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的手艺没得说,一级棒。任函安吃过了梦瑶为他准备的午餐后,有些无所事事了。以前都忙习惯了,这一闲下来,就有些不适应了。
下午怎么打发呢?任函安点上了一颗烟,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去看医生?没必要,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么,估计是前一段时间来工作压力过大,过于劳累的缘故吧。那干什么去呢?
又是几个烟圈。可是这次的烟圈刚刚吐出来,在空中便消散了,似乎是被风吹散的。
任函安感觉到了丝丝的冷风,不,或许用阴风来形容更贴切。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艳阳高照,树叶静静地耷拉着,应该是没有风啊?难道是错觉,不可能啊,如果是错觉,那怎么解释烟圈的消散。
一股悸动的感觉从心底产生,他感觉到心脏的跳动突然加快了。任函安站起身,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一切正常,可是心惊胆跳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他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脏就要跳出来。
不行,老子还得去看医生,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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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函安骂骂咧咧的从医院出来,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那个女心理医生就是个白痴,说了一堆毫无营养的话,什么生活节奏快,人的生活压力也大,说他对自己要求太高等等,导致自己有些精神衰弱还有些幻听幻想。
建议自己放松心情,遇事不要强迫自己去争去抢,要顺其自然,能够休养一段日子最好,最后就是开了一大推保身养心安精镇神的药,还有四片安定片,说这药不能乱开,每日睡前最多两片,吃完后如果还是失眠再来找她开。
这不都是废话么!任函安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一个是为什么总是做同一个噩梦,还一个是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悸动和胆战心惊,另一个就是为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踏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昨天晚上例外。
第三个问题他没有问,因为他不好开口,加上医生前两个问题的解释的不让他满意,他就更不可能问第三个问题了。毕竟他任函安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分子。
现在怎么办,还能去找谁?醒来时的好心情全没了,任函安心头笼罩着浓浓的阴霾。他没有去停车场取车,而是在医院附近随意的溜达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能够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一个头戴浅灰色小夹帽,身穿土蓝色中山大褂的老农模样的人挡在了任函安面前,伸出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掌,操着浓重的乡音,拦住了他:“老板,可怜。。。。。。”
任函安瞟了一眼,满脸不耐烦的凶道:“去去去,一边去,别挡路,我没闲钱给你!”
他向旁边挪了几步,打算避开那个令他厌嫌的老农,没想到老农紧跟着几步,依旧拦着他,还是那句没说完的话:“老板,可怜。。。。。。”
放在平常,任函安或许可能会给他块八毛儿的,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本来就很差。
“你再敢拦着信不信我打你!”任函安使劲儿的朝着老农挥了挥拳头,有挪开了几步。
老农这回没有在拦着他,反而冷笑着说道:“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敢跟我耀武扬威!”转身回到了他原先的墙根下,蹲了下来。
任函安没有动,他诧异的看着老农,目光随着老农移到了墙根。老农看到任函安盯着他看,不屑的哼了声,眯上了眼,一脸高深的样子。
或许三字经写错了,“人之初,性本善”应当改成“人之初,性本贱”才对。
任函安是符合“人之初性本贱”这句话的。他看到老农的神色,认为老农一定看出些什么,世界上流传的奇人异事多了,还有很多事情都无法用目前的科学来解释,于是他快步走到老农身边,弯下腰,拿出了一颗中华烟,递了过去。
老农毫不客气的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任函安已经点着了火机。
帮着老农点了烟,任函安别扭的蹲在老农身边,请教道:“大哥,刚才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话啊?”老农装模作样的反问。
任函安从钱夹里抽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农,老农看都不看,鼻孔朝天:“切,你当俺是什么人啊?要知道想当年,俺在村子里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哪家有病有灾了不得恭恭敬敬的来请俺。如今的娃儿,越来越不懂尊重老人了。”
任函安频频点头,老农在他眼中更加高深了:“你老说的对,刚才是我错,这一百就算是刚才的赔礼了。”
老农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了钱,抓在手里,继续说道:“你那算点啥,俺啥场面没瞅过,实话告诉你,破四旧那会俺被游过街,文革那会儿俺被批过斗。。。”
看到老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任函安终于忍不住了,拦住老农的话头:“大哥,您是高人,深藏不露的高人,你怎么认为我是个要死的人呢?”
“刚开始,你以为俺拦着你是为了跟你要钱,是不?”老农不接任函安的话茬。
“有,有点这个意思。”
“可笑,俺找你要钱,俺的话都没有说完,俺是想说,老板,可怜啊,都活不了多久了。”
任函安有点不太相信,因为怎么看当初那个场面都像是要钱的开场白。
老农看出任函安有些怀疑,不满的哼了一声:“哼,最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么?”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任函安的胸口,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农:“大爷帮我,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恩,不好办,啧啧,不好办啊。”
任函安又从钱夹里抽出五张,强行塞给了老农,老农这才把六张塞在了衣服最里面的兜里,看着任函安开口说道:“你以前惹了一些你不该惹的东西,弄得你染了一些原本不该你染的麻烦,俺说的对不对?”
点头。
“你去医院,那些白大褂说的不能让你相信,对不对?”
继续点头。
“你很担忧,也很害怕,因为你知道你现在的麻烦没法依靠医院来解决,对不对?”
还是点头。
“俺要是说俺能帮你,你信不信。”
使劲的点头。
“看在你还算是真诚,俺也不想你娃这么早就死求了,俺帮你一回。”
老农的话让任函安很感动,多好的人啊,自己得罪了他,他也没有过多怪罪,还大方的答应帮自己。
“大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现在很危险,幸亏遇到了我,这世上恐怕也就我能就你了。”老农有岔开了任函安的话题,“那可是俺的宝贝,除了俺的宝贝能够救你,你就等着死吧。”
任函安又从钱夹里抽出五张塞给了老农,老农这才依依不舍的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弥勒佛挂坠,很吃亏似的交给了任函安。
“唉,俺这个人啊,就是心软啊,见不得你娃儿这么小就死求了,给你吧,贴身带着,七天之后不属于你的麻烦就会没了。”老农对于这个弥勒佛很是舍不得。
“大爷,你真是好人啊,我,我,我,我我我。。。”任函安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了好几声。
“算了算了算了,咱能够遇见也算是个缘分,你快走吧,俺怕一会舍不得那开过光的玉佛,又给要回去,你快走吧。”老农挥了挥手,始终不看任函安一眼,好像不愿看见那宝贝的玉佛,勾起浓浓的不舍。
任函安手忙脚乱的把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玉的玉佛挂在自己脖子上,一路小跑的跑向医院停车场。
刚刚还一脸不舍的老农看见任函安跑远了立刻精神了,推了推旁边不远的老头,乐呵呵的说:“老李头,今儿个宰了个大凯子,晚上我请客,去哪吃随你挑。”这话音哪里还有什么乡土味。
旁边和老农打扮差不多的老李头羡慕的看着老农:“你真神了啊,你咋知道他得了重病,你咋知道他最近身体不好,你咋知道他在医院不顺利?”
“嘿,这是眼力价儿,你差得远了,你没看见他从医院出来后心情不好,人很低落,而且我说他要死的那句话本来就是气话,谁知道他上杆子凑上来了,这不一千多呢,咱平时几天也要不到这么多钱。”老农颇是显摆。
老李头往老农身边凑了凑,又问道:“你那个玉佛是怎么回事?”
“切,过年时三块钱在路边摊上买的小玩意!”
两个老头得意的笑声在医院一侧的墙根肆无顾忌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