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娶了一群美娇娘,刁蛮的、文静的、温柔的,贤惠的,古灵精怪的,不食烟火的,应有尽有,所有老婆一起拜堂。有个丑陋的大胡子老头当起了他们的司仪。婚礼结束后,醉醺醺的陈华,提着裤子准备入洞房,春宵一刻嘛,哪知道他走进洞房,拉开新床的帷幔,想学野猪拱地,亲众娘子芳泽。哪知道,帷幔掀开,新床上前一刻还千娇百媚的娘子,全部变成张牙舞爪的母老虎,正卧在床上等着陈华主动送上门来。
我艹,进老虎洞了。
陈华立刻被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新房不见了,母老虎们也不见了。只有老魏那张恰是苦瓜一样的脸凝望着陈华。
“衣服裤子谁给我脱掉的?”突然感觉下半身凉悠悠的,陈华发现自己全身被脱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还在。尤其是雄壮的老二那里,像掉了块冰进去,这会影响晨初发育地。
老魏不会有哪方面的癖好吧,陈华害怕惨了。
老魏见陈华神色恢复,放心道:“昨晚你喝醉了,弄脏了身上衣物,营中几位嫂嫂帮你脱下,已经替你洗干净凉外面了。”
“代我谢谢几位嫂嫂。”酒不醉人人自醉,有心事,喝点儿酒都扛不住。
老魏叹气道:“昨晚你小子喝多了,就在军营里乱唱乱跳。还说自己要学岳鹏举,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令尊已然过世,兄弟亦不必悲伤,李靖大将军已经点兵凉州,不日就会攻打吐谷浑。兄弟身为男儿,就该摒弃家仇,建功立业,说不定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
老魏安慰人的本事不小,陈华故作悲戚,天生演戏高手。“我只是十分想念他老人家,所以才失了仪态。吐谷浑一日不灭,兄弟就一日不得安宁。”
老魏继续叹气,手伸向一边,取来一叠衣物,道:“这衣物,是你嫂嫂给兄弟做的,一直舍不得穿,不出所料,今日凉州会派人前来迎接兄弟。就当老魏送给兄弟一份礼物,你从关外带来的衣物,不适合在关内行走,太过另类。”老魏见过陈华稀奇古怪的衣物,以为那是关外人的着装,将自己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送给陈华了。
老魏,你不要那么煽情好不好。陈华苦笑着,接过老魏手中衣物,是一件青色袍子。
唐朝的服饰穿起来很麻烦,领口和前襟要打上带结的纽扣,裤子则是变成像裙子一样的长摆,腰间系上长腰带,陈华见过现代几家做得极好的唐装,可和老魏递来的衣服相比较,已经被简略化了,没有老祖宗做的讲究。
花了半个时辰,陈华终于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穿着正统唐装的唐朝人。
来不及甩两下飘逸的长发,身边的老魏就像见了妖怪一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先前还看不出来,自家兄弟穿上体面儿的衣服,身材架子立刻凸显出来。
“像个考取功名的书生。”老魏上下打量,给出了最满意的回答。陈华的样貌本就面儿白净,身材更是挺拔,不想他们这些打仗的粗人,老魏的衣服在他身上穿着,虽短了点却将他的骨架衬托出来,老魏敢拍胸脯打赌,就算凉州城内,有些游历到边塞来的书生都没自家兄弟倜傥。
由于没有镜子,陈华也欣赏不了自己换上唐装后的帅姿。
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侦查营大多将士都已经出去侦查军情,刚才有一小队来报,距军营百里外的地方,有一支扛着李字旗号的队伍正往军营奔跑。估计是凉州方面的人,应该是昨日老营长快马修书递往凉州的文书已经被上头重视,派人下来迎接了。
肚子有些饿,陈华就走到做饭的火灶旁,看有没有可以充饥的食物。
找到两个白面儿馒头,还是热乎乎的,陈华抓在手里,就开始狼吞虎咽。啃馒头的时候,旁边几个女人窃窃发笑地看着他。
难道我脸上长花了。陈华侧脸对着一个水缸,投影里看着那个五官端正、眉毛笔挺的影子,这家伙挺帅的嘛,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自恋的甩了甩长发,灶边几个正在挑选野菜的女人呵呵笑出声来。
“华哥儿长的真俊美呢。”说话地是狗娃子的娘亲,那个不知道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的女人,长的挺秀美,属于岭南人那种小家碧玉。
被一群女人称赞长相,陈华也挺脸红的,立刻低头啃馒头,旁边的老魏一个劲傻笑,仿佛陈华长的帅他也跟着沾光。
“嫂子,这些野菜,你们都用来做泡菜?”受不了身边那货的傻笑,陈华将注意力放在几个女人手中的野菜上。
在凉州这片草地上,随处可见野菜疯长,狗娃子每天背个背篓出去,就能挖一背篓回来。军营里的菜食,大多都是几个女人出去捡的,偶尔将士们从外面打些野味回来,生活过的也有滋有味。
“华哥儿不知道,春天是野草菜疯长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得多去捡些野菜囤积着。等到了夏天,满地的畜生早把野菜糟蹋了,那里还能有人吃的。凉州四季变化大,一旦到了秋冬天,天气转凉,开始下雪,野外就没有吃的东西。我们将多余的野菜做成泡菜,等到了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拿出来当菜食。”几个女人趁着空闲时间,就多去挖野菜回营做成泡菜留着以后备用。将士们打仗已经很辛苦了,后勤方面,几个军中的女人,尽最大能力给予保障。
“那这些泡菜,放久了不会烂掉?”陈华想到一个问题,春天做的泡菜,留到秋冬天时,肯定已经坏掉了。
狗娃的娘叹气道:“坏有什么办法,若是不做,到了秋冬天,野外没有吃的,将士们就没有食物下饭,那时候打仗也使不上力气。我们将泡菜装进瓮中,深埋在地窖,烂掉一半,总还剩下一半,撑过秋冬天也行的。”
“那嫂嫂们,怎么不想着把这些野菜做成干菜呢?”泡菜要坏掉,那就做成干菜。只要密封得到,保存一两年都没有问题。后世陈华见过农村太多地方每逢春季都会将绿油油的菜做成干菜撞入罐子里,留待冬天取出来吃。
“干菜?怎么做法?”几个女人同声道。
“就是将野菜从中破开,然后找绳子晾在上面,等野菜被阳光晒干之后,再取下来,放入盐腌制,然后取来瓮盛装,做好密封措施,放置在地窖里。放一两年都没有问题,而且吃的时候,原汁原味,非常可口。”陈华说着咽了咽口水,此刻要是有一叠干菜下馒头,简直人间美味啊。
“真的?”几位女人眼睛亮着光。 “华哥儿说的方法可行?”
“可行,我在西域经常见到西域人,将吃不完的菜做成干菜。放在家中地窖,一整年都不坏。”
“那我们试试。”
唐朝的女人心灵手巧,陈华只是简单说了做法,这群女人就开始依葫芦画瓢,开始做起了干菜。
陈华没有打搅她们钻研做干菜的兴趣。旁边的老魏直夸兄弟是神仙,三两句话就解决军营多年一个难题,都舍不得将他放走了。
一时无话,他和老魏两人走到的军营前。
两人在军营前驻足观望远方火烧似的云霞,片刻功夫,只见远方一支骑兵正踏着灰尘而来,眨眼功夫就来到的营地前。跑在前头的执旗手,扛着用金线绣成的“李”字王旗,驻马停在营门口威风八面。一个穿着白袍的小将,从旗手后面绕到了前方。
“凉州来人了?”看见一小将出列,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话。
“快打开栏门,某乃凉州武卫参军,要见董行军。”那家伙嗓门奇大,这么一吼,整个军营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只见那支骑兵中,出列一个穿着白袍的小将,年龄不大,撑死十六岁,鲜衣怒马,怎么看都觉得他很骚包。
“快打开栏门。”老魏反应机灵,看小将那身行头就知道惹不起,立刻让人打开营门口的栏门。
“懂行军呢?怎么不出来见某?”小将跳下马,取下头盔,暗骂一声重死了,然后围着栏门转两圈,吊儿郎当没个参军样子,道:“某昨夜从凉州出发,路上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晚,那董行军居然不出来迎接本参军,小心某治他的罪。”
“老营长正在营帐内处理公务,大人来时急忙,他此刻恐怕已经出来了。”老魏低头说道,眉毛一挑撇了眼身边的陈华,这两货同时心照不宣地给出一个答案,这丫那里跑来的毛孩子。
气愤,简直气到极点,如此重大的事,凉州城的李靖,怎么挑了个孩子来处理。
“意思是他看不起某杜荷了?全长安的人都可以看不起某杜荷,就他董行军不行,哼,给我拖出来打一顿再说。”小将自报家门,颇有街头纨绔作风。
“嘿,杜荷?耳熟。”
听那小将自曝名字,陈华闷着脑袋想了想,灵光聚顶,再看了眼前面那个白面儿小将,他不就是杜如晦家的杜老二么,长安城一大纨绔,怎么跑凉州来当兵了。
难道是来镀金的?
靠,有个好老子,就是能拼爹。虽说现在杜如晦已经入土了,可福荫犹在,杜家还是受老李照顾的。
“原来是杜参军,想不到参军一夜就赶来了。”老营长从营帐里走出来,他去过凉州城,见过眼前的参军,叫杜荷,有个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杜如晦,只不过他却是个长安纨绔,被丢凉州来历练了,据说在这次的凉州城中,像杜荷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大有人在。
“董行书,你说的域外仙人在那里?” 杜荷环顾四周,根本就没看见有所谓的仙人,仙人应该有仙风道骨,环顾四周没谁符合标准。
老营长指了指杜荷身后的陈华:“杜参军,下官书中所述之人,就是他。”
杜荷转头盯着陈华,吃惊,疑惑,不相信道:“就某?仙人?”陈华的年龄看起来比杜荷大了不了多少,自认还是继承了老爹杜如晦一半基因的杜荷在长安都不敢装高人风范骗妹子,这货怎么如此嚣张。
连续两个问号,杜荷指着老营长鼻子大骂:“董行军,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就这个小子,就是你说的域外仙人?李将军昨夜见你所献文书,激动的连连拍手称奇,特命某星夜赶来,将你所说的域外仙人带回凉州,造福三军将士。岂知你居然信口雌黄有心蒙骗大将军。来人啦,将董行军给绑了,随某押往凉州。”
杜荷一声令下,他身后动作整齐的兵士上前欲行绑人之事。
“哈哈哈!”此刻,陈华笑了起来,“杜兄,枉你还自称长安纨绔,难道你未听说过有智不在年高乎?”
“长安纨绔?”杜荷明显一愣:“你认识某?”
“不认识,只是看杜兄穿的如此体面,小小年纪就已经当了参军,应该是长安城来的贵人。”你丫自报家门,老子不认识你这个以后被老婆带绿帽的苦逼才怪。
想不到我杜荷也有一天被人一眼就看出身上的王八之气。脸皮厚的杜荷微微一笑,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高人,至少他很会说话,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家伙。
“听说,你有治刀伤仙药?”杜参军语气急转问道
“祖传的。”
“拿出来我瞧瞧。”
“怎么瞧,难不成要给你放血,你亲自试验。”
“这到不用。”杜荷闪到一旁,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士兵押着两个衣着打扮属于未开化的蛮夷之人,道:“这是路上抓到的两个羌人。正好可以试验你的刀伤药。”
说完,杜荷指了指兵士,道:“给他们一刀。”然后自己躲的远远的,纨绔是不屑打打杀杀的。
“哐当。”
士兵抽出腰间宝刀,反手一刀,眼都不眨一下就狠狠砍在一个羌人的脸上,一条大蜈蚣样的伤口立刻出现,那羌人“叽里呱啦”哭喊着倒在地上翻滚嚎叫,裤裆处已经湿了大片,显然是痛并吓着了。
“用药吧。”杜荷躲得远远说道:“药若不灵,你可就遭殃了。”
“药若灵呢?”陈华根本不担心道。
“药若灵,证明董行军所书不假,凉州三军得神药相助,定能破吐谷浑。陛下论功行赏,咱们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现在已经被封子爵,要是这回寻得高人,说不定又能进爵一级,到时候在长安又有勾搭女子的本钱了,杜荷心里如实想着,不然这次他也不会主动请缨前来迎接高人。
“靠,都已经将功劳均摊在自己身上了,不愧是杜如晦的儿子,天生带着三分奸诈。”
陈华很不满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瓜分去,不过他和杜荷的想法都一样,立功,加官进爵,去长安逍遥。
按照老样子,陈华蹲下身,取出胶囊,把里面的药末倒在手上,地上的羌人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昏厥过去,这样好,不闹腾,陈华就像进了手术室的主治医师,将药末细细撒在那羌人的脸上。
流淌的血液开始凝固,并且开始结痂。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个呼吸间,太神奇了,杜荷几乎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奇特的刀伤药。
“这!”杜荷目瞪口呆。
下一刻,他几乎不顾自己纨绔身份,飞快跑到陈华身前。就像发现了稀有宝贝,眼光炙热地说。
“兄弟,能拜个靶子不。”这货显然是发现了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