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决定在国内发展事业,短短几天已有数家知名医院发来邀请函。
他母亲极不满
“做医生有什么前途,你在国外我不管你,可你回来了我就再由不得你。”
他面色温和,缓缓出口,“股票,进出口贸易,资源开发,房地产,从政,您比较满意哪一样?”
他松了口,他母亲反而一怔
“真的?”
“自然。”他如是说。
他母亲脑筋也转的极快,当即面露欣慰笑容
“我与你父亲早就商量好了,你也不要再跑远,留在我们身边做点轻松生意就好。阿远,妈妈这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可以继续当医生,只是要花些时间在打理这些副业上便成。医生到底不挣钱,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将来你成了家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他母亲交代完,又外出赴宴,她的生活也不轻松。
他的公司筹集资金很快,各项批文取得的也轻松,他自然知道钱多的好处,只是暗叹母亲也太小心翼翼,当真以为他是不沾世事的化外高人。
半夏坐在梳妆台前画睫毛,睫毛膏往眼睫上z字形扫过,原本不出众的睫毛立时变的有密又长。
谭谏严笑叹现代科技的好处,“下回我也用用。”
她当真拿起睫毛膏在他凑过来的眉毛上一涂,他啊啊惨叫,她只开怀的哈哈大笑。
那一浓一淡的两条眉,被她装饰过的那一条还尾带上挑,忒的滑稽。
他勾起眉,佯怒,“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眸子里泛着精光,一看就蓄谋不轨,她轻快的逃去远处,与他保持出大大的距离。
他混不把那一点距离看在眼里,恶行恶状的靠近她,她刚好躲到床脚,他猛的一扑,便把她整个人都扑倒在床上。
“让你调皮!”他作势把她翻过来打,一下一下打在她臀部,每下还折磨人似的指腹在她股沟轻轻一带。
她不满的叫到“耍流氓了!”
他贴下来,咬上她的耳垂。“我还有更流氓的!”
她气得面红耳赤,接下来他的手段她自然早知道,猫样的舌头舔上她,她尖声说
“不许弄坏我刚画好的妆!”
他很受教的把路线向下延伸,窗子外面阳光正好,室内上演的却是出更动人的戏码。
谭谏严这个月又接了一个项目,一下子变的非常忙碌,反倒是半夏因为医学院的学生都放了暑假,变的清闲许多。
谭谏严是听命去洽谈药厂的新合作案,新合作的对象是陆氏。陆氏大楼里,陆氏的大家长陆郑棋向来很欣赏谭谏严,两人正在谈笑,一个人推开门冲进来,连门也不曾敲,人影已经闪到陆郑棋眼前。
陆郑棋竖起眉,凝声说“宸宸,有客人!”
来人这才意识到诺大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她转过头,就见办公桌对面果然坐着一个男人,正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这男人长的很出众,是她少见的英俊,而且眉宇间带着一股锐气,叫本来惑人阴沉的五官生出一股凌厉。
她笑道
“啊,真不好意思,我急着进来就忘了敲门。”
谭谏严也笑道
“哪里,你家的办公大楼,你想进来自然就进来了!”
她原本笑着的面色这才微微一边,自然听得出这人语气里的嘲讽,她心下好笑,却闭着嘴。这个男人当真不怎么有绅士风度呢!
这个时候她舅舅适时出声,“宸宸,这位是谭先生,是来和舅舅谈生意的,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她自小教养良好,很少有今天这么鲁莽,此时自然也听得出舅舅语气里的微妙,道别后就出来了,进退得宜。
她走出去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坐在位置上,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有节拍的弹跳。那指法她很眼熟,是什么曲子?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陆郑棋待外甥女走后才笑着说“我做事一向谨慎,这次的合作案关系重大,所以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回去记得替我向你外公问好,我有好一阵子没有在球场碰到他了。”
谭谏严也扬起嘴角,礼貌告辞。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着装,半夏不由得吃惊,问他
“怎么这么早起来?”
“想去打打球。”
半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要运动,不由来了兴趣“什么球?”
“高尔夫。”
“你会打那个?”
“技术不错,怎么,你男朋友我有什么不会的?!”他向来自信非凡,唇轻扬,眼光惑人。
她还是觉得奇怪
“怎么想到突然去打高尔夫?”
“生活不易呐!”
他微微感慨,很似模似样。她白他一眼,有些仇富心理。
“打高尔夫还叫生活不易?那排场,那花销,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叫穷,说生活不易,哪里论到你来!”
他已穿好休闲装,浅条纹薄羊毛衫,白色休闲裤。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雍容华贵。他走过来,在她的额头一吻,语气有些嬉皮
“宝贝,有钱人照样也不好过活呐。”
他离去,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个小时才下床洗脸穿衣,开车去了医院。
科室里除了值班的医生其他人还没来,她坐下翻看病人病例,十点开始巡房,做每天的例行检查。最近她在带的研究生即将毕业,都在做硕士论文,她这个导师也不轻松,帮衬着修改论文。要知道,现在学生的论文一个不留神就抄袭现象严重,学院里前些日子还有一个老教授因为学生的论文抄袭没有及时发现,搞得晚节不保。她一大好青年,可不能栽在这上头,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看了一上午,可算是没浪费时间,她气急败坏的开车去医学院,把那些个不长进的孩子叫了来,大训了一通。
“你们这就是学了三年的优秀学生?这就是我教你们三年的成果?这可是学位论文,要在网上公开的,你们也敢抄袭,我以后不教书没什么问题,我还可以丰衣足食。你们呢?这辈子都毁了?你们以为还有什么医院会愿意聘用学位论文都不正经花功夫的人?!”
学生们悻悻的俯首站在面前,同一办公室的董华走上来,笑着说“半夏,小孩子不懂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半夏一怔,她只是气,那些孩子明明个个聪明绝顶,偏都不用到正道上,叫她如何不气?!可毕竟是研究生,都是成年人,这些学生是好说话才在她气得骂人时不还嘴。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歉意,低声道“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来自己负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肯吃苦。”
“你真是个好老师。”董华笑着,待她的那几个研究生走后才说,“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家健身中心你考虑的怎么样?我早就想找个人陪我去练瑜伽,刚巧那里离你住处也近。”
半夏几乎忘了这回事,现在她又说起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答应到“那有什么问题。”
董华难掩喜色,“那今天晚上就去上第一节课。”
去了后半夏才发现这是花钱找罪受的地方,何为瑜伽,就是摆出各种违背人体力学的动作,然后让你把这些动作做到极致。
半夏面色恹恹,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竟不能动。谭谏严见她四肢极不协调的倒在床上挺尸,靠上来拨弄她手脚。
“这是干什么?”
她全身肌肉酸痛,他一动,她就一阵麻,急忙道“诶!诶!你小心点,别乱动。”
“你去干什么了?”
她眉一瞥,“高温瑜伽。”
谭谏严听了,不由得好笑,“你也喜欢这个?”
“推辞不掉,生活不易啊。”
这分明是早上他说的话,他听她也这么说,嘴角翘起来,在她面上印上一吻“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
健身中心也有一些人认识半夏,“孔医生?”
“张太太。”
“我先生的病真是谢谢你,手术后情况好了很多。”
她们医院医疗条件好,收费高,基本上算是贵族医院,来看病的自然都是有点门道的人。半夏在医院里很有名,点名要她看的患者也不少。有时候半夏想,她的职业与那些夜总会的小姐也大同小异。唯一不同怕就是这些人是送钱来让她宰割的。
董华是专职在医学院教书的,比半夏轻松不少,这时候却也不由得羡慕“以前我的志向也是当一名医生。”
“后来怎么不做了?”
“家里不希望我做医生。”
点到即止,半夏也不多追问,于是各自在瑜伽垫上伸展肢体。两人头对头,董华笑着说“一会我一个朋友要来接我去吃夜宵,你也一起吧。”
半夏唇瓣跃出一朵笑容,心里暗骂,这是什么鬼姿势,折腾死她的老腰。
“这年头还兴叫朋友的?是男朋友吧!”
董华面色一红,“如果是男朋友我才不叫你去。他前阵子才从美国回来,我们多年不见。”
半夏明白,原来是叫她去活跃场面!
待的洗澡出来,已经是九点钟。晚风有些干燥的吹打在脸上,她笑着说
“你朋友还没有来?”
然后就见着不远处黑色奔驰前站的人,董华朝那人招手,夜色戚戚,却有霓虹闪烁。
她渐渐看清楚那人面貌,不由得一笑,真巧!
董华介绍来人
“半夏,这是我朋友江远。”
江远看着孔半夏的眼睛里隐约的放出一点光,他幽幽掠过半夏看向董华,唇边绽出一朵笑容。
在餐馆就座,董华仍一脸惊奇,竟然有这样的渊源。半夏毫不介意说“他是我初恋情人的好哥们,所以我们认识。”
她见董华好奇,并不介意满足她的好奇心,“那个人叫方懋扬,不知你认不认识了。”
董华自然认识方家,就连方懋扬的妻子她也熟悉。上流社会的关系网向来复杂,丝丝相扣,总有一点半点儿的关系。
江远从来没有在半夏面前讲到过方懋扬的妻子是什么人,可是那天以后,从董华那里,半夏或多或少知道了苏家。
又是一出强强联合戏码,有钱人总是演不腻味。
她这般笑着,笑容里多了点讽刺。
“他们是在国外认识,回国后就定了婚,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文章。绣月本来就是听了家里的安排出国的,两方家里有多早就开始谋划这桩婚事我也不清楚。”
“是吗,也不错。”
“有什么不错,没准以后我也是这么嫁掉。”
“那也不错。”
董华摇头,不敢赞同,“你怎么什么都不错?你眼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孔半夏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