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看见那紫衣男子拿着一个蹴鞠去了临湖边一处草地,那草地上似有几个长安城的贵族女人在此踏春游玩,那几个女人,陈华并不全部认识,他只认得其中一个,那个穿着紫红宫装,颇有傲人身材,不正是李渊身边波神张美人么?至于另外两个女人,陈华不认识,但他身边的李恪李泰看见后,目露惊骇,神色迥然,显然是认识她们。
张美人在此,李渊肯定就在不远处,陈华四下看了眼,没发现李渊的影子,想必他肯定去了某个地方游玩去了。陈华也不担心李渊看见自己,反倒是那紫衣男子,不知道李渊听见他欺负了自己的孙子,会不会暴跳如雷。
紫衣男子浑然不知自己身后先前被他打败的少年领着他的夫子前来比试,他颇有风度地拿着蹴鞠站在草地外,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入前方草地中那三个女子身上,两位穿着宫装的女人,紫衣男子仅仅惊鸿一瞥,心道长安果然是美女如云之地,仅仅小小一个蓝田县,就能遇见如斯美人,若是到了国都长安,岂非满街都是华衣丽人。
“就算掏空了整个江南的山水灵气,也孕育不出如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此趟长安亦不虚此行。”在那各色千秋的女子中,紫衣男子无端瞧见了那个穿白纱宫裙的女子,他自持才学博广,竟找不出辞藻形容,远远看在眼里,无端升起一丝亲近之心。
和两个成熟的妇人不同,那白纱宫裙女子,放佛一朵白牡丹,高贵、典雅。紫衣男子心中好笑,阎少监不该去画那《芍药群芳图》,这女子临立湖边辗转思,已胜过千百株芍药,她芍药中的王者,白芍药。
紫衣男子愣愣地看着前方草地上那个把目光投向远处湖光山色的女子,这时,有一侍卫上前:“我家主人有请进去相谈。”
侍卫语气不善,显然是厌恶这唐突打扰的男子,他家主人是何等身份,见他一面已经是恩宠了。
紫衣男子只以为这侍卫是小人嘴脸迁怒他没有交出蹴鞠害他受主人惩罚,拱了拱手,并未客气,拿着蹴鞠自顾前行。想他萧元乃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萧氏大姓也是名列江南十大士族之首,祖上曾做过后梁国君,他是贵族子弟,一个普通的侍卫,他没亮明身份,无非是不想和他计较罢了。
手里拿着蹴鞠,萧元从容地踏着柔软的草地,一步步来到两个宫装女子的身前。
临近一看,萧元顿被两位女子身上的气势震慑。这两女人皆侧卧凤榻之上,美目流转,颇为诱惑,其身子前方摆有玉桌,上面玉盘铺开,果蔬千百,美酒玉杯,奢华无比。
这场景,好气派!
萧元神情错愕,暗道难道遇见大贵人了,暗自思咐时,侧目落在了远处自顾喂鱼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根本就没看过他一眼,萧元第一次受挫感强烈,要是再江南,他萧元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吸引女子的注意,萧元刻意添重声音,道:“在下萧元,这蹴鞠刚才不巧掉落在下身边,索性拾起亲自送来,借此机会,萧元想和诸位结识一番。”
“哼!”张美人冷哼一声:“你有何资格和我等结识!还了蹴鞠立刻滚。”张美人火气正旺着,刚才蹴鞠比赛,她带来的那支队伍,明显处于下风,她本不希望蹴鞠能找回来,就不用比赛论输赢,她碍于在眼前这女人面前撑住面子派人出去寻找,她心中百万个祈祷蹴鞠找不回来,如今被人送回来,张美人岂能不怒?
看了眼身旁笑意吟吟地大红宫装女人,张美人道:“继续比赛!”然后,那草地上,黑白两队人,拿着蹴鞠就开始比赛。
萧元仿若被人当众扇了两耳光,脸上火辣辣。
他没资格?这女子居然说他没资格?
萧元很想说,你算老几,敢说自己没资格,他终究是忍住怒火,道:“此话何意,难道我江南士族,在长安士族的面前,就不是贵族了么?”
虽然贵族有大小之分,但都是贵族,阶级上没根本区别,萧元看见对方奢华的生活方式,知道对方肯定是长安城大贵族,但傲气支撑着萧元,让他有地气把此话说出口。
萧元说话的时候,那停留在湖边喂鱼的女子,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喂鱼。能博得这女子看一眼的人不多,萧元刚才那翻话,有几分骨气,喂鱼的女子才肯多看他一眼,否则,他萧元连湖里的一条鱼都比不上。
张美人不屑冷哼,那大红宫装女子“噗嗤”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萧元一眼,然后对着张美人道:“原来是江南萧氏子弟,难怪如此自信。你若是萧氏直系子孙,站在这儿和我们说话的资格还是有的。”
张美人心里气急,这宫装女子分明是在拆她的台。不过两人水火不容贯了,对方示好萧元,张美人无话可说。
萧元拱手立刻对那大红宫装女人颇有好感,拱手问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你是在问我?”宫装女子放佛觉得这是一句很好笑的笑话,道:“李倩雪!”
“李姓?”萧元惊骇,脑中闪过某种念头,李姓乃是王姓,莫不成眼前女子是王族!
李倩雪挥了挥手,让身边替她揉捏肩膀的粉面男子退下:“说吧,你除了还蹴鞠之外,还有何事?”
萧元道:”只想和诸位贵人结识一番。别无他事!
李倩雪笑道:“想和某结识的人都是长安城的俊杰,你有什么本事拿出来让我看看!”
萧元就像找到救命稻草,紧紧抓住道:“不防由在下献丑,应景写一首诗如何?”
李倩雪一听乐了道:“甚好,某女儿对诗词方面颇有爱好,这长安城的俊杰,某女儿都略知一二。”说完,李倩雪对着湖边喂鱼的女子招了招手:“轻眉,你且听好了,可不要被鱼儿分了心神。”
喂鱼的女子,道:”阿母放心,女儿听着呢。”
这时,李倩雪对着张美人谦虚道:“这诗的好坏,单凭我女儿一个人品鉴不出,要不你从你带来的人中找个人一起品鉴如何?”
李倩雪示好萧元,让他写诗,大家一起品鉴,是在针对张美人,难道她脑袋笨,看不出来吗?
张美人不愿找其他人帮忙,甘愿吃亏道:“作吧,好坏自有人评!”她肺都快气炸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赢了一半的李倩雪对着萧元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萧元抱拳道谢,走到一边,凝望着那湖边喂鱼的女子。
应景作诗,应的就是个敬字,萧元酝酿少许时间,正欲开口作诗时,刚才带着他进来的侍卫从远方快速跑来。
只不过,此时的侍卫好像非常兴奋。
“主子,外面又有人求见!”
“谁?”
说话的是张美人,她现在心里可气了,所以,声音难免大了许多!
侍卫不敢停顿,快速道:“是蓝田侯!”
张美人恼怒不在,声音优柔,恍觉新奇:“是他?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来为徒弟寻仇来了。”
侍卫话才说完,张美人抬头就看见了被侍卫拦在外面的远处漫步陈华。他身后,还跟着李恪李泰。
张美人如见救星,笑道:“快快带进来!”张美人心里想着,陈华要来寻仇,这仇,恐怕是萧元了。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张美人突然间开心了不少。她不是少个品鉴诗词的人么,陈华到来正好可以弥补她的空缺!
李倩雪见张美人眉飞色舞,开心至极的样子,不解问道:“来人是谁?”
张美人随意道:“陈华!”然后她看了看萧元:“他是来找他寻仇的。如果某没猜错,他的仇家应该就是这萧元。”
张美人指着萧元,她现在巴不得萧元快点作诗,因为有陈华来帮她出气,张美人开心的只差没拍手叫好。
萧元不认识什么陈华,不过要找他寻仇的人,却是要掂量掂量自己。萧元浑然不怕,心里想着,李倩雪和这女人不和,自己似乎成了李倩雪打击这女人的工具,不防借此机会博得李倩雪的好感,说不定还能为她所用呢。
萧元如意算盘打着,立刻振奋精神!
李倩雪顿时愣了愣。陈华二字出口,连那湖边喂鱼的女子都停止了喂鱼。
慢慢抬起目光,望向远处那身穿青衣的男子,李倩雪和那喂鱼的女子眼中露出几分复杂的目光。
“他就是陈华?”喂鱼的女子再无半点心思喂鱼。心思全飞到陈华身上,原因无他,女子看过《春江花月夜》仅此一诗,她就把自己这些年见过的所有才子做了对比,结果不言而喻,没有一人比得上这长安新贵!
久未见面,但哪知,其人早有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