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田三少爷搁在后世可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加军二代,喜欢吸食毒品那就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惜王振宇可不想当张学良,他也没打算活个105岁那么长,对此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在南京待得有些腻味了,训练又都交给了部下,闲来无事的王振宇就想着自己既然跑到长三角这个全中国最富庶的地方来了,那总得干点什么买卖吧。
自己将来如果想混出点名堂,人才和金钱那是一样都不能缺的。
在武汉,自己有了叶祖文这个买办,这老小子任事也算尽心。但人要想站稳了,光靠一条腿那是万万不行的。
自己还得有条腿才行,不过叶祖文很快就要来南京了,兴许他能给自己再找一条腿!
田应诏最近在南京也待厌了,突然想去常州耍两天,于是跑来邀约王振宇。
整个长江以南虽然名义上都脱离了清廷的控制,但脱离了大清就未必归属了民国。实际为南京临时政府控制的范围也有限的紧,不过常州显然是属于这个实际可控范围内的。
南京三十万各路大军云集,北伐又因为清帝宣布逊位而成了水中月。悠闲的日子一过久了大家都会觉得腻味,离南京往返距离不算太远的镇江,常州等地也就成为军官们消遣的好去处。
不过这一次田应诏明显是没带对路,王振宇一行人跟着田应诏跑到了常州附近一个叫奔牛镇的地方,发现这里冷清的相当可以。
看到这一片萧条,田应诏气得大骂自己的亲兵:“混蛋,你不是说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不是说这里很热闹吗?”
那亲兵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低头站在那里。
王振宇到没生气,如今自己也算是当上将军了,他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很多时候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当即下了马,把缰绳丢给了自己的卫士,自己背着手在街上慢悠悠的散起步来。才走了十几步,他就很意外的发现,空荡荡的大街上居然还有一家照常营业的店铺,看着不时进出的客人,买卖似乎还不错。
这可是个西洋景,战争刚过,经济萧条那是常态,反之就很奇怪了。
走到这店铺门前,招牌上刻着和丰货店四个大字。王振宇看了看招牌,原来是个杂货铺。他扯了扯一边走一边还在痛骂亲兵的田应诏:“田兄,你看看眼下这兵荒马乱的,商户们大多关门歇业,此处却还有一家杂货店在开门做生意,甚是稀奇,咱们进去瞧瞧?”
田应诏又白了亲兵一眼:“嗯,进去瞧瞧!”
一行汉子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唬得店里正等着买东西的客人们纷纷躲闪,不一会就走了个干净,而来店里的小伙计也吓得主动往墙角靠。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瓜子脸的年轻人,正在那里抓着算盘低头理帐。他很快就感觉店里气氛不对,怎么一下子这么安静了。
抬起头来却看见一群壮汉正站在店子中央四处乱瞧来着,年轻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瞧这些爷的身板和模样,估计就不是什么善类。
他连忙带着笑绕过柜台出来见礼:“这几位爷,头回见,眼生的紧,想到小店添置些什么物件吗?”
王振宇嗯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好奇进来瞧瞧,你们掌柜的呢?”
后世落魄的王振宇这一世因为当了将军,虽才一二月的事情,这官腔却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没办法,这在后世是主旋律,耳濡目染。
那年轻人瞳孔一缩:“小的就是本店的掌柜,贱名刘国钧,给几位贵客见礼,不知道可有用得着的地方?各位先请坐,我让伙计上茶来。”
王振宇和田应诏也不多言,坐了下来,随行的卫士们则跑到了外面警戒。
刘国钧茶水奉上,王振宇小酌了一口:“刘掌柜,实不相瞒,我们也是路过此地,发现沿街商户大多歇业,唯独您这家照常开张,生意也是非凡,颇感好奇,所以进来打扰一番,还请勿怪!”
王振宇话说的很是客气,这让刘国钧顿生好感。至于田应诏则在一边喝茶,并不插话,只是一幅意兴索然,老神在在的样子。
“贵客有所不知,打去年十月起,因为这战事,交通断绝,商户们一来怕乱子,二来货源断绝,所以纷纷关门歇业”刘国钧一五一十的细细道来“在小的看来,这无论乱不乱,打不打的,这日子还得照常过,于是帮着同行们清了货,接过他们的盘子继续开张,结果贵客您也瞧见了,生意还成。”
眼前这位刘掌柜说的很是轻松,但是给王振宇却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来自后世的王振宇对于眼前这位名叫刘国钧的年轻人的胆略见识很是佩服。在这么一个风云变幻的时候,能够想到这一点不难,可是够胆去做就很是了不起了。
“刘掌柜好胆识,眼光独到,勇气也非凡,王某好生佩服”王振宇言语诚恳,听得刘国钧十分舒服,说实话,这一次的决定已经是刘国钧有生以来最得意的一次了。当初自己的岳父可是极力反对的,是自己苦苦坚持才有了眼下这个情况。现在难得有外人夸赞,刘国钧心中自然是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接下里自然是越聊越投机,王振宇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掌柜越发感兴趣,他居然有创办纱厂的念头!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窝在这么一间小本经营的杂货铺里呢?
这边刘国钧的心里也对王振宇产生了好感,虽然他不知道王振宇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是看着装,气质,谈吐,自然不是一般人了。要知道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为最末,何况自己连商都算不上,就是一个杂货铺的掌柜,平日里乡里乡亲除了买东西外,很少进出,个别有功名的落魄秀才来买东西时更是不难正眼看自己,如王振宇这般和自己高谈阔论的几乎没有过,更别说此人的很多观点让人耳目一新,什么杂货店连锁,统一采购,统一供货之类的,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见识,亏自己一向以见多识广自居,惭愧的紧啊!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黑下来,刘国钧主动提出留饭留宿,说是眼下镇子的客栈也歇业了。王振宇也不推辞,当晚就住在刘家,田应诏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加上奔驰了一天,自然早早的就睡去了。王振宇到是刘国钧到是越谈越投机,王振宇已经懂了招揽的心思,直接开口道:“刘兄大才,蜗居此处实在是可惜了,弟明日还有事急着赶回南京,不瞒刘兄,弟也有心做些大买卖,却苦于无可用之人,日后必有需要刘兄帮衬的地方。稍晚弟必派人来此相请,此非客气之语,刘兄届时切莫推辞。人活一世,往往就这点机缘了,你我能相识于此想来就是命中注定机缘了。”
虽然相识不过几个时辰,却感觉认识许久一般,刘国钧也感觉眼前这人来头不小,既然诚意相邀,所涉及的又是生意,自己也苦于本小利薄,无处施展,见王振宇态度十分诚恳,自然是点头应承了下来,并给一块开了光的随身玉佩作为来人的信物。
次日一大早,王振宇并未招呼主家,只是悄悄留下了十块大洋就跟田应诏一起回南京了。算算日子,叶祖文应该是快到了。
1912年2月25日,南京下关码头,王振宇见到了自己目前的合作伙伴叶祖文。
如今的叶祖文靠着王振宇不但翻了身,还按着王振宇的意思把叶家的产业和王振宇的产业并作一块,以叶氏商贸的名义在运作。叶祖文任总经理,并占其中二成股份负责日常经营,同时对外他还是名义上的法人。
如此一来,他自然是武汉地区的首富了,不久前还顺利的当选了武汉英租界工部局的华人董事,在汉口的租界区算得上是一个“闻人”。
洋行,烟厂的生意都还算是顺利,叶祖文还在武汉利用战乱炒了次地皮,小赚了一笔。如今正在筹划着办银行,别的不说,手头六百多万的巨款,要支撑一个银行的运作那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叶祖文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这钱毕竟不是他的,所以他早早的就拍了电报给王振宇说是要来南京请示。
别看叶祖文在武汉租界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王振宇这个小年轻面前却是客气的紧,根本不敢直呼王振宇的名讳,总是以将军代指。
这次叶祖文来南京的目的一是请示开办银行事宜;二是想牵线,把自己做买办时的朋友刘鸿生介绍给王振宇认识,看看能否一起发财。
上回到上海交货时叶祖文就吃住在刘鸿生家,他知道这个老友在专营开滦矿务局的煤,玩得那是风生水起,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因此叶祖文对于促成此人入伙不是十分有底,来之前也就未跟王振宇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