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
那天晚上一进家门,玫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儿子有点萎靡不振,悻悻地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只抬头望了她一眼,完全没有了平时嬉皮笑脸的做派,孩子的爷爷奶奶好像也不愉快。
怎么回事?玫纳闷了,询问的眼光投向儿子,没想到这小子正用求援的眼神看着她,小脸上写满了疑惑,眼睛里还有逐渐加重的泪光。玫慌了,走过去抚着他的头问:“怎么了?惹奶奶生气了?有功课不会做?”
没等儿子说话,奶奶在一旁愤愤地开口了:“唉,这个社会都成啥样了?好人没好报!宝宝在上学路上拾到300元钱交给老师,倒让一帮混小子说成傻孩子了,做好事又让贼给偷了……”
儿子委屈地哭出了声,眼泪越来越多:“妈,有几个同学说我交钱是大傻帽,还说我是吃多了薯条快变成土豆了,还有,还有,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个卖苹果的,筐子从三轮车上掉下来,苹果滚了一马路,我只顾着帮他拾苹果了,把溜冰鞋放在他车上弄丢了……我又没做坏事,呜……我的新溜冰鞋啊……”玫心痛地拥住儿子,拂去他的眼泪:“呵呵,你干得不错,拾金不昧,助人为乐,这都是好事啊!”
爷爷有点不高兴了:“要说这原本都是好事情,不该阻止孩子做好事。可现在是什么世道了,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招惹是非……”
玫一时无语地轻拍着抽泣的儿子,她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反驳爷爷,转头看见在路上买的草莓,不禁笑出了声:“这样啊,儿子你今天运气真不好啊,做好事遭同学嘲笑,帮助人又被小偷偷了,是挺难过的。可是不能光想不高兴的,告诉你,妈妈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瞧,买这些草莓,妈妈赚回了90元钱喔。奇怪吧?我在路上买了两斤草莓,正好10元钱,因为急着赶回家,慌慌张张地就把100元的钞票给卖草莓的人了,我还说正好10元钱呢,给完钱骑上车就走了。还没走出20米,卖草莓的人就大声喊着追过来,找给我90元钱,说我多给了!”
儿子停止了抽泣,听得很专注,玫看到他的眼睛渐渐生动明亮了。
“儿子,想想看,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事的,等我发现了找他他再还给我也不迟;或者赖掉不承认我给错钱,因为我没有证据;也可以马上走开,让我发现即使拿错钱了也找不到他。可是他却跑得那么快、追了那么远来还给我!孩子,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他的良心,是他一生做人的道德啊!我真觉得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儿子,你能说他是大傻帽吗?你能说这世上没有好人好事吗?”
其实这个故事是玫编的。母亲与引导者的双重身份,让她编织了一个美丽的小故事,不是想欺骗,因为她深深地知道:此刻,这个9岁小小少年的心里太需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