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是北京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也是中国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每天的人流量有数万之多,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其中有许多外国人。
韩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潘家园,读书时来这里游玩过,那些收藏的玉石多半也是从这里买的。这次前来,也算是熟门熟路,径直来到了街中的一家古玩店,名曰:否极,不知道是否有否极泰来的意思。不管名字如何,听人说这里的老板和坐堂师傅,都是玉器类鉴定的高手,在行内的名气极大。
店里老板并不在,坐堂的师傅正在和客人交谈,桌上有一方玉印,全身通黄,远远都可以看清楚上面雕刻的盘龙,绝对是一方上好的玉印,难怪要让坐堂师傅亲自交谈。
“贵客随便看看,有喜欢的我为你介绍一下。”一个伙计上前,也不谈买卖,只是让韩魏随意观看。
韩魏目光从桌上的那玉印移开,就在店里随意闲逛,等着坐堂师傅谈完生意。韩魏想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白玉戒的来历,也不担心对方不理会,长期玩古玩的人,珍宝的诱惑是致命的,很多时候不强求拥有,但希望见过,把玩过。
否极店里以玉器古玩为主,只有少量的字画和青铜器古玩,韩魏心中有事,看的也是心不在焉,走马观花般走了一圈。
“这位先生,可是眼前的都看不上眼?”刚才来的伙计再次迎上来,见韩魏毫不在意的走完一圈,还以为是韩魏太挑剔。
“其实我是来找你们坐堂师傅。”韩魏说着连忙上前,终于等到那客人离开,担心一会坐堂师傅又有其它事情。
坐堂师傅虽然一直在谈生意,可进来店里的人,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韩魏闲逛了一圈,就更为明显了。坐堂师傅见韩魏走上来,干脆停了下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您是李师傅吧?”韩魏打听到坐堂师傅姓李,见他停了下来,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师傅不敢当,免贵姓李,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不知有何贵干?”坐堂师傅正打量着韩魏。
韩魏连忙将白玉戒的照片拿出来,各个角度都拍了照,随即将照片递给李师傅,道:“还请李师傅为我鉴赏一下,这到底是哪个年代的物品,或者有什么这方面的资料。”
坐堂师傅一听就心中不悦,他可不是随意帮人鉴赏东西,况且还只是一张照片,再者韩魏也不是熟识之人,本来想拒绝,可眼神瞥过照片,第一次看到如此样式的玉戒,而从照片中看到玉戒没有任何杂质,那拒绝的话生生止住。坐堂师傅没有说话,接过了照片,细细打量了起来,做为一个老江湖,眼力可是极高,知道绝对是件好东西。
“这玉戒可是你的?”坐堂师傅遇到好的东西,若是对方愿意卖,自然要买下来,就算不卖,能把玩片刻也是好的。
“这是我家祖传之物,本品正在一个朋友那里。”韩魏也没有说太多,白玉戒的价值越大,越需要小心,坐堂师傅和仇老始终有些区别,坐堂师傅终究是生意人。
坐堂师傅没有再多问,只是安心看着照片,看的很仔细,中途来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前去谈生意。许久后,坐堂师傅放下了照片,神色难掩疑惑之色,道:“小兄弟,对不住了,这玉戒的样式太奇怪,我也见过不少奇怪的玉器,可再奇怪也都有迹可寻,唯独你这玉戒,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韩魏看着对方的神色,便知道了结果,听坐堂师傅说完,不免有些失望,要知道对方的阅历,见过的珍宝古玩,绝对以万计数,居然还是未曾听说过,白玉戒愈发神秘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多谢李师傅了,下次……”
还未等韩魏将话说完,一个身影快速而来,人未到,声音已至:“老李,钱拿来了,赶紧将玉印给我。”
顺着声音看去,正是韩魏刚进店里,和坐堂师傅谈生意之人。想必对方是谈好价钱后,拿了钱来提货了,韩魏也准备告辞了,正准备开口,又被刚才之人抢先道:“这玉戒好奇怪,怎么……”话没说完,似乎陷入了思索中。
“老王,你难道见过这玉戒?”坐堂师傅见对方神色,立刻来了兴趣,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诱惑。
韩魏生生止住了告辞的话,紧紧的看着被坐堂师傅称为老王的人,其实看对方不过四十岁模样。只见老王沉吟片刻,道:“这玉戒倒是没有见过,只是以前听一位长辈偶然提起过,也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王大哥,能不能告诉我,这位长辈在哪里?”终于得到了一丝线索,哪怕对方说了,只是从听到的描述中,感觉有些相似,可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线索,韩魏无法错过。
老王看着白玉戒的照片,想了想,道:“刚好下午要去看望这位长辈,你就一同前去好了,只是长辈不愿提及什么,你也不能强求,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
这话中已经带着威胁的意味了,但韩魏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自然立刻答应。那老王和坐堂师傅又聊了几句,拿着玉印就离开了,韩魏紧随其后,出了潘家园便上了老王的车。老王的座驾是一辆红旗,还有些年代了,看他的身家买辆豪车绝对没有问题,这红旗让人看了有些奇怪。
老王除了玉器古玩类的话题,其它时候都比较沉默寡言,也不愿多说那位长辈的事情,只是知道了老王的名字:王杨。韩魏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企图,才来潘家园找线索,便如此顺利的找到,到底是有阴谋,还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许多念头闪过,韩魏渐渐平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多想无益。
车一路出了五环,在往前有都快出北京了,韩魏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毕竟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可韩魏想到无数的谜团未解开,心中的惧意居然烟消云散,干脆闭上眼假寐。
又等了片刻,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栋别墅旁,韩魏看向四周,都是独立别墅,典型的富人区。
“你小子还不错。”王杨对韩魏说着,便上前敲门。
韩魏知道对方的意思,说他胆子大,跟着陌生人出来,还敢在车上睡觉。正想说话,门已经打开,一个老人,满头银丝,但看起来很健朗。
“彭叔,近来可还好。”王杨说话间便往屋里走,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说明真的是前来看望长辈,遇到韩魏不过是巧合而已。王杨也未介绍韩魏,那老人也未理会,韩魏不管这些,紧随着王杨一起进入屋里,老人并未阻拦。
进入别墅中,韩魏才发现,这诺大的屋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最显眼的便是厅里有一个很大的酒坛,只是里面可不会是酒,因为酒坛前有个香炉,上面还有为燃尽的香。这个场景韩魏可是很熟悉,韩魏家祭拜大伯的地方就和这个很像,只是灵位牌变成了大酒坛。韩魏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大的酒坛不会直接装尸体吧!想到这里,便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想什么呢,照片呢。”王杨推了一把韩魏。
王杨和老人寒暄着,韩魏想着流淌的事,没有听到什么。被推了一下,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拿出了照片,恭敬的递给老人。韩魏此时已经发现了,老人和王杨两人坐姿笔直,下半身甚至没有移动,应该都是军人,以老人的年纪来看,肯定是革命先辈,值得韩魏恭敬。
老人,也是王杨口中的彭叔,犹豫了许久才接过照片,神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魏刚才走神之时,王杨对彭叔说起白玉戒的事情,只见彭叔神色大变,身子止不住颤抖,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
彭叔拿着照片,仔细的看着每一幅图片,眼神逐渐空洞起来。此时虽然目光看似落在照片上,心思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王杨示意韩魏不要打扰。韩魏只以为是老人爱走神,心中虽然急切,却也没有催促,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为何目光情不自禁的又落在了酒坛上。
等了许久,彭叔终于回过神来,一声长叹,带着无限沧桑,还有那难以言明的情感。此刻的彭叔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原本的健朗似乎随着那声长叹消失。许久后,彭叔终于开口,道:“这玉戒我也只是听说过,不过和那人的描述很相似,想必就是同一件东西。”
那人?究竟是谁,彭叔并没有说明,韩魏想问,可看老人的状态,还是忍住了,不忍心去催促。只见彭叔突然起身,前往那酒坛的位置,先是上了三柱香,随即在酒坛下方石桌右角上,用力的往一侧推动,居然又一个暗阁出现。彭叔停了下来,好像又失神了,这一次很快回过神,从暗阁中拿了一本书,已经很破旧的书。彭叔将旧书放在韩魏和王杨身前的茶几前,道:“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一会。”
说罢,彭叔便离开了,王杨想去搀扶,却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