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沿着宿营地的小河,一夜休整的队伍朝着向北的方向继续前进。沿着小河走了不到十里地,小河开始变宽了。远远的看见河上面有一座桥,砍刀悄悄的潜了过去,原来那座桥是一棵本来就生长在河岸边的大树。不知ishi上面原因,大树开始侧倒生长,很巧妙的横在了河两岸,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桥梁。树桥离水面只有不到一米,而且树干很宽,足够人从上面通过。
扛着机枪的蛤蟆,吧嗒着嘴,看着大树,感叹道“妈的,这是咋长的呀?太他娘的神了”砍刀倒是一脸的司空见惯,表情少有的欢悦,“这是当地人自制的桥,在树小的时候,就用绳子固定好了的,等树长大了,就会弯过去长”
总之大家看到这座树桥,心里还是很舒畅的,至少大家不用淌水过河了。砍刀是斥候,自然又是第一个要上桥的。机枪手蛤蟆却急急的线上了桥,得意的一拍手里的机枪,“老子一过桥就架起机枪,对面就是有鬼子,他们也上不来”蛤蟆小心的先踩上了一只脚,用力的踩了踩,粗壮的树桥纹丝不动。这棵大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非常的结实,蛤蟆的小心倒是引来了烂人们的大笑。
被大家笑的脸通红的蛤蟆,扛着他的机枪大步的上了树桥,向对岸走去。对岸树林里突然飞起一群鸟,一直在注意对岸的山羊猛的眯起了双眼,一把拉住了蛤蟆的机枪,使劲的往回拽,嘴里大喊道“蛤蟆回来,隐蔽,隐蔽”“呯” “呯”“哒哒哒 哒哒哒 ”对岸的树林里突然射出了一阵弹雨,打得树桥上木屑乱溅。
树桥上被山羊往回拽的蛤蟆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嘴里大口的吐着血。“郎中,郎中,过来给他看看”拼命还击的赵志叫着郎中。
郎中一副狼狈像,死命的爬到蛤蟆身边,撕开蛤蟆的衣服,检查着伤势。蛤蟆已经说不出话了,嘴里吐着血沫,紧紧的抓着郎中的手,眼里露出求生的欲望。“不行了,不行了,子弹打穿了肺了,救不活了”郎中一脸的泪水,长长的鼻涕就挂在嘴边。蛤蟆是和他从徐州撤退是就在一起的,他们的关系很好。
“就不活就算了”国舅趴在远处喊着。郎中回头啐了一口,“你狗日的老家伙,心肠就是硬”“当”一颗子弹正正的击打在郎中的钢盔上,郎中歪歪的栽倒在蛤蟆的尸体上。靠近他的赵志和山羊顾不得检查他的伤势,齐齐的伸手拽着郎中的衣服,拖着他就往回跑。“撤退,撤进树林”赵志扯着嘶哑的嗓子招呼着趴在地上的烂人们。一阵榴弹堕落的声音传来过来,“掷弹筒来了,隐蔽”赵志狼狈的拖着郎中滚到了一个泥水坑里。顾不得身上的蚂蝗,伸手把旁边的一个女伴也拖了进来。射程可以达到200米的掷弹筒,在光秃秃的河岸就是个大杀器,把赵志他们死死的压制在河对岸的草丛里。
“轰”“轰”50MM口径的掷弹筒拼命的发射着手雷,在烂人们的藏身之处爆炸开来。一时间,河岸上烟雾弥漫,弹片飞溅。赵志死死的扑在郎中和女兵的身上,一阵气浪迫来,耳朵里直嗡嗡作响。刚微微抬起头吐出嘴里的烂泥,又是一颗手雷打来,嘴里又被塞满了泥水。
老炮的动作快,他已经撤进了20多米外的树林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手里只有掷弹筒,却没有榴弹或手雷,只能是干吼着“瘪犊子们,谁给我颗手雷,老子没有弹药”
趴在前面草丛里的长毛,听见了老炮的嘶吼,拽下身上的几颗手雷,侧着身子,扔给了老炮。国舅端着枪,趴在草丛里的身子纹丝不动,他在找日军的掷弹筒。“狗日的,找到了,看你们往那里跑”国舅把日军掷弹筒手套进了准星里,屏住气,锁定住目标。“草丛里飞射出的一颗子弹打在了日军掷弹筒手的胸口,大股的鲜血喷溅着,浇了旁边的日军一脸。国舅快速的拉动枪栓,瞄准刚要接过掷弹筒的一个日军,稳稳的扣动扳机,又是一个。
瞬间打出一个弹夹的国舅,快速的移动着位置,嘴里还喊着老炮,“老炮,对岸第三棵树下,鬼子的掷弹筒,打掉它”“轰” “轰”老炮的掷弹筒开始发威了,弹射出去的手雷准确的在日军掷弹筒阵地上爆炸开来。爆出漫天的火光,挨着掷弹筒的日军机枪也被高高的抛起,日军的火力支援没有了。
日军的标准配置一般是一个小队配备2挺轻机枪和两个掷弹筒,老炮毁掉了一挺轻机枪和一个掷弹筒,对岸就再也没有传来日军的火力支持。赵志估计对岸的日军又是一只小股部队,大概在30多人左右。
赵志从泥水坑里爬出来,拖着吓傻了的那个女兵和毫无知觉的郎中,退进了树林。劈头就给了老炮一脚,“娘的,手雷不要钱呀。撤了,撤了”河岸上海活着的烂人们几乎都退了回来,几十个人如丧家犬一般狼狈的在树林里狂奔。
“停下吧,停下”绕过了几片树林,离河岸大概一里多地,赵志喊了停。烂人们立刻躺了满地,拼命的喘着粗气。赵志一点人数,又少了8个弟兄,女兵倒是一个不拉的都回来了。被赵志背回来的郎中也醒了过来,原来子弹没有打穿钢盔,郎中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受伤。刚才只要趴过泥水坑的家伙们,这会都脱了衣服,相互帮忙清理着身上的蚂蝗。
从后面跑回来的砍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长官,鬼子没有追上了,只是过了河在休息”还装死尸躺在地上的财主一听这话,立马爬了起来,“长官,咱们再撤吧,鬼子离咱们太近了”
“撤个锤子”赵志抬脚踢了财主一下,“你们没有听过评书吗?《说岳全传》里面岳家枪里面有一招叫回马枪。咱们一会就给他们来一个回马枪”
财主眨巴着他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志,“能行吗?”
“把你那个吗字给收回去,咱们还有40多个人,怎么不行”赵志很肯定的说道。这帮人刚有了一点士兵的模样,要是再逃,就又被打成了溃兵的老样子。赵志可不想这样,溃兵们是走不出丛林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稍事休息的赵志带着20多个狗腿子们,又悄悄的潜回到了刚刚遭受伏击的河边。女兵被派给后面的老炮,帮着背手雷去了,至少后面会安全些。过了河的日军果然是在休息,好像他们的任务只是为了封锁住河面似的。趟过泥水的日军同样的脱了衣服,在清理身上的蚂蝗,看来蚂蝗也不是光吸中国人的血。
身上一切响动的东西都留在了后面,会反光的钢盔也被厚厚的抹了一层湿泥,就连赵志他们的脸上也抹上了恶臭的湿泥,看起来大家都像恶鬼一样。20多人被长长的排成了一条散兵线,这是赵志在训练班是学过的,打冲锋是不能挤做一团,不然会被敌人的重火力一次性全灭。
“八嘎!”长毛脚下的草窝响了一下,露出一个身上缠满了枝叶的人,缠满枝叶的钢盔下露出他那张日本式的惊奇而愤怒的脸,他刚被长毛狠狠的踩了一脚,此刻正捂着裤裆,愤怒的看着长毛。
长毛和日军兵互相瞪视的沉默时间足足有好几秒,然后那名日军掉头想跑的时候,被反应过来的长毛一刺刀给扎穿了。不过临死前的日军成功的扣动了扳机,为正在清理蚂蝗的同伴们报了信。
烂人们在同一时间清醒了,纷纷举枪射击,呐喊着冲了上去。赵志扔出一颗手雷,嘴里嘶喊着“机枪,把机枪架起来”刚刚荣升机枪手的菜头扑倒在地,打开脚架,瞄准日军开了火。然后日军反击的几道火舌几乎同时的飞射过来,打在赵志的周围。赵志半跪在原地,镇定的对日军们射击,在准备换弹夹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扑到后退,那是财主和其他几个狗腿子们在抓着他的脚往后拖,刚被拖开机枪弹就打在他刚才的射击位置上。
“轰” “轰” “轰”老炮带着他的四个掷弹筒把手雷打的不要钱一样的,成功的压制了日军的火力。光着P股的日军现在就像一群无头的苍蝇般,被弹射过来的手雷炸的到处的拼命躲藏着。“压上去,压上去”缓过劲的赵志挺着枪要冲上去。“哒哒哒 哒哒哒”日军的机枪响了,一挺轻机枪封锁住了赵志他们的攻击线路。
刚爬起来的一个烂人被击中倒下了,正好砸在财主的身上。吓得财主死死的拉住赵志,说啥也不让赵志冲锋。赵志掰开财主的手,狠狠的一脚把财主踢进烂泥里,然后他看着原地趴着不动的烂人们,“窝在这干什么?都在等死吗?”
但在顶着弹雨冲锋实在是需要勇气,刚站起的一个士兵就被打得仰天摔倒,又一个烂人在灌木中被打成蜂窝。赵志压低身子手足并用开始穿越那道封锁火力,机枪削飞他脸前的泥土,一发步枪弹打得他的头盔发出一声尖响,钢盔被打的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落在了泥水里。不管不顾的赵志终于爬到了离日军机枪不到20米的地方,这个狡猾的日军机枪手藏在了两棵断树的中间,抛射的手雷难以击中他。赵志伸出步枪,瞄着那个机枪手,心里暗求保佑。“呯”子弹准准的击中了那日军机枪手的脑袋,“当”子弹击穿了日军机枪手的钢盔,穿过了他的脑袋,在钢盔后面留下一个大洞,呼啸而去。
“鬼子的机枪停了”烂人们纷纷爬起冲了上去,和幸存的日军混战在了一起。刺杀、撕咬、拳打脚踢,在泥水里和日军扭打成了一团。赵志拔出手枪,一枪一个的缓步前进。胆小的财主也战战兢兢的手持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跟在赵志身后给没有死透的日军补刀。
枪声停了,厮打声也停了,烂人们累的坐在地上。满身的泥水糊了一身,像一群雕塑般一动不动。后续冲上阵地的老炮和女兵们都呆住了,地上都是一样的泥蛋,那里还分的清楚国军和日军。一个个的仔细分辨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把国军和日军分开来。“乖乖的,咱们至少宰了70多个小鬼子咧”满脸臭泥的长毛晃着他那标志性的乱发,清点着地上的日军尸体。
“又是一个少佐,狗日的还有金表”国舅递给赵志一把佐官刀和一包日本香烟,炫耀的给赵志看自己刚得的一块金壳怀表,这老货的衣服口袋上还插着好几只钢笔。
砍刀带着两个人飞快的从对岸跑了回来,缓过劲来的烂人们一惊一乍的举起了枪瞄着对岸,生怕又冲出几个日军来。“长官,对岸树林里有鬼子的三轮摩托,好几辆呢,着附近一定有路,可以走车的路”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砍刀语无伦次的拉着赵志报告。
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在丛林里走了十几天,终于见到路了。“收拾东西,咱们过河,顺着路走”赵志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打扫着战场,不肯落下任何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