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中元“原文”成都有汉《蜀郡太守何君造尊楗阁碑》,其末云:"建武中元二年六月。"按《范史》本纪,建武止三十一年,次年改为中元,直书为中元元年。观此所刻,乃是虽别为中元,犹冠以建武,如文、景帝中元、后元之类也。又《祭祀志》载封禅后赦天下诏,明言云:"以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东夷·倭国传》云:"建武中元二年,来奉贡。"援据甚明。而宋莒公作《纪年通谱》乃云:"纪、志所载不同,必传写脱误。"学者失于精审,以意删去,殆亦不深考耳。韩庄敏家一铜斗,铭云:"新始建国,天凤上戊六年。"又绍兴中郭金州得一钲,铭曰:"新建始国,地皇上戊二年。"按王莽始建国之后改天凤,又改地皇,兹二器各冠以始元者,自莽之制如此,亦犹其改易郡名不常,每下诏犹系其故名之类耳,不可用中元为比也。
“译文”成都存有汉代的《蜀郡太守何君造尊楗阁碑》,碑文结尾写道:"建武中元二年六月。"据范晔《后汉书·光武本纪》,建武止有三十一年,次年改为中元,直接写作中元元年。而这碑文所刻的,虽年号已改为中元,但还是冠以建武,如同汉文帝、汉景帝的中元、后元一样。又《后汉书·祭祀志》记载的封禅后赐天下诏,很明确地说道:"以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又《后汉书·东夷倭国传》说:"建武中元二年,来朝奉贡物。"援用的根据已十分清楚。但是宋莒公作《纪年通谱》竟说:"纪、志所记载的不同,必然是传写之脱误。"做学问的人不加深入研究,按自己的主观意志删削,这是不深加考证的结果。韩庄敏家有一铜斗,铜斗上的铭文是:"新始建国,天风上戊六年。"又绍兴中,郭金州得一钲,铭文是"新站建国,地皇上成二年"。按王莽始建国号之后改元天凤,又改为地皇,这两种器物都把第一个年号写在前面,说明从王莽时期就有这种写法。这是由于当时郡名经常改换,所以每下诏时还是把旧郡名放在前面,不过这与建武中元的写法还是有区别的。
带职人转官“原文”绍兴中,王浚明以右奉直大夫直秘阁,乞磨勘,吏部拟朝议大夫。时相以为既带职,则朝议、奉直为一等,遂超转中奉。其后曾慥踵之。绍兴末,向伯奋亦用此,继而续觱复然。后省有言,不应蓦三级,自是但得朝议。予按故事,官制未行时,前行郎中迁少卿,有出身,得太常;无出身,司农;继转光禄,即今奉直、朝议也。自少卿迁大卿、监,有出身,得光禄卿;无出身,历司农卿、少府监、卫尉卿,然后至光禄。若带职,则自少农以上径得光禄,不涉余级,至有超五资者。然则浚明等不为过,盖昔日职名不轻与人,故恩典亦异。又自承务郎至奉议词人,但三转,而带职者乃与余人同作六阶不小异,乃有司之失也。
“译文”宋高宗绍兴年间,王浚明以右奉直大夫的身份转直秘阁,请求考课升迁,吏部打算授他朝议大夫之职。宰相以为既然是带职升迁,则朝议大夫、奉直大夫属于同一级别,于是超转他为中奉大夫。之后,也按此种办法给曾慥转了官。绍兴末年,向伯奋也依此法转官,接着续觱是这么转的。后省认为,不应该突然升三级,自是以后,只能为朝议大夫。我考察过去的惯例,未进行官制改革时,前行郎中迁为少郎,有资历的,得太常,无资历的,为司农卿,继而转为光禄卿,即与今天的奉直大夫、朝议大夫同级。从少卿迁为大卿、监,有资历,得光禄卿,无资历,须经司农卿、少府监。卫尉卿,然后至光禄卿。假若是带着职务升迁,则自少农以上可以直接升为光禄卿,不必经过别的级别,以至有超越五级的。由此可知,王浚明的超迁并不为过分。因为过去职务名分不轻易给人,所得到的待遇自然有别。有人从承务郎至奉议词人,要经三次迁转,而带职的人与其余人一样对待,这是选官机关的失误。
上下四方“原文”上下四方不可穷竟。正谓庄、列、释氏之寓言,曼衍不能说也。《列子》:"商汤问于夏革曰:'上下八方有极尽乎?'革曰:'不知也。'汤固问,革曰:'无则无极,有则有尽,朕何以知之?然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复无无尽。无极复无无极,无尽复无无尽,朕是以知其无极无尽也,而不知其有极有尽也,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大集经》:"'风住何处?'曰:'风住虚空。'又问:'虚空为何所住?'答言:'虚空住于至处。'又问:'至处复何所往?'答曰:"至处何所住者,不可宣说。何以故?远离一切诸处所故,一切处所所不摄故,非数非称不可量故,是故至处无有住处。'"二家之说,如是而已。
“译文”上下四方没有止境,虽《庄子》、《列子》、佛经中的寓言,也是模糊没有阐释清楚。《列子》记载:"商汤问夏革说:'上下八方有止境吗?'夏革说:'不知道。'商汤坚持要问,夏革说:"无是无止境的,有是有止境的,我怎么知道它有没有止境?不过无止境之外,还是无止境,无终极之中,还是无终极,无止境之外无止境,无终极之中还是无终极,我是知道它是无穷无尽的,而不知道它有穷有尽。怎么能知道在天地的外面,有没有比天地更大的东西存在呢?"
《大集经》(佛教经典之一)认为:"'风住在什么地方?'回答说:'风住在虚无缥缈的天空。'又问:'虚空又在哪里?'回答说:'虚空存在于至处。'又问:"至处又在哪里?'回答说:'至处所存在的地方,不能够用语言表述,为什么?因为至处远离一切地方的地方,一切地方都不能反映的地方,是一个不可以数、不可以量的地方,也是一个无法找到的地方。"二家之说,就是如此。
魏相萧望之“原文”赵广汉之死由魏相,韩延寿之死由萧望之。魏、萧贤公卿也,忍以其私陷二材臣于死地乎?杨恽坐语言怨望,而廷尉当以为大逆不道。以其时考之,乃于定国也。史称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岂其然乎?宣帝治尚严,而三人者,又从而辅翼之,为可恨也!
“译文”西汉大臣赵广汉的被杀起因于魏相,曾任颍川、东郡太守的韩延寿的被杀则起因于萧望之。魏相、萧望之是贤明的公卿,怎么忍心以其私怨陷害二位有才能的人于死地呢?
杨恽(被免职后)因发了几句牢骚,当时的廷尉认为他大逆不道,被判处死刑。考证当时担任廷尉的人,原来是于定国。历史称赞于定国为廷尉,老百姓自是没有冤狱,难道真是这样吗?宣布用严法治国,而上面三人,辅佐宣帝助其法治,实在令人感到遗憾啊!
姓氏不可考“原文”姓氏所出,后世茫不可考,不过证以史传,然要为难晓。自姚、虞、唐、杜、姜、田、范、刘之外,余盖纷然杂出。且以《左传》言之,申氏出于四岳,周有申伯,然郑又有申侯,楚有申舟,又有申公巫臣,鲁有申繻、申枨,晋有申书,齐有申鲜虞。贾氏姬姓之国,以国氏,然晋有贾华,又狐射姑亦曰贾季,齐有贾举。黄氏嬴姓之国,然金天氏之后,又有沈、姒、蓐、黄之黄,晋有黄渊。孔氏出于商,孔子其后也。然卫有孔达,宋有孔父,郑有孔叔,陈有孔宁,齐有孔虺,而郑子孔之孙又为孔张。高氏出于齐,然子尾之后又为高强,郑有高克,宋有高哀。国氏亦出于齐,然邢有国子,郑子国之孙又为国参。晋有庆郑,齐有庆克,陈有庆虎。卫有石碏,齐有石之纷如,郑有石,周有石尚,宋有石驅。晋有阳处父,楚有阳丐,鲁有阳虎。孙氏出于卫,而楚有叔敖,齐有孙书,吴有孙武。郭氏出于虢,而晋有郭偃,齐有郭最,又有所谓郭公者,千载之下,遥遥世祚,将安所质究乎?
“译文”姓氏怎么产生的,后世茫然无从稽考。就是考证于史书传记,也难以弄清楚。除了姚、虞、唐、杜、姜、田、范、刘等姓氏之外,其余姓氏如何产生,都很复杂混乱。就以《左传》来说,申氏出于四岳,为尧舜时四方部落的后代,但以后周朝有申伯,郑国有申侯,楚国有申舟,有申公巫臣,鲁国有申繻、申枨,晋国有申书,齐国有申鲜虞。贾姓为黄帝之后,与周王同姓氏,然而晋国有贾华,且狐射姑亦叫贾季,齐国有贾举。黄氏来自于嬴姓之国,但金天氏的后代中有沈、姒、蓐、黄,其中有黄姓,晋国还有黄渊。孔姓出于商朝,孔子就是商的后代。然卫国有孔达,宋国有孔父,郑国有孔叔,陈国有孔宁,齐国有孔虺,而且郑国子孔的孙子又叫孔张。高娃出于齐国,可是子尾的后代也叫高强,郑国有高克,宋国有高哀。国姓也出于齐国,然邢国有国子,郑国子国之孙又叫国参。晋国有庆郑,齐国有庆克,陈国有庆虎。卫国有石碏,齐国有石之纷如,郑国有石碏,周有石尚,宋国有石驅。晋国有阳处父,楚有阳丐,鲁国有阳虎。孙姓出于卫国,而楚国有孙叔敖,齐国有孙书,吴国有孙武。郭姓出于虢国,而晋国有郭偃,齐国有郭最,还有所谓郭公者。几千年以来,各姓氏源远流长,变化繁杂,如何能够查实清楚呢?
畏无难“原文”圣人不畏多难而畏无难,故曰:"惟有道之主能持胜。"使秦不并六国,二世未亡;隋不一天下服四夷,炀帝不亡;苻坚不平凉取蜀,灭燕翦代,则无肥水之役;唐庄宗不灭梁下蜀,则无嗣源之祸;李景不取闽并楚,则无淮南之失。
“译文”真正贤明盛德的人不畏惧困难而是担心没有困难。所以说:"只有贤明盛德的君主才能保持住胜利。"假使秦始皇不吞并六国,秦二世也不会如此快地灭亡;假使隋文帝不统一天下,征服四边的少数民族,炀帝也不会灭亡;符坚不去平定凉国,攻取蜀地,灭掉前燕,剪灭拓跋魏的代国,就不可能有淝水之战(当然也不会有苻坚的灭亡);后唐庄宗不灭掉梁国,攻取前蜀,就不会有李嗣源的兵变;南唐李璟如果不去攻取闽国与楚国,就不会有淮南的大败。
绿竹青青“原文”毛公解《卫诗·淇奥》,分绿竹为二物,曰:"绿,王刍也。竹,萹竹也。"《韩诗》:"竹字作,音徒沃反,亦以为萹筑。"郭璞云:"王刍,今呼白脚莎,即菉蓐豆也。萹竹似小藜,赤茎节,好生道旁,可食。"又云:"有草似竹,高五六尺,淇水侧人谓之菉竹。"按此诸说,皆北人不见竹之语耳。《汉书》:"下淇园之竹以为楗。"寇恂为河内太守,伐淇园竹为矢百余万。《卫诗》又有"(上竹下翟)竹竿,以钓于淇"之句,所谓绿竹,岂不明甚?若白脚莎、菉豆,安得云猗猗青青哉?
“译文”毛公(西汉人,名亨)解释《诗经·卫风·淇奥》时,把绿竹分为二物,说:"绿,就是王刍(草名)。竹,为萹竹(草名)。"汉时韩婴所著《韩诗》解释说:竹字作薄,音徒沃反,也认为是萹筑。东晋人郭璞说:"王刍,现今叫'白脚莎',就是菉蓐豆。萹竹样子象小藜,红茎有节,喜欢生长于路旁,可以食用。"他又说:"有一种草,形状象竹,高五六尺,生长于淇水旁,人们叫它绿竹。"考查上述几种解释,都是北方人没有看见过竹的臆断。《汉书》记载说:"砍下淇园之竹作楗(堵塞河堤决口所用的材料)用。"东汉寇恂担任河内太守(今河南武陟)时,砍伐淇园的竹作箭,达百余万支。《诗经·卫风》又有"??竹竿,以钓于淇"的诗句。意思是"细长的竹竿,用作鱼竿钓于淇水之上"。由此可见,所谓绿竹,难道不是说得很明确了吗?如果说绿竹是象白脚莎、绿豆之类的草,怎么能说是长得美丽而且茂盛呢?
孔子欲讨齐“原文”陈成子弑齐简公,孔子告于鲁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左传》曰:"孔子请伐齐,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常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伐也。'"说者以为孔子岂较力之强弱,但明其义而已。能顺人心而行天讨。何患不克?使鲁君从之,孔子其使于周,请命乎天子,正名其罪。至其所以胜齐者,孔子之余事也。予以为鲁之不能伐齐,三子之不欲伐齐,周之不能讨齐,通国知之矣。孔子为此举,岂真欲以鲁之半,力敌之哉?盖是时三子无君与陈氏等,孔子上欲悟哀公,下欲警三子。使哀公悟其意,必察三臣之擅国,思有以制之,起孔子而付以政,其正君君、臣臣之分不难也。使三子者警,必将曰:鲁小于齐,齐臣弑君而欲致讨,吾三臣或如是,彼齐、晋大国,岂置而不问乎?惜其君臣皆不识圣人之深旨。自是二年,孔子亡。又十一年,哀公竟逼于三子而孙于越,比之简公,仅全其身尔。
“译文”陈成子杀齐简公(陈为齐国大臣),孔子求告于鲁哀公,请他派军队讨伐陈成子。鲁哀公说:"要告诉三子(执掌鲁国大权的三大贵族,即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看他们的态度如何?"于是孔子去告知"三子",回答是不可能派兵。《左传》记载此事说:"孔子请求讨伐齐国,鲁哀公说:'鲁国比齐国弱已是很久的事了,你想讨伐齐国,结果将会如何呢?'孔子说:'陈常(即陈成子)杀了他的国君,老百姓就有一半人不会拥护地,以鲁国的力量,加上齐国一半的力量,是可以讨伐的。'"评论者认为孔子怎么会从势力强弱的角度去考虑呢?他只会从大义方面考虑。顺应人心,代表上天讨伐,还会担心不能战胜吗?假使鲁哀公听从孔子的意见,派孔子前往周朝,请示周天子,公开宣告陈成子的罪行,问题就解决了。至于鲁国的势力能否胜过齐国,孔子是不会过分考虑的。我认为鲁国之所以不能讨伐齐国,三贵族之所以不想讨伐齐国,周王之所以不能讨伐齐国,这是全国无人不知的道理。孔子的这一举动,难道是真想以鲁国不到齐国一半的势力去同齐国拚命吗?实际上,当时鲁国的三大贵族无视鲁哀公的存在与陈成子并无区别,孔子对上想使鲁哀公醒悟,对下要警告三贵族,不得妄行乱。假使鲁哀公领悟孔子之意,必能察觉三贵族的擅权弄国,并想办法予以制裁,起用孔子,托之以国政,使君臣的名分、上下有节的关系得以重新恢复。如果三贵族能有所警觉,必然会考虑:"鲁国比齐国小,齐臣杀君全国要予以讨伐,我三臣若如此,而齐、晋等大国难道会置之不理吗"可惜的是鲁国的君臣都没有认识到孔夫子的深刻含意。二年后,孔子逝世,再过了十一年,鲁哀公被三贵族所逼而外逃于越国,比起齐简公来,只是自己的身躯没有受到损伤罢了。
韩退之“原文”《旧唐史·韩退之传》,初言:"愈常以为魏、晋已还,为文者多拘偶对,而经诰之指归,不复振起。故所为文,抒意立言,自成一家新语,后学之士,取为师法。当时作者甚众,无以过之。故世称'韩文'"。而又云:"时有恃才肆意,亦戾孔、孟之旨。若南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而愈撰碑以实之。李贺父名晋,不应进士,而愈为贺作《讳辩》,令举进士。又为《毛颖传》,讥戏不近人情。此文章之甚纰缪者。撰《顺宗实录》,繁简不当,叙事拙于取舍,颇为当代所非。"裴晋公有《寄李翱书》曰:"昌黎韩愈,仆知之旧矣,其人信美材也。近或闻诸侪类云:恃其绝足,往往奔放,不以文立制,而以文为戏。可矣乎?今之不及之者,当大为防焉尔。"《旧史》谓愈为纰缪,固不足责,晋公亦有是言,何哉?考公作此书时,名位犹未达,其末云:"昨弟来,欲度及时干进,度昔岁取名,不敢自高。今孤茕若此,游宦谓何?是不能复从故人之所勉耳!但置力田园,苟过朝夕而已。"然则,公出征淮西,请愈为行军司马,又令作碑,盖在此累年之后,相知已深,非复前比也。
“译文”《旧唐书·韩愈传》开头说:"韩愈认为魏、晋以来,写文章的人多讲究骈偶对句,而忽视文章中的经诰文意。所以他写文章抒发自己的思想,为天下人说话,自成一家,以致后学者都以他的文章与文风为楷模。当时学韩愈文体文风的人不少,但无人超过他,所以社会上称韩愈的文章为'韩文'"。而传的后面又说:"他经常恃才放肆,不遵循周王、孔子之道。如南方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而韩愈就撰写碑文,使之流于后世。李贺父名晋,李贺为避父讳,不应该考进士科,而韩愈就为李贺写《讳辩》,劝其考进士。又写作《毛颖传》,文中讥讽戏虐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以上是文章的错误或不妥之处。他撰写的《顺宗实录》,繁简不当,对材料的取舍很不妥当,当时人对他的《顺宗实录》非议很多。"裴晋公(度)的《寄李翱书》说"昌黎人韩愈,我很早就认识他,该人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近来听与他同辈的人说他是仗恃自己的才华,不受约束,写文章没有文法规则,而以文章为儿戏,可以这样吗?今天才能不及他的人,应当引以为戒。"
《旧唐书》说韩愈有错误,是可以理解的,晋公裴度也这样说,这是为什么呢?考查裴度写这封信时,并无多大的官位名气,信的结尾写到:"昨日弟来,希望我裴度及时在功名上取得成就。我裴度当时取这个名字,不敢自视甚高。现在孤零潦倒到这种境地,怎么能去求官求功名呢?因此,我无法听从老朋友的勉励,只能致力于耕种田园,苟且偷生而已。"然而后来裴度出征淮西时,邀请韩愈为行军司马,又让他写平淮西碑文。这是发生在写信多年之后的事,二人相互的了解已深,与未成名前是不能相比的。
诞节受贺“原文”唐穆宗即位之初年,诏曰:"七月六日,是朕载诞之辰。其日,百寮命妇宜于光顺门进名参贺,朕于门内与百寮相见。"明日,又敕受贺仪宜停。先是,左丞韦绶奏行之,宰臣以古无降诞受贺之礼,奏罢之。然次年复行贺礼。诞节之制,始于明皇,令天下宴集休假三日,肃宗亦然。代、德、顺三宗皆不置节名,及文宗以后。始置宴如初。则受贺一事,盖自长庆年至今用之也。后穆宗即位之初,下诏说。"七月六日,是我的诞辰日。那天,百官和诰命贵妇都应到光顺门进名参贺,我将于门内与百首相见。"第二天,又下令说,诞辰日受百官命妇朝贺的仪式停办。原来最初秦办诞辰日受朝贺的是尚书在丞韦绶,得到皇帝批准,而宰相们以古代无诞辰受贺礼仪的理由,秦请罢除。但第二年又恢复诞辰行贺礼的仪式。
将皇带诞辰日作为节日,起源于唐明皇。唐明星命令皇帝诞辰日设宴庆贺,休假三天。唐肃宗也是如此。唐代宗、德宗、顺宗没有这一节日名目。文宗以后,又开始设宴如唐明皇之时,但不行贺礼。皇帝诞辰日受贺之事,大致从唐穆宗长庆年间一直沿用至今。
“译文”唐穆宗即位之初,下诏说:"七月六日,是我的诞辰日。那天,百官和诰命贵妇都应到光顺门进名参贺,我将于门内与百官相见。"第二天,又下令说,诞辰日受百官命妇朝贺的仪式停办。原来最初奏办诞辰日受朝贺的是尚书左丞韦绶,得到皇帝批准,而宰相们以古代无诞辰受贺礼仪的理由,奏请罢除。但第二年又恢复诞辰行贺礼的仪式。
将皇帝诞辰日作为节日,起源于唐明皇。唐明皇命令皇帝诞辰日设宴庆贺,休假三天。唐肃宗也是如此。唐代宗、德宗、顺宗没有这一节日名目。文宗以后,又开始设宴如唐明皇之时,但不行贺礼。皇帝诞辰日受贺之事,大致从唐穆宗长庆年间一直沿用至今。
左氏书事“原文”《左传》书晋惠公背秦穆公事曰:"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观此一节,正如狱吏治囚,蔽罪议法,而皋陶听之,何所伏窜,不待韩原之战,其曲直胜负之形见矣。晋厉公绝秦,数其五罪,书词铿訇,极文章鼓吹之妙,然其实皆诬秦。故《传》又书云:"秦桓公既与晋厉公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与楚,欲道以伐晋。"杜元凯注云:"据此三事,以正秦罪。"左氏于文反复低昂,无所不究其至。观秦、晋争战二事,可窥一斑矣。
“译文”《左传》写晋惠公背弃秦穆公的事说:晋惠公将回晋国时,穆公夫人将此事托付于贾君,并且要贾君转告惠公。他回晋国得王位后,对晋献公的所有儿子必须容纳和安置。但晋惠公得位后,竟与母辈的贾君通奸,又不容纳晋献公的其他儿子,因而秦穆公夫人(晋献公女)很怨恨他。晋惠公曾许诺晋中大夫里克,即位后将汾阳一带给他为封地,后来也背弃了诺言。回国前他答应一旦秦穆公帮助他继承王位,就把黄河以南的五个城割让给秦国,这五城东边包括虢国(今河南灵宝、山西平陆一带),南边到了华山,内及解梁城。但即位后又不认帐。晋国发生饥荒,秦国给晋国送去粮食,但当秦国发生饥荒时,晋则将边界封锁,不卖给秦国一粒粮食。由于这些原因,所以秦穆公讨伐晋国。'看了这段记载,好比法官审判犯人,列罪议法,就是贤明的执法官皋陶听了,也找不出可以开释的地方。不必等到后来发生的秦晋之间的韩原之战(一说为今陕西韩城西南,一说为今山西芮城),其间的是非曲直就一目了然了。晋厉公与秦国绝交,罗列秦的五条罪状。言辞铿锵有力,极尽文章的夸张手法,但实际上都是编造的不实之辞。所以《左传》又写道:"秦桓公既然与晋厉公订立'令狐之盟',而又与北方的狄人、南方的楚国商议讨伐晋国。"杜元凯注释说:"根据上面三件事,可以辨明秦之罪责。"左丘明写文章起伏很大,而且要把事情说得很透彻。看秦晋之间的战争,就可见一班了。
狐突言词有味“原文”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以十二月出师,衣之偏衣,佩之金玦。《左氏》载狐突听叹八十余言,而词义五转。其一曰:"时,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其二曰:"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其三曰:"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其四曰:"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其五曰:"尨凉,冬杀,金寒,玦离。"其宛转有味,皆可咀嚼。《国语》亦多此体,有至六七转,然大抵缓而不切。
“译文”晋献公让太子申生讨伐东山的皋落氏,命令他十二月(晋献公十七年即公元前660年)出兵,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佩带镶金的玉佩。《左传》记载狐突八十余字的一段话,分为五个层次。其一说"时间是事情的征兆;衣服是身体的花纹,佩饰是内心的旗帜。"其二说:"一开始就要重视讨伐大事;穿着纯色的衣服,身体才会感到适应;佩带有度,才会得到他的忠诚。"其三说"现在让他仓卒出兵,是要终尽他的事业;使他穿上杂色的衣服,让他疲劳远征;让他佩带镶金的玉佩,是要舍弃他内心的坚贞。"其四说:"使他穿杂色之衣,是要让他远离国都,使他在年底出师,是要让他就此完结。"其五说;"杂色意味着凄凉;冬天意味着肃杀;金属意味着寒气;玦佩意味着别离。"以上文字宛转曲折,可以反复体会玩味。《国语》也有很多这样宛转曲折的文字,有的甚至转折达到六七层意思,但大多数是松弛而不贴切。
宣发“原文”《考工记》:"车人之事,半矩谓之宣。"注:"头发颢落曰宣。《易》:'巽为宣发'。宣字本或作寡。"《周易》:"巽为寡发。"《释文》云:"本又作宣,黑白杂为宣发。"宣发二字甚奇。
“译文”《考工记》记载说:车匠把半个矩称为'宣'。"注释说:"头发花白脱落叫'宣'。"《易经》说:《巽》卦为'宣发'。'宣'字也有人当作'寡'。《释文》说"寡本作宣,黑白颜色相杂的头发为宣发。"宣发二字太奇怪了。
邾文公楚昭王“原文”邾文公卜迁于绎,史曰:"利于民而不利于君。"邾子曰:"命在养民,死之短长,时也。民苟利矣,迁也吉莫如之。"遂迁于绎,未几而卒。君子曰:"知命。"楚昭王之季年,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周太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祭祀)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何益?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祭祀)。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按宋景公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邾文、楚昭之言,亦是物也,而终不蒙福,天道远而不可知如此。
“译文”春秋时邾文公要把都城从邾(今山东曲阜东南南陬村)迁到绎(今山东邹县东南纪王城),让史官占卜吉凶。史官说:迁都利于老百姓而不利于国君。"邾文公回答说"国君的使命是养育百姓,国君本人寿命的短长,是命中所注定的。只要对老百姓有利,迁都就是最大的吉祥。"于是迁都于绎,但不久,邾文公就死了。道德之士说:"邾文公是知道天命的人。"
楚昭王末年,有一块云彩像一群红色的鸟一样,绕着太阳盘桓三日。周朝的大夫说"红云遮住太阳对大工身体不利,应当举行祭典,祷告上天,就可以把灾难降到令尹和司马的身上。"楚昭王说:"把腹部和胸腔的疾病移植到四肢上有什么益处呢?假如我没有大的过失,上天会让我短命吗?如果我确实有罪当受天惩罚,又怎么能移植给他人呢?"所以不去举行祭祀。对于这件事,孔子评价说:"楚昭王懂得君子之道,他是不应该失去国家的。"
按宋景公当年连续发表过几次贤明君主应当发表的言辞,那些企图去迷惑他的小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邾文公、楚昭王的话性质相同,可竟然没有蒙受上天的赐福,天道之不可了解竟到了这种地步。
杜悰“原文”唐懿宗咸通二年二月,以杜悰为相。一日,两枢密使诣中书,宣徽使杨公庆继至,独揖悰受宣,三相起避。公庆出书授悰,发之,乃宣宗大渐时,宦官请郓王监国奏也。且曰:"当时宰相无名者,当以反法处之。"悰反复读,复封以授公庆曰:"主上欲罪宰相,当于延英面示圣旨。"公庆去,悰谓两枢密曰:"内外之臣,事犹一体。今主上新践阼,固当以仁爱为先,岂得遽赞成杀宰相事!若习以性成,则中尉、枢密岂得不自忧乎!"两枢密相顾默然,徐曰:"当具以公言白至尊,非公重德,无人及此。"三相复来见悰,微请宣意,悰无言。三相惶怖,乞存家族。悰曰:"勿为他虑。"既而寂然。及延英开,上色甚悦。此《资治通鉴》所载也。《新唐史》云:"宣宗世,夔王处大明宫,而郓王居十六宅。帝大渐,遗诏立夔王,而中尉王宗贯迎郓王立之,是为懿宗。久之,遣枢密使杨庆诣中书独揖悰。他宰相毕鞬、杜审权、蒋伸不敢进,乃授悰中人请帝监国奏,因谕悰劾大臣名不在者。悰语如前所云,庆色沮去,帝怒亦释。"予以史考之,懿宗即位之日,宰相四人,曰令狐绹、曰萧邺、曰夏侯孜、曰蒋伸,至是时唯有伸在。三人者罢去矣。诚及审权乃懿宗自用者,无由有斯事。盖野史之妄,而二书误采之。温公以唐事属之范祖禹,其审取可谓详尽,尚如此。信乎,修史之难哉!
“译文”唐懿宗咸通二年二月,任命杜悰为宰相。一天,两位枢密使来到中书省,宣徽使杨公庆也来了,他单独向杜悰宣旨,另外三位宰相回避。公庆拿出一封信交给杜悰,打开一看,里面是宣宗病重之际,宦官请郓王监国的奏章。杨公庆对杜悰说:"宰相没有签名的,以反对皇帝论处。"意在暗示杜悰弹劾没有签名的宰相。杜棕反复阅读奏章,然后重新封好后交给杨公庆说:"皇帝欲加罪宰相,应当于延英殿当面发布圣旨。"杨公庆走后,杜悰对两位枢密使说;"内臣(指宦官)外臣(指朝官),目标应当一致。今新皇帝即位不久,完全应当以仁爱为先,怎么能赞成杀宰相这类事!假若这类事习以为常,则中尉、枢密就会经常担心自己的性命!"两位枢密使相互看看,沉默一会后说:"我们将把杜公的话告诉皇帝,不是杜公这样有高尚道德的人,是不会这样考虑问题的。"三位宰相复来见杜悰,想了解宣徽使的目的,杜悰不答,三位宰相十分害怕,乞望保存家族。杜悰说"不要过分忧虑。"就不再说话了。及延英殿召见群臣,新皇帝和颜悦色,充满喜悦之情。这事载于《资治通鉴》。
《新唐书》的记载是,宣宗时,夔王住在大明宫,而郓王住在十六宅。宣宗病重之际,遗诏立夔王为帝,而中尉(宦官充任)王宗贯迎立郓王为皇帝,就是唐懿宗。一段时间后,派遣枢密使杨庆往中书省单独与杜悰相见,其他宰相如毕鞬、杜审权、蒋伸不敢进门。杨庆将宦官的上奏交给杜悰,且告诉杜悰弹劾不在奏章上签名的大臣、杜悰就讲了前面这些话,杨庆沮丧而退,皇帝的愤怒也随之消失。
我考证历史,懿宗即位之日,原有宰相四人,是令狐绹、萧邺、夏侯孜、蒋伸,这时除蒋伸还在职外,其他三人都已免职。而毕鞬、杜审权是唐懿宗自己选用的人,不可能有上面的事。这是野史胡乱记载,而《通鉴》、《新唐书》错误采用了这些材料。司马温公将唐史交范相禹撰写,而作为著名唐史专家的范祖禹必然对所写的材料进行了详细审核,即使如此,也会发生这类错误,可见写历史实在是太难了。
唐书世系表“原文”《新唐·宰相世系表》皆承用逐家谱牒,故多有谬误,内沈氏者最可笑。其略云:"沈氏出自姬姓。周文王子聃叔季,字子揖,食采于沈,今汝南平舆沈亭是也。鲁成公八年,为晋所灭。沈子生逞,字修之,奔楚,遂为沈氏。生嘉,字惟良,嘉生尹戊,戊生诸梁,诸梁子尹射,字修文。其后入汉,有为齐王太傅敷德侯者,有为骠骑将军者,有为彭城侯者。"《宋书》沈约《自叙》云:"金天氏之后。沈国在汝南平舆。定公四年,为蔡所灭。秦末有逞者,征丞相不就。"其后颇与《唐表》同。按聃季所封自是一国,与沈了不相涉。《春秋》成公八年,晋侵沈,获沈子揖。昭二十三年,吴败顿、胡、沈、蔡之师于鸡父,沈子逞灭。定四年,蔡灭沈,杀沈子嘉。今《表》云:"聃季字子揖,成八年为晋所灭,是文王之子寿五百余岁矣。逞为吴所杀,而《表》云奔楚,《宋书》云秦召为丞相。沈尹戊为楚将,战死于柏举,正与嘉之死同时,而以为嘉之子。尹射书于《左传》,三十四年始书诸梁,乃以为其子。又春秋时人立字皆从子及伯仲,岂有修之、惟良、修文之比?《汉列侯表》岂有所谓敷德、彭城侯?《百官表》岂有所谓骠骑将军沈达者?沈约称一时文宗,妄谱其上世名氏官爵,因可嗤诮,又不分别两沈国。其金天氏之裔,沈、姒、蓐、黄之沈,封于汾川,晋灭之;春秋之沈,封于汝南,蔡灭之。顾合而为一,岂不读《左氏》乎?欧阳公略不笔削,为可恨也!
“译文”《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取自名家家谱的材料,故谬误甚多,尤具是关于沈氏的记载最可笑。《世系表》的记载是:"沈氏来自于姬姓(姬姓为周王之姓)。周文王儿子聃叔季,字子揖,封地在沈,即令汝南平舆沈亭这个地方。鲁成公八年,被晋国所灭。子揖的儿子叫逞,字修之,逃奔楚国,遂为沈姓。逞生嘉,字惟良,嘉生尹戊,戊生诸梁,诸梁的儿子叫尹射,字修文。进入汉朝后,沈氏中有的是作了齐王太傅的敷德侯,有的作了骠骑将军,有的作了彭城侯。"《宋书》作者沈约的《自叙》说:"沈国为金天氏的后代,在汝南平舆一带,鲁定公四年为蔡国所灭。秦末有个叫沈逞的人,皇帝请他去做宰相,被他拒绝。"后面的记载与《新唐书·世系表》相同。
据考察,聃叔季所封的是一个国家,与沈姓毫不相干。根据《春秋》记载,鲁成公八年,晋国侵犯沈国,擒获了沈子揖。昭公二十三年,吴国在鸡父(今河南固始县南)打败了顿、胡、沈、蔡的军队,沈子逞(沈子揖子)被消灭。定公四年,蔡国灭掉沈国,杀了沈子嘉。而《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说聃叔季字子揖,成公八年为晋国所灭。如果是这样,作为文王儿子的聃叔季就活到五百多岁了。沈逞被吴国所杀、而《世系表》说是逃奔楚国,而《宋书》则说是秦国请他作宰相。沈尹戊为楚国的将军,战死在柏举(今湖北麻城县境),与沈嘉之死同时,《世系表》则认为是沈嘉之子。尹射先记载于《左传》,三十四年后才写沈诸梁,而竟把尹射说成是诸梁之子。又春秋时人们都从子及按伯仲起名宇,怎么会有修之、惟良、修文的叫法呢?另外《汉书·列侯表》哪里有敷德侯、彭城侯呢?《汉书·百官公卿表》哪里又有骠骑将军沈达此人?沈约称得上是一个时代的文坛宗师,而胡乱谱写其祖上人的姓名、官爵,已经足以令人嗤笑了,又不分别两个沈国。所谓金天氏的后裔,为沈、姒、蓐、黄之沈,封地在汾川(汾河流域),为晋国所灭。春秋时代的沈姓,封地在汝南,为蔡国所灭。沈约合二沈国为一,难道他没有读过《左传》吗?欧阳修又不加以考证删削,令人遗憾啊!
鲁昭公“原文”春秋之世,列国之君失守社稷,其国皆即日改立君,无虚位以俟者。惟鲁昭公为季孙意如所逐而孙于齐,又适晋。凡八年乃没。意如在国摄事主祭,岁具从者之衣履而归之于乾侯。公薨之明年,丧还故国,然后其弟公子宋始即位。他国无此比也。岂非鲁秉周礼,虽不幸逐君,犹存厥位,而不敢绝之乎?其后哀公孙于越,《左传》终于是年,不知悼公以何时立也。
“译文”春秋时代,各国的君主一旦失去王位,该国就马上另立新君,从无把王位空着等人的情况。只有鲁昭公是例外,他被季孙意如驱逐后,先逃到齐国,又到了晋国,流亡八年才死去。季孙意如在鲁国总揽大权,主持祭祀,每年把参加祭祀人所送的衣物等送归乾侯。昭公逝世的第二年,灵柩回到鲁国,然后昭公弟弟公子宋才即位,而其他国家没有这样的事。是不是鲁国秉从了周礼,虽然国君被不幸驱逐,还是将其王位空着,无人敢于绝断吗?后来鲁哀公逃往越国,《左传》记事也到这年为止,以后鲁悼公何时立为王,也不得而知了。
州县失故名“原文”今之州县,以累代移徙改割之故,往往或失其故名,或州异而县不同者。如:建昌军在江西,而建昌县乃隶南康;南康军在江东,而南康县乃隶南安;南安军在江西,而南安县乃隶泉州;韶州为始兴郡,而始兴县外属赣州为南康郡,而南康县外属郁林为州,而郁林县隶贵州;桂阳为军,而桂阳县隶郴州。此类不可悉数。
“译文”现今的州县,由于历代州县政府的迁移,以及区域划分的改动,往往失去了原来的州县名称,或者州县不一致。如建昌军在江西,而建昌县则隶属南康军;南康军在江东,而南康县则隶属南安;南安军在江西,而南安县乃隶属泉州;韶州属于始兴郡,而始兴县却远离始兴郡而隶属赣州为南康郡,而南康县远离南康郡属郁林州,而郁林县则隶属贵州;桂阳为军,而桂阳县隶属郴州。这类例子数不胜数。
严州当为庄“原文”严州本名睦州,宣和中以方寇之故改焉。虽以威严为义,然实取严陵滩之意也。殊不考子陵乃庄氏,东汉避显宗讳,以"庄"为"严",故史家追书以为严光,后世当从实可也。
“译文”严州(州治在今浙江建德县东北梅城镇)本名睦州,北宋徽宗宣和年间,由于方腊起事的缘故而改名。虽然有表示威严的意思,实际上是取东汉严光隐居地严陵滩之意。其实,完全没有考证严子陵本姓庄,东汉避显宗(汉明帝)讳,以"庄"为"严",历史学家写历史时成了严光,后世应当实事求是,恢复严子陵之本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