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之溃兵兄弟

第四十八章

“狗子，国舅不在，你得给老子长脸，一会你给我钉死那个穿白衬衣的家伙”一群光膀子中间穿着白衬衣的鸠山很是显眼，赵志很讨厌这个留着仁丹胡的家伙，如果不是他带着日军紧追不舍，赵志已经带着弟兄们早飞走了。

“准备了”赵志大喊着，掏出了手雷，就等着日军进入40米的范围内了。就在大家准备手雷投掷的时候，日军攻击阵型里忽然一声大喊，刚才还疯狂攻山的日军齐刷刷的趴在了半山腰。被日军精准射击压在战壕里的赵志这才恍然大悟，狗日的日军强攻原来只是个假象，他们原本就是想在半山腰建立攻击阵地，一半的日军利用精准的射击压制赵志他们，另一半的日军就会趁机进攻。

“手雷，手雷”刚爬起身准备攻击的日军发现了山顶上扔下来的手雷，又齐刷刷的卧倒了。“轰”“轰”半山上腾起了团团的烟雾，硝烟散尽，传来日军的欢呼，貌似日军没有什么伤亡。

“轰”“轰”又是几颗手雷被扔下了山顶，半山腰上又是一阵硝烟。鸠山咬牙切齿的看着山顶，“让他们扔，我看他们的手雷有多少”山顶上的手雷仿佛没有穷尽一样的扔个不停，日军被压在了半山腰。终于在一连串的爆炸后，山顶不再扔下手雷了，赵志是真的没有手雷了，就连老炮掷弹筒的手雷也扔了下去。

一直监视跑道的砍刀窜进了防炮洞，“长官，只剩下一架飞机了，黄毛点着了火把，叫咱们上飞机”赵志看着狗腿子们，点着人头“毛头先走，把老炮他们几个带走。狗子、山羊、砍刀和我留下，我们再打一火就撤”

比起躺在地上装死狗的老炮，毛头要正常的多“长官，我答应了小姑奶奶和国舅爷，要和你一块下山。我这样回去了，你让我咋交代？”“妈的，我是长官你是长官？从这里到飞机还有300多米，要是不把这些狗日的日军撵下去，咱们咋走？”

装死狗的老炮一听这话来了精神，“那你狗日的还赶咱们走？”“你狗日的手雷都没有了，枪打的又不准，留下干什么？毛头你一支胳膊能把机枪打准吗？都是没什么用的人，还留着干什么，都滚，别碍着老子的眼”赵志说完，招呼着狗子和山羊钻出了防炮洞，砍刀看了看老炮他们，也出了防炮洞。

赵志的话是比较恶毒的，毛头丢了一支胳膊，一直心情不好，狗腿子们从不在毛头面前说这事。此时毛头就蹲在防炮洞里阴沉着脸，腮帮子上的肉一跳一跳的，楞了半响，才拉起地上的老炮“走，都在，咱别在这里碍眼了”

老炮一把推开了毛头，瞪着两只眼睛喊道：“你狗日的知道小白脸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想让咱们先走”“我知道，我知道”毛头用唯一的手抹着脸，嘶哑着嗓子喊叫着“老子只有一只手了，确实帮不了长官，是该走了，该走。只不过心里憋屈，难受”十几个狗腿子们就蹲在战壕里，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直到山羊冲过来，一人一脚踢醒了他们“快滚，飞机已经发动了，快走，我们马上就去”

赵志趴在战壕里，头也不回，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狗子刚探出头，就被赵志一把拉了回来，一颗带着哨音的子弹从狗子的头上呼啸而过。“你狗日的想死呀？老实呆着”赵志冷着脸，教训着狗子，直到山羊回来，才放过了狗子。“都走了吗？”赵志惬意的点了支烟，这句话显然是问山羊的。

还没等山羊回答，天空中骤然沉闷了许多，一股巨大的压力猛地出现了。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几架战斗机，形成了战斗编队的战斗机直直的冲向半山腰的日军们。赵志乐了，他让爱德华提前下山，就是想叫他利用运输机的无线电联系战斗机，战斗机虽然没有炸弹，但是有机关炮呀。日军趴在地上，赵志打不着他们，可是来自空中的子弹，他们是防不住的，尤其是大口径的机关炮。

几架战斗机没有按照编队俯冲，只是排着队一架架的俯冲、扫射，再俯冲、扫射。密集的机关炮把半山腰整个犁了一遍，子弹击打腾起的尘土把整个半山腰都遮住了。赵志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日军现在的情况，只是能听见日军的惨叫和呼喊声。“打呀，别楞着了”赵志“喀拉”拉动了重机枪的枪机，凭着自己的记忆“咣，咣，，，，”的朝着山腰的日军扫射。赵志和山羊各执一挺重机枪，狗子和砍刀送弹，四人就在山上咣咣的打个不停。

“轰”“轰”山下的日军不干了，迫击炮打不了飞机，可以炸重机枪呀。日军的炮手们连续的炸着山顶，终于有战斗机注意到了日军的迫击炮阵地，一个俯冲过去，只一串机关炮，迫击炮和炮手们就被打成了碎片和零件，但是山顶上的枪声也停了。

山下的运输机里，爱德华用枪逼着飞行员不让飞机起飞，他还在等着赵志。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战斗机飞行员的声音“日军炮击山顶，没有发现有活着的人，重复，山上已经无人生还。重复，山上无人生还”老炮直眉楞眼的拉着爱德华，他已经从爱德华脸上的表情里猜出了什么，“黄毛，这里面说的是什么？”老炮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扭着的。

“战斗机说日军炮击了山顶，他们没有发现还有活人”爱德华闭着眼睛，任凭老炮如何发问，在也不说话。“不可能，山顶有防炮洞，他们不会有事，一定不会”老炮嘴里不停的嘀咕着。爱德华冲着飞行员点点头，示意飞机起飞，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就存在几分危险，还是尽快起飞的好。

飞机的轰鸣声中，已经魔咒了的老炮突然清醒了过来，拉过一个狗腿子，“你们一会看好毛头，等到了印度都听国舅的，照顾好小姑奶奶和我家的婆娘”老炮挤到舱门口，一个纵身跳下了机舱。“老炮，你干什么？”毛头想去拉老炮，却被几个狗腿子死死的压住了。“你们这些狗日的，快放开老子，不然老子剥了你们的皮”毛头剧烈的挣扎着，发现实在是挣脱不了，嘴里换上了哀求的口气“你们都是我爷爷，放开我吧，我都快喘不上气了，放开点”

狗腿子们终于放开了毛头，不再压着他了，只是用几条皮带把毛头捆了个结实。爱德华诧异的看着正在跑道上翻拣枪械的老炮，问身边的一个狗腿子，“他这是干什么，咱们得赶快走，我们不能在等了”

“老炮说他不相信俺们长官会死，他要回去找他们”那个狗腿子傻傻的看着老炮，眼中含着的东西就快掉下来了。爱德华实在是不理解这些中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那个年轻的军官倒是给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影响。趁着飞机还在滑行，爱德华拉过华莱士“上尉，请你照顾好这些中国士兵，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你们先走吧”

老炮在跑道上丢弃的枪支里终于挑完了自己需要的武器，一扭头，老炮看见了爱德华。此时运输机已经升空了，空荡荡的跑道上只有老炮和爱德华。“你咋也下来了？”老炮很好奇这个黄头发的家伙。爱德华耸耸肩膀“也许是上帝的旨意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咱们去看看，我有电台，我们可以再叫来飞机带我们回去”老炮顺手扔给爱德华一支冲锋枪，带头走在了前面，两人摸上了山。

赵志他们其实没有死，只是被炸塌的防炮洞埋住了。老炮和爱德华找到山顶的时候，山羊和砍刀刚把狗子扒出来，赵志还没有找到。“在这呢”土猴子一样的山羊高声叫着，他在土里刨出来一条腿，再刨就看见了另一条腿。爱德华凑过去说道“会不会炸成两截了？”“你狗日的想死了吧”“滚蛋，欠削的玩意”爱德华没有想到老炮几个人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缩缩脖子退到了一边，监视山下的日军伤兵去了。

“你轻点拉，轻一点”老炮插不上手，就围在一边不停的念叨着。山羊和砍刀抓住赵志的两条腿用力往外一拉，双目紧闭，面色青紫的赵志被从土堆里拉了出来。“让开，让开，他这是窒息，他需要急救”爱德华终于发现自己能派上用场了，挤开了山羊，用力挤压着赵志的胸口，并掰开赵志的嘴，掏出嘴里的泥土。爱德华一阵鸡飞狗跳的忙活，赵志青紫的脸终于有了淡去的迹象。爱德华又是一记大力的捶在赵志胸口，赵志猛地吐出了一口带着土渣的长气，身体开始了抽动。

“醒了，醒了”几个人围了过来，欣喜的看着赵志跳动的眼皮。“都让开，他需要空气，他要呼吸，你们堵住空气了”得意洋洋的爱德华蛮横的撵着山羊他们，此刻他的心里亦是非常的高兴，为赵志，也为自己。

“狗日的洋鬼子，等长官好了，老子就整死他”老炮摸着鼻子，悻悻的走开了。山羊拿着水壶小心的给赵志洗着脸，赵志一向注意仪表，山羊也不希望赵志醒来发现自己脏兮兮的。狗子去找他的狙击步枪了，一个枪手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枪呢，这是赵志曾经说过的话，狗子记得很牢。只有砍刀还蹲在赵志身边，手里拔出刀又插回去，不停的重复着拔刀的动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