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苏黛眼神坚定,她要知道,那人口中所说的主子是谁。
燕玲再看了一眼纸条,她从未见过苏黛如此倔强的时候,她将纸条撕掉,最后只是一摊纸碎。
“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那么奴婢也是阻止不了的,小姐可要小心,这万一是陷阱,也不是闹着玩的。”燕玲淡声说道,她难得正经,却也想劝阻苏黛。
苏黛缓缓闭上眼睛,既然她不能离开京都,那么她就要想别的办法,不能被人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燕玲给苏黛准备了一套暗蓝色的衣衫,苏黛的P股还在隐隐作痛,所以还未到亥时,她就往后院的竹林走去。
夜已深,王府里面的人早就睡下,苏黛记得燕玲说过的话,兜路避过侍卫。夜深寂寥,苏黛忽然停住脚步,看着前方的夜色,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正好比燕玲给她的感觉一样,她觉得燕玲像迷一样。
燕玲能从温以墨的眼皮底下偷了五百两银票,也能躲过侍卫将夜明珠放在张嬷嬷的房间里,而且那次她被困柴房,燕玲更是一下子将锁给打开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来燕玲并不简单,之前她一直想着要怎么摆脱温以墨,倒是忽略了燕玲,如今想起来,燕玲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心里更是没底,在这里,她究竟要相信谁?要怎么活下去?恐怕燕玲也是来监视她的,她想起一句话,永远都别相信别人,只能相信自己。
眼见已经快到了竹林,她感觉更加阴森,那反微风吹动那上千支的青竹,竹叶微微扇动,发出刷刷的声音,让人的心也悬了起来。听燕玲说,这竹林中还有一个亭子,平时温以墨喜欢在这儿会友,不过温以墨晚上一般都是会在邀月楼,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她的裙裾飘动,走在小路上,那脚步都是极轻的。她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人影,她站在一棵青竹下,捏着手指,心里已经在想着,来的人会不会是那晚的神秘人?
头顶的月亮被青竹遮去了大半,苏黛等了好一会儿,不由得不耐烦了,在这种地方多留一会儿,她的心也就不踏实了。
可能那人不会来了,苏黛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便想要转身离开,可也就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面前落下,紧接着,自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属于男子的强烈气息,苏黛的心头顿时纷乱迭杂,她不由自主地将那人推开,惊慌地道:“什么人?!”
那人明显一愣,看到苏黛戒备这样重,他上前一步,轻声道:“黛儿,是我。”
银色的月光泼洒下来,那人的面容也是清晰可见,他的蓝衣镀上一层银光,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般。今晚他穿得并不华丽,那簪冠也是极为普通的,但是他贵气仍是无法让人直视。
苏黛愣愣地出声,捂住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脏:“太子?”
温俊驰看见苏黛一脸惊愕,微微蹙眉,道:“黛儿,你不认得我的笔迹吗?”
“这……”苏黛摇了摇头,可是随后又点了点头,“认得,就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过来这边再说。”温俊驰很自然地拉过苏黛的手,两人走到暗处,有假山掩护着,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
虽然温俊驰的手掌宽大温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掌上的纹路,可她还是将自己手给抽了出来,急促不安地看了温俊驰一眼。苏黛曾经是温俊驰的未婚妻,应该不是那神秘人口中所说的主子,那么她今晚来赴会,不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偷情吗?
“我一直担心你,但是那日我不方便说太多,苦了你了。”温俊驰未觉察到她的疏远,替她撩起额角的发丝,异常温柔,“云碧清是太后的人,温以墨狗仗人势,实在令人气恼。”
苏黛微微抬眸,看见温俊驰那好看的眉眼,心想着这与温以墨实在相差太多了,这真的是两兄弟吗?苏黛的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看来他们以前两个人两情相悦的,现在倒成了苦命鸳鸯。
“黛儿?”温俊驰疑惑地看了苏黛一眼,“为什么不出声,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苏黛连忙摇了摇头,她只是一时感触罢了。
温俊驰松了口气,便拿出一个小瓶子,交到苏黛的手里:“这种是祛瘀的药,你拿着。还有……那晚我让人告诉你,一切都要忍耐,你才进了淳亲王府几日,就惹上好几件事了,看来以后要从温以墨身上探到消息,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他话音刚落,她浑身的血液“嗤”一下燃了起来,大脑没了意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为什么要我监视温以墨?”苏黛缓缓问道。
“黛儿,你之前不是答应我吗?”温俊驰有些惊异地盯着苏黛,他抓住她的双肩,似乎想要再次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苏黛。
今晚她穿着暗蓝的衣衫,看上去倒比平日多了几分的冷艳,她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若经刻意雕削,清秀无伦,她不过是二六年华,那乌黑的秀发衬托得她露玉脸朱唇更是动人心弦,这确实是苏黛无疑。
苏黛闭上眼睛一想,她占据这具身体已经有几天的时间,记忆也渐渐流逝了,此刻她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形看来,她的确是内应了。
她微微垂眸,晚风拂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可你已经是太子了,难道还怕他与你争夺皇位吗?”
“父皇总共有五个儿子,我是嫡子,也早已立为太子,但是……温以墨是二子,他娶云碧清之时,有太后撑腰也被封为淳亲王,三弟在年幼之时已经夭折,而四弟也是要防的,五弟只有十岁。”温俊驰顿了顿,“你父亲的意思也是一样,如今要防的,是温以墨和温宇剑他们二人。”
苏黛暗暗心惊,原来这其中牵扯的暗斗,把自己也卷了进去。看来苏黛以前是倾慕温俊驰,也甘愿做这一颗棋子了。
“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如今我的处境你也知道了,我根本不会从温以墨身上得到任何消息。”
看见苏黛拒绝,温俊驰微微蹙眉,嘴角的笑意也隐去了:“黛儿,你必须学会忍辱负重,这可事关到苏家的荣辱,温以墨一直视苏家为眼中钉!只要我顺利登基,也就不怕他了,到时候你便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苏黛看着温俊驰,觉得他的眸子深得像一口井似的,她忽的冷笑一声:“你是在利用我吗?”
她突然吐出这样的一句话,让温俊驰一怔,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痛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我会利用你吗?要不是那晚温以墨玷污了你,你早已是我的太子妃了,你想要解脱,这肯定是要解决了温以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黛儿,你向来聪明,如今的利弊你看得清楚吗?”
苏黛的心一阵难过,她别过头,身体一阵阵发冷,难道自己以后就要这样生活下去吗?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能卷入这趟浑水之中,否则便是更加难以抽身。
“黛儿,就算你不帮我,也不能不管苏家。”
苏黛心里七上八下,她只是见过苏婉儿,对苏家也谈不上有感情,为什么自己就要被苏家左右?难道连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上了吗?
她的眼底满是疏远,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这件事我不想卷进去,就算是我曾经答应过你,那也只是我一时糊涂罢了。”
温俊驰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她的神情,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柔情,温俊驰心底下立即有些怀疑,这真的是苏黛吗?
“太子,以后都不用来找我了。”苏黛说罢,便转身欲走,温俊驰却把心一横,拽住苏黛的右手。
苏黛一惊,以为是温俊驰以为自己不肯帮她而恼羞成怒,可是在下一刻,温俊驰便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扯,寒气立刻缠绕着她的右臂,苏黛打了一个冷战,愤怒地道:“你干什么?!”
温俊驰却不管她,借着月色一看,她的右臂之中确实是有一小块胎记,那便不会有错了,这确实是苏黛,可为什么性子会变了这么多?
“你真的是苏黛?”温俊驰仍是有些疑惑,苏黛才嫁人几天,他倒不信苏黛会如此冷情地拒绝他的请求。
苏黛的心一颤,心想这一定是自己太过无情,引起了温以墨的怀疑,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放下了袖子,退后了几步才说:“太子觉得我不是?”
温俊驰沉吟了一会儿,这确实是苏黛的容颜,可是苏黛以前根本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再加上苏黛如今反悔,所以他才有些怀疑,难道是因为苏黛在淳亲王府里受了刺激,所以才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