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媚儿果然才智不凡。此举当可验证符康决裂的真伪。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若此事当真,康龙这小子还真是可怜,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但从青衣暗四的密报来看,这小子还真有些手段,若能为我浩然堂所用,夜帅你后继有人了!”浩宇大少自信一笑道。
“属下对他的暗杀手段很是好奇。当日刘家人来信,言道截杀失败,不知龙凤寨的帮手为何没有出手,属下便秘密找到庞啸,这憨货竟然不知道康龙是如何杀掉他四十九名手下的。
若不是咱们在符家护卫里伏有暗手,恐怕还真弄不明白。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有这等暗杀手段。若能得到此人传我衣钵,辅佐大少,属下也就可以放手修炼,以报当年之仇了。”说道报仇,这个神秘的夜帅竟有些咬牙切齿。
“唉,夜帅,你这是何苦?大家本属一脉,何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呢?”浩宇大少苦笑道。
“大少,江湖上的事情你不懂。有些仇一旦结下,不死不休。想我‘暗夜月留香’一生,何曾如此被人羞辱过?风无情无情若此,为了能够得到师傅的传承,污我声名,夺我爱侣,此仇不报,我夜留香有何面目存于世间!”
说道愤恨处,这个浑身被黑色斗篷遮住的神秘人,竟然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低低咆哮,如同愤怒的野兽,不能自已。
青凤吃惊的看着这神秘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即便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动容的高手,在人前露出如此失态之行。
浩宇大少长长叹息一声,推开青凤,行到那神秘人身前,抓住他苍白修长的双手,满脸真诚的歉然道:“夜帅,对不起,是我失言,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那神秘人浑身一震,恢复冷静,涩声道:“大少,是属下不对才是。当年若不是振眉兄全力救护属下,哪有属下今日?振眉兄的恩情,属下唯有以死相报。”
浩宇大少神情微暗,似乎想到许多不快之事,不过旋即转为傲然,拍了拍夜帅手臂,道:“夜帅,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浩宇这些年得你相助,羽翼已成,你不必担心。”
其实,冯浩宇别看现在成了冯家处了老太爷之外最大的掌权人物,但幼年时期却很不辛。
其父冯远,字振眉,不同于乃祖冯道,是文士出身,他却是武将出身。
冯远少年时既有大志,投身军旅,杀敌报国。无奈大唐帝国大厦将倾,即便文臣武将再多努力,也无法挽回颓势。
冯远心灰意冷之下,浪迹江湖,结识了当时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侠盗,素有“暗夜月留香”、“夜帅”之称的夜留香。
夜留香人如其名,不仅生的俊美非凡,剑法轻功更是超群,当年不知有多少江湖侠女,大户名媛对其倾心。
奈何夜留香虽然处处留香,却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一生只钟情于其师独女,也就是其师妹。
夜留香的师门极其隐秘,不为世间所知。师门中也就四人,一个师傅,三个徒儿。
大师兄便是如今声震天下的剑神风无情。老二便是素有侠名的夜留香,老三也就是其师独女。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夜留香和风无情双双钟情于其师妹,但其师妹却喜爱夜留香多一点。
当年不知发生了何事,就在冯远结识夜留香不久,江湖上却传言,夜留香弑杀师父,奸辱师妹,天理难容。
当时已经成名的剑神风无情,千里追杀夜留香于华山之巅。眼见风无情已一剑刺死夜留香,冯远突然出现,替夜留香挡住了风无情必杀的一剑,救下了夜留香。
已经投身在浩然堂的风无情,碍于冯远的面子,又念着师兄弟之情,废了夜留香的武功,便仗剑离去。
冯远和夜留香两人,好不容易回到洛阳冯府,冯远因伤势过重,撒手西去,留下了冯浩宇孤儿寡母于世。
当时的冯浩宇只有六岁大,父亲的离去,让冯浩宇母子突然失去依靠,备受家族中同辈的欺辱。
好在夜留香师门武功奇特,夜留香经过三年多的调养,功力尽复。为了报答冯远的恩情,便留在了冯家,全力扶助冯浩宇。
若没有夜帅夜留香,恐怕也就没有今日的冯浩宇,但若没有冯远,恐怕也就没有今日的夜帅。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夜帅和冯浩宇两人,每每想起往事,总有种世事如梦之感。
夜帅如今成了浩宇大少手下头号臂助,他不仅保护着冯浩宇的安全,更一手替他训练出了一支以“暗夜”为号的刺客堂。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暗夜堂组织,不仅势力庞大,插手江湖事物,赚取钱财,供应着浩宇大少的发展,同时也插手朝堂事物,为冯家清除一切不利于他们的政敌。
暗夜堂分为两组,一组专门负责刺杀任务,一组专门负责潜伏任务。
负责刺杀的一组,着黑衣,以夜为名,他们没有名字,只有排号。
负责潜伏的一组,着青衣,以暗为名,他们也没有名字,只有排号。
别看冯道精明,在中原各镇节度使处都安插的有青衣幕僚,辖制着各镇节度使。其实,若无冯浩宇的暗夜堂,这些青衣幕僚早就被各镇节度使瓦解。
浩宇大少心里究竟想做什么样的大事,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和眼前的夜帅知道。就连身心已属与他的青凤恐怕也不知道,她只从浩宇大少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知这件大事究竟是什么。
“夜帅,派夜三十尽快查出康龙的下落,一旦判定真伪,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让夜三十带他来见我。”浩宇大少收拾心情,恢复冷静自信的神态。
“好,我这就去。不过,大少,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宜跟他见面,一切由我出面如何?”夜帅想了片刻道。
浩宇大少少有的露出愧色,一拍额头道:“是我糊涂,还是夜帅你考虑的周全。如此情况不明时期,我的确不便出面。不过若想招揽康龙,恐怕只凭暗夜堂的名号还不足以拉拢。我观此人志向不小,未必甘于做个刺客。必要时,大可向他透露一些我们的背景,只要他能为我所用,登堂拜将也不是不可能。”
“属下知道该怎么办,大少放心。只要一切查实,凭我的武功手段,收其为徒自不在话下。一旦为我之徒,我自有手段让他对大少忠心不二!”夜帅恢复冷静之后,邪异本色透露,那种邪异之极的自信和霸气,就连冯浩宇也为之佩服不已。
暗夜堂的忠心有目共睹,浩宇大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南城符家铁匠铺中,王十锤,铁豹和王三眼三人对坐铁炉旁。
王十锤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铁豹和王三眼倒是满不在乎,铁豹手中拎着个大号的铁锤,拨楞着铁锤上的铁屑。
王三眼呆愣的看着铁豹拨楞铁锤,一只大号的手悠闲的抠着黑粗的脚趾丫。
“师父,这些东西还打不打了?”铁豹指着地上的几张草图说道。
王十锤皱着花白的长眉,想了好长时间,才长出一口气,道:“打,为什么不打?我王十锤这辈子,答应别人打的家伙,从没不算数的。你们给我记住,咱们铁匠也是有规矩的,一旦接了人家的生意,不管事主取不取,必须按时打出来!”
“嗯,记得了。”铁豹和王三眼木讷的点点头,应了一声。
王十锤选的这俩徒弟,典型的木讷汉,平时只懂得闷不吭声的打造铁器,其他时候大多不怎么言语。
即便是对着王十锤,也是一脸的木讷相。
这俩壮汉倒是可怜,这年月,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打仗,都三十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说上。
倒不是没钱,也不是没力气,而是这俩人太木了点。据说有一次王十锤央求老柳街的麻婆子给两人说媳妇,女人到是领了两个来,结果这哥俩倒好,竟然遭遇到同样的情况,当夜是女人没睡着,却被那俩女人卷了他们积攒多年的一点钱财,跑了。
俩木讷汉第二天竟然还不知情,一个劲夸,女人身上真香。气的王十锤一个月没理这俩夯货。
“掌柜的,打点东西。”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铁炉房里竟然多了个人。
王十锤吃了一惊,这铁炉房向来是禁地,是不准外人和学徒进来的,即便平时有事,学徒也只是在外间喊一嗓子,他们便出去。
想不到竟有人闯了进来,王十锤有些恼火,暗骂前堂的小学徒懒散,竟然放了生人进来,同时也暗恼这人不懂规矩,莽撞的就闯了进来,于是抬头站起来,准备把这人轰出去。
“康——康贤侄!”王十锤瞪着眼睛,吃惊的指着康龙瞪大了眼叫道。
铁豹和王三眼起先还没在意,拨楞铁锤的拨楞铁锤,抠脚趾的抠脚趾,一听王十锤惊叫,吓的跳起来,向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