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忍耐的时候,必须忍耐,才是负责态度。
——柏杨《形势比人强》
忍耐,是一种强劲的守势,也是一种隐藏的攻势。但凡能忍的人,无一不具备成为最高领导的潜质。“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的是忍耐;“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的是忍耐;“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的也是忍耐;“扮猪吃虎”说的还是忍耐。
忍耐这个词可以说作用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柏杨先生的智慧告诉我们:当你寄人篱下的时候,如果不用这两个字给自己加个“定身术”,说不准早已和亲友翻脸成仇。这可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一时的莽撞让你既磨炼不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又可能饥寒将近沦落街头;或许图了一时的爽快却换来可悲的境遇,真的不太值得。
清·金兰生《格言联璧·存养》中说:“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为之事功。”
谁不想功成名就,谁不想轰轰烈烈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是这世界上能干事的人不少,成大业的却不多,究其原因,方方面面主客观因素都有。比如要有良好的社会背景,有千载难逢的机遇,也要有智商、文化、有修养等等。但其中,“忍”也是成就大业的必备心理素质。
孔子曰:“小不忍而乱大谋。”也就是说想成大业、干大事,就得忍住那些小欲望,或一时一事的干扰。对于有理想、有抱负,想为国家、为民族干一番大业的人这完全是必要的。
将忍耐化为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智慧,“忍”功的修炼可以从以下几点着手。
首先,吃亏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们通常总是非常害怕吃亏,把这看成是人生第一大倒霉事。究竟什么是“吃亏”呢?究其根底,无非是个人的某些利益受到了损害。于是,一旦感到自己吃了亏,便慌张起来,赶紧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力求把受损的利益补回来。而这一慌,便非常容易出乱,一出乱,灾难随之来矣。因此,“吃亏而不慌”,也是“忍”的一种常见的形式。
在这种形式中,突出的一个特点便是“不慌”。吃亏是经常的事,而且它并不知道会从哪些方面入手偷袭你。就一般人而言,吃了亏,心里总是不好受的,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失落感,这是不奇怪的,在心里也不必一定要阿Q式地自我解脱。关键在于不能为此而慌张起来,急于要把损失夺回来、补上去。“忍”就是“忍”在这里。必须看到,自己吃了亏,实际上也是得了一个教训,学聪明了一点,为人生交了一次“学费”,以后,便可以在生活中更机警、更聪明一些。如果急于想要去做就事论事的补救,可能会略有微薄的效益,但却常常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其实,在生活中有很多事情自己认为是吃了亏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切不可事事过于功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多想一想,先别慌,“忍”下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其次,上回当不必非要把自己气死不可。在日常生活中,人们通常把误信了某人的话、某件事、某个消息,而采取了错误的决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实施了错误的行动,而导致某种不利的结果,称之为“上当”。很多人一旦“上当”之后,往往恼羞成怒,一味地指责那些促成自己上当的当事者。这显然是不理智的。“上当”就“上当”,这是“忍”的又一种形式。既然已经上了当,又怎么办呢?你接受不接受,这一事实是存在的。会“忍”的人往往采取某种比较机智的做法,既然已经上当了,就心平气和地认可它,并加以幽默地化解,用某种调侃般的语言进行自我解嘲。
在这种“忍”的形式中,上当而不上火是精华所在。它表明了人们接受某种已经发生的客观事实的坦诚心态,有了这样一种心态,便很容易把这种上当的事看成不足挂齿的琐事,以至于将它作为一种笑料丰富自己的生活。很显然,在已经上当的情况下,你就是把有关的当事人大骂一通,对自己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呢?
第三,有容人之过的度量。所谓“容过”,就是容许别人犯错误,也容许别人改正错误。不要因为某人一有某种过失,便看不起他,或从此以某种眼光去看待对方,“一过定终身”。这也是一种“忍”的形式。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可能犯错误。这样一般而论,可能比较容易。而“容过”讲的则是这样一种“过”,它给自己带来了一定的损害,或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有关。例如,下属有了过错,合作者有了过错,或者是家人有了什么过错,等等。在这种情况下,能否以一种宽容的态度对待这种“过”,当然是衡量人的素质的一个标准。“容过”这种忍就是要压制或克服自己内心对于当事人的歧视,尽管自己心里并不痛快,感到懊丧,但却应该设身处地地为当事人着想,考虑一下自己如果在这种场合下会如何做,在做错了某事之后又有何想法。当然,这里需要“容”,需要“忍”的是对于当事人本人,而对于具体的事情本身则应该讲清楚,该批评的必须批评。
由此可见,“容过”这种“忍”的形式主要反映了人们的一种宽厚、宽恕的人格。很显然,能够“容过”的人,往往能够建立起和谐的人际关系,良好的群众基础。同时,也能够得到人们的赞许和认可。
第四,万勿迁怒于人。有时,人们可能在某一特定场合中出于一定的原因暂时地“忍”下来了。可是,人们往往还是压不住心头之火。于是,便随意地找一个对象加以发泄。这便叫做“迁怒”。而“戒迁怒”也是“忍”的一种必要的形式。
能否真正做到“戒迁怒”,是衡量一个人真“忍”还是假“忍”的重要方式。有些人在工作中不顺、受了委屈、出了纰漏,便回家找自己的太太、孩子撒气。这无疑是缺乏修养的表现,而且害人又害己。“戒迁怒”则正是要防止和杜绝这一类现象。曾经有人这样认为,有气憋在肚子里,对身心健康不利。此话当然是有道理的。有气可以向一些适当的对象发泄,但是,绝不能随便地发泄。从心理学上讲,这种迁怒的主要原因常常是由于一时自己心里拐不过弯来,又无法转移自己的内在注意力所致。“戒迁怒”便是希望人们在心里堵着一团火的时候,尽快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和兴奋点。这样,便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解脱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当这样一种“气”使用在有价值的事情上时,或者说被用于某种有益的工作时,它往往会产生一种更好的效果。例如,某个人物在某件事情上受了委屈、窝了火。于是,回到家里,便拿起斧子,拼命地劈柴,一下子满院子的大木柴都给劈好了。这岂不是反而做了好事吗?
忍耐之树上总是会不经意地掉下许多甜果子来的。如果你愿意,尽可以让自己俯下身子去捡——只不过是略低了低头,便得到了若干好处,为什么不去做呢?
对于敌人,最上等的策略是消灭他。如果不能,便应该包容。
——柏杨《英雄不牢记小仇》
受降,包容,非大将不能有其气度,非仁者不能有其胸怀。
秦将白起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杀降。
柏杨先生是用十分痛心的语气来转述白起事件的。
公元前260年,秦国大军围攻上党,赵军已多日没有粮食供应,官兵们饥饿难忍,在营垒里互相谋杀吞食。秦军包围圈越缩越小,而且不断挑战。赵军统帅赵括遴选精锐,组成四队,同时向四面冲杀。秦军阵地防卫森严,坚固得好像铜墙铁壁,赵军反复冲杀四五次,死伤遍地,仍不能动摇秦军丝毫。赵括决心孤注一掷,以统帅身份亲自率领大军,发动最凶猛惨烈的一次突围。然而秦军拒绝肉搏,只以强弓对付,箭如雨下,赵括中箭而死。
统帅阵亡,赵军顿时崩溃,四十余万疲惫的官兵向秦军投降。他们正在庆幸终于逃出浩劫,想不到更悲惨的浩劫还在后面。秦军统帅白起说:“秦国已占领上党,上党人却归顺赵国。赵国军队一向强悍,绝不会甘心当俘虏,如果不当机立断,将来可能发生大乱。”于是使用诈术,先使赵军安心,然后全部坑杀,只留下年轻军官二百余人,放回赵国,使他们报道凶信。这次战役,秦国获空前胜利,前后总共杀四十五万人,赵国野战军主力全灭,全国震恐。
任何一个具有高贵心灵的将领,绝不杀降。俗云:“杀降者不祥。”杀降的功效是立竿见影的,但杀降造成的伤害,却长久不愈。国家、社会,甚至全国人民的道德品质,都要为杀降付出代价。历史上从没有一个准许杀降的政府付得起这种代价。秦始皇统一天下仅十五年而秦亡,不能说与白起坑杀赵卒的暴行没有一定的联系。
这就是血的教训,也是毁灭敌人使自己受损的最有力的证明。
所以我们要去欢迎敌人,诚心地接受他们,还有他们的智慧或缺点。
与敌人握手言和,绝对不会是两败俱伤,只会出现双赢的结果。并且,因为你宽恕的善行,人们会为你广树口碑。
如果你是个创业者,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这样一条真理:尽收天下英雄,物尽其用。收而不用,会引起人才的反感和逃离;用而不竭,会引起人才的愤懑和怨恨,不止逃离,还会掉过头来后咬你一大口。柏杨先生举了个再明白不过的例子来说明了这一点。
公孙鞅,是卫国国君庶子的孙儿,法家学派巨子,在魏国宰相府充当一名职员。宰相公叔痤知道他有才干,正准备推荐,却染病在床。魏国国君前往探病,十分悲痛地说:“人,夭寿有命,谁能不死?然而你大去之后,国家大事,我跟谁磋商?”公叔痤说:“我的随从官公孙鞅年纪虽轻,却胸有奇才,盼望你信任他,把国家交给他治理。”国君大吃一惊。公叔痤接着说:“如果你不能用他,那么请马上把他杀掉,别叫他离境,否则他投奔别的国家,魏国必有后患。”国君又是一惊,支吾几句,起身告辞。公叔痤立即把公孙鞅找来,据实相告,劝他逃走。公孙鞅说:“国君既不能听你的话用我,又怎能听你的话杀我?”国君出了相府,对左右说:“宰相语无伦次,一会儿叫我用公孙鞅当宰相,一会儿又叫我把公孙鞅杀掉,他自己都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公孙鞅遂投奔秦国,受到重用。前340年,公孙鞅率秦军攻击魏国,生擒魏军统帅魏印,魏军溃败。魏国国君心胆俱裂,请求和解,并把首府迁到大梁,叹息说:“我恨不听公叔痤的话!”
人在大失败之后,关键性的往事常会在脑海升起。魏国国君的叹息,内容不明,可能后悔没有听公叔痤的话重用公孙鞅,但也更可能后悔没有听公叔痤的话杀了公孙鞅。历史上这种叹息,不绝如缕,显示错误的决策,必然付出错误决策的代价。
后来柏杨先生又说“人才决定国家的命运,而政府领导人又决定人才的命运”,一个人若想让自己有更大的发展,就应该做到化敌为友,竭他人之所长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