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机场的路上,樊田夫阴沉着脸,要林夕梦向他发誓,无论怎样,她也不能离开他。
“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离开你。”她说。
“不行!即便我逼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你必须发誓。”
“我不!我已经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做有妇之夫的情人。”
“那么,如果我逼你,你就离开我?”
“是你逼我,而不是我要离开你。”
“怎么个离开法?”
她不说话。以前她曾说过,如果哪一天她离开他,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去死,二是到一个永远让他找不到的地方。
“夕梦,你必须答应我,我无论怎样逼你,你绝不能去寻短见。只要你想想,那样就好像我被人剥光衣服,用利刃将我身体割成碎片,然后用滚油去烧,你愿意吗?”
她拥紧他,试探着说:“我不愿意。那么,我将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也不行!我找不到你,我把自己脚趾用刀剁下一个,然后,一个一个地剁,十个脚趾剁完了,我再剁手,十个手指剁完了,我挖我的双眼……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血肉模糊。我说得到就做得到!”
林夕梦不寒而栗。她似乎已经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樊田夫。“所以,夕梦,你必须答应我,无论我怎样逼你,你都不能离开我。我要你向我发誓。”
林夕梦内心矛盾着。一方面,她希望发誓,无论樊田夫怎样逼她,她也不离开他,因为那并不是他存心要逼她,而是他本性如此,过后他总会后悔,他希望她像从前那样总是留给他后悔的时间。可是,她又实在不敢向他发誓,因为每当他对她食言时,每当他在亲情与她之间选择亲情时,每当他为顾全自己所谓的大局而不顾及她的感受时,她便受到伤害,受到刺激。
并且,她知道,即便自己发誓,也无法用自己的誓言阻止自己的行动。现在的她已经并非从前,已经完全从感情的世界站立起来。即便离开樊田夫,也不会再选择以前说的方法。
站立起来的她,理性了的她,走出情季的她,现在重新审视樊田夫这个男人,深切地感到这个男人也让她失望了。除了他所谓的爱情,他的事业呢?他的辉煌呢?她不得不承认,沉迷于爱情的这些岁月,她根本看不清他。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既然上天没有给他一个她渴望的男人,她不求也罢!既然世上没有她可以把握的男人,她把握自己就是了!既然她成不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自己去做成功的女人就是了!
这次去京,她完全是为自己而去的,她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也从未有过如此的自信。她感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妙,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是轻轻松松的。这么美好的生命,为什么不去开创一番事业呢?
是的,她要去开创自己的事业!去开创自己的明天!去开创自己的命运!
她抬起头,借着从车窗投进来的灯光,凝视着那双深邃得望不见边底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渴求她发誓的眼睛啊!
但是,她还是斩钉截铁地说:
“田夫,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