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建都年久,地污水碱,春秋冬三季犹可居住,至于夏月,溽暑难堪,但念京城乃历代都会之地,营建匪易,不可迁移,稽之辽金元,曾于边外上都等城,为夏日避暑之地。予思若仿前代造建大城,恐靡费钱粮,重累百姓,今拟止建小城一座,以便往来避暑,庶几易于成工,不致苦民,所需钱粮,官民人等宜并心协力,以襄厥事。除每年旧额钱粮外,特为造城,新增钱粮二百五十万两,加派于直隶、山西、浙江九省地方,直隶二十四万四千二百四十四两九钱,山西三十万六千七百四十五两四钱(江南五十九万余两,河南十七万余两,湖广九万余两,江西二十二万余两,陕西二十三万余两)……此项钱粮,从见在当差人丁额征地亩内增派,该管督抚司道州县官宜协力催征,作速起解。此城所用钱粮,惟恐苦累百姓,损之又损,于数缩而不浮,凡官吏书役人等,若有额外需索罔利作弊者,一经查出,加以重罪,该地方督抚严察禁谕。此外有官民人等好义急公,情愿捐助者,听其自便,……酌量恩叙。”《清世祖实录》第49卷第11―13页。
从此谕来看,谕中所显示出多尔衮的形象,哪里还有什么叱咤风云安邦定国的开国之主英武色彩,完全是一个唯知挥霍浪费贪图享受鱼肉黎民的亡国昏君。谕旨说北京“地污水碱”,“溽暑难堪”,这对于一家三代祖孙十几口挤住一两间破平房的贫兵穷民来说,倒还有些像,而对主宰全国亿万兵民命运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京师西边玉泉山之泉水,水质之佳,为全国之冠,专供皇家食用,皇父岂能不饮。睿王府第,“高广比于皇居”,焉有暑气之侵袭!
也就是这个多尔衮,七年前他统率满蒙汉大军十余万进据燕京时,为争取民心,曾亲颁《大清国摄政王令旨》,痛斥明朝加派之祸国殃民,着重指出“前朝弊政,厉民最甚者莫如加派辽饷,以致民穷盗起”,复加“练饷”“剿饷”“数倍正供,苦累小民,剔脂刮髓”。他宣布自顺治元年起,“凡正额之外,一切加派,如辽饷、剿饷、练饷及召买米豆,尽行蠲免”。《明清史料》丙编第1本第90页,《摄政王谕官吏军民人等令旨》。然而七年以后,他竟要为了自己的避暑而沿袭明朝弊政,加派于民,这不是他把自己摆在明季昏君神宗的同一位置上吗?而且他还为了修建这一避暑之城,竟在军事吃紧兵力不足之时,准备遣派士兵,前往修城。
多尔衮死后,宁夏巡抚李鉴曾就此事上奏评论说:“皇城之建,曰避暑也。摄政在日,府第之制,高广比于皇居,尚有暑气之侵乎?如曰未也,汤泉北窗,尽有羲皇上人之乐矣,而乃敲海内残喘之脂,委于大荒沙碛之地,罢士卒精锐之筋力,而事畚锸于虎豹荆榛之区,圣谕所谓甚属无用者,真属无用也。”《明清史料》丙编第4本第308页,《宁夏巡抚李鉴揭帖》。
建城加派钱粮,不仅大大加重了对直隶、山西、浙江、山东、河南、湖广、江西、陕西、江南九省人民的负担,而且开了加派之先例,自食其言,失信于民,极不利于安定民心,缓和矛盾,稳定全国政局,确是祸国殃民一大弊政。
顺治帝福临看准了这一问题关系重大,故于亲政大典举行之后一个月,在颁诏追罪睿王之前八天,顺治八年二月十三日下达专谕,废除这一特大弊政。他谕户部:“边外筑城避暑,甚属无用,且加派钱粮,民尤苦累。”此项工程著即停止。其因筑城加派的钱粮,本欲将已征者发还百姓,未征者即行停征,但恐奸污官吏及催征钱粮之人,不体朕意,欺害小民,将已征者竟纳入私囊,未征者仍行催逼。因此,著仍照原派数量征完,将此数目顶替顺治八年应征的正额钱粮。若地方官不将已交之银作为正额之赋,许交银者赴督抚处控告,督抚据实题参贪污之官,从重治罪。如督抚不为查办,交银者即来京赴部控告。《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17、18页。
顺治帝此谕讲得很好,不仅免除了筑城加派钱粮,解民之累,而且考虑很细,尽量使贪官污吏不能吞没已征之银和仍行催征,彻底贯彻执行免除加派之恩谕。这一规定也于黎民很有实惠,因若将已征之银退还本人,不仅给墨员胥役以讹民之机,或克扣干没,或以少作多,以成色不足之劣银当做足色纹银,从中牟利,而且黎民远道进城,衙前守候,耗费时日和盘缠用费,原交十两者,恐实际到手只有五两,损失不小。兼之,当时加耗之风盛行,上交一两正赋,往往被官吏索要加三加四或加五加六的“火耗银”,实际上被多征了一半还多的钱粮,养肥了贪官污吏。现在按谕所定,已交者,准抵顺治八年之正赋,民人就少受一次盘剥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顺治帝免除筑城加派钱粮,确系一大德政,于民于国皆有裨益。
三、革弊省费蠲除龙碗御柑。
顺治帝的另一措施是蠲免一些地方贡品,以节省冗费,减少民间苦累。举行亲政大典前四天,顺治八年正月初八,户部呈进陕西汉中府额贡柑子。他降谕免革说:陕西进贡柑子,虽属岁额,但地方官员采办,不无苦累小民之处。且汉中去京甚远,沿途动用人夫转送,更累驿递,“是以口腹之微,而骚扰吾民也,朕心殊为不忍”。目前陕西需饷正殷,著留此买运柑子钱粮,以养兵民,尔部即传谕该督抚,嗣后汉中额贡柑子,著永行停止,以昭朕体恤百姓至意。其江南所进橘子、河南所进石榴,亦著永行停止。②③④《清世祖实录》第52卷第10页;第10、11页;第12页;第16页。
第二天,顺治八年正月初九,他谕户部:各处织造,供朝廷服御赏赉之用,虽不可废,但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既已有专设官员管理,又差满洲官及乌林人役催督,不但往来靡费钱粮,而且骚扰驿递,嗣后著停止差催。陕西一向织造褐妆蟒,朕思陕西用饷甚多,本省钱粮不敷,每拨他省协济,此织造褐妆蟒,殊属无用,亦著停止,至于陕西买办皮张,亦属烦扰,著一并停止,以节省冗费,以完兵饷。尔部速行传谕,“以昭朕恤兵爱民至意”。②
过了两天,顺治八年正月十一日,他问户部尚书觉罗巴哈纳:“外间钱粮,有无益之费否?”巴哈纳等奏:京师营建所用之砖,因临清土质坚细,遣官一员前往烧造,分派漕船装运至通州,再由五闸拨运至京,给予脚价。帝谕:营建宫殿,京师烧造之砖尽可应用,若于临清烧造,“苦累小民,又费钱粮拨运,甚属无益”,且又使漕船增加苦累,“朕心甚为不忍”。临清烧造城砖,著永行停止,原差之官立即撤回。③
举行亲政大典之后第三天,顺治八年正月十四日,他因江西进贡额造龙碗,降旨停革说:“朕方思节用,与民休息”,烧造龙碗,自江西解京,动用人夫,苦累驿递,造此何益,以后永行停止。④
顺治八年八月二十四日,他又谕户部:“朕轸念百姓疾苦,凡事有不便于民者,悉令罢之。”四川进贡扇柄,湖广进贡鱼?,道经水陆,去京甚远,夫马船只,动支钱粮,苦累小民,朕甚悯之,以后永免,著为令。尔衙门即行榜示,“务使小民休息,咸沾德意”。《清世祖实录》第59卷第26、27页。
顺治十一年正月初十日,因江南连年灾害,民生困苦,他谕工部:“江宁苏杭等处地方,连年水旱,小民困苦已极,议赈,则势难周,屡蠲,又恐国用不足,朕用是恻然于中”。念织造衙门系供服御赏赉之用,前此未能遽罢,“近闻甚为民累。夫民既苦赋税,又恐织役,何由得安。民既不安,朕岂忍被服美丽不为之所乎”。嗣后织造,除祝帛诰敕等项,著巡抚布政使织造解运外,其余暂停二年。尔部即行传谕,其应撤官役并应解钱粮事宜,作速议奏。《清世祖实录》第80卷第4页。
山西在明朝时年贡晋绸三百匹,入清以后,竟大量增加,“每年额造一千四百七十余匹”。工部奏述此情,建议仍照旧制,每岁止派解三百匹,所余银两,解部供用。帝允其奏。《清世祖实录》第118卷第14页。这些谕旨,都为稍苏民困起了一定作用。
四、数行大赦多次减租免赋。
虽然国库如洗,财政困难,不能大规模地蠲免正额钱粮,但为了缓解兵民困苦至极之情,顺治帝也咬紧牙关,一再通过亲政大典、上圣母尊号等大喜时日,颁发恩诏,大赦天下,蠲免积欠钱粮和部分州县额赋,或革除某些非法课派。
顺治八年正月十二日亲政恩诏规定:各省由万历年间加派地亩钱粮(即“辽饷”),顺治八年分,准免三分之一。畿辅地方,原未派有万历年间加增地亩钱粮,其人丁徭银,各州县派征等则不一,顺治八年分,上三则免四分之一,中三则免三分之一,下三则全免。《清世祖实录》第52卷第14页。
过了一个月,顺治八年二月十一日,以上昭圣慈寿皇太后尊号礼成,颁诏天下,加恩官民兵士,规定:各省人丁徭银,顺治八年分,上三则免七分之一,中三则免五分之一,下三则免三分之一。不分等则者,三钱以上,免一半,三钱以下,全免。《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14页。
过了半年,顺治八年八月二十一日,以恭上昭圣慈寿恭简皇太后尊号,大赦天下,规定:“顺治五年以前民间拖欠钱粮,悉与豁免”。各处解送钱粮,途中遇贼劫夺者,查实豁免。漕船缺额,已准动支轻银两,责令运官自雇,不准重派地亩,又拿民船,以苏苦累。《清世祖实录》第59卷第23、24页。
顺治十一年六月二十二日,又以恭上母后之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皇太后尊号,大赦天下,恩款多条,其中规定:顺治六七两年地亩人丁本折钱粮,果系拖欠在民,悉与豁免,其已征收在官者,不得借口民欠侵隐。大军经过地方,马匹所需,供应草豆运价等项,以后俱准作正项钱粮销算。近来司府州县征收钱粮,天平砝码太重,多加火耗,民受困苦,著予严禁。各地徭役繁重,有豪绅、劣衿、衙胥积蠹,或本身田连阡陌,滥免差徭,或包揽他人田地徭丁,代为规避,偏累穷民,著予严察,重加惩处。直隶及各省征收钱粮,俱照万历年间则例,久已遵行,如州县官有将天启、崇祯年间滥加钱粮仍行征派者,该督抚纠参重处。《清世祖实录》第84卷第18―20页。
顺治十五年正月初三,福临以母后病愈,颁诏大赦天下,顺治十年十一年两年未完地亩人丁本折钱粮,著该抚按确察,果系拖欠在民者,具奏豁免。这两年祭祀牛羊、药材本折钱粮,拖欠在民者,抚按确察具奏豁免。顺治十四年以前各省牛角、皮料等项,未解完者,工部确察,照例改折,以纾民力。《清世祖实录》第114卷第3、4页。
顺治帝还多次下诏,蠲免无主荒地及遭受灾荒的州县钱粮。以顺治八年为例,二月,免山西朔州、浑源州、大同县无主荒地一万三千余顷钱粮,免山东汶上、寿张、宁阳、峄县六年分水灾额赋、金乡县七年分水灾额赋,又免山西荒地一万五千余顷额粮。《清世祖实录》第53卷第5、17、20页。闰二月,免宛平县本年分水灾额赋。十一月,免山西平阳、潞安二府及泽州、辽州、沁州所属州县七年分雹灾地亩额赋,免山西阳曲、五台、浮山、榆社七年分蝗灾额赋。十二月免江南潜山、太湖、桐城、宿松等县荒田九千余顷七年分额赋。《清世祖实录》第54卷第27页,第61卷第10、12页。再以顺治十年为例,三月,免山西被叛将姜残破之山西岢岚、保德等七十四州县六年全部逋赋及未破城之代州、榆次等十二州县逋赋十分之七,免直隶蓟州、丰润等十一州县九年分水灾额赋,免山西五台县六七两年分未征额赋及八年分额赋之一半,以被贼蹂躏也,又免江西省六年荒残逋赋二十七万余两。四月,免湖南寇荒顺治六七八九年逋粮及山西夏县荒地九百余顷额粮。五月,免河南祥符、封邱、河内、孟州、温州、修武、临漳等县九年分水灾额赋,免湖广沔阳州、潜江、天门县八年分水灾额赋,免直隶霸州、保定、庆云、东光等三十一州县九年分水灾额赋。《清世祖实录》第73卷第3―6页,第74卷第5页,第75卷第8、24页。
对于遭灾严重地方兵民,除免赋外,顺治帝还拨发银米,遣官往赈。顺治十一年二月二十三日,他谕户部等衙门说:比年以来,兵事未息,供亿孔殷,加以水旱频仍,小民缺食,地方官不加抚绥,“以致流离载道”。“夫普天率土,系命朕躬,而困苦如斯,何忍闻见,朕为之寝食不惶。拯济安全,时不容缓”。户部等衙门凡有钱粮职掌在,即将现今贮库银两实在数目,作速查明奏闻。②《清世祖实录》第81卷第13页;第13、14页。
过了两天,二月二十五日,他谕告户部发银赈济畿辅饥民说:“四海苍生,皆朕赤子,饥寒流徙,深切痛病”。前各省督抚奏明灾荒地方,已经查照分数,酌量减免,有极荒地方,非蠲免所能解救者,该督抚速行查奏,另加恩恤。“至于畿辅重地,房屋田土,多经圈占,加以去年水荒特甚,尤为困苦,朕夙夜焦思,寝食弗宁,亟宜拯救,庶望生全”。但荒政未修,仓廪无备,若非颁发内帑,何能济此急需。兹特命户礼兵工四部察发库贮银十六万两。母后闻悉,深为悯恻,发宫中节省费用及各项器皿,共银四万两,朕又发御前节省银四万两,共二十四万两,差满汉大臣十六员,分赴八府地方赈济。②。
过了几天,顺治八年三月初六日,福临敕谕前往赈灾的尚书、侍郎、左都御史巴哈纳、王永吉、刘昌、屠赖等十六位大臣,指授机宜说:兹命尔等银前往各府,督同地方官员,计口给赈,须赈济如法,及时拯救,毋论土著流移,但系饥民,一体赈济,务使均沾实惠。若有里甲人等,指称拖欠钱粮,夺取赈济银两,或富豪挟逼赈银,以偿私债,俱许饥民控告,即时重处。被灾人户已去复归者,倍与赈济银两,俾得复业。外境移来者,既与赈济,仍加意安插,使得其所。卫所屯丁,与百姓一体赈恤。《清世祖实录》第82卷第10―12页。
五、取民有制颁行《赋役全书》。
顺治帝福临在不动正额钱粮前提下,尽量减少和革除官吏私派积弊,以稍纾民困。他为此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就是编定《赋役全书》。
清军入关以后,因明季册簿遗失毁坏,征收赋税丁徭无所准绳,贪官污吏乘机上下其手,大肆敲诈,额外苛派,民之交纳,往往数倍于正额,致国赋拖欠,平民遭殃。故从顺治元年起,一些官员便上疏请编《赋役全书》,以使征收有制,民少私派。摄政王多尔衮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于顺治三年四月以帝之名义谕户部说:“国计民生,首重财赋,明季私征滥派,民不聊生,朕救民水火,蠲者蠲,革者革,庶几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而兵火之余,多借口方策无存,增减任意,此皆贪官猾胥,恶害去籍,将朝廷德意何时下究,而明季业蠹何时清厘”。今特遣大学士冯铨,前往户部,彻底查核,责成京内各衙门及各省抚按,拟定赋役全书,进朕亲览,颁行天下,“务期积弊一清,民生永久,称朕加惠元元至意”。《清世祖实录》第25卷第24页。
尽管摄政王威严无比,圣谕震惊官民,但由于战乱纷纷,征调频繁,军需孔急,不少省府州县未归帝辖,兼之“贪官猾胥”不愿有章必循,难以轻重其间,故编定赋役全书之事,中途搁浅。
顺治帝亲政后,此事又重新提起,令户部右侍郎王弘祚主持其事,但进展不快。顺治十一年初,吏科给事中郭一鹗上疏劾奏王弘祚“督修赋役全书,久无成效”,以及其他数事,经查核,最后以王失参各省迟造全书之各官,将其罚俸。在此影响下,户部于顺治十一年四月初七奏请加速编定《赋役全书》的工作。户部奏:“赋役全书,关乎一代之制度,各省之利弊”,请敕户部右侍郎将旧贮全书作速订正,督率各司官,将所管省份,创造新书,务求官民易晓,永远可行。书成之后,“进呈御览,刊发内外衙门,颁行天下,凡征收、完纳、解运、支销、考成、蠲免诸法,悉据此书,用垂永久”。帝从其议。《清世祖实录》第83卷第4页。
过了一年,此时除滇、黔及四川等省的一些州县以外,全国大多数省府州县已经平定,属清管辖,有可能也有必要尽快编定赋役全书。故福临下谕敦促户部加快编书。他于四月二十二日谕户部,“赋役全书,上关国计盈亏,下系民生休戚”。屡览尔部奏疏,或驳回该督抚另造,节催不应,或发出该地方誊刻,经久不完,分明是官胥利于蒙混,故意错误,希图延缓岁月,便其私派横敛,殊可痛恨。今欲将《赋役全书》限期告成,方略安在,并令督抚造报,如何始能画一,其悉心详议具奏,“务令蒙混永除,横敛立止,斯惬朕体恤民隐至意”。《清世祖实录》第91卷第9页。
在帝之督促下,户部右侍郎王弘祚带领各司官员,催促各省抚按,紧张编制赋役全书,终于在顺治十四年冬编成和进览。福临很重视,特下谕户部,讲述此书之必要性和重要性,命颁行天下。他讲道:
“朕惟帝王临御天下,必以国计民生为首务,禹贡则壤定赋,周官体国经野,法至备也。当明之初,取民有制,休养生息,万历年间海内殷富,家给人足。天启、崇祯之世,因兵增饷,加派繁兴,贪吏缘以为奸,民不堪命,国祚随之,良足深鉴。……(今)诚恐有司额外加派,豪蠹侵渔中饱,民生先困,国何以资,(故编此书)……名曰赋役全书,颁布天下,庶使小民遵兹令式,便于输将,官吏奉此章程,罔敢苛敛,为一代之良法,垂万世之成规。”《清世祖实录》第112卷第6―9页。
顺治帝福临的这些措施,以及下面即将谈到的严惩贪官,整顿吏治,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民困至极的恶劣局面,但也可略苏其困,对减轻黎民痛苦改善艰窘处境,起了一定的作用,为促进社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提供了一些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