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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林爽文起兵反清乾隆帝遣军征剿(1)

  第一节“庙谟”错谬台湾几失。

  一、低估危局天子决策失误。

  乾隆年间,虽然进入了皇上所谓之“全盛之时”,但由于长期以来土地兼并和封建统治阶级的腐朽及其对人民剥削、压迫的加重,各族人民反封建的斗争也在迅速发展,像乾隆三十年新疆的乌什维吾尔族人民起义,三十九年山东临清白莲教支派清水教首领王伦领导的起义,四十六年、四十九年甘肃循化苏四十三、田五领导的撒拉族、回族人民的起义,等等,规模都比较大。各地秘密结社也很流行,不断发生民变和抗租,但规模最大的还是台湾林爽文、庄大田领导的起义。现将其情叙述如下。

  乾隆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闽浙总督常青呈报台湾林爽文起义的奏折,送到七十六岁的乾隆皇帝面前。常青奏:“台湾彰化县贼匪林爽文结党扰害地方,十一月二十七日知县俞峻在大墩拿贼遇害,县城失陷。臣闻信,飞咨水师提臣黄仕简领兵二千名,由鹿耳门飞渡进剿,并派副将、参将、都司等,带兵分路夹攻。臣驻泉州,与陆路提臣任承恩居中调度,委金门镇总兵罗英笈赴厦门弹压,饬沿海州县防范,咨广东、浙江督抚严查海口堵拿。”

  第二日,十二月二十八日,常青之折又到。常青奏:台湾郡城紧要,已派陆路提督任承恩领标兵一千二百名于鹿耳门前进,并拨各营兵候调,“先为保守郡城计”,且与水师提督声势相援。“臣于泉州、蚶江、厦门等处往来督察,派道府经理粮饷。……鹿耳门为台地咽喉,尤须厚集兵力,现添派各标营兵,候风出口”。

  乾隆帝读过奏折后批示:“总以镇静内地为要。看尔等俱属张皇失措,为此朕却牵念。台湾常有此等事,此次何至尔等如是张皇恐惧。”“看来尔等皆过于张皇矣。岂有因一匪犯,使阖省以及邻疆,皆怀恐惧之理。”②。

  身为福建、浙江二省之长的封疆大吏常青总督,连上奏折,呈述军情紧急,一再调兵遣将,渡海征剿,而君临天下的皇上弘历,却指责其“张皇失措”,恐惧万分,将林爽文起事看成是以往台湾常有的小型械斗,不须大动干戈。究竟是常青夸大其词小题大做,还是乾隆帝低估敌情判断失误,这就要由历史来作出结论了。事实证明,乾隆帝对台湾府形势的判断,是十分错误的。

  他在三个主要问题的分析上出了差错。其一,民风不明。台湾自康熙二十二年为清军统一以后,设台湾府,隶于福建,下辖台湾、凤山、彰化、诸罗四县,府治在台湾县城。台湾府南北长二千八百余里,东西五百余里,横亘海中,距澎湖约二百里,离厦门约五百里。台湾府居民包括土著高山族和福建及广东漳州、泉州、潮州等沿海州县移入台湾的汉民。移民多系违禁私渡,许多人历尽艰险才到达台岛,清廷又在相当长时间内禁止移民的妻室儿女入台,使很多移民是孤身在台。他们还要冒着被“生番”袭掠的危险,在烟瘴侵袭的恶劣条件下开荒垦地,经过许多磨难才将荒地垦熟,安居务农。这样一来,移民的反抗精神自然相当强烈,因为,他们经过了险恶条件的磨炼,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自己的庄房和田地,即使是佃农,也拥有永佃权,收入远远高于内地,谁要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必然拼死相抗。为了生存,为了不受人欺侮,台民往往结社成派,地区观念很强,闽粤移民之间,以及闽粤内部各州县移民之间,常生械斗,抗官杀吏之事变层出不穷,使不少官员视台湾为难治之地。到了乾隆中年以后,这种情形更日益突出。原礼亲王昭?对此评述说:

  “六十余年以来(雍正以后),地大物博,俗日益淫侈,奸宄遂媒孽其间,官斯土者,又日事削。会漳、泉二府人之侨居者,各分气类,械斗至数万人,官吏不能弹治,水师提督公黄仕简率兵至,以虚声胁和,始解散。自是民狃于为乱,竖旗结盟,公行无忌。淡水同知潘凯者,方在署,忽报城外有无名尸当验,甫出城,即为人所杀,并胥吏歼焉,……民益轻官吏。”

  曾在征剿林爽文起义时为闽浙总督李侍尧幕僚的史家赵翼,对此作了更为精辟的概括。他说:

  “台湾不宜有乱也,土沃产阜,耕一余三,海外科徭简,夜户不闭。然而未尝三十年不乱,其乱非外寇,而皆内贼,朱一贵、林爽文其尤著者也。……漳、泉、惠、潮之民日众,寄籍分党,蘖牙其间,守土官又日削之,于是民益 轻视吏。及其树帜械斗,动以万计,将士不能弹治,惟以虚声胁和,于是民益轻视兵。”

  对于台民“轻生好勇,慷慨悲歌”,敢于反抗的精神,乾隆帝是知之太少了。

  乾隆帝判断的另外两个失误,是低估了林爽文起义的势力,夸大了官兵的军威。他在指责闽浙总督常青“纷纷调遣,迹涉张皇”的谕旨中宣称:“贼匪幺么乌合,黄仕简到彼,督率该镇道,尽力堵御,无难立就扑灭。”这真是既不知彼,又不知己,简直是胡言乱语。

  林爽文等起义人员,绝非可以轻易消灭的小股“残匪”之乌合之众,而是经过长期酝酿拥有深厚群众基础的反清义军。林爽文原是福建漳州府平和县人,于乾隆三十八年十六岁时随父迁至台湾府彰化县大里庄居住。林爽文赶过车,当过县衙门捕役,但更多的时间是务农垦田,家产日益富裕。庄子距县城二十余里,逼近内山,溪流交错。乾隆四十八年平和县人严烟到达台湾,传天地会,林爽文待其为客,随从入会。彰化县的刘升、陈泮、王芬,诸罗县的杨光勋、黄钟,淡水的林小文、王作,凤山县的庄大田等,相继入会。庄大田也是平和县人,随父渡台,初寄籍于诸罗,后迁至凤山仔港庄,力农致富,周恤贫穷,以侠义闻于乡,与林爽文时通书信,成为莫逆之交。天地会的影响迅速扩大,会员急剧增多。

  与此相反的是官兵的实力却在不断减弱。此时,清在台湾设有总兵官一员,驻府治,副将一员,驻彰化,左营守备驻诸罗,右营守备驻竹堑,共辖兵一万二千六百七十名。另有水师副将一员,统兵二千名,驻澎湖。台湾这一万二千余名兵士,皆从内地派拨,调自福建各营,三年一换,不用台民。台湾吏治败坏,营伍废弛,不仅府州县官贪婪不法,总兵、副将等武官亦大谋私利,聚敛钱财。他们采取的主要敛银手段是卖放戎兵,将大批兵士私遣归返内地贸易,收受贿银,留在台湾的兵卒,亦令其每月缴钱,听其在营外住宿,“开赌窝娼,贩卖私盐”,“经年并不操演”,以致“存营兵少”,号称额兵一万余,实仅有兵数千,而且,技艺生疏,怯战畏敌。

  乾隆帝要想以这衰朽不堪的几千名弱卒,去打压众达数万的义军,而且要求立即扑灭,岂不是白日做梦。他这一决策的失误,自然会严重地影响军事进剿。

  二、两提督拥兵观望畏缩不前。

  乾隆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即皇上看过闽浙总督常青第一次呈报台湾林爽文起义之折的第二天,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之折又送到京师。任承恩奏:彰化县被林爽文攻陷,俟督臣到泉州时,“臣即登舟渡台”。“台湾贼即彰州顽民,屡次滋事,恳简重臣到闽督办”。乾隆帝没有冷静思考为什么任承恩会提出请派钦差大臣的要求。须知,任之此奏,是担有风险的,一则会被皇上认为自己无能,堂堂执掌一省绿营军队之大帅,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乌合之众;再则也会开罪于顶头上司闽浙总督常青,惹怒统率驻防八旗的福州将军恒瑞,求派重臣来台,自然是意味着闽浙总督与福州将军是尸位素餐,难胜敌军,才有此请,这两位大臣岂能不找机会对己报复?如果不是军情紧急,台局危险,任承恩是不会如此冒昧的。

  执政五十年素以英明自诩的乾隆皇帝,照说对此情景应是了如指掌,能够妥当处理的,不料,他竟未能洞察真情,反而作了错误的批示和安排。他对任承恩欲渡台征剿,批示说,“岂有两提督往办一匪类之理!若不诚,是巧诈,若诚,是至愚。”对其请派重臣,则批示:“更不成话,不料汝亦如此至愚。”他在痛讥任承恩愚蠢荒唐的同时,给军机大臣下了一道长谕,讲述对付台湾起义之事。他说:

  “此等奸民纠众滋事,不过幺么乌合。上年台湾,即有漳、泉两处匪徒械斗滋扰等案,一经黄仕简带兵前往督办,立即扑灭。今林爽文等结党横行,情事相等,该提督到彼,匪党自必望风溃散。即使该提督病后,精神照料未能周到,亦止可添派能事总兵一员,多带兵丁,前往协剿,乃任承恩竟欲亲往,岂有水陆两提督俱远涉重洋,办一匪类,置内地于不顾之理!至所请简派钦差督办,更不成话。督、抚、提、镇俱有绥靖地方之责,设一遇匪徒滋事,辄请钦派大臣督办,又安用伊等为耶?从前康熙年间,台匪朱一贵滋扰一案,全台俱已被陷,维时止系水师提督施世骠带兵渡台进剿,总督满保驻扎厦门调度,不及一月,即已收复蒇功,伊等岂竟未闻之乎?”②。

  正当乾隆帝大谈不需多调兵马、削平义军易如反掌之日,林爽文、庄大田领导的起义军,却已连下彰化、凤山、诸罗三县,台湾全府丢失大半,官军困守于郡城,形势十分危急。

  林爽文等人起义的经过,大致如下。早在乾隆五十一年七月,诸罗县捐贡杨光勋与其弟监生杨功宽争财起衅,杨功宽因兄长已入天地会,有会党支持,遂另立雷公会,结党相抗。台湾总兵柴大纪、台湾道永福饬属下查拿,把总陈和拿获天地会会员张烈,会众“伙党抢夺”,杀死陈和,救出张烈。柴大纪偕永福赴诸罗,拿获杨功宽等五十三人,为欲大事化小,改天地会为添弟会,按光勋弟兄不和故结会相争而结案,以免牵涉上违禁的天地会而遭受朝廷责斥,果然瞒过了皇上。乾隆帝阅过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呈报上述情形的奏折后,下谕嘉奖柴大纪、永福“办理此事,尚属迅速妥协,著交部议叙”。

  张烈被会友抢救出险后,同一些天地会员,逃奔林爽文处,商谋起义。五十一年十一月初,总兵柴大纪北巡至彰化,理番同知俞长庚请柴留驻统兵打压,柴大纪不从,仓皇回郡,遣游击耿世化领兵三百名,偕台湾府知府孙景燧赴彰化。彰化县知县俞峻派衙役杨振国往拘林爽文,随即查出林爽文曾“犯窃被获,系该役卖放”,即将杨振国收禁。十一月二十五日,俞峻与北路营副将赫生额、游击耿世文至大墩,离林爽文居住之庄还有七里,不敢前行,安营驻扎,谕令村民擒拿林爽文等人献官,如不捉拿,即将村庄焚毁,并“先焚数小村怵之”。被烧的村民并非会党,纯系无辜百姓。村民极端愤怒,“号泣于道”。“爽文遂因民之怨,集众夜攻营”,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全歼官兵,斩杀知县俞峻、副将赫生额和游击耿世文。林爽文乘胜进攻彰化。此时县城只有兵士八十人,根本无力抵挡。林率众于十一月二十八日晚上攻下县城,杀知府孙景燧、理番同知长庚、摄知县事刘亨基、都司王宗武、署典史冯启宗,十二月初一日又打下竹堑,杀巡检张芝馨。会众拥林爽文为盟主大元帅,驻彰化县署,建元顺天,以杨振国为副元帅,王作为征北大元帅,王芬为平海大将军。爽文以玄缎为冠,盘两金龙,结黄缨,自顶垂背,衣衮服,高坐于堂上,会众欢呼万岁。十二月初六日,林爽文又破诸罗,杀摄县事董启埏、典史钟燕超等,各地会众纷起响应,连破斗六门、南投、猫雾等处,杀县丞周大纶、陈圣传,郡中大震。台南庄大田也起于凤山。庄大田闻知林爽文起义后,与族弟大韭、大麦等号召庄民会众,椎牛歃血,造军器,树大旗,庄锡舍、王阮郭等亦各率众来会。庄大田自称南路辅国大元帅,或称定南将军、平南将军,数日之间,众至数万,于十二月十三日攻下凤山县城,杀典史史谦,清军参将瑚图里匹马单枪狼狈逃去,知县汤大奎自尽。

  台湾府一共辖有四个县,台湾县为府治之地,附郭,凤山县在府城之南八十里,诸罗县在府北一百七十里,彰化县南距府城三百九十七里。林爽文占彰化、诸罗二县,庄大田据凤山,全府去了一大半,仅剩下台湾府城,犹如孤岛。林爽文于十二月初七日,水陆两路进攻府城,水路有船数百只,陆上有兵万余,连攻三日未下。二十七日,林爽文与庄大田再次合攻,亦未能得手,撤军暂退。一些广东移民居住的“粤庄”村民,以及一些泉州、兴化移民,纠众反抗林爽文、庄大田,“各书义民字样,共相守护”,并协助官兵作战,守住了鹿仔港,斩杀和擒拿了副元帅杨振国等重要首领。

  闽浙总督常青在未接到圣旨之前,已于十二月先后派水师提督黄仕简,陆路提督任承恩,总兵郝状猷,副将徐鼎士、林天洛等将,领兵一万余名援台,于五十二年正月初陆续到达台湾府城及北淡水,原驻澎湖之兵亦于十二月十四日到台湾府。

  此时,增援台湾的清兵有一万三千余名,台湾本府有额设驻兵一万二千余,两者相加为二万五千余,还有广东及泉州等移民中支持清军的“义民”,人数并不少于天地会起义军。官兵军器远远超过义军,枪炮弹药皆比林爽文、庄大田部更为充裕,如果统帅调度有方,将弁奋勇,本来是会很快扭转战局的。但是,一则台湾额兵缺员太多,且极懦弱,再则更为重要的是主帅怯战畏敌。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虽然是将门之家,很早就袭封一等海澄公,历任衢州总兵、湖广提督、广东提督等职,但并未打过多少大仗,此时又年老有病,更为胆小。任承恩虽系勇将总兵任举之子,却未能继承父志刻苦习武,“素不知兵”,不过一纨绔子弟。黄仕简驻府城,“卧病床榻”,仅派台湾总兵柴大纪北取诸罗,总兵郝状猷南取凤山,自己却长期拥兵坐守郡城。柴大纪率兵二千余名,在“义民”的支持下,于五十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在外山部竹地方与会党交战,擒获将军廖东等人,二十二日又获军师侯辰、吴映、张请先等人及“番妇”八十余人,攻下诸罗县城。郝状猷带兵三千余名,南出二十里即为义军拦阻,顿兵四十余日,才收复离府城仅八十里的凤山空城。任承恩于正月初到达彰化县属的鹿仔港后,观望等待,不敢进攻四十里外的林爽文家乡大里军营。郝状猷因凤山县城空无居民,遂招民复业,庄大田乘机派遣会员混入城内,并于三月初四日起猛烈进攻。郝状猷虽统兵二千余名守城,但胆怯畏战,于初八日弃城而逃,遁归府城,凤山县城又落入义军手中。林爽文与庄大田分别率军攻打各地官兵和“义民”村庄,尽力截断府城与鹿仔港的联系,势力迅速发展。

  面对义军的强大攻势,水师提督黄仕简与陆路提督任承恩皆胆怯惧战,一个是“株守郡城”,另一位则静坐鹿仔港,又因二人官衔相当而互不相下,“彼此观望”,只是不时檄令总兵、副将、参将、游击等官,分率所部,前往堵御义军在各处的进攻,时东时西,时南时北,疲于奔命。清军处于严重被动的局面。

  乾隆帝在批准常青派遣水陆提督赴台之后,既迫切盼望捷音,又有些担心。他于二月初一日得悉黄仕简于正月初四日抵鹿耳门、任承恩初六日到达鹿仔港的消息时下谕说:“此等幺么贼匪,原不过一时乌合,现在黄仕简、任承恩督兵会合搜剿,自无难立时扑灭。”但是,他又因黄、任俱系提督,恐其不能和衷共事协同征战,于二月初七日下谕,申斥黄、任二人,催促调任湖广总督的原闽浙总督常青渡台统辖全军。谕旨说:黄仕简、任承恩抵台已逾一月余,“何以至今尚未奏报剿贼消息”,著传旨严行申饬。“看来黄仕简、任承恩全不谙事理轻重缓急,且彼此俱系提督,不相统摄,竟有互相观望之意,于剿捕事宜不能得力”。②。

  不久,当他看到军事进展迟缓,分析其因时,愈来愈察觉出二人保命避战的真情,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降旨对二人多次斥责,并因其毫无悔改之意,而将其革职拿问。三月十四日他降下一旨:“黄仕简、任承恩始终贻误紧要军机,其咎甚重,必须拿问”。常青到台湾后,遵照前旨,先将二人摘去花翎,送回厦门。过了七天,三月二十一日,他又下一谕:台湾林爽文等纠众滋事,“水陆二提督带兵分路进剿,并不亲临行阵,定期会攻,黄仕简株守郡城,任承恩安居鹿仔港,仅派委将弁等零星打仗,二人彼此观望,不思埋根首进,惟事迁延,致贼匪日久未就扑灭”。现据李侍尧奏称:“南北两路该提镇等,各有牵制,不免坐费时日”,著将任承恩解任革职拿交刑部问罪。又过了六天,三月二十七日,闽浙总督李侍尧奏述台湾情形,并抄录了海防同知杨廷理禀帖。杨廷理禀称:“贼匪滋事以来,大兵仅属固守,皆以兵单难于远捕为辞,如彰化早经恢复,而任承恩驻兵鹿仔港,普吉保驻兵埔心庄,诸罗收复月余,而柴大纪驻兵城外,凤山复经收复,郝状猷分驻四门静守,黄仕简驻守郡城,以致贼匪各路啸聚。现在台湾之兵,统计一万三千有余,合之则多,分之则寡。”乾隆帝批示:“该同知所禀各情形,早在朕遥度之中,可见兵力以分而见单,伊等贻误,实由于此。”著将黄仕简革职,拿交刑部治罪。⑤。

  三、庸帅常青株守郡城全台危在旦夕。

  从乾隆五十二年三月中谕惩水陆提督黄仕简、任承恩起,到十一月初福康安至台止,这八个月征剿义军的重担,是由皇上钦派的将军常青承担的。

  乾隆帝虽然低估了台湾林爽文义军的力量,但对台湾的局势仍然十分重视,很早就在人事安排上作了变动。乾隆五十二年正月初十日,他降下一谕:现在水陆两提督业已渡台征剿林爽文,“逆匪自无难立时扑灭。惟是海疆重地,将来善后事宜,均须妥协筹办。”湖广总督李侍尧久任封疆,虽于军旅未娴,而办理地方事务,于轻重缓急事宜,较为熟练,著将李侍尧调补浙闽总督。湖广系腹地省份,且地方宁谧无事,常青自能胜任,即将闽浙总督常青调补湖广总督。

  过了十八天,正月二十八日,他因黄仕简、任承恩均系提督,难以统摄,又降一旨命常青渡台督师。谕旨说:黄、任均系提督,体制不相上下,且水陆各有所辖,难以统摄。常青对办理善后事宜,不如李侍尧谙练,“而督率搜捕,则常青为优”,著常青待李到闽后,即亲自渡台,督率剿捕。常青奉旨后,于二月二十二日至厦门,等待顺风,三月初抵达台湾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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