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旒毓看着漏刻上的度数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还赶得上。
子皓起身结果那木匣子,抽掉盒盖与盒身接缝处的红绒掐金密封线,轻启盒盖一股浓郁的香味一涌而出,扑了一面,溢了满室。
“流风山庄果然是什么好东西都能拿到手。”子皓凑近木盒细细一闻,轻笑着打趣道。
“这东西真的能对缘丝蛊起作用?”
子皓挑了挑眉,伸指捏出盒中之物,原那盒子里是一串褐色的佛珠,珠身饱满圆润,天然环泗勾勒着一圈圈浅棕色的水螺纹,“沉檀龙麝之首沉香木,有异香,味微苦,具有强烈的抗菌效能、香气入脾、清神理气、补五脏、止咳化痰、暖胃温脾、通气定痛、能入药,是上等药材极品。”
他捻着佛珠转了转,微微一愣怔,两条浓眉差点就纠缠在一起,“这是南海水沉香琼脂!”
“能救她吗?”
“呵呵!这丫头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药?”子皓无奈的摇了摇头,别人千金难得的东西,他重金换来就为了这么个丫头,“这东西到了别人手里也就是治疗胸腹胀闷疼痛、胃寒呕吐呃逆、肾虚气逆喘急这些小病,在我这个整天倒腾花木的人手里自然能有些别的用途。”
说着他转身取出一个小瓷盘,麻利的剪断了穿着珠子的黑绳,珠落瓷盘发出一阵清脆不觉的悦耳撞击声,他取来药杵并未回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子皓......”
“旒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子皓挺直的脊背透着一份孤凉决绝,一如他这三年一人隐居谷中的傲绝。
风旒毓心中一滞,喉咙干涩的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一个字,他瞥了眼床上的骆蝉抿唇离开了房间。
子皓取出一颗沉香木珠,用刀子削下几片在木钵里,回身望了眼床上满面汗水却依旧娇若出水芙蓉的女子,眸底浮上一层阴郁戒备,不浓却真真切切。
......
三日后晨起,鸟鸣山幽,水潺花芳。
风旒毓带着燕六采去他房里的几株清丽野花去探望依旧未醒的骆蝉,她还是如平素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樱唇微启,均匀的吐纳呼吸着。
插好花,风旒毓轻手轻脚的支开木窗,就好似动作稍大一些就会把床上的人惊醒一般,和煦轻柔的微风带着山涧中特有的杂着花草香的潮湿空气,微凉的穿过窗棂扫过他们的面颊。
他帮着骆蝉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兀自一个人倚在床边看书。
倏尔风吹过锦琴上的琴弦发出闷闷一声单音,风旒毓从书下抬头望去,再回神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醒了的骆蝉正呆呆的看着他。
“你醒了。”风旒毓淡然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自然的像是本该如此。
“是你。”她略有些吃力的起身靠在床边与风旒毓面对面望着忽然就笑了,红润的脸颊上弯出两牙新月,淡淡柔柔的有如梦幻,“看来我又欠了你一次。”
风旒毓微一愣怔,支颐盯着面前那诡诈狡黠的女子撇撇嘴,“也只有你敢借本公子用,还一用就是两次。”
骆蝉掩唇轻笑,面上红润俏丽,只有瞳子里映着浓浓的疲倦无力,“我也没想到鼓楼前那个跟着我胡闹的人会是流风山庄的庄主。”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鼓楼前的人呢?”
骆蝉娥眉斜挑并不言语,一抹神秘的笑意爬上眼角,是因为她抱着风旒毓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味道,极淡极淡的软暖,那种阳光走过被褥的温馨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房间中忽然静下来却不显尴尬,他们像两个早已熟识的老朋友,之间流动着浅浅的相知相酬,风旒毓不问她为什么逃走,她亦不问他为什么敢冒着与翎厥王府为敌的风险救她出城,还有他又是用什么法子救了她......
倏地她瞥见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沉香木佛珠,微微一怔,她说怎么从醒来就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原来是这木中钻石极品沉香。
“这佛珠......”
“这佛珠可是价值连城呢!”一个平淡如水的声音闯进屋中,骆蝉抬眼望去,只见门边站着一个青衫男子,逆着光看不太清容貌,隐约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干净清爽的男子。
“子皓你莫要胡说。”风旒毓和暖的嗔了一句,“你不要听他的。”
骆蝉好笑的点点头,真把她当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啊,这沉香木的价值她又岂会不知,只是他若不想说破她又何必弄的两人尴尬,有些恩藏在心里自己知道明了就够了。
“兹兹......真是拿你没办法。”子皓埋首理了理袖摆,“你可知道从天厥那边传来的消息在天仇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怕是你一回府这流风山庄的门槛就不保了!”
从天厥传出的流言,骆蝉敏感的支起耳朵,憋着一口气生怕漏过了只言片语。
噗!子皓噗笑出声,笑看着绷得像根弦的骆蝉暧昧调笑道,“看来这位姑娘得对旒毓你负责了!”
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