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南越王赵兴后,凭终军一腔豪情,一张辩口,劝说赵兴内附汉朝,赵兴年纪尚小,心中自然畏服。而樛氏王太后本是中原人,和安国少季是旧时的情人,自从樛太后随赵婴齐去了南越后,天各一方,然旧情不忘。此番相见,二人眉目传情,很快又打得火热,秽闻国中,国人愤恨不已。樛太后担心出事,欲亲附汉朝,以固其位,遂劝赵兴上书,请求像内地诸侯王一样,三年一朝。汉武帝看到南越要求内属,大喜过望,立即恩准。特赐南越丞相吕嘉银印,除丞相、太尉、太傅、内史外,其余官吏皆听南越自置。樛太后和赵兴也欢天喜地,整治行装,准备朝觐汉武帝。
南越相吕嘉从赵佗时起就担任这一职务,已历三王,其宗族当官为长吏者七十余人,他的儿子尽娶南越王女为妻,女儿都嫁给了王子兄弟宗室,南越的大权实际上操纵在他手里。因此,吕嘉在南越地位显要,受越人崇信,比国王还得民心。吕嘉不同意国王和太后的做法,反对内属归汉,他谏阻赵兴不要入朝,赵兴不听。
太后虽饬治行装准备上路,但意中却想先除去权高震主的吕嘉,然后再动身。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制定了一个行动方案:
樛太后在宫中大摆酒宴,款待安国少季、终军和魏臣等汉使。她又派人召入丞相以下诸官吏,一同到宫中赴宴。吕嘉虽称病在家,但这一次也不得不往。临去赴宴之前,让他弟弟领兵在宫外等候,如有不测,也好有个接应。
酒过三巡,樛太后盯着吕嘉说:“南越内属是件利国利民的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认为不便,苦苦相拦,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嘉心中一惊,他料到这是太后借此话激动汉使来为难他。他马上低下头,只顾看着酒杯一声不敢吭。
汉使也知道吕嘉是南越内属的一大障碍,但他们入宫时看到吕嘉的弟弟领兵在宫外巡行,心中虽然恼怒吕嘉,但又不敢下手擒拿他,只好面面相觑、袖手旁观,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吕嘉见大事不妙,起身便往外闯,他的弟弟率卫队候在宫外,只要出得宫去,便可万事大吉。樛太后怕他溜走,她一把抓起卫士手中的长矛,打算投向吕嘉。南越王赵兴担心会有他变,慌忙起身阻拦太后,吕嘉逃出王宫,就在其弟的甲兵护卫下回了家。
第二天,吕嘉声称有病,不再朝见赵兴。吕嘉开始秘密地联络亲信准备发难。后来,吕嘉转念一想南越王赵兴并无歹意,心中倒也有些不忍。他了解到自己仍然很安全,就放弃了发难的计划,双方僵持了几个月,互相没有采取行动。
消息传到长安,武帝龙颜大怒,斥责安国少季等人不能当机立断,以致错失良机。鉴于樛太后和赵兴心向汉室,唯独吕嘉一人阻挠,觉得不必兴师动众,遂命大臣庄参统兵两千人,去解决吕嘉,助赵兴和樛太后一臂之力。
庄参道:“任务如果是和平的,只要几个人就足够了。任务如果是战争,那么两千人根本无济于事。”
武帝也觉得有理,取消了这一行动。
有个叫韩千秋的人,做过济北(今山东长清西南)国相,勇猛剽悍,他上书武帝说:“小小的南越根本不在臣眼里。里面又有赵兴和太后作为内应,只有吕嘉一个人捣乱,不值得兴师动众,我看只要三百人就够了,圣上放心,臣必斩下吕嘉的首级前来回报。”
汉武帝听了韩千秋的话,心中很满意,觉得这才像个领兵打仗的样子。汉武帝嘉奖韩千秋的勇气,让他和樛太后之弟樛乐一起,率领两千汉兵,前往南越国中。
韩千秋带领着两千人马趾高气扬地开进了南越。吕嘉正在家中称病,闻此消息,心中大惊,急忙召来自己的弟弟计议说:“汉兵远道而来,必是淫后串通汉使,召兵入境来灭我家族。来者不善,难道我兄弟要束手待毙不成?”
吕嘉的弟弟是一个武夫,一听此言,怒不可遏,便劝告吕嘉赶紧动手。吕嘉一看情况紧急,也没时间多考虑后果,便和他弟弟一起领兵冲入王宫。
宫中未曾防备,立即被吕嘉兄弟突入,樛太后和安国少季在内房并坐私谈,被吕嘉兄弟迎头撞上,急切之中无从逃避,吕嘉兄弟持刀迎上。一刀一个,樛太后和安国少季立即身首异处,命丧九泉。
吕嘉兄弟杀了樛太后就再去搜寻赵兴,赵兴无路可逃,也死在吕嘉刀下。吕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领兵攻打汉使居住的馆舍。
汉使们急切中抽刀抵抗,无奈吕嘉兄弟人多势众,汉使们遭到灭顶之灾。可怜终军和魏臣等人均惨死在吕嘉的屠刀之下,为国殉职。
吕嘉又马上号令全国说:“国王年轻,而太后又是中原人,她与汉朝使节通奸淫乱,一心想归附汉室,阿谀谄媚,把先王的国土、宝器献给汉朝皇帝。她只顾眼前的一点小利,不顾及赵氏建国的艰苦。所以我起兵除奸,另立嗣主,以保我们宗祧。”
南越国民吏平素属望吕嘉,在他的蛊惑下,一时群情激奋,纷纷响应。吕嘉就迎立赵婴齐和南越籍妻子所生的长子赵建德继承了南越的王位,自己仍然做了国相。
吕嘉又派人去苍梧(今广西梧州)禀告秦王赵光。苍梧是南越的一个大郡,赵光平素和吕嘉又有很深的交情,当然复书给吕嘉表示赞同。这样,吕嘉一意抗御汉朝,专门等待汉军的到来。他下令边境的卒吏,开道供食,诱令汉军深入。
韩千秋听到吕嘉发动政变,率军急速南进,他一连攻下几个小城。抓到的南越吏卒,也是殷勤接待,愿为向导。韩千秋矜才使气,还以为这些人是被他的军威所震慑,心中愈加得意起来。
韩千秋所部汉军在越卒向导带领下继续南行,一路无阻,谁知行近南越都城番禺,与之相去不过四十里时,忽然南越伏兵突起,从四面杀到,将汉军重重围住。
韩千秋这才惊悟中了埋伏,他手下只有两千人马,前无去路、后无救兵,全部投进了死亡陷阱,眼见得同归于尽,无一人生还。
吕嘉杀尽汉兵,马上把汉使的符节包裹妥当,派人送到汉朝的边塞上,让汉武帝派人来取。还附有一“谢罪”表,但言辞却极为狂傲。
汉武帝拿着汉使的符节和吕嘉的信,怒发冲冠,决定要动用武力与吕嘉决一雌雄。他立即调集了舟师十万,于公元前112年分五路挥师南下,踏平南越。
第一路,以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直扑横浦关(今大庾岭上);
第二路,以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沿湟水(今连江)顺流而下;
第三路,以归顺汉朝的越人严为戈船将军,出零陵(郡治泉陵,今湖南零陵),沿漓水(今桂江)顺流而下;
第四路,以另一归顺汉朝的越人甲为下濑将军,出零陵,直趋苍梧;
第五路,以越人驰义侯遗为将,率巴蜀、夜郎兵一同东进,沿牂柯江(今北盘江)顺流而下。
大军相期到番禺会齐。
番禺北有寻狭(今广东清远东)、石门诸险,吕嘉凭借五岭有利地形,拼死抗击。汉军攻关夺隘,逐步推进。双方鏖战一年多。翌年冬,杨仆一路攻占寻狭,直扑番禺西北的石门。一场激战,汉军夺取石门,并缴获了大批粮饷。杨仆乘胜统军推进,吕嘉急派数万大军狙击。这时,路博德一路赶到,与杨仆会师,合兵猛攻,吕嘉军队溃退番禺城中。
南越王赵建德和丞相吕嘉聚兵城内,死守城垣。杨仆和路博德即分兵两处,杨仆在城东南,路博德在城西北,两面一齐攻城。杨仆想夺首功,奋力猛攻,南越相吕嘉督兵死守,坚决抵抗。路博德却从容不迫,只在城的西北角上,虚设旗鼓,遥张声势,同时令手下用箭把书信射入城中,劝令城里人投降。
番禺城在杨仆的猛攻下摇摇欲坠。城中已是垂危,又听说路博德在西北立营将要夹攻,急得南越的守将仓皇失措,往往出城,奔降路博德。路博德好言安抚来降的南越吏卒,各赐印绶,让他们还城召集部下一同来降。
正在此时,杨仆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焦躁异常,下令手下纵火烧城,一时番禺城东南一带烟焰冲天。番禺城西北的兵民,都已魂飞天外,听回来的人讲投降免死,并有封赏的消息,自然都踊跃出城,争向路博德处投降。
到天亮的时候,番禺城被汉军攻入,全城投降。吕嘉和南越王赵建德见无法支持,趁着夜色昏黑,从城中逃出,乘船逃到海岛上去了。
等到杨仆破城直入,路博德早从西北门进到城里,安坐在南越王府之中了。杨仆花费了许多气力,反给人作嫁裳,心中很不甘心,就想去追捕南越王赵建德和吕嘉,以图建功。
路博德却与杨仆开玩笑说:“将军连日攻城,疲劳不堪,尽可以休息,南越君相不久便可擒到,请君勿忧。”杨仆似信非信。
过了一两日,果然由司马苏弘和越郎都稽分别捉住了赵建德和吕嘉,送到汉军手中。经路博德亲自讯问,将吕嘉验明正身,立即处斩。吕嘉一死,南越各地见风使舵,纷纷归附汉朝。南越从赵佗自立为王,传四代五王,共93年而亡。
路博德即刻飞书报捷,把吕嘉的人头传诣京师。路博德在奏章中极力保举苏弘、都稽和杨仆的功劳。杨仆这才感服路博德善抚降人,以夷制夷,智略高出自己一筹,越发自愧弗如。
戈船和下濑两将军以及驰义侯所发的夜郎国军队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南越已经被平定,他们奉诏罢兵而还。
南越战争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汉武帝开始了他的东巡。他行至左邑桐乡的时候,正值南越捷报到来。汉武帝心中大感宽慰,马上下令改桐乡为闻喜县。汉武帝继续他的行程,到了汲县新中乡,又有使者来报说吕嘉也被捕获伏诛。汉武帝觉得心中解恨,就在新中乡添置了一个获嘉县。
南越灭亡后,其地又归入中国版图。武帝下令废除南越国,分置南海(郡治番禺)、苍梧(郡治广信)、郁林(郡治布山,今广西桂平西)、合浦(郡治合浦,今广西合浦西北)、珠崖(郡治都,今海南琼山东南)、儋耳(郡治儋耳,今海南儋州市西北)、交趾(郡治赢啮,今越南河内西北)、九真(郡治胥浦,今越南清化西北)、日南(郡治西卷,今越南广治西北)九郡。从此,广东、广西两地,一直没有脱离中国版图。
汉武帝安排好设郡事务之后,诏令路博德等班师回朝。路博德已经受封为符离侯,这次又立大功,汉武帝增加了他采邑的户数。汉武帝还下令封杨仆为将梁侯,苏弘为海常侯,都稽为临蔡侯。原南越国投降的诸将领亦得封侯:南越的苍梧王赵光,在汉军前往问罪之前,业已投降,后来被封为随桃侯;揭阳县令史定为安道侯,越将毕取率为嘹侯;桂林部临居翁为湘城侯;吕嘉所立越王赵建德,原为越国高昌侯,念在已故越王份上,仍封为术阳侯。
汉武帝认为韩千秋最初出兵南越虽然全军覆没,但精神可嘉,就封他的儿子韩延年做了成安侯。樛乐的姐姐南越樛太后,首先倡议归附汉朝,汉武帝就封她的儿子广德为龙元侯。
至此,汉武帝消灭了三越割据政权,恢复为直属的郡县,促使了中国东南地区民族之间的融合,有利于这些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而南越内属之后,更有利于中国与南洋、印度之间海上交通及贸易的发展。
通西南夷
秦汉时期,在巴蜀外围,即今四川西部与南部、贵州、云南及甘肃南部一带,分布着数以百计的大大小小的少数民族部落,统称为“西南夷”。这些少数民族有的仍过着氏族部落的生活,有的已经进入奴隶社会。
统辖南夷 最早在公元前135年秋天,汉武帝就开始和西南夷打起了交道。那一年,闽越王趁着南越新主即位之机侵袭南越,南越向汉廷请求援助,汉武帝派王恢、韩安国兵分两路进攻闽越,闽越国发生内部暴动,闽越王骆郢被杀,闽越人函其头献给王恢,汉兵遂停止进攻。王恢让番阳(今江西波阳东北)县令唐蒙去南越报信。南越王赵胡设宴盛情款待唐蒙,席上有一种枸酱,唐蒙吃后极为称赞,问是哪里产的。赵胡告诉他,是通过牂柯江从蜀地运来的。唐蒙回到长安,从蜀商处得知只有蜀地产枸酱,蜀商把枸酱贩运到夜郎,夜郎临近牂柯江,江面宽阔,足以行船,又把枸酱远销南越,并一直流到番禺城下。
唐蒙核实了这一信息的可靠性,遂上书武帝说:“南越王坐着黄屋车,竖着左纛旗,僭用天子之制,占地东西达万余里,名为外臣,实际上是一方之主。要是圣上直接进取南越,必须经过长沙、豫章,那里水道多而且路途艰险,士兵们跋涉艰难。而夜郎国有精兵十万之众,可以为我所用。再乘坐战船,顺牂柯江而下,汉兵就犹如从天而降,这样可以出其不意,直捣南越的心脏地区,这是制服南越的一支奇兵。以汉朝的强大、巴蜀郡的富饶,先开凿出一条通往夜郎国的通路,在那里设置官吏治理,则向南攻取南越就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谨此上闻。”
赵氏称王南越,汉武帝心中久已不快,也早有铲除之意,对唐蒙此计,自然颇为赞赏,遂擢升唐蒙为中郎将,拨给他军队一千多人,让他带着足够一万人使用的辎重,从汉朝西南边塞——巴郡的筰关(今四川省合江县南)出发,历尽艰辛,翻山越岭,终得以进入夜郎国境。
夜郎国王竹多同,向来僻处南方一隅,自立为王,平素与中原不通音讯,犹如井底之蛙,还认为世界之上唯我独尊。
唐蒙到了夜郎,竹多同闻知汉朝的辽阔、强盛,又亲眼目睹汉朝官仪威严,才晓得自己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觉得相形见绌。于是,竹多洞同表示愿意归附汉朝。
唐蒙向夜郎国王送上了厚重的礼物,又极口铺张汉朝的强盛和繁华,竹多同听得瞠目结舌。唐蒙又令手下将缯帛取出,抖展开来,更加显得五光十色、锦绣成章。夜郎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得目瞪口呆。
唐蒙见时机已到,就劝竹多同举国内附,这样可不失封侯。他还拍着胸脯表态,将来若是在夜郎国设郡县的话,一定让竹多同的儿子当县令,而且汉朝将会派来官吏协助他。
竹多同见有如此多价值连城的礼物和丰厚优惠的条件,心中自然很是乐意。即刻下令召集附近各部落的酋长,与他们共同协商决定。
这些部落酋长看到汉朝送来的锦绣缯帛,不免垂涎三尺、艳羡不已,他们考虑到汉朝都城离夜郎这么遥远,料定不至于发兵驻守,实际控制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就都怂恿竹多同,请求竹多同答应唐蒙提出的要求。
竹多同见各部落酋长们也一心与汉结好,就与唐蒙订定约章。唐蒙吩咐手下人将带来的缯帛等分给这些人,这些酋长们个个欣喜异常,抱着礼物雀跃而去。
唐蒙不负使命,即刻返回长安入朝面圣。汉武帝听了唐蒙的报告,心中大喜,下令以夜郎一带置犍为郡,郡治僰道(今四川宜宾东北),统辖了南夷。
为了便于统治,汉武帝又令唐蒙再度出使,前去负责修建联系夜郎和中原的道路。唐蒙征发巴蜀两郡的民夫,修筑自僰道抵牂柯江的大路。劳工数万人投入山丛,由于工程艰巨,粮饷供应不足,倾尽巴蜀之力也难以支应到底。再加上这里山高水急,地形复杂,气候炎热潮湿,瘟疫流行,许多人都失去了生命。很多人不堪折磨,纷纷逃亡。西南夷各部族不堪重负,多次举兵反抗,汉朝发兵阻击,仍旧劳而无功。这项工程耗时两年、耗资亿万,南夷的道路还是没有修通。唐蒙又用军法约束劳工,不让他们稍得休息,逃亡者抓住后即行诛杀,对于一些部落的人逃亡,就诛杀他们的酋长。地方百姓大为惶惑,于是谣言四起,局势动荡。是时,汉武帝已经大举北攻匈奴,收复了大片失地,设置了朔方、五原两郡,人力、物力都不够用,南夷道修不成,汉武帝也很发愁,就派博士公孙弘前往巴蜀视察访问。公孙弘做了实地调查,也认为南夷的道路不能再修了,但他返回后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极言通西南夷无用。心高气盛、眼空四海的汉武帝自然不会就此罢手。
眼看一番辛苦就要前功尽弃,汉武帝不得不另派合适的人选前去宣抚。汉武帝想到司马相如本是蜀郡人,应该熟悉地方情形,若是派他出抚南夷,应该比较妥当。于是,诏令司马相如即刻赴蜀处理此事,慰谕人民。
司马相如领令不敢有丝毫怠慢,急驰至蜀郡,凭着他满腹文采和生花妙笔,作了一篇檄文,晓谕各处人众,果然得到了各方谅解,纷乱的谣言都消失了,人心也安定下来。
招抚西夷 邛都、筰、冉等西夷各部落听说南夷夜郎等部内附之后,都从汉朝得到了大笔赏赐,心中羡慕,也情愿仿照夜郎的方式,归属汉朝,他们当即与蜀中官吏联络,表明了他们归附的诚意。蜀中官吏自然派人将此事奏闻给汉武帝。
汉武帝对西夷了解不多,正准备派使者去调查情况,正好司马相如由蜀地回朝,汉武帝就召见司马相如,询问西夷的情况。
司马相如奏对说:“西夷比如邛都、筰、冉等国,与蜀郡相当接近,道路也比较平坦,秦朝时,曾在那里设立过郡县,大汉初兴时才撤退。今日如果能再纳入版图,设置郡县机构,要比管辖南夷方便多了。”
汉武帝听了司马相如的话,心中大喜。当即拜司马相如为中郎将,持节出使,令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为副使,分乘驿车四辆,前往招抚西夷。
此次司马相如再度赴蜀,与前次情形大不相同,前次官职尚卑,又非朝廷特派的正使,所以地方官员虽曾迎送,不过照例办事。到这次出使,司马相如出尽风头,前导后呼,旌旄高扬,声威赫赫,叹羡、啧啧之声响成一片。
司马相如进到西夷境内,也是照着唐蒙的老办法,把车中随带的以及从巴蜀两郡征用的财富、物产作礼品分给西夷各小国的君长。邛都、筰、冉、斯榆之君长都请求臣属汉朝,于是就拆除了边界的关卡,设置十余个县、一个都尉,属蜀郡管辖。这样,汉朝的领土也扩大到西夷地区。
汉武帝又下令废除边塞,开放关卡。疆界一直向西推展到沫水(今大渡河)和若水(今雅砻江),南到柯郡(今贵州省)郡界,统一了起来。又开凿了灵关山筑路,在孙水(今安宁河)上搭桥,道路一直通到邛都(今四川西昌)。司马相如等回长安上报武帝,武帝听了龙颜大悦。
后来,汉武帝又停止了对西夷的经营。在南夷,只设两个县:南夷、夜郎,另外派驻一名都尉。命犍为郡巩固已有的疆界,暂时停止向外扩展。汉武帝又回过头来,倾尽国家全力,兴筑朔方城。
这一年,奉命出使西域多年音信全无的张骞历尽千辛万苦,从大月氏回到长安,向汉武帝报告了大宛、大夏等西域诸国的情况后,张骞又对汉武帝说:“臣在大夏时,见到四川特产邛竹杖、蜀布。很是奇怪,便问大夏人怎么得到这些产品的,他们回答说是从身毒(古印度)买来的。臣推断,大夏国位于我大汉西南方,远距一万余里,今身毒国又在大夏东南数千里,这里竟有蜀地产物,就说明身毒距蜀不会太远。现在,出使大夏等西域各国,如从羌人地区经过,羌人受匈奴控制,是很危险的;如果从羌人北边走,则是匈奴控制地区,则为匈奴所得。如果从蜀地去身毒再到西域,又无盗寇,不是一条方便的途径吗?因此,依臣愚见,我们不妨先打通这样一条西南夷道。”
张骞的揣测无疑是正确的,只是在距离上估计得近了些。汉武帝听了张骞所说大宛、大夏、安息、大月氏、康居等国的情况,认为如能联通西域,可“广地万里”,“威德遍于四海”。想到这些,汉武帝又重新提起了经略南夷、西夷的兴趣,就采纳了张骞的建议,并诏令他负责开辟这一条打通西南夷到身毒而达西域的道路。
公元前122年,张骞风尘仆仆赶到犍为,坐镇统筹指挥,他派出王然于等得力助手为使者,分五路出发,进行大规模的探索,以便从中寻找一条通身毒的捷径。
第一路出冉,第二路出徙,第三路出筰,第四路出邛都,第五路出僰。过了一段时间,一些人马陆续返回,带来了令人失望的消息:他们走了一两千里路,碰到了各种难以克服的困难,特别是遭到一些蛮夷部落的抢劫,有些汉朝使者被杀掠。唯有出僰那一路派人送来了一份充满希望的报告:他们到了滇国,滇王当羌也和夜郎国王一样,由于道路不通,所以不知汉朝的广大。见到汉使便问道:“汉朝与我国相比,谁大?”这与夜郎国王见到汉使的问话一模一样。汉使还得知滇国往西千余里,有个“滇越”国,出产大象,人称“乘象国”,蜀商中有的人到过那里,身毒的邛竹、蜀布大概就是蜀商从滇越贩运过去的。但是,汉使仅仅到了昆明便被拦截,始终未能越此“雷池”一步。尽管经过4年努力,却连到滇越路途都未能打通,更不要说去身毒了。这就是说,张骞这次寻求从西南夷通西域的道路没有成功。
但是,汉使回到长安后,极力进言说滇国是个大国,让这个国家亲附汉朝是值得的。汉武帝从此便注意了这件事情。张骞的计划虽然落空了,但是这次行动,却推动汉武帝经略西南夷的进程。
公元前112年,汉武帝调集十万大军,兵分五路,会师南越,围剿南越叛相吕嘉。其中最西一路以驰义侯为将,发巴蜀、夜郎兵,沿牂柯江顺江而下,当年唐蒙的方案至此派上了用场。然而,这一路不久便出了问题。
原来,在夜郎东北有个少数民族部落且兰(今贵州贵阳东北),也在被征发之列。且兰王担心军队远行之后,邻国趁机掳其老弱,因而拒绝出征。又迫于汉使的催逼,遂率众进行了武装反抗,朝廷使者和犍为太守皆被其杀害。邛都、筰也蠢蠢欲动。夜郎与南越毗邻,关系一直比较密切,夜郎国王见风使舵,与南越暗中往来。西南夷的形势一时处于紧急状态。
武帝当机立断,命驰义侯暂缓南下,先解决且兰的问题。这时汉军有八校尉集于夜郎,军未及发而南越平定。到了公元前111年春天,南越之战告捷,武帝便马上从征越的军队中抽调部分兵马,命中郎将郭昌和卫广引兵出击,北上支援。郭昌与驰义侯合兵进攻,邛、筰二部也伙同且兰与汉对抗,汉军大败且兰,杀且兰王,斩首数万,又乘势攻破邛、筰二部。汉军猝然攻击,邻近小国立即土崩瓦解,夜郎、冉、白马等郡国见大事不妙,先后请求内属。惶恐不安的夜郎国王,亲自去长安谢罪。武帝宽赦了他,封他为夜郎王,从牂柯郡划了一块地盘给他作为封地。冉也不甘落后,就请汉武帝在其地设置官吏。武帝在汉军平定西南地区后,下诏按郡县划分其地,割犍为郡东南部,加上且兰一带,置牂柯郡,郡治且兰故城;改邛都为越巂郡,郡治邛都;改筰为沈黎郡,郡治筰都(今四川汉源东北);冉为汶山郡,郡治汶江(今四川茂县北);改白马为武都郡,郡治武都(今甘肃西和西南)。
武帝又派人劝说滇王入朝,欲进而扩张至滇地。滇王手中握有数万军队,对汉朝的态度半信半疑。滇东北的靡莫等族与滇同族,关系密切,有此二国相助,滇王有恃无恐,对武帝要他入朝的命令置若罔闻,劳深、靡莫还凌辱汉使。公元前109年秋,武帝命郭昌发巴蜀兵进军劳深、靡莫。攻灭二国后,兵临滇境,滇王举国来降。于是,武帝以滇、靡莫等地为益州郡,郡治滇池(今云南普宁东)。赐滇王王印,仍让他统治滇国。
自唐蒙通夜郎始至元封二年止,汉帝国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先后设置了广汉、犍为、牂柯、武都、沈黎、汶山、越巂、益州八郡,其中沈黎、汶山二郡不久后废除。至此,西南夷正式并入汉帝国的版图。
招抚乌桓
乌桓是东胡的一支,汉初,为匈奴冒顿单于所灭,余下人败退乌桓山,因以为号。
乌桓人善骑射,以打猎为生,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他们以穹庐为舍,向东开门,食肉饮奶,以毛皮为衣,贵少而贱老,性格慓悍。
乌桓被冒顿单于攻破之后,逐渐衰落下来,经常臣服于匈奴,每年送上牛、马、羊和毛皮,要是过了期限交不上来,匈奴人就抢走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为奴隶。
汉武帝在位时,对匈奴人发动了军事反击,在漠北决战之后,匈奴人失去了在东部的势力,乌桓人得到了解放。
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之后,乘机迁徙乌桓人到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的塞外居住,为汉朝的屏障,同时替汉朝侦察匈奴人的动静。乌桓的首领每年到京城长安朝觐汉武帝一次。从这开始,汉武帝设置了乌桓校尉,官俸两千石,持节监领乌桓各部,使他们不得与匈奴人交往,东北地区的安宁得到了保证。
平定西羌
羌族是中国西部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少数民族,传说中的炎帝和大禹都是羌人。甲骨文中已经有了关于“羌”的文字记录。据甲骨文记载,殷商时的羌又叫“羌方”,有两大部落,一个是“北羌”,一个是“马羌”。他们活动的地域非常广阔,主要分布在青海、甘肃、四川西北部、陕西西部、宁夏南部和西藏北部等地区。《诗经》中有这样一段文字:“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说明羌人在商朝的时候已经臣服于商朝,并与中原地区发生了政治、经济联系。日常生活中,他们游牧狩猎为生。春秋战国时,羌人活动在河湟地区,即黄河上游和湟水流域一带(主要在今青海境内),过着以游猎为主的生活。可以说,羌人是青海地区最早的土著居民。
西羌大约形成于春秋末叶的青海地区,是羌族的别支,分布在西北一带,逐水草而居。《后汉书·西羌传》记载:“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西羌是以三苗为主干并合羌族而形成的,因其居民多数原为羌人,而青海的羌族位于其西,故谓之“西羌”。传说,他们曾帮助帝喾击败陇东的共工氏(炎帝后裔)而统一天下,受封伊洛南山,领十二胞族,分为六部落,即“南三苗”和“北三苗”。南三苗后裔即今苗、瑶族同胞;北三苗则分别是猃允、陆浑、昆夷。《西羌传》所说的“三苗”指的就是北三苗中的昆夷。因苗人以犬为图滕,历史上又称昆夷为“犬戎”。
西羌的人文始祖被称为无弋爰剑,史书上又作“袁剑”。“无弋”是羌语“奴隶”之意,“爰剑”是其名。因其曾为秦国奴隶,所以被称为“无弋爰剑”。
爰剑的后裔在湟水流域繁衍生息,他的子孙遍及青海、西藏、甘肃、四川等地,“世世为豪”,留在青海的是他的长房曾孙忍和舞。到秦汉之时,爰剑在青海的羌族子孙已分为150个部落,雄踞青海高原。
公元前206年,西汉王朝建立。这时进入中原的羌人已基本上融合于汉族之中,未进入中原的羌人除部分生活在陇西以外,大都散布于长城以西,特别是河湟地带。
汉初,匈奴兵强,破东胡、驱月氏,威震北方,诸羌也被迫臣服。及至景帝时,西羌的一支在研种留何的带领下,请求归附,为汉朝守卫陇西要塞。汉景帝欢迎远方来降,让其徙居狄道(今甘肃临洮)、安故(今甘肃临洮南)、临洮(今甘肃岷县)、氐道(今甘肃武山东南)、羌道(今甘肃舟曲北)五县,与汉人杂居,共同守卫西北边防。其余诸羌仍听从匈奴单于的号令。到汉武帝时,对匈奴人采取了急风暴雨式的军事行动,与匈奴人勾结的羌人也受到了冲击,史称“汉开河西”。公元前121年,霍去病率兵攻取河西走廊,羌人被迫向西迁移,再加上匈奴浑邪王内降,河西一带成为真空。汉武帝召乌孙回河西故地的计划落空之后,汉武帝为了加强在河西地区的边防,就在这里先后设立了武威郡和酒泉郡,从此河西一带正式成为汉朝的领土。汉武帝在河西设置郡县以后,西羌和北匈奴被南北隔绝,不得交通,这样,两者勾结对付汉朝已经特别困难了。
公元前112年9月,分布在今甘肃临夏以西和青海东北一带的先零羌和封养牢姐种羌尽释前仇,结成同盟,再次与匈奴人相勾结,合兵十余万人,攻占汉朝的边郡令居县(今甘肃永登西北)和安故县,进围桴罕(今甘肃临夏东北)。
此时,匈奴单于虽率部远遁漠北,但若不阻止先零、封养牢姐的进攻,河西走廊有得而复失的危险。故此,汉武帝调集了十万大军,由将军李息和郎中令徐自为率领,于公元前111年10月,出兵讨伐先零、封养牢姐。经过强硬的军事行动,桴罕之围解除,汉军一举平定了这二部。
为了强化对羌人的管理与监视,汉武帝于公元前111年,开始在羌人居住的地区设置护羌校尉,秩比两千石,持节,统领内附汉朝的诸羌部落。从此,青海东部开始成为中国的行政管理区域。
不过,羌人大都不甘受汉朝的统治,纷纷西逃至西海、盐池地区(今青海境内)。而当时,汉朝的势力尚未达到这一地带。
汉武帝又乘机利用西海之东北、东面的山岭为天然屏障,派兵驻防,把西羌隔在境外。另一方面,汉武帝又不断招募内地百姓和输送罪犯充实河西空地,在那里开垦荒地,发展生产。这对于以后开通西域和继续打击匈奴创造了有利的条件。终武帝一朝,西羌蛰居西海附近,不敢东顾,从而切断了西羌与匈奴的联系,保障了汉与西域的交通。后来到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设置了金城郡,治所在允吾(今甘肃永靖西北),原护羌校尉所辖的领地全部归属金城郡。
汉武帝对边疆地区的大力开发,扩大了中国的疆域。自建元六年汉在西南设犍为郡后,相继收复河南地,置朔方、五原、上郡、陇西、北地诸郡,恢复秦代规模;元狩二年,河西设置酒泉郡,元鼎六年分置张掖、敦煌郡;同年灭南越,置南海、郁林、象郡、苍梧、合浦、儋耳、珠崖、交趾、九真、日南十郡;以闽越地入会稽郡;再开西南夷,设置牂柯、武都、汶山、沈黎四郡;元封三年置乐浪、真番、临屯、玄菟四郡。汉帝国东起朝鲜半岛东海岸,西北至玉门、阳关,北达阴山以北,南至今越南中部,版图幅员超过了秦始皇时代。自此以后,历代的疆域虽有局部的变化,但大体上是汉武帝时期对外扩张之后的范围,因而奠定了现代中国版图的基础。经过武帝的对外扩张,开通了今新疆及西南一带的交通以及中国与中亚、南洋、欧洲、日本等地的陆路和海路交通,丰富了中国人民的地理知识,扩大了国内外人民的活动范围,使各国及各族人民之间的往来日益密切,从而大大促进了中外文化经济交流,推动了中国、亚洲以至欧洲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凿空西域
不同于从前中国君主们的封闭治国观念,汉武帝刘彻非常重视与周边国家增强联系,同时也加强自己的影响。因此,除了在正面战场上和匈奴展开激战之外,汉武帝还在外交上对匈奴人采取了攻势,希望寻找些盟友,夹攻匈奴,这样可以使匈奴人左右难顾,以便从根本上削弱匈奴人的实力。于是,汉武帝做出了以前的君主们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伟大创意——开通西域。这既是一个军事策略,也是一个外交策略,这一策略在他征服匈奴的伟大事业中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而实践这一策略的是伟大的探险家、外交家张骞。
张骞是汉中成固(今陕西城固张家村)人,当时是个郎官。《汉书·张骞传》说他“为人强力,宽大信人”。
张骞开辟了东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通道,西域的葡萄、苜蓿、石榴、胡麻(芝麻)、胡豆(蚕豆、豌豆、绿豆)、胡桃(核桃)、胡荽(香菜)、胡蒜(大蒜)、胡瓜(黄瓜)等植物,狮子、鸵鸟、犀牛、汗血马等动物,口中吐火、自缚自解等魔术以及乐器、乐曲、乐舞等,陆续传入中国内地;中国内地的穿井、冶铁以及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和大量精美的丝织品,也传入西域以及更远的西方。这条东西交流的通道,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从汉都长安开始,经过甘肃的河西走廊,分为南北两道穿过塔里木盆地南北的绿洲,越过帕米尔高原,经过中亚和西亚,直达地中海的东岸,全长约七千公里。它的开辟,在人类文明史和世界历史上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丝绸之路不仅有商业上的重要性,而且是沟通东西方文明的桥梁和文化交流的大动脉。有利于汉朝和西域各地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自张骞通西域之后,汉朝每岁派遣使节出使西域各国,中亚及西亚各族、各国的使节和商人也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云集汉朝边塞。
随着东西客商的频繁往来,中国的先进技术亦随之传入西域各国。中国的铁兵器制造技术、凿井技术和利用渠道引水等技术在当时居于先进水平,这些技术传到了大宛,进而传到西域各国和欧洲,提高了这些地区的生产技术水平。
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以“张骞凿空”四字高度概括了这位伟大的探险家、外交家的历史贡献和传奇人生。张骞,作为中西交通和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伟大开拓者,永载史册。
征讨楼兰、姑师
汉与西域的关系,不只是外交活动,也有兵戎相见的时候。汉武帝对西域的第一个用兵对象,是楼兰和姑师(后分为车师前后王)。汉代的楼兰地处罗布淖尔(今罗布泊)以北,都城是扦泥城(今新疆若羌);姑师在今新疆吐鲁番盆地,车师前国都交河城,又恰在天山山路的南谷口,地理位置重要,正处汉朝通西域的咽喉要道。这两个国家原来都是匈奴属国。
自张骞通西域后,汉与西域各国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使者相望于道。汉通西域有两条通道,出了玉门、阳关,从楼兰沿南山(今昆仑山)北麓西行至莎车,是为南道,再西行翻过葱岭,可到达大月氏、安息;另一条是从车师前王庭(今新疆吐鲁番西)沿北山(今天山)南麓西行至疏勒,是为北道。再西逾葱岭,可达大宛、康居等国。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后,汉朝经常派使臣去西域,“一岁中使者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辈”,使楼兰、姑师应接不暇,不胜其苦,不堪重负,与汉的关系日渐紧张。另外,汉朝后来派出的使者挑选不严、素质太差,有的把国家带去的贵重礼物作为私人财富。卖给外国以谋利,外国人也厌恶汉使者所言轻重不实。
匈奴人也看出西域各国对汉使的不满,就派出使者前去挑唆,说要替他们撑腰。楼兰和姑师人也实在是忍无可忍,反正汉朝离西域这么远,就是把这些无赖的使者教训一顿,也不见得会吃亏。他们开始对汉使不客气起来,不供应汉使饮食,而且多次派兵阻拦汉使前进的道路,杀害敢于反抗的汉使,抢劫汉朝使者的财物。
匈奴人也趁火打劫,楼兰和姑师都得到了匈奴的贿赂,当了匈奴人的眼线,给匈奴通风报信,使汉朝使者的行踪尽在匈奴人的掌握之中。汉朝的使者遇到了匈奴人的骑兵,往往是人财两空。
为了保证通往西域道路的畅通无阻和远扬军威,公元前108年,汉武帝接受了数次出使西域为楼兰所苦的汉使王恢的意见,派从骠侯赵破奴率兵出征,并让王恢从旁协助。
赵破奴率领归降汉朝的匈奴骑兵“属国骑”和各郡征调的军队数几万人,开赴匈河水,目标是寻找在西域骚扰的匈奴人。匈奴人还没能从前几次大失败的灰色情绪中恢复过来,听说汉朝几万大军前来寻战,心中无不震恐,赶紧就把兵撤走了。
赵破奴领着手下沿着商路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到了西域附近,匈奴人早早就撤走了,赵破奴扑了个空,心中很是不甘心,他想只要自己一撤兵,匈奴人又会卷土重来。于是,他就在西域附近活动了一年多时间,想借机会解决姑师和楼兰这两个小国。
王恢是西域的常客,曾被汉武帝多次派往西域,对西域各国的情况比较了解。尤其是他多次遭到楼兰和姑师两国的劫掠,心中怨恨这两个小国不识时务。这一次汉武帝令他随赵破奴出征,他自告奋勇地做了西征军的向导和先锋。
王恢先是侦察了这两个小国的城防和地形,然后引导赵破奴和700壮士驱马疾驰,走了一条捷径奇袭楼兰,活捉了楼兰王。
姑师国王听说汉军攻破楼兰国,生擒楼兰王,心中不由得惊恐万分,他马上派人去匈奴搬救兵。但匈奴人也害怕与汉军直接冲突,没有答应姑师国的请求。
汉军经过休整,军容整齐,粮草充足,而且上次楼兰国一战,只有700人参加了战斗,并没有动用汉军的大部人马。这些大部人马一直在养精蓄锐,具有较强的攻击力,王恢和赵破奴决定采用大军合围攻击的办法对付姑师国,以求速战速决,免得陷入被匈奴人和姑师人内外夹击的境地。况且,长途远征,粮草问题也不容易解决,只有速战速决才能避免无谓的损失。
姑师是个小国,汉朝几万大军将姑师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次次发动攻击,姑师城的守兵顽强抵抗,但他们看到汉军发动连续不断的攻击,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汉军的士兵终于攻破了姑师国的城防,姑师王不愿像楼兰王一样为汉军俘虏,马上召集心腹卫士杀开一条血路,向北落荒而逃。汉朝大军攻破了姑师国,取得了西征的第二次胜利。
汉军西征,攻破两个不友好的小国楼兰和姑师,生擒楼兰王,不仅直接打击了与汉朝作对的势力,而且给西域各国中一些动摇不定的势力一个警告,远扬了汉朝的军威。就连大宛、乌孙一类的大国,也被汉军的威力所慑服,从此更不敢轻视汉朝。
汉武帝等到西征军班师回来,就封赵破奴为浞野侯。王恢屡次出使,吃尽了楼兰的苦头,他能把情况汇报给汉武帝,并说服汉武帝采取军事行动,先就有了一份功劳。而且,在西征过程中,王恢辅助赵破奴只用700人轻取楼兰,再立奇功,被封为浩侯。
第一次用兵西域取得胜利之后,为了加强对汉朝东西交通要道的控制。公元前111年的秋天,汉武帝又从武威和酒泉两郡之中分出一些地方,增设了张掖和敦煌两郡,又把防线向西推进了不少。
河西四郡的设立,使得东西方的交通要道完全在汉朝的控制之下,加强了汉朝西部的边防。
汉武帝看到了西北地区的重要性,便在河西一带增开田地和水渠,发展农业生产,减轻国家对于西北边郡的粮食负担。汉武帝还在河西地区修建了不少的烽燧,从令居城(护羌校尉置所)一直到玉门关,亭障前后相望,后来亭障继续向西发展,一直伸展到罗布淖尔湖畔,从而加强了汉朝边疆的警戒系统。这是汉武帝在西北地区实行的重要的军事措施之一。
汉武帝整肃了河西,教训了姑师和楼兰两个小国之后,通往西域的道路就更加畅通无阻了,汉朝使者们又成群结队地踏上了西去的征程,从西域往长安来的使者也络绎不绝。
西征大宛
汉朝虽然用通使、和亲乃至武力开拓发展与西域的关系,但仍有一些西域小国,自以为汉朝远在东方、鞭长莫及,而有些骄傲放纵,没把汉朝放在眼里。汉朝也没有来得及凭借外交手段加以牵制,让他们听从驱使。从乌孙以西到安息的那些国家,因为紧邻着匈奴,所以对匈奴人唯命是从。匈奴使者持单于一信,则各国都要轮流恭送饮食,没有一个国家敢为难匈奴的使者。
但是汉朝使者们到达这些国家后,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汉使们如果不拿出财物就别想吃上饭,不出钱购买牲口就没有骑用的工具,汉使在这些国家受尽了白眼。大宛、危须等国甚至还与匈奴联合,劫杀大月氏、身毒等国到汉朝去的使节和汉朝出使这些国家的使节。为削弱匈奴的影响,确立大汉的威望,武帝决计选择一个目标进行军事打击,以儆效尤,这个目标就是大宛。
大宛在西域号称大国,大小城池七十余座,人口数十万,又是个农业国,相比之下,比对付逐水草而居的游牧国家更有取胜的把握。但是师出总要有名,武帝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借口。
汉武帝曾在张骞的出使报告中听说大宛有一种宝马,流出的汗都是像血一样的红色,因此,被称为汗血马。张骞之后派到大宛的使者也对汗血马也赞不绝口,说要比乌孙送来的宝马更好,认为汗血马是天马的后代。汉武帝听说有比乌孙马还好的汗血马,急不可耐地要弄到手。
汉武帝一心要一睹天马的风采,他派出一批批使者,带着丰富的礼物前往大宛国求马,使者队伍在通往西域的路上前后彼此相望。从此,汉武帝就称乌孙马为西极马,把天马这个尊号加到了大宛国汗血马的头上。
从西域回来的使者向汉武帝报告说,“大宛国的宝马良驹都藏在贰师城(今土库曼斯坦),臣等奉旨前去求购,无奈大宛人认为汗血马是他们的国宝,他们把马藏起来不肯给我们看,反而骗我们说他们并没有什么汗血马。”
汉武帝盼望着使者们带回来汗血马,他一听这些人的报告,心中不但不对大宛生恼,反而更加觉得大宛汗血马才是真正的至宝。汉武帝想得到汗血马的欲望更加强烈地膨胀起来。于是,汉武帝派出壮士车令为首的使节团,出使大宛国,并以千两黄金和一匹黄金铸造的跟真马一样大小的金马为礼物,献给大宛王,以求得到贰师城的千里马。汉武帝心想,这回大宛王该满意了吧。
汉使团一路吃尽千辛万苦,半年多后抵达大宛国中,车令求见大宛王毋寡,他说:“汉天子令臣等专程以黄金千两、金马一匹请求交换贵国的汗血马。”毋寡只想要金马,却不想拿汗血宝马交换,一时没了主意,就召集大臣们商量对策。
众大臣一致认为,大宛国已经得到了汉朝不少的财物,对于这一点东西并不稀罕。汉朝离大宛路途遥遥,中间还隔着盐泽(罗布淖尔),以及无数流沙,这条路上草木不生,附近的水源又咸又苦,根本不能供人马饮用,又常常没有地方居住,食物也无法供给,就连后备物资充足的使节们,也屡屡死在道上。如果汉朝人想绕道走沙漠之北,有匈奴汗国的军队对他们造成威胁;如果他们走沙漠之南,既无水又无草,千里无人烟,只能靠死人的白骨以及牛马的骨头和粪便作为道路的标志,经常迷失道路,葬身荒漠。汉使团每次都死亡累累,有的甚至超过半数。而汉朝要是派大兵团想平安通过,无疑更加困难。大宛就算拒绝了汉朝的要求,汉朝也毫无办法。况且,贰师城里的马都是大宛的国宝,绝不能轻易地送给别人。于是,大宛王毋寡一口拒绝了车令的请求。
车令还以为这次出使一定能马到成功,不想吃尽千辛万苦到了大宛国被当头泼了一瓢凉水。车令恼羞成怒,他毫无理性地把大宛王毋寡破口大骂了一顿,又当着大宛群臣的面,把带去的金马砸得稀烂,一挥手领着随从扬长而去。
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宛君臣们一时间面面相觑,等他们回过神来,也十分震怒,一位大臣对毋寡说:“汉使也太轻视我国了,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让这个狂妄的汉使回汉朝去。”
大宛王毋寡马上写了封信给东边的守将郁成王,让他们出兵拦截汉朝的使者。郁成王接信之后,就带着人马等在汉朝使者回去的路上。汉朝使者车令和随从士兵来到后被郁成王团团围住。车令毕竟人少势弱,被郁成王杀了个片甲不留,那些带去的黄金和礼物也全部被郁成王夺去了。
大汉朝使节团全被屠杀,一人不留,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汉武帝接到报告大发雷霆,他为栽到大宛这个小国手里而感到耻辱,因而决心报复。于是,召来群臣商议报复计划。曾经出使过大宛的姚定汉说:“大宛的兵力并不强,皇上只要派出三千人马,多带些弓箭,就一定能把大宛打下来。”
汉武帝一想:上次派赵破奴进攻楼兰,王恢仅轻骑七百就生擒了楼兰王,这次三千骑兵一定能对付得了大宛。于是,武帝决定以大宛劫杀汉使为名,出兵大宛。
此时,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都已经去世,朝中“名臣文武欲尽”,汉武帝深感身边没有可堪重用之人。让谁做这次西征大宛的主帅呢?这次出师必捷的大功一定要派给一个自己宠爱的人去才行。汉武帝想到了他的宠姬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李夫人在临终前,曾请求武帝代为关照李氏兄弟,但汉家祖制是无功者不得封侯,李延年、李广利兄弟没有从前卫青、霍去病那么多骄人的战功,也没有窦婴、田蚡的政治手腕,要想获得高官厚禄,就必须建立功勋。于是,汉武帝拜李广利为将军,负责这次远征,因为这次战争的实际目的,是要取得贰师城里的良马,所以称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并让对西域情况了如指掌的王恢协助他,在前面为西征军带路,又认命赵始成为军正,李哆为校尉。
公元前104年秋,贰师将军李广利装备妥当,挥师西进。这次,汉武帝拨给了他6000精骑,又征发各郡国的顽劣青少年数万人随从出征,以壮声势。精明的武帝这次犯了轻敌的错误,西征军虽有数万,但能冲锋陷阵的仅6000骑兵而已。
军队出了玉门关,艰难跋涉在茫茫沙漠地带,等到汉军过了盐泽以后,数万人马已减员大半,活下来的兵卒也已疲惫不堪。然而,困难还不止这样,在匈奴的策动下,沿路的小国也联合起来抵制汉军,不给他们供应粮草。他们据城堡固守,汉军能攻下来的就有饭吃,攻不下来的,只好休整几天绕道离开。汉兵沿途受冻挨饿,又没有足够的饮水,再加上水土不服,一路跋涉大漠荒滩,饿死、病死或被沙漠吞没的不计其数,人马越来越疲乏,不断有人倒在行进的路上,再没能起来。此时已经是初冬时节,塞外边地气候格外苦寒,又有不少士兵忍受不了寒冷而死去。等到贰师将军领着疲惫不堪的汉军到达大宛边城郁成城时,就只剩几千毫无斗志的饿卒羸兵了。
贰师将军整顿兵马,向郁成城发起攻击。结果,被杀得人仰马翻,伤亡惨重。李广利与李哆、赵始成商议说:“我们就连郁成城这样的小邑都攻不下,怎么又能攻到大宛的王城呢?”因此,李广利遂率军东撤。
西征军退回汉境,看见敦煌的亭障,这时已经是公元前102年春天,这一去一回,整整用去了他们两年的时间。到了敦煌郡,西征军的人数只剩下不足当初的十分之一,李广利自己也觉得异常的凄惨。
他派遣使者给汉武帝上了一个奏章说:“臣这次出征路途遥远,缺乏粮草。士兵们都不怕打仗,但就怕挨饿受冻。现在人员损失严重,兵力过少,不可能打下大宛国。还是暂时退步,多多征调兵卒人马再去征讨。”
汉武帝正朝思暮想地盼望李广利凯歌还朝,为他带来龙腾虎跃般的“天马”,接到这个奏章,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案,大吼道:“哪个士卒敢进关,朕砍了他!”
汉武帝火速派使者驰至玉门关,拦住了正欲入关的饥肠辘辘的西征军,传达了汉武帝的诏令:“有军人胆敢入关者,立斩之。”李广利知道诏令难违,心中恐慌,又无奈何,只好在敦煌暂时留驻下来。第一次征伐大宛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同时,从匈奴前线又传来赵破奴惨败的消息。公卿大臣纷纷要求停止对大宛的军事行动,以便全力对付匈奴。汉武帝却不这样想,他总是觉得攻不下大宛国,自己的脸上实在无光。这可是自卫青、霍去病对外讨伐匈奴以来汉朝所吃的第一个大败仗。不光如此,一些西域小国,得知汉军讨伐大宛失败,也不再把汉朝放在眼里。驱逐、侮辱汉朝使节之事时有发生,有的又重新倒向匈奴,汉朝在西域的声望受到了严重威胁。再说,汉武帝意在得到“天马”,没想到却弄了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心高气傲的他当然不能就此罢手,他决计再组织一次西征,并把极力劝谏中止征伐大宛的邓尧等人下狱治罪。
汉武帝让善于理财的桑弘羊负责筹备军需。鉴于上次西征缺粮的教训,组织了一支辎重大军,调集了三十万匹军马,十万头牛和骆驼运输粮草、物质,同时还有五十万只羊作为随军的肉食运往敦煌。至于调用的骑兵足足有六万,是上一回的十倍,征发的步兵也有七万,这些人中,除了囚犯、恶少、无赖、无业游民外,也有不少是商人,因为汉朝重农抑商,商人社会地位很低,还动辄在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运动中充当炮灰,汉朝政府把他们看成是和囚犯一样的下等人。还有一些入赘到妻子家的上门女婿,汉朝政府把他们看成不能自食其力的社会败类。很快这些物资和军队就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往敦煌汇集。
汉武帝听说大宛都城贵山没有水井,饮用水都取自城外河水,还特意派了几名水利专家同行。同时,他又组建了一支工兵,准备届时破坏大宛都城的水源。此外,又在酒泉、张掖一带屯驻一支18万人马的大军,一方面避免匈奴人对西征军构成威胁,另一方面也随时准备支援西征军。当然,汉武帝发起战争的最根本原因还是想得到汗血马。他布置这次西征军安排时,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宗旨,专门任命了两位相马和驯马的能手分别担任执马校尉和驱马校尉,随同西征军出发,准备在攻破大宛国之后,挑选最优良的汗血马。
一切布置停当,贰师将军李广利也壮起了胆子。他在得到了庞大的增援之后,也是信心十足。公元前101年,李广利再次率着庞大的西征队伍上路了。这一次,大宛被打败,国王被杀,大宛投降。
大宛人马上给汉军提供粮草补充,并放出他们隐藏起来的好马,让汉军自行挑选。李广利令随军的两位相马专家负责这项工作,挑出了上等好马几十匹,中等以下公马、母马一共三千多匹。
李广利还指定一位当初对汉朝使节较为亲善,名叫昧蔡的贵族,继任为大宛国国王。汉宛两国订立盟约之后,贰师将军下令撤兵。汉军信守诺言没有进入贵山城,就结束这场战争班师回国了。
西征军进入玉门关之后,李广利清点了一下人数,只剩下一万多人和一千多匹军马。实际上这一次进军,军队并不缺乏辎重,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牺牲的也不能算多。但是将军们贪心不足,对士兵们毫不体恤,像对待牲畜一样任意驱使、克扣军饷、侵夺暴虐,使得很多士兵死在了将领们手中。汉武帝却认为打了胜仗就行,行军万里之外,这些小的过失就不追究了。如此一来,万千士兵的生命,成了西域路上的幽魂。
汉武帝打败了大宛,夺来了汗血马,又有万国来朝,心中自然大喜过望。他又例行大封有功之臣:贰师将军李广利被封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亲手斩杀郁成王的骑兵赵弟被封为新畤侯;功劳最大的军正赵始成为光禄大夫,胆识过人的上官桀为少府,善于筹谋的李哆为上党太守。军官中被封列九卿的有三人,诸侯相、郡守、两千石级的官吏有百余人,一千石级官吏以下的更是多达一千多人。凡自愿参加此战者赏封的官爵超过了他们本人的愿望,因犯罪受惩罚而去从军的人免去罪名,但不计功劳。每名士兵所得的赏赐约值四万钱。
一年多以后,大宛贵族发动政变,杀大宛王昧蔡,立毋寡之弟蝉封为王。蝉封遣子入质于汉,同汉约定每年献“天马”两匹。汉武帝亦派使节赂赐镇抚之。
汉武帝两征大宛,历时四载,损失官兵数万人,耗费钱物更是不可计数。但从控制西域、断匈奴右臂的方面来看,这次征伐却有着重大的战略意义。
征服大宛之后,汉朝声威在西域远播,西域各国纷纷遣使入朝,送子为质,汉也遣使回访。来来往往的使者络绎不绝,这样,一些沿途小国的供给更加繁重,怨气满腹。从前,楼兰、姑师就是因为不堪供给而反汉的,若供给问题不能妥善解决,沿途各国难保不会步楼兰、姑师之后尘。
鉴于此,武帝一方面下令把亭障从玉门关向西延伸,沿盐泽以北,一直修到渠犁(今新疆库尔勒)、轮台(今新疆轮台东南),并驻兵防守,加强在西域的军事渗透,确保交通线畅通。另一方面,在渠犁、轮台屯田,就地解决粮食供给问题。为管理屯田卒,武帝特设“使者校尉”以领护之。
渠犁地处孔雀河流域,土地肥沃;轮台也利于农耕。在渠犁、轮台各有屯田卒数百人。轮台、渠犁处在汉亭障的西端、西域的中心,在二地屯田,既可减省从玉门关内运粮以给军需之劳,来往的使者至此亦可补充粮草,大大减轻了沿途各国的供给负担,同时又巩固了汉朝在西域的统治地位,保卫了汉与西域的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