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少昊在进行这样的“春耕春播”的时候,每一次,当皇娥舒服得难以承受的时候,她都会把平时早已忘记的“哥哥”这个词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作为她呻吟的专用词。而这一声声娇吟的“哥哥”,又进一步刺激着真正的夫君少昊的铺上功夫……随着高潮的临近,她就像在草丛中“嚯嚯”前行的蛇一样扭动变化着自己的体姿,把自己全部的体验,都集中到了一点……一种“光芒四射”的感应,通过每一根神经,放射状地迅速地传向全身,一种大河决堤式的狂野激情,让他一直在拚力“挣扎”的身躯在她绷紧的身体上,一瞬间轰然倒塌了所有的坚持;她像掉进了大海一样没有着落,恨不能抓住一根绳索来“救命”,却一把抓住了少昊,扣紧了他厚实的青崖一样的背脊。她闭紧了双眼荡舟一样扭动着身姿,他发出“欧——咦——”的尖啸,她“撕扯”着自己的胸口,口中伊呀着,手指变得异常有力,扒着、拉着少昊……“呀——”地一声,把少昊再次抱紧……对少昊和皇娥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久违的激情浪漫之夜。经过近一段时间以来在压仰的情绪下几乎不可能有的前后几次“冲浪”,两个人终于像从山里背石头回来,或者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全是汗水,人也像死了一般,伏在地上喘息……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甜蜜地抱在一起睡着了。这一个长觉,一沉到底,没有一丝梦的影子,一觉醒来,雄鸡早已经报晓,屋外已经透进了“叽叽啾啾”的鸟鸣和新的一天的熹微晨光。第一个睁开眼睛的皇娥,用手指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疼爱地轻轻移开少昊搂着她的沉重的手臂,一侧身抽出自己的身子,迅速地穿上衣物,裹上她喜爱的水绿长裙……就提了个尖底瓶,来到池塘边,敲开一层薄薄的冰面,透出一方镜子一样挂着冰茬的水面。皇娥就对着这面“水镜”,仔细地打扮起自己来:理了理她的云鬓,整理整理她的头饰,矫正刚才随便挂在脖颈上的骨珠项链……我们从水影里,可以看到她白净的娇好面容和仔细地端详自己的睁得大大的美目。少昊、嘉乌氏等排好了迎接轩辕东征南路联军的阵势,一直等到冬日的太阳快照直的时候,为御寒而燃起的火堆已经冒完最后一缕青烟熄灭了,才远远地看到了尘土飞扬;看到了尘土前细小的图腾旗帜、蚂蚁一样大小活动着胳膊腿的人形和火柴盒一样大小的战车;听到了抑制不住激情的战马“咴儿——咴儿——”的嘶鸣;看到了夷牟的笑脸和由他率领的轩辕援军威武雄壮的队列……因为是在平原上,他们排开了60个人马并列的纵队,齐头并进而来,老远的,就听到了“嗒嗒”的马蹄声和“吱扭吱扭”的战车声以及猎猎战旗的抖动声……远远的,从嘉乌氏和少昊的大寨里传出的、高低不同的欢快的犬吠声,也“汪汪”地连成了一片。因为夷牟是少昊旧臣,所以他老远就跳下战车,自己快步走了过来。货狄和牛龙部落酋长茄丰等也随着夷牟纷纷跳下战车来。夷牟紧走几步,来到少昊面前,按照东夷的礼节行过礼后,才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介绍身后有熊氏的货狄、牛龙部落的茄丰,以及随行的大小将领。大家相互见过礼后,就亲热地拥抱在一起欢呼,相互簇拥着,向嘉乌氏和少昊的大寨而去。
那些夹道欢迎的人,也扭转了身子,尾随在大队人马的后面,形成长长的队列。接近大寨的时候,寨内寨外,一片人欢马叫、鸡鸣犬吠的欢腾景象!免不了的是欢迎的酒宴。这盛大的酒宴,就摆在正午有了几分热度的阳光下的乌部落的中心广场。这里早已经是笼在一缕缕蓝烟形成的浅蓝的薄雾之中。广场上,架起了几十堆篝火,四处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气味……到处是相互劝酒的人,人们杯盘交错、海吃豪喝,尽情发泄心中的欢乐,亦歌亦舞,一直闹腾到太阳将要落山才收场。在人们海吃豪喝、尽情欢乐的同时,夷牟已经在向少昊、嘉乌氏乌同、四叔重、该、修、熙等了解进占东夷的九黎人的情况。根据长腿唏祖和善于荡舟的共鼓几次潜回东夷去了解到的情况,目前驻守在东夷的九黎人,即由神荼、郁垒率领的艮黎、巽黎这两个九黎的部落,可以说“军纪严明”,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九黎人那样野蛮横行,到处去扰民,而是对东夷人采取了一种安抚的办法。也许是出于内心的善良本意吧,神荼和郁垒一到东夷,就贴出了安抚东夷人的“公告”,下面就是唏祖从东夷揭回来的写在兽皮上的一张告示的内容(对“蚩书”那些蛇一样扭扭曲曲的原始字符之意译):东夷父老:艮巽黎至,秩乱而惧增,我等在此,谨表歉悔。神荼、郁垒当亲躬于事,公正夷黎,务请平心一待。艮黎酋长神荼巽黎酋长郁垒再下是公告的时间。唏祖告诉夷牟:“此文刻之(东夷)木桩,成夷、黎互查之据。黎人首尊,百姓效之,戒心渐消矣,夷、黎一体矣。”夷牟一边听一边在琢磨着,越听他的眉头拧得越紧了。情况并不像他当初估计的那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九黎人有着严重的对立情绪,只要我们一进攻,有了这个导火索,百姓(如今也叫做“黎民百姓”)就会揭竿而起,做出内应……可情况恰恰相反!“神荼、郁垒通神乎?”这样的人,比起那些烧杀抢掠的狂徒,明显地更难对付一些。说实话,遇到这样的特殊情况,当初就让少昊同样头痛了许久,因而成为他一直闷闷不乐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正确应对的办法来……不管乌部落的人对待少昊再好,少昊始终觉得,还是不如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更自在一些。本来,他一直在鼓励士兵“打回东夷”,可遇到神荼、郁垒这样的主儿,却搞得他打不是个打法,留不是个留法。现在,当着牛龙部落酋长的面,他又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东夷岂可自残乎?如今黎、夷一体,打则失本,不打,则家无回矣……”他急得直摊双手。
一提起这事,少昊就不由得内火攻心,白净的脸色又鼓成了粉红。乌部落酋长乌同这会儿倒不特别着急,相反,他认为大家能聚到一起交流,这本身就是一件幸事。能有这么多朋友经常聚在一起,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一个人,如果活得连朋友都没了,活在这世上,还有啥意思?看夷牟皱起了眉头,少昊又急成这个样子,乌同不由得同情起他们来,于是就挺了挺身子直了下腰,说:“二位宽心,此非难事。神荼、郁垒既九黎善者,不战为佳!”乌同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大家的思路:“噢呀,何以非战不可?不战而胜,岂不更好?”牛龙部落酋长茄丰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战的主儿,听到乌同之话,他激动得一拍脑袋。货狄也觉得这办法不错,瓮声瓮气地附和着茄丰:“妙哉!不战而胜!”少昊的脑子也在一瞬间开了窍:“不战而胜?容某再理此思路……”夷牟作为这一路的总指挥,这时候也是心情豁然开朗。他总结性地说:“不战者,上策也!化干戈而为玉帛。和谈者,晓以利害,动以真情!兴许……”大家一直商议到深夜,就派出“长腿行者”——能言善辩的唏祖再走一趟东夷,探探神荼、郁垒水之深浅……当蚩尤在晋南的主战场上遭受巨大的军事压力的时候,九黎在东夷的这两个分支——神荼的艮黎和郁垒的巽黎,日子却过得满滋润的。原因是他们实行了一种亲民的、与东夷百姓和谐共融的政策。他俩并没有机械地照搬蚩尤那一套与民为敌的僵硬做法,而是把民当人看,让每一个族众都有一碗饭吃……百姓的心里自有一杆秤,当他们切实地感受到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的时候,他们也就逐渐认可了神荼和郁垒这两位九黎人中的善者——谁当酋长还不是一回事?谁当了酋长,咱都是小民百姓嘛!神荼和郁垒亲民的第一个举措,就是把东夷的库仓打开,把那些因为保管不善眼看着就要放坏的粮食分给大家吃,解了大家的春困。接着,又从江淮老家运来稻谷接济……终于让黎民百姓接上了夏天的收获。应该说,这是他俩最得人心的地方,也是他们为官史上最大的一个亮点和政绩。人常说,善有善报,神荼和郁垒的善举,在东夷这个地方终于得到了应验。神荼和郁垒又发挥各自的特长,大兴陶业和冶铜业,创造了辉煌的龙山文化。这种以灰、黑陶为主流的文化,融进了青铜的元素,就进入了历史上著名的“铜石并用”的时代。文化的发展,也进一步壮大了部落的经济实力,膨胀了酋长的政治野心。而黑、白二脸的神荼和郁垒,并没有这种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