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只觉得朦胧的夜色中,叶子政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他那样的一个人,这样的神色,让她的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叶子政一直没有回许墨的信息,她心中虽然纳闷,可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过问,便一直存在心里。他没有回她的信息,也没有来找她。
许墨想,也许董娇君说的是对的,他这种人,碰几回钉子,也就完了。虽说她觉得叶子政烦,可是突然就这么一下子悄无声息了,可心中那淡
淡的失落总是萦绕着她,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是许墨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会想起叶子政突然意兴阑珊的脸,那样的一种沧桑,让人
心疼。
其实追许墨的男孩子一直不少,从上高中有男生悄悄递纸条开始,再到后来上大学,直至现在工作了。其中不乏优秀的精英人士,也有一
些客户对许墨颇为留心,总是借故约会她。只要她肯表态,愿意为她付出真心的护花使者是有的。可是那些人,都不能打动她内心深藏的那价
情愫。有同事背后说她捂不热、煮不熟、炒不烂,总是不咸不淡,慢慢地,那些人也就冷了下来。
许墨明白,现在这个社会,谁愿意去花时间去做一件没有回报的事情,何况爱情早就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在谈恋爱,总是先计算得失付出
,只要有一点不划算,就不愿意投入。人人都盼着被别人爱,却不愿去爱别人。许墨潜意识里总盼望着那种两心相许,执子之手,与子白头的
爱。无关其他,只为爱而爱,就好比她的父亲母亲。小时候,父亲在灯下写东西,妈妈在一旁看书,有时两个人会很有默契的一抬头彼此会心
一笑,然后低下头各自干各自的,那种美好,让许墨怀念至今。还记得父亲在弥留之际拉着母亲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拽着母亲的
手,而母亲也紧握着父亲的手,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父亲笑,笑着笑着就滴下了眼泪。父亲走后,母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每年有几个日
子如她们的结婚周年日、父亲生日,母亲自己的生日,过年过节,母亲必会去到父亲墓前去陪父亲说话。她亲眼见过母亲曾写过长长的信烧给
父亲。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因为出身不好,下乡时被分到最偏远的地方,父亲是母亲的同学,自告奋勇的申请到母亲下乡的地方,那几年
里,父亲一直默默的陪在母亲身边护着她,重的活他帮着母亲做,有人意图对母亲不轨,他向别人挥拳头,那个时代,对一个人好,就是尽可
能给对方吃得好一些,父母亲总是省下彼此的饭菜留给对方,如果有一点好吃的,一定会留给对方,有一个西红柿,为了留给彼此,放得烂掉
,也不舍得吃一口。许墨向往这样的爱情。有的人肯为讨好女人而一掷千金却不肯付出半点真心,她不稀罕这样的讨好,因为再多的钱也代表
不了一颗真挚的心。
再见叶子政的时候是在许墨家小区的门口,那已深秋初冬的时节了,天气也已经颇有些凉意,天也黑得也早了很多。起初,许墨并没有认
出那是叶子政,她只是以为是小区的住户在等家里人,或者是某个访客在等主人的迎接。
那天,叶子政穿一件藏蓝的正装外套,没有扣扣子,可以看到里抽衬衫,十分的俊秀儒雅,许墨没有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此时一见,只
觉得英气逼人。他倚着他的车,正聚精会神的抽着一要烟。有时风刮过,他会用双臂微微虚笼一下衣服。
许墨不能装作不认识他,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走上去,便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叶子政正低着头点着烟,因为
有风,他用手微微笼着打火机的火苗,幽蓝的火苗在从他的手指缝隙中发出薄薄的红光。
叶子政点燃了烟,没料到一抬头便能见到许墨,不由得一怔,嘴里的烟却掉了下来。他也不管,只是看着许墨,许墨亦看着她。小区的路
灯亮了起来的,突如其来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地上是他们交汇在一起长长的身影。
叶子政突然对着她笑了一下,人也向她慢慢的走了过来。许墨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对着那个向她走过的身影问道:“你来这里干
嘛。”
叶子政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一步一步向她的方向走着。许墨看着她越走越近,欢喜之中又涌上一些慌乱来,又忍不住大声的问道:“问
你话呢,你来这里干嘛。”
叶子政还是不答,只是人一点一点的近了,可是却只是在许墨的面前站定了,他依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样如醇酒一般的目光
,让许墨觉得不自在起来。便佯怒道:“你不说我走了哈。”说着转身便要走。可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却一把被叶子政拉住揽在怀里,说道
:“陪我待一会儿,就一会。”那样柔软的甚至带着企求的语气,不禁让许墨一怔。
原本推搡的双手也停住了。
他那样的一个人,竟肯说这样的话,许墨忍不住心中一软,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叶子政却放开了她,又恢复成往日的那副样子,说道:“没什么。”
许墨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都不说话。叶子政又拿出一根烟点燃了,看了看许墨,便又把烟扔了,脱下自
己身上的外套扔给了她。
许墨拿着那外套,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叶子政说道:“脱下来就是给你穿的,你拿着干什么?”
“拿去,我不穿。”许墨被叶子政这一说,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叶子政看着那外套,也不伸手接,只说道:“又不是为你脱的,是别的女人我也一样脱,明明就是冷,还偏要这样装模做样的推来推去,
烦不烦啊?”
许墨被叶子政激得又是羞又是急,本来想把外套扔给他。可转念一想,又把那件衣服穿上了。那外套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仿佛香烟,
又仿佛不是,只是让许墨心乱。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
许墨听得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的。想要开口问,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问,只是顺着说道:“你以为人人都是大少
爷啊,不用干活的。我一个打工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辛苦吗?”
“还好了,工作嘛,就是这样的,早就习惯了,有的时候也会很愉快。”
“你很讨厌我?”
“反正不喜欢你。”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您大少爷这样的人,不让人讨厌都不行啊。”许墨话一说完,又觉得说得有点过,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知不觉间
,脸便又红了。又说道:“你有时候也还干一两件好事,上次我表妹的事情谢谢你啊。”
叶子政笑了一下,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说道:“小事情,你不用放心上。”说着顿了一下,又问道:“我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吗?
”
许墨听了叶子政的话,白了他一眼,很不屑的说道:“那哪是送给我的啊,纯粹是像我显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