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不,不!王妃娘娘,观世音菩萨,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那丫鬟哭天抢地的抱着骆蝉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放开。
骆蝉满脸寒霜,死命的想挣脱脚边那个八爪鱼,眼看着那蒙面女子没了踪迹,她一脚踢开那哭天抹泪的丫头,咬牙切齿的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说罢,怒气冲冲的折回药庐,哐当一声从里面上了门栓。
这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已有两个人来请过她,最后萧墨翎竟遣了剑诗亲自来请,可是骆蝉一概闭门不见。
把实验室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又把被戚韵音搞的一片狼藉的置物架收拾好,骆蝉脱下以轻软皮子缝制的手套,正打算去洗洗手,却见剑诗翻墙而入,稳稳的落在院中,朝她颔首问安,随后直接走到门边打开了大门。
门外萧墨翎一袭青锦长衫,狭长的凤眸隐隐写着怒火,“骆蝉!你太过分了!”
他本以为她如今只是因为被贬了分位,因为他的冷落心里不舒服,发泄发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没想到她会做出下毒这种事情来。萧墨翎眸光凛冽的盯着骆蝉,几大步跨到她身边,好不婉柔的抓起她的手腕就向门口拽。
门外不远处一个小型的撵由四人抬着缓缓走来,驾撵四周挂着粉色的纱帐,后面跟着六七个府里养着的老御医,驾撵一停便自觉的齐齐跪在辇车后面,皆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倏尔,有风不安分的牵起纱帐的一角,里面的人立时惶急的伸手去扯,越是扯那帐子偏偏飞得越高,露出内里戚韵音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只是现在的她只着了一个红色的肚兜,外面罩了一件十分宽松的藕色水烟纱衣,在古代也就是用作睡衣用途。裸露的雪白颈项爬满了可怕的脓疮,红褐色的脓疮表皮好似皴裂了一般一直蔓延到优美细嫩的下巴,有的脓疮已经被挠破了,流出透明的黄色液体。
戚韵音一见萧墨翎在外面,慌忙拿帕子捂着胸口,转身躲开了他们的视线。
“你瞧瞧,仔细瞧瞧!”萧墨翎一把把骆蝉拽到身前,指着帐子中的戚韵音呵斥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管本王如何对你,你也不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下如此狠手,更何况你们同是侍候在本王身边的人,难道相府十几年来没有教会你什么叫宽容谦让,什么叫和睦相处?!”
“是啊!我活了这十几年从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好妻子!我会的只是怎么去争取、怎么嫉妒、怎么狠毒,你满意了!”骆蝉心目圆瞪,迎视着萧墨翎的视线歇斯底里的喊了回去,喊罢猛的挥掉萧墨翎的手,暗暗捏着被他抓痛的手腕。
“爷,呜呜......”戚韵音满腹委屈的抽噎着,“王爷千万不要为了韵音恼姐姐。”
她还指望着骆蝉给她治身上的脓疮呢,可惜明明有错在先,现在又有求于人,大小姐的尊严又让她不想低头,本以为找了王爷撑腰就能一切顺利了,但是看她和王爷剑拔弩张的气势,真怕惹恼了她,她就不会给她解药了。
“你怎么就不能像韵音一样......”萧墨翎看到戚韵音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放软了态度,出口的话音里也满是惆怅。
“像她什么?像她一样表里不一,颠倒黑白?”骆蝉抢着开口,冷言道,“我对她下毒手?王爷怎么不问问她自己这一身脓疮是怎么回事!”
听言,戚韵音眼神闪烁的别过头,嘤嘤的哭起来。
“我有没有警告过她们不准随便进我这药庐,否则后果自负!结果呢?就是有人耐不住好奇心,背地里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骆蝉戏谑的冷笑道,“她还敢跑来我这里叫屈,我这一排架子上的病菌都毁了,我要找谁去叫屈?!”
“小蝉说的可是真话?”萧墨翎对着戚韵音冷声质问,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他刚刚不知道有没有弄疼她,说出的话又有没有伤到她的心?
“王爷......”戚韵音手中一松,帕子滑出了轿撵。
她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半天,权衡到最后哭得更凶了,她似乎真的是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仪容和教养,一路跪在萧墨翎腿边,“王爷饶了韵音这一回吧!”她仰头望着冷肃的萧墨翎,哭丧着指了她身边那个小丫鬟,“都是小荷,小荷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说是姐姐在药庐里藏了一本菜谱,王爷从前就是因为喜欢吃姐姐做的菜才那么宠她的,所以我就想,我就想......”
“无稽之谈!”萧墨翎眉间滚起一团晦暗的阴云,冲着轿撵边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吩咐道,“还不把你家主子扶回轿子里去,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又哭又闹的戚韵音被那婆子强行扶回轿撵里,开始嘤嘤的央求骆蝉,萧墨翎则掉转了矛头,罚了那听信流言蜚语的小荷二十大板,贬至浣衣房使唤。
“哼!现在真相大白了,我这个心胸狭隘的毒妇可以滚回自己的屋子了吧!”骆蝉冷哼一声,甩手就往回去,管他后面的人各是什么表情。
“小蝉。”萧墨翎犹豫着喊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今日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可是戚韵音毕竟也是他的人,他不能放任她那个样子不管。他心下一动,威慑力十足的冷眼瞟了一眼那些跪着的老御医,骇得这些老骨头一个寒颤,有聪明的马上会意自家王爷的意思,声音悲切的匍匐在地上。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留步啊!”这一人开头,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应和起来。
骆蝉回眸瞥了那帮御医一眼,挑眉睨着萧墨翎,想从他面上看出个究竟,“王爷这是何意?”
“他们都是为韵音诊治过的庸医,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脓疮都看不好,我翎厥王府留他们何用?再者这等医术也敢在王府卖弄,他们犯的都是欺瞒罔上的罪,在深究说不定就是冒充御医,别有居心!”明明戚韵音就是打碎并感染了她自己培养的感染性孢子霉菌,这些御医自然医治不了,萧墨翎明明也该知晓一二,偏偏给他们扣下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
萧墨翎话才说完,一旁的剑诗忽然一板一眼的接话道,“欺瞒罔上、居心叵测者该入狱严查,查明属实者轻则充军,重则问斩。”
轻则充军,重则问斩?这是哪国哪家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