈振江说:“你问谁呢?”宋仁厚说:“当然是问你呢,我还能问谁!”陈振江说:“你又没指名道姓,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我知道你问谁呢?”宋仁厚笑着说:“陈老板,姨父问你把床位准备好没有?”陈振江突然严肃起来:“有事说你的事情,不要动不动姨父长姨父短的,就咱俩这年龄,你说你是谁的姨父?凭什么在这里倚老卖老!”宋仁厚只好改口说:“不是姨父,老宋问你行不行?”司机指了指面包车,一个劲给老板使眼色,意思是车上有伤员呢,不要难为这位老实人了。陈振江这才说:“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大姐给我交代的事情,我再不重视,成了什么人了?要是你老宋的话,这忙帮不帮,还真的要掂量掂量呢!”

  宋仁厚说:“说闲话没用,赶快把人往上抬!”陈振江说:“你不往上抬,让谁抬呢?”宋仁厚两手一摊说:“我一个人咋抬呢?”陈振江说:“一个人不行,再叫上几个人嘛!”宋仁厚说:“哪里有人吗?”陈振江手往西边一指:“那不是!”宋仁厚一看,那里有个小卖部,门口就是站着几个民工,正在看电视呢,赶忙就朝那边跑。这时,陈振江给护士长打了电话,很快来了一帮护士,用平车把靳致水推上楼去。陈振江给司机交代说:“老宋回来让去808房20床,那几个人要找事,给点钱算了!”司机说:“你没看电视上,不歇劲儿地播放啥呢,还用得着给钱!”

  不一会儿,宋仁厚领着民工来了。司机说:“人家医院自己把人推上去了,你赶快往808走!”那几个民工气势汹汹,一个壮汉紧握拳头说:“你们不能耍弄人,他要是能走得了,先问我这拳头答应不答应!”司机很客气地说:“那是个地震伤员,就当你们发扬风格了行不行?”那几个民工一下没脾气了。那个壮汉松开拳头笑着说:“原来是地震伤员,那咋不早说,如果再抬地震伤员,只管吭声,一分钱不要!”

  许文静从看到陈振江三个字那一刻起,就一直想见识见识这个自命不凡的企业家,究竟是怎样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竟然敢对她这个并不是拿不上台面的女人,是如此的不屑一顾!人常说,天不转地砖,遇不见碰见。你越是不想见到我,人家老天爷越是要安排你和我见面。非常有意思的是,不但要让你见到我,还要你受尽皮肉之苦,专门找上门来让我给你治疗,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所以她始终守在办公室没离地方,一直期待着这位陈振江的到来。

  护士们把靳致水推进病房,陈振江一出电梯就停下来,专门等着给宋仁厚交待事情。护士们把靳致水安排好就各忙各的了,小王一个人去办公室请许文静。

  因为此行目的特殊,许文静故意支走小王。当她走进病房,看到眼前的病人不是陈振江而是靳致水时,一下愣在那里。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靳致水也认出了她,笑着说:“不是我,还能是谁?”许文静也笑着说:“既然是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靳致水说:“我从来都是坐不改姓行不更名!何况回农村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要用别人的名字?”许文静把床头的卡片抽出来递给他说:“那你说这名字是谁的?”靳致水看到陈振江三个字一下明白了,说:“有可能是亲戚用人家的名字给我登记的。”许文静说:“是不是在这里忙活的那个人?”靳致水说:“在这里忙活的有好几个人呢,不知道你指那一位?”许文静说:“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是因为看见你,才注意到这个名字。不说了,还是言归正传吧,你在老家教学呢,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子?”靳致水害怕她小题大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被墙塌的。”许文静说:“你还象以前一样,叙事简洁,我就不信,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靳致水说:“还能复杂到哪里去!”许文静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免为其难了。”说着,又是用听诊器听心脏,又是摸手腕数脉搏,又是拿叩击锤查神经反射,检查完,笑着问:“听说嫂夫人很漂亮很能干?”霎时,靳致水低下了头,泪水夺眶而出,好长时间一声不吭。许文静很快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赶快找借口离开了病房。

  站在电梯口的陈振江,怎么也等不来宋仁厚,急得无意朝楼梯口看了看,突然发现他气喘吁吁走楼梯上来,哭笑不得,说:“有现成的电梯为什么不坐?”宋仁厚反而有理气强地说:“我嫌坐电梯头晕,没有走楼梯自在!”陈振江说:“头晕个屁,是不是不知道电梯在哪里!”宋仁厚这才说:“我没有你陈老板精明是事实,但不至于找不着电梯呀!我到电梯口一看,坐电梯的不是睡担架的,就是拄双拐的,我怕咱健康人挤上去,人家说闲话,才走的楼梯!”陈振江说:“根本没有那一说,记牢,今后再来只管坐电梯,别走楼梯耽搁时间!”这时,他掏出一张单据塞给宋仁厚,说:“赶快去收费处交住院费!”宋仁厚莫名其妙,问:“你不是已经垫付过了吗?”

  陈振江说:“我垫付的不够,你还得补交!”宋仁厚说:“你让我补交,这都没有啥说的,能看起病,就能交得起钱!关键是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应人事小,误人事大。当时能答应人家,就应该把钱多拿上些。既然没有那么多钱,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陈振江说: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春月大姐叫我垫付是事实,我已经垫付了也是事实!住院时医院只让我交五千元,我按医院的要求办事,有什么错?结果人住进来,医院说还得交一万五,这个时候你已经来了,再让我垫付恐怕不合适吧?

  宋仁厚说:“你要是把话说到这里,我还有什么说的?当时你能替我们垫那五千元,已经给我们帮了大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你继续替我们交!说实话,靳致水这医疗费,我俩口已经商量好了,姊妹们能分摊了,分摊一点,如果分摊不了,我们一家准备全部负担呀。现在遇到这么大的地震,死了那么多人,伤了那么多人,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慷慨解囊,就连你都能向我们伸出援手,还不要说我们这一刀子割不断的关系了!是这,收费处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补交,不然人家不给致水治疗,住院跟没住院有啥区别!”

  从一进医院,陈振江就不停地给宋仁厚出难题,有些难题过分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毋容置疑,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爱搞恶作剧的习惯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宋仁厚极力反对他和柳冬月谈恋爱。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出的这些难题中,虽然获得过捉弄人的心理满足,但同时也受到对方人格魅力的巨大冲击,特别是刚才听了宋仁厚那朴素实在感人肺腑的话语,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赶紧叫住宋仁厚,很诚恳地说:“你把单据看清楚,再去交款行不行?”宋仁厚这才认真地看起单据来。当他看清这是一张两万元已交过住院费的收款收据时,望着陈振江笑着说:“你原来是和我开玩笑呢!”说着他手伸进口袋掏东西,边掏边说:“我这里刚好有五千元现金,你先拿上,一会儿我抽空出去,用卡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再还你那一万五!”宋仁厚这几句话说得陈振江又是一阵激动不已,赶快挡住他说:“你先拿上,在这大医院花钱跟消雪一样,两万元很快就会用完的,有你们出钱的机会呢!”宋仁厚笑着说:“既然是这情况,那我就先装上了。振江,你今天虽然把老哥耍笑了,老哥还认为你这小伙子挺不错的!”陈振江趁势说:“那你还反对我和冬月恋爱不?”宋仁厚脸突然吊下来,不容置疑地说:“反对嘛!”陈振江说:“那你不是说我这小伙挺不错嘛?”宋仁厚说:“豇豆一行,茄子一行,谁跟谁不粘!”

  两个人正说着,许文静站在病房门口,问:“哪位是20床陪床的?”陈振江和宋仁厚一起跑过来,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我是!有什么事?”许文静说:“到我办公室来!”到了办公室,许文静指着凳子说:“请坐!”说着在饮水机上给他们接了水放在面前,然后坐下说:“诊断书已经下了,很快就会展开治疗,伤口有轻度感染,正在处理,现在我想问问你俩有关情况,希望能如实回答!”俩人点了点头。

  许文静指着陈振江问:“你叫什么名字?”陈振江说:“陈振江,耳东陈,振奋的振,长江的江。”许文静又问:“什么职业?”陈振江说:“高级打工的。”许文静说:“听不懂!”陈振江说:“公司老板!”许文静说:“单位和地址?”陈振江说:“我能不能不回答?”许文静说:“不回答可以,你们立即把病人抬走!”陈振江说:“填表时,我不是已经留过联系电话了吗?”许文静说:“我再说一遍,单位和地址!”陈振江熬不过,只好递出一张名片,很调侃地说:“这该可以了吧?”许文静象薅草一样抓过名片,看过内容,才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个陈振江就是朋友给她介绍的那个高傲无比的陈振江!“这一下,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她把名片还回去笑着说,“不要忘了,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陈振江很不情愿的把名片装起来,心想,她这还名片的动作,怎么和我拒绝她那相片的动作如此相似。他再看了看她的表情,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真是怕处有鬼,果不其然她就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许文静!这个时候心里直埋怨那个中间人,不应该把当时的情况和盘托出,那样太伤人家自尊了,不然今天会如此咄咄逼人!所以不等人家说出口,就主动说:“片子!”许文静纠正道:“不是平声,是四声!”陈振江说:“按你的意思,不光声不对,字也不对,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许文静笑着说:“仁者也好,智者也好,总是算君子之辈嘛!”陈振江说:“没想到学医的,也擅长思辨?”许文静说:“陈老板终于礼贤下士了!”陈振江说:“这不是礼贤下士,是见贤思齐!”

  许文静笑着说:“扯远了,言归正传吧!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陈振江说:“说有关系好象有那么点关系,说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可以问他家亲戚!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叫宋仁厚,是病人妻子的大姐夫。”宋仁厚点了点头。许文静说:“我明白了,你不知道病人的名字!”陈振江说:“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这在我手里,不应该成为问题吧!”许文静说:“你是什么意思?”陈振江说:“这与治病有关系吗?”许文静说:“治病不只是吃药打针,按现代治疗理念,几乎无所不包!”

  陈振江想了想给宋仁厚说:“那我就如实汇报了,不对的你纠正!”宋仁厚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说,别整得那么正规好不好。陈振江说:“这事情开始还是因为不知道病人的姓名引起的。最后写成我的名字,既省去了打电话再问,免得让人说咱拖泥带水,又能替他支付全部医疗费用。因为他是个农村教师,医疗费不一定好解决,特别是在西安你们这大医院看病,尤其不好解决。现在我面临的形势是,我已经以垫付的名义,交过两万元了。就在这之前,我和老宋开玩笑时才知道,我们两家想到一块去了,他家也想全部负担,这就要看我们两家谁争过谁了。我已经做好了战胜他们的思想准备,赖好我是个大公司。刚才在楼道看了一会儿电视,许多公司都捐了巨款,我们出这点钱算什么!老宋他们是小本买卖,还要在西安买房子,还要供娃上学,还要看病养老,哪里来那么多钱。老宋,你们还是向我举手投降吧!”这时候,宋仁厚站起来,端着杯子,准备去续水,边走边说:“你也是说放心话呢,知道我说了不算,还要故意表现,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许文静要过杯子帮他续。陈振江也站起来,笑着说:“许大夫,既然已经把该说的话说了,我还得回公司去看看,有什么事和我们老宋说!”

  陈振江离开办公室,宋仁厚说:“你们原来认识?”许文静说:“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宋仁厚说:“我看你俩说话无拘无束!”许文静笑着说:“真真正正是谁不认识谁。要说无拘无束,可能是互相有点根本不应该有的说不清道不白的心结吧。今天这一见面,便全部化为乌有了!”

  宋仁厚说:“许大夫,我们致水这病问题不大吧?”许文静说:“外科创伤,只要不感染,就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治疗过程是少不了的,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宋仁厚点了点头。许文静突然说:“哎,宋师,陈老板要出治疗费,就让他出嘛,人家伸出个指头,比你们腰都粗,你们跟人家争个什么劲呢?”宋仁厚说:“这不是谁富谁贫的问题,人家陈老板跟他十八杆子打不着,给他出弄啥的医疗费呢?再说,他死缠活缠要和我妻妹子冬月结为夫妻呢,我们不能给他留下任何话把!我们虽然没有钱,亲戚在难处呢,我们不管谁管,所以,有尿没尿要撑住尿呢!”许文静说:“那这么多钱,你们能不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宋仁厚说:“我们大小都做生意呢,说没有点积蓄不可能,但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呀!比如买房、看病、养老、教育哪一样离得开钱!说实话,要全部拿出来,跟要我们命没有什么区别!”

  许文静明显眼睛湿润了,想了想说:“宋师,你能不能把靳致水家的详细情况给我谈谈?”宋仁厚说:“这没有什么能不能的,所有情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宋仁厚把关于靳致水的一切全部告诉了许文静。

  宋仁厚回到病房,靳致水的伤口刚刚处理完。他给致水倒了杯水说:“人家许大夫确实人不错,啥都给咱病人考虑得到到呢!”靳致水笑了笑没有吭声。

  “别跑了!”雷成功叫住走在前边的黑建设,“这不是808病房!”

  宋仁厚说:“听声音,好象成功和建设来了。”

  靳致水说:“你赶快出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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