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安俊彦把作弄周梓霏为乐放在了首位。当然,周梓霏也不是笨小孩,更不可能总被欺负而不反抗,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性格。他们平常的小吵小闹都分不出胜负,让两人很是郁闷,誓要找出一个把对方打败的方法。
那一天,安俊彦和安然两人在家里乖乖地写作业。眼见寒假就快结束,可是两人在这个寒假却完全把作业抛到了脑后,现在才急急忙忙地赶。周梓霏因为转学的关系,这个寒假是难得的轻松,因此,此刻她正拿着小人书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把埋头苦写的安俊彦气得牙痒痒。
最让安俊彦可恨的是,她竟然还时不时地笑出声。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无可忍,走到周梓霏面前一手把她的小人书抢了过来,鄙视地对她说:“周梓霏,你还小吗?还这么幼稚看这些没营养的小人书。”他承认,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忽略掉那丝心虚,他明明比她还小的。
周梓霏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却依然凶巴巴地回道:“我要你管!还我书!”说罢,伸手就去抢。安俊彦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得逞,两人在屋子里追追逐逐,谁也不让谁。
只有安然依然安静地写着作业,对他们俩的斗气已是见惯不怪。
“小心!”此时一阵紧张的呼叫吸引了安然的注意,一抬头便看见安俊彦拉着周梓霏的手往自己怀里扯,随即响起的是一道清脆的响声。
三个人似乎也被这个状况吓到,正面相觑之际,安国柱已携一身怒气从书房走了出来。原是他本来在书房办公,早已听到外面吵闹,想着小朋友都是好玩,打算忍忍就算,却没想到听到一道什么破碎的声音,心里的烦躁瞬间被激发,想着这几个小朋友必定是捣蛋了。
现在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不知不觉间已是生气万分。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古董花瓶,很辛苦才淘回来的古董花瓶,现在却已是无用的碎片。
三人也是从没见过安国柱这个样子,一时间没人敢吭声。可是,周梓霏心里却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本来就想要捉弄安俊彦,打算自己摔一跤什么的,虽然会疼,可是他必定会被骂。现下这个状况尽管不是她所预想的,可是她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寒假快要结束,安俊彦马上就要离开了。下次报仇她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只微微迟疑了两秒,周梓霏已经对着安俊彦开口说道:“俊彦,你想看小人书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为什么要抢呢?你看,你把安叔叔的花瓶给撞碎了,怎么办才好?”
她那无辜的语气,还有闪着泪花的双眼,很容易便迷惑了在场的人。安国柱闻言已是皱眉严肃地看着安俊彦,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安俊彦先是一愣,刚想开口解释,却看到周梓霏躲在安然身后,调皮地一吐舌头,哪有刚才的无辜样。
奇怪的是,他心里却是怒气全无,他低下头,掩饰起自己嘴边不禁扬起的弧度,对着安国柱说,“大伯,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安俊彦的乖乖认错,出乎了周梓霏的预料。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点无措,特别是看到安俊彦趁着安国柱不留意,朝她微微一笑,似是有安慰之意。心头掠过的内疚,让她有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她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
周梓霏在安俊彦被狠狠惩罚的时候逃离了安家,书房里传来安俊彦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仿佛提醒着她,自己刚才多么的残忍。其实刚才的事,他们三个都清楚。她和安俊彦在追逐的时候,快要撞上那个花瓶,安俊彦怕她伤到还拉了她一把,虽然惯性还是把花瓶撞到在地,可是她却免于受伤。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自己。
她在看小人书的时候就是刻意笑出声,刻意骚扰他,刻意让他不得安心,所以才引来之后的事故。她到底是个心善的人,诬蔑别人的事终究做不出来。想着如果现在去向安叔叔求情,反而让他认为她是在护着安俊彦。
所以她逃回家,打算向她爸求救。飞奔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喃喃自语:安俊彦,以后姐姐会对你好好的。
天真善良的周梓霏正一心内疚后悔地往家里赶,完全没想到安家又是另一番情形。
“你倒是叫得大声,我打你还没你爸打你的二分之一那么用力,你在乱叫什么。”安国柱满头黑线,这个小子真是不让他安心。只是拿尺子轻轻地打他手掌,他却一直大叫,让邻居家听到倒以为他虐待小孩。
安俊彦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刚才看到那个人内疚的表情,已是暗爽,现在他如果不下重药,如何让她后悔不安。如果不是那句俗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甚至想挤两滴眼泪出来,好让她悔疚到极点。
安国柱多打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一是受不了他那夸张的叫声。二是,他弟妻护犊得很,平时他弟弟打这个顽皮儿子,她都嚷嚷叫,让她看到宝贝儿子在他这里受了委屈,她还不闹得拆天。
“行了,别叫了,出去吧,乖乖地写作业。”安国柱不耐烦地挥挥手,把安俊彦赶了出去。
安俊彦的手刚扶上把手,灵敏的耳朵就听到外面传来一把焦急的声音,“爸爸,快点,快点啊。”
他一听,瞬间扬起了嘴角,又瞬间地收起,打开门,以一副受伤的表情出现在周梓霏的面前。
周梓霏看到他,心里的愧疚只增不减。她把周清扬推了进书房,自己走到安俊彦的跟前,小声地对他说,“俊彦,这次是姐姐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以后姐姐再也不欺负你了。”
安俊彦闪着他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梓霏,进来。”周梓霏应了声,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x。
安俊彦看着她消失在门后面,才压抑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安然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何必呢。”
“有趣,好玩。”
安然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两人倒是有点像的,骨子里的顽皮如出一撤。很久很久以后,她常常想,如果早在这个时候,她能阻止他们俩的这些恶趣味,是不是就能阻止后来一切的发生。
可是,命中注定的一切,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它终究会向着最终方向发展,只是过程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