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累,但是最累的是心而不是身体。中午的时间都耗在路上,下午下班以后又得急匆匆地往回赶,生怕在保姆到达之前自己还未回家。这,的确辛苦但算不了什么。最令他难以承受的是心理上的折磨,他总是担心她,担心各种事。
他摇摇头,再坚持几个月,等她肚子再大点不能堕胎的时候,也许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他等得了,并不代表事情就会因此顺理成章。
下班以后,看着停在别墅不远处的跑车,他的心里有不安的预感。苏泽熙,你还真是不请自来,转瞬沈默然脸上已经泛起冷漠的笑容。
“出去散散步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沈默然对着夏子菡开口。
夏子菡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她和沈默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并肩走着,却都是心不在焉,沈默然的目光不断地瞟向门外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子菡。”沈默然开口。
“嗯。”夏子菡迷茫地转向他。
沈默然捧起她的俏脸,对着她娇嫩的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
夏子菡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
“子菡,乖,别动。”语气温柔,夏子菡像是着了魔似的,双手竟然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沈默然早已忘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加深着这个吻。唇舌交缠,两个人吻得天昏地暗。
不远处的苏泽熙呆若木鸡,他的世界开始下雨。踉踉跄跄地走到身边,他发动跑车逃亡似的消失在暮色中。
这头,两个人终于分开,夏子菡轻喘着气,沈默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的味道很甜,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苏泽熙看得很真切吧?沈默然的嘴角忍得都快要抽搐了。好在,此刻的夏子菡心中小鹿乱撞,她都羞得不敢抬头,又怎么觉察到他的异样?
“夏子菡,你爱我。”沈默然说得肯定,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有多忐忑。当然,还有隐隐的期待。
夏子菡微怔之后有种心事被拆穿的窘迫,她嘟囔着:“你说什么呢?”
“你没有拒绝我的吻。”沈默然迫不及待印证。
其实他刚才的欣喜若狂很大部分是由于这个原因。这个原因,真正地让他的心重新燃起点点的希望。
“我,我一时糊涂。”夏子菡匆忙地辩解。
“糊涂,你七老还是八十?”沈默然显然不接受这么荒谬的理由。
“我,我刚才都没意识到你是谁。”夏子菡仓促地答道。只是说完以后,连她自己都想抽自己,还有更荒唐的理由没?沈默然跟她散步,不是他难道会是鬼不成?
但她没有觉察到,身旁的沈默然身子倏尔僵硬起来。几秒之后,他的声音带了金属的质感:“是吗?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反正结婚证上的名字是我和你。”
傻瓜,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为何不放手?夏子菡痛心地说道:“勉强不会有幸福。”
勉强的确不会幸福,但是放任她离开,他又要怎样幸福?心痛袭来,沈默然沉声说道:“幸福那种飘渺的东西,不要也罢。这就是生活,我不会奢求。”
夏子菡觉得揪心地痛,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究竟有多难过?因为她的介入,他无法幸福。不要,夏子菡的语气坚定起来:“沈默然,我要离婚。至于孩子,我会去医院——”夏子菡停了下来,“流产”两个字太残忍,她说不出口。
但是,沈默然懂了,他的眼神阴鸷凶狠,但是唇边却勾起魅惑的笑,声音更是冰凉如铁:“夏子菡,你以为苏泽熙会娶你吗?”
夏子菡微怔,她和苏泽熙,她的心里有点乱。
沈默然的眼底深处有了浓烈的绝望,但他却诡秘地微笑,冷冷地说道:“我们疯狂的接吻时,你知道谁在附近充当免费的观众吗?我不认为,男人会娶这种女人。当然,玩玩倒是还蛮刺激。”
夏子菡反应了两秒,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诧异地问道:“苏,苏泽熙吗?”
“所以,你可以死心了吗?安心地当你的沈太太,不好吗?”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沈默然只觉得心痛。
夏子菡几乎来不及思考,转身往外走去。她伤害了苏泽熙,就算没法弥补,至少要道个歉。
“你给我站住。”沈默然气急败坏地怒吼。
夏子菡转过身,定定地望着他,语气悲凉夹杂着无奈:“沈默然,到底要怎样?”
到底要怎样,沈默然的心痛加剧,他不过是想维持这段婚姻,他做错了什么?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苏泽熙在附近,所以吻我?”夏子菡心痛地说道。吻她,对他而言只是个任务吧?否则的话,他又怎会委屈自己?要知道,她主动投怀送抱,他都可以无动于衷。只是笨蛋沈默然,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放开你,我需要多少勇气吗?在我舍得之前,为什么不明智地走掉?夏子菡有点歇斯底里地冲他吼道:“沈默然,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他疯了吗?疯了会比较快乐吗?沈默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从此以后,她愈发瞧不起他了吧?是呀,选择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别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何况她呢?这不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吗?为何听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呢?沈默然眸光死寂,声音倒是平静如死水:“夏子菡,不管你心里怎样想,不管你有多么恨我,都没关系,我要孩子,而且,我会给它完整的家。”
夏子菡突然想哭,她对孩子的爱,又怎会比他少?只是她不忍心,让孩子剥夺他的幸福。她爱腹中的小宝贝,却也深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呀。面对两难的抉择,她心如刀绞。为什么,他非要这么折磨她?早点结束不好吗?
“夏子菡,我不准你去找苏泽熙。”沈默然径自走过来,扯着夏子菡的胳膊往回走。
夏子菡没有抵抗,她木头人似的跟随着他的脚步。沈默然没有回头,脸上却是死灰般的表情,他自己说的不管她怎么恨他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