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始岩画、彩陶到商周青铜器,再到历代的艺术品,可以看出,羊是人们乐于表现的一种动物形象。这不仅因为羊是可供人类衣食的具有实用价值的动物,而且同因其曾是先民的图腾,是献给神灵的牺牲,是十二属相之一;此外,在人们心目中,羊与“祥”相通,羊还是善、美、知礼、知义、知孝的象征。当人们雕、绘羊的形象,用艺术的形式表现羊时,就是希望通过羊来表达祥、善、义、礼、孝等美好的东西,可以说,以羊为主题的艺术品都包含着很深的意义。
我们这里所说的艺术品并非都是艺术家创作的、专供观赏的艺术品。其中有许多本是人们生产、生活中的用具。之所以将它们列为艺术品是因为古人在制作这些工具时,将他们的宗教信仰、审美情趣等都融入其中。因而,我们看到的羊不是普通的作为动物的羊,而是颇具人文意义的羊;我们看到的各种器具也不仅仅是只具实用价值的一件东西,而是能给人以美感的艺术品。
岩画和彩陶是人类童年时期的艺术,从这些创作手法质朴、简单的艺术品中,我们可以了解远古社会的生产、生活及宗教信仰等许多方面的情况。岩画和彩陶中,羊是常出现的一种动物形象。
在作为草原文化代表的新疆、内蒙古、青海、宁夏、西藏等地的岩画中,羊是动物形象的主角,这里有猎羊图、牧羊图,也有表现羊只在草原上嬉戏的母子同乐图、人羊共嬉图、双羊角力图等等,内容非常丰富。而羊的形象也具有一定的特色:先民们刻画的羊形一般为侧影,以羊头、角、足、尾的不同姿势来表现各种神态的羊。其中羊角是被重点刻画的部位,先民们将它夸张得很大,有的甚至弯曲延伸至尾部。岩画的创作手法是稚拙的,却又是传神的,羊嬉戏时的快乐、悠闲,受惊时的慌张、惶恐,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新疆岩画中有许多大型羊岩画,画面上出现的羊在几十至上百只。这么多的羊先民们也能将它们的神态一一表现出来。如托里县喀拉曲克牧场的一幅《饿狼扑羊》岩画,上有大小36只北山羊,而没有一只羊的神情姿态是相同的。由于羊群中出现了三只饿狼,所以有的羊惊慌,有的不知所措,有的拼命逃奔,被狼扑住的羊则四肢蜷曲,跪倒在地,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当然,原始艺术家们没有忘记对头羊的刻画,只见它高耸着双角,镇定自若,显示出对狼的蔑视。面对这样的岩画,我们不能不被原始艺术家的高超技艺所折服。
除原始岩画外,原始彩陶中也多有羊的艺术形象。属新石器时代的新郑裴李岗遗址、武安磁山遗址、河姆渡遗址上均出土了陶羊,它们或立或卧,质朴可爱。特别是河姆渡陶羊用夸张的手法塑造羊的臀部,以显示其肥壮的体态,给人朴实、健美的感觉。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有羊的形象,如一只陶盆的盆壁上,四只羊追逐旋转,充满了动感。关于原始彩陶艺术中的动物形象,大多数专家认为这是图腾崇拜的一种表现。如岑家梧在《图腾艺术史》中指出:“成员藉赖图腾保护之热望尤切,基此心理之要求,遂产生动物塑像的造型艺术。”李泽厚先生在谈到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的陶器纹样时认为:“仰韶、马家窑的某些几何纹样已比较清晰地表明,它们是由动物形象的写实而逐渐变为抽象化、符号化的,由再现(模拟)到表现(抽象化),由写实到符号化,这正是一个由内容到形式的积淀过程,也正是美作为‘有意味的形式’的原始形成过程。”这段话告诉我们,原始艺术对人类文明作出了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