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出土物是探寻生肖鼠踪迹的另一途径。
世界上最早的啮齿类化石发现在5500万年前的北美最晚古新世,叫副鼠。它的起源直到如今还不十分清楚。有人认为可能起源于类似更猴的原始灵长类。理由是这些灵长类有大门齿,颊齿退化,形态貌似。因为北美这类灵长类化石多,所以认为啮齿类可能起源于北美。古生物学专家认为上述推测并无更多的化石依据。
20世纪70年代,在我国安徽潜山县古新世中晚期地层里,发现了一种名叫东方晓鼠的化石。它是亚洲所特有的宽臼齿类,有一对大门牙、退化的颊齿和可能具有雏形的啮儿异步的机能,与啮齿类极相似。科学家认为:“东方晓鼠的发现对啮齿类的起源问题犹如东方旭日,朦胧欲晓了。”东方晓鼠化石的发现,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极大兴趣。据报道,在1979、1980年法国出版的古生物书刊中,在1980年美国匹兹堡举行的早期啮齿类进化国际讨论会上,都肯定了东方晓鼠与啮齿类起源的关系。专家认为,晓鼠不可能是啮齿类的直接祖先,但至少可以说,啮齿类可能起源于近于晓鼠类的鼠形动物。而近年在湖南衡东县早始新世(5000万年前)地层中发现的钟健鼠的完整骨头,就更加证实了这种推论。
鼠类的遗骸,在新石器时代的各地遗址中常有发现。考古学家认为,由于鼠个小且骨骸纤细,粗心的发掘者可能不留意,或者发掘后没有来得及鉴定,因而资料不是很多。就近年出版的陕西地区仰韶文化遗址的发掘报告看,在西安半坡、临潼姜寨、宝鸡的北首岭和福临堡,都有鼠类遗骸被发现。
西安半坡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的哺乳动物有偶蹄类的猪、牛、羊等,食肉类的狗、狐、狸等,奇蹄类的马,啮齿类的竹鼠、田鼠,等等。上述动物群中,有一类是“驯养的或可能是驯养的”,如狗、猪、牛、羊、马;有一类是“捕获来的”,或吃它们的肉,或用它们的皮,如斑鹿、竹鼠、野兔等。还有一类是穴居生活的,在人的住地生活,如獾、貉、田鼠等。
西安半坡的各考古地层中差不多都有竹鼠存在。考古学家认为,半坡的竹鼠属中华竹鼠。中华竹鼠分布于我国甘肃南部、陕西秦岭、湖北和安徽大别山一带。据资料,竹鼠生活在竹根旁,每胎生3-8幼仔。其身长约30-40厘米,身肥,皮毛温暖,肉鲜,可食。其脂肪可制竹鼠油作外敷药用。竹鼠以竹根为食,半坡遗址出土大量竹鼠,说明在新石器时代,半坡附近一定有大片竹林,气候一定比现在湿润温暖。竹鼠不是家畜,作为半坡人类的捕获对象,竹鼠的肉可吃,皮可用。考古学家发现,竹鼠门齿很大,坚硬异常,尖端还有锐利的切刃,是一种有代表性的啮齿动物。竹鼠这类动物,现在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一带,最北也只到陕甘南部。半坡竹鼠的发现,证明人类的居住环境有过极大的变化。
姜寨新石器时代遗址位于陕西临潼县境内,在数千种动物骨骼中,啮齿类动物28件,占总数的0.81%,包括中华鼢鼠和中华竹鼠两种。据报道,鼢鼠和竹鼠都是穴居,前者出土层位靠近地面,很可能是后期侵入遗址的。中华竹鼠在半坡、北首岭及殷墟均有报道,说明在新石器时代,这类动物广泛分布在黄河流域中游,而目前在关中平原已经没有了,从而证实姜寨遗址一带的生态环境在近几千年中确实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与气候和人类的开发都有关系。
据资料,姜寨出土的动物骨骼,除极少数(两枚出自墓葬的猪牙和七件出自瓮棺葬的麝鼹骨骼)是随葬品外,绝大部分出自窖穴、灰坑、壕沟及当时的地表,是姜寨人曾经储存或者食后扔弃的食用动物的遗骸。姜寨出土的29种动物,如按它们和人的关系可分两大类,一是经驯养的,如狗、猪、牛等;另一类是野生动物。还有一小部分是由于其本身的穴居习性,在遗址废弃后进入遗址所在地的,如中华鼢鼠便是。
竺可桢根据半坡、殷墟遗址动物群中有大量竹鼠,山东历城龙山遗址中发现炭化的竹节,以及殷墟甲骨文中有关下种日期的记载,推断“自五千年前的仰韶文化以来,竹类分布的北限向南后退纬度1-3度。”
北首岭遗址位于陕西宝鸡市区内,在1958-1978年间的历次发掘中,出土了大量动物骨骸。经鉴定有兽类等5大类21个种,其中就有中华竹鼠和中华鼢鼠。专家认为,北首岭的动物群与半坡、姜寨等时代相当的遗址中出土的动物种类很相似。按动物地理区划分,北首岭属于华北区的黄土高原亚区,是森林草原环境。这里的中华竹鼠,在渭河平原上的仰韶时代遗址中,有较多的发现。这种中华竹鼠现代在本地区减少或绝迹,很可能是这个地区人类文化活动较早,经过长年开垦农田,天然森林减少,使动物的分布受到影响。
在考古发掘中,大量发现鼠遗骸的事例,首推1968年河北满城陵山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墓中的发现。在刘胜墓中的1:3502号陶瓮中,发现有130多只岩松鼠和4只黄鼬的全身骨骼,还有许多社鼠的骨骸,经鉴定是社鼠和褐家鼠,仅2:2205号罐中就有百只之多。特别是在南耳室放的一件有盖的2:2024号陶壶中,储藏的鼠有百只左右,全身骨骸保存完整,有社鼠、褐家鼠和大仓鼠三种,以社鼠为多。据报告作者分析:“历来发现的汉墓中,把鼠类作为随葬品,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关于吃鼠肉的习俗,战国时代已有记载,当时居住在河南洛阳一带的周人,曾把未腊过的鼠肉称为‘璞’,并拿到市场上去卖。所以,壶内盛放鼠肉,可能是作为食品随葬的。”
我们在上文介绍新石器时代出土的鼠遗骸时,指出半坡、姜寨、北首岭等遗址出土的中华竹鼠、中华鼢鼠,经鉴定是作为食物被储存,或食用后被扔弃的,人类以鼠为食已经有了十分悠久的历史。然而,以鼠作为食品陪葬,这种有意识的行为是在灵魂观念出现以后才有的。据考古学家的发现,在广州象岗西汉南越王墓发掘中,也曾在东耳室的铜提筒中,发现有鼠类骨骸,经鉴定为竹鼠。
由于鼠与人关系密切,我国先民很早便制作鼠形的装饰品和艺术品,考古学家宋兆麟收藏的一只战国时期鄂尔多斯的青铜鼠,是一个可以佩带的挂件,可能有求吉辟邪的作用。1976年陕西兴平县出土了一件可能是西汉时期的铜鼠吃葡萄,这件精致的青铜鼠塑长13.3厘米、高3.4厘米,四肢蜷曲,肥胖的身躯团成弓状,长喙前伸,大口暴张,正吞食眼前的一粒葡萄状食物。它短耳上翘,小眼圆瞪,长尾后扬,十分生动活泼,表现出汉代匠师高超的写实功力,是我国古代杰出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