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钱沣就离开了马利盈家,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等和珅他们。钱沣在这家店里一住便是七天,和珅、刘墉与十五阿哥一行才赶到了这里,当下几人便将这家店给包了下来。晚上,钱沣便带着小六偷出的那封信,与刘墉一起去见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永琰心里明白,这次出来独自查案,是父皇考察自己。虽然他在宫中只知写诗读书,不同世事,实际上这都是他韬光隐晦的做法。祖辈、父辈关于皇位的继承问题而勾心斗角、自相残杀,他实在听得太多了。他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与其锋芒毕露,引祸上身,不如欲进先退,这一招果然有效。这次之事,十五阿哥便把它当成了自己从此之后开始涉入国事的一个开端,因此便想要把它做得漂漂亮亮的。
看过了国泰的信,十五阿哥不仅大为吃惊。他以前总听朱珪讲一些和珅的坏话,但因见父皇十分宠信他,自思和珅不过是个弄臣而已。哪承想,这和珅居然还与地方官如此勾结,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致使山东吏治败坏到这种地步,这真是他以前未曾认识到的。他将信交给了钱沣,问刘墉道:“刘大人,你看这事怎么办?”
刘墉略一沉吟说道:“这事,我看不宜打草惊蛇,阿哥可装作不知,去仔细查国泰的账,找出证据,告倒国泰再说别的不迟。”
十五阿哥频频点头,说道:“我要一个银库、一个银库地查看。”
三人正在商议,和珅赶了进来,一进门便说道:“嗬,说什么好事呢,让我也听听。”
十五阿哥连忙换副笑脸说道:“我说这山东可比北京热得多,晚上得好好洗一洗才是。”
当下四人什么也不说了,闲扯一通。正在此时,店外一片喧哗,夹杂着有锣鼓之声,众人正自诧异,一位太监进来禀报:“山东巡抚国泰前来求见。”
十五阿哥微微一笑说道:“亏得他消息灵通,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国泰便衣衫整齐地踱着方步走了进来。他见有和珅在座,心便放下一半来,对着十五阿哥便跪下去,口中说道:“臣国泰叩见十五阿哥。”
“大人快快免礼,赐座。”十五阿哥和颜悦色地说。
国泰称谢落座,客客气气地说道:“十五阿哥,各位大人,此次到山东来,也无通报,微臣有失远迎,请十五阿哥与诸位大人多多见谅。”
“这不关你的事。”十五阿哥笑嘻嘻地说,“我想看看这沿途风光,所以就微服出来了。”
“那今晚一定要听微臣的安排如何?”国泰企盼地问,“阿哥与诸位大人的轿,我都已准备好了。”
众人听了此话,都抬头看十五阿哥,但见他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好,既然到了大人的门前,一切都客随主便吧。”
当下一行人便坐了国泰准备好的轿子,连夜赶往城里国泰的临时府邸,国泰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和舒适的住处。走了这么多天的路,大家疲饿交加,在十五阿哥的带头下,几个人毫不客气,大吃了一顿。
吃过之后,众人都散去了,和珅秘密地见了国泰一面,询问他的准备情况。
“和大人!您尽管放心,我已经跟本地的商人商量好了,借来了不少银子,凑足了库银的数量。到时候,只要您能稍稍拦着那钱沣一下,不要查得太仔细,定不会发现什么的!”国泰向和珅打保票。
“凑足了就好,凑足了就好啊!否则我也不好办啊!钱沣是个硬骨头,威逼利诱都不管用!”和珅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切还有劳大人了!”国泰对和珅道谢。
“国泰!你做事情怎么没个分寸。国库如此亏空迟早是要败露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和珅放了心,立即就想起来要教训教训国泰。
“大人说的是,这次的事情过去后,我再也不打府库的主意了!”
“多亏这次皇上委派了我和刘墉。倘若这事情完全交给钱沣,你非掉脑袋不可!我好心将纳兰嫁与你,难道你这么年轻就不要命了,要纳兰守寡不成?”和珅想起了自己的干女儿。
国泰听了和珅的话,连忙低了头。
“纳兰还好吗?”和珅见国泰已经认罪,便也不再追究了。
“纳兰一切都好,她一直都很挂念您和干娘呢!”国泰答道。
“那就好!现在我不太方便去,等这案子结了,再去看看纳兰。还有,给你的密信记得要烧掉,免得露出马脚。我这就走了,免得钱沣起疑心。事情由我照料着,你不用太担心。”和珅说完就悄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一晚上,和珅、刘墉和钱沣三个人都各怀心事,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在刘墉与钱沣看来,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