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锡宝没有获得纪晓岚的支持,但他是打定主意了。回到府上,他立即写了道奏折,检举揭发和珅的家奴刘全狗仗人势,衣服、车马、居室都不合规矩。
写完奏章,曹锡宝看了又看,字字句句认真推敲了一番,可总觉得写得文采不足。他虽是进士出身,但对于自己的才学一直没有信心。这次检举揭发非同小可,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想到这里,曹锡宝立即揣上奏折去找他的同乡吴省钦商量。
曹锡宝与吴省钦不仅是同乡,就连私塾都是在一个学校读的,自小相识,交情很深。否则,他是不会把检举揭发和珅家奴的事情透露给他的。到了吴府时天色已晚,吴省钦听闻曹锡宝来拜访,连忙出门迎接。
“鸿书,这么晚来,难道有什么急事?”吴省钦与曹锡宝关系亲密,平日里总是以字相称。
“急事倒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特地来要冲之兄帮忙啊!”吴省钦字冲之,曹锡宝也不客气,直呼其字。
“好!好!咱们书房谈。”二人进了书房。
“冲之,我刚刚拟了个折子,字句有些欠妥,特地找你来润色一下。”曹锡宝笑着说道。
“让我来润色?鸿书你也太抬举我了!要说咱们兄弟二人共同推敲、加以润色还过得去,怎可说成是我来润色,这不是折杀我吗?”吴省钦笑着反驳道,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如此被人抬举,又有几人能不为所动呢?
“好!好!咱们一同推敲!”曹锡宝笑着答道,随即将奏折放到了吴省钦的手里。
吴省钦拿过奏章仔细一看,脸色大变。
“鸿书,你这……”吴省钦与弟弟吴省兰都是咸安宫官学的老师,都曾教过和珅。如今突然得知曹锡宝要检举揭发和珅的家奴,当然会吃惊。
“和珅贪污受贿、大敛钱财,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他倚仗着皇上的宠信,一次次地化解危机。鸿书深知自己不是和珅的对手,便打算从其家奴入手,敲山震虎,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撼其根本!”曹锡宝兴致勃勃地对吴省钦解释道。
“鸿书,如今和珅在朝中可是根深蒂固,只怕你这一检举揭发会凶多吉少。”吴省钦忧心忡忡地说道。
“冲之请放心,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奏折中所列条目处处属实,和珅此时远在承德,待我奏折一到,他即便有通天的能耐也无法辩解。”曹锡宝胸有成竹地说道。
听到曹锡宝这般说,吴省钦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也住了口,认真地帮曹锡宝推敲起了奏折中的字句。这份奏折写得激昂澎湃,铿锵有力,吴省钦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并没有提出什么见解,只将曹锡宝的文采大大地赞扬了一番。
曹锡宝走后,吴省钦连忙起身前往弟弟吴省兰家中。事关重大,他必须得与弟弟商量一下。
“什么?曹锡宝要检举揭发和珅?”吴省兰听了哥哥的话十分吃惊。
“不是检举揭发和珅,是和珅的家奴刘全。”吴省钦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哥哥,难不成你真帮他改那奏折了?”吴省兰着急地问道。
“我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吗?当然没有帮他。”吴省钦有些为弟弟小看自己生气了。
“和珅是什么人?人家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这个时候倘若我们与他作对,日后定没有好果子吃。曹锡宝这个时候竟然想拉我们兄弟下水,真是痴心妄想!”吴省兰愤愤地道,对于曹锡宝的举动十分不满。
“劝是劝不住了,就由他去吧。和珅这时候正在承德,或许曹锡宝走运,真能把他搬倒呢!”吴省钦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要这么说,正是我们兄弟立功的大好时机。和珅远在热河行宫自然不晓得曹锡宝的举动,我们何不偷偷透漏消息给和珅,送他一个大人情呢!”吴省兰突然灵机一动。
“什么?你要我出卖曹锡宝?”吴省钦听了大吃一惊。
“哥,你吃惊什么?咱们哥俩目前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虽说是咸安宫官学的老师,可科举一直不能中第,多少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呢!和珅如今权高位重,咱们投靠他日后定可以飞黄腾达,一个曹锡宝算什么!”吴省兰连忙劝道。
“道理是如此,可是我怎能出卖同乡、朋友呢!”吴省钦仍旧有些不愿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谁叫他自己不长心眼儿,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更何况,他又不会知道是咱们送的信儿!”吴省兰不以为然道。
吴省兰的这些话说得的确有道理,吴省钦听着听着终于心动了。
“好,那就听你的。我今天晚上就赶往热河,将这消息报告给和珅。倘若事成,日后咱们兄弟就有靠山了!”吴省钦下定了决心,“我这几天就称病不朝,倘若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就操持一下。”
“哥哥放心,你就尽管去吧!”吴省兰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吴省钦快马加鞭直奔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