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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征金川大功告成(2)

  乾隆帝之判断和预见,是十分正确的,他所担心之事很快就出现了,不但大金川土司滋生事端,小金川土舍僧格桑也在惹事。原来大金川土司郎卡病故,其子索诺木继为土司,小金川土司泽旺老病,其子僧格桑实掌土司事务。僧格桑以沃什土司人少势弱,欲图兼并其地,借口沃什土司色达克拉咒诅自己及父亲泽旺,以致父亲患病,而率兵进攻,沃什土司抵挡不住,求官府保护。四川总督阿尔泰、提督董天弼于乾隆三十五年三月、四月两次上折,奏称小金川与沃什土司“争地起衅,用兵相攻”,僧格桑与“多事头人怂恿生事”,明正、革布什咱土司劝阻无效,遂派官前往弹压。僧格桑遵谕停兵,但要求“应照蛮礼,打伤人口,罚赔命价”,要沃什交出三寨,“准小金川耕获作抵”。《清高宗实录》卷855,页28,卷857,页15.寻因僧格桑“托词观望”,不退侵占沃什之地,不撤进攻之兵,色达克拉请求官府发兵攻剿,僧格桑复围攻其官寨,并派人防守官兵进剿小路。阿尔泰、董天弼一面亲往查办,派将官督各土司进攻僧格桑,一面向朝廷奏报,乾隆帝于三十五年闰五月十九日下谕,赞其办理尚属正确,命速行具奏剿办情形。《清高宗实录》卷861,页9.

  过了一个半月,三十五年七月初七日,乾隆帝就小金川之事,谕军机大臣:据阿尔泰奏,拟对小金川剿抚并行。“所办亦是。番夷自相仇杀,其事本不值一办,乃小金川敢于恃强,侵占沃什地方”,总督、提督大员既亲临查办,自当速令解怨息争,各守境土,何得任其顽梗不遵。当传集小金川土司,谕以尔土司乃弹丸之地,又非险要,若稍有不驯,大兵朝发夕至,“尔自度力量,能与天朝相抗乎”?“且尔从前屡被大金川欺凌,大皇帝悯尔残弱,特发大兵征服,尔得保守疆土,数十年来安享太平”。今尔乃侵扰邻封,屡经饬谕,仍然执迷不悟,“是尔全不知感恩安分,竟成一冥顽不灵之人”。若大金川复侵尔疆界,朝廷岂能为尔保护维持。“祸福惟尔自取,早自抉择,毋贻后悔”。如此开导,谅小金川“自必感发天良,怡然服教,胜于派兵会剿多矣”。《清高宗实录》卷864,页16、17.

  乾隆帝本想实行攻心为上之策,晓以祸福,使小金川遵谕停兵退地,不料僧格桑对圣旨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自行其是。明正土司、木坪土司见此情景,向官府禀告,愿前往晓谕僧格桑,令其退还沃什地方。阿尔泰遣派“番兵”六千余名,欲剿抚并行。僧格桑遂亲至军营,叩见阿尔泰、董天弼,“叩头谢罪”,愿退出附近达木巴宗之墨穆尔吉日古噜等地,交出所抢沃什土司之母舅僧格及“番民”二十四人,其沃什土司认罚愿给予小金川之地方,仍听众土司调处,不敢抗违。但事后僧格桑又违约不行,并进一步侵扰瓦寺土司。

  小金川之事尚未了结,大金川又起风波。革布什咱土司的个别头人勾结大金川,杀害土司,大金川占据了革布什咱的官寨。乾隆帝得报后,于三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下谕说:“金川土舍索诺木幼小,罔识利害,而革地头人又复顽劣不法,则慑以兵威,自不可少”。阿尔泰当遣人晓谕大金川,责其擅自发兵侵占邻地,“实为非理”,姑念索诺木年幼无知,受人怂恿,特予宽恕,令该土司速将士兵全部撤回,退出占地。《清高宗实录》卷885,页19、20.六月二十五日,他又降旨:据阿尔泰奏,“索诺木恳乞将革布什咱地方百姓赏给当差”,“此断不可允行”,“断不可稍涉迁就,致彼无所顾忌,滋生事端”。阿尔泰若稍露就便完局之意,使索诺木得逞其欲,“势必于附近土司渐图蚕食,又复何所底止!”著阿尔泰等酌量机宜,详慎筹度,以期经久无弊。《清高宗实录》卷887,页15.

  经过反复推敲和深思熟虑,乾隆帝终于下定了发兵征剿小金川的决心。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六日,他谕告军机大臣:阿尔泰等奏称,小金川土舍僧格桑围攻沃什,“请临以兵威,以挫其气”。此折“所见甚是”。“蛮夷自相仇杀”,虽属常情,不值烦我兵力,但小金川去岁与沃什衅,占据其地,经阿尔泰等亲往饬谕,虽遵令退还,但为日无几,复敢兴兵滋扰,“似此怙恶不悛,非复可以理喻”。且现在金川与革布什咱之事,尚未办完,“而小金川又复效尤滋事,此而不加以惩创,伊等将视内地大臣专务调停和事,不复知所畏忌,于抚驭番夷之道,甚有关系”。小金川不像大金川那样险阻,今董天弼既亲往该处,“竟当统兵直捣其巢穴,或计以诱敌,或竟以力取,将僧格桑擒解省城候旨,另择驯谨奉法之人立为土司,安抚其地为妥协”,断不宜仍以和解了事,如此,亦可使大金川闻风震慑,禀受教约,返回本地。③《清高宗实录》卷888,页8、9,23、24.

  过了四天,因四川总督阿尔泰奏称,明正土司甲勒参得沁禀告小金川不听劝阻,坚攻沃什,并发兵攻占本土司的纳顶等寨,他再谕军机大臣:僧格桑既攻沃什,又侵明正,“若不慑以兵威,番夷岂复知所畏惧”,著于成都调满兵一千,于绿营选派精锐数千,加上土练,共五千名,“捣其巢穴,务获凶渠”。倘僧格桑向大金川求救,则谕大金川往掠小金川,“所得财物,即以赉之,惟地力仍还内地”。③。

  由于阿尔泰“惟图急于迁就了事”,“一味畏首畏尾”,不愿也不敢承担攻克小金川之艰险重任,乾隆帝多次下谕对其厉行申饬。三十六年九月十三日,乾隆帝谕军机大臣:阿尔泰“总欲图姑息苟安”,如小金川认罪求饶,“阿尔泰必将迁就,此断不可”。小金川反复滋衅,“僧格桑竟敢抗拒官兵,实为可恶,尤不可不大示惩创,总以克期觅道进兵,捣其巢穴,擒获凶渠,将该处番地番户分给就近各土司编管抚治,并将僧格桑之妻孥近族,及其党恶土目,尽行俘系,请旨办理,其事方能完结”。《清高宗实录》卷892,页45.

  乾隆帝虽然下定了剿灭小金川的决心,但对于大金川,仍迟迟未能确定征讨之方针。他这样犹豫不决,原因有二:一是大金川兵强势大,地形险要,“跬步皆山”,难攻易守,不易攻克;二是索诺木尚未正式与官府为敌,表面上尚属“安分”。但是随着征讨小金川的顺利进行,乾隆帝愈益感到,必须剿灭大金川,才能根除祸根。三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他谕告军机大臣:若索诺木见小金川已破,“心知畏惧,敛迹退归,或诣军营请罪”,可以宥其既往之罪,不必穷究。如索诺木“仍然罔知忌惮,屯聚不退,即当以我胜兵全力,剿击金川,亦属一劳永逸之计”。《清高宗实录》卷896,页29.过了二十三天,十二月初八日,他再次降谕:“小金川以服属土司,敢于跳梁肆恶,抗拒官兵,非捣穴擒渠,不足以示惩创”。今大兵分路进剿,若僧格桑势穷力迫窜入金川,“而索诺木冥顽梗化,桀不驯,其势断难中止,岂可一任两凶竖狼狈为奸,渐致蚕食邻近土司,甚或扰及边境,尚复成何事体!我大清正当全盛之时,中外一家,岂容近徼弹丸,独轶化外!”《清高宗实录》卷898,页16.

  过了一段时间,当他得悉大金川土司索诺木暗中派兵支持小金川对抗官军,索诺木并欲侵占各土司,进袭内地,更为恼怒,愈加坚定了剿灭大金川的决心。三十七年三月初十日,乾隆帝谕军机大臣:“金川投诚番人彤锡供情,是僧格桑力不能支,不惜献地为饵,怂动金川助兵,索诺木实欲吞占各土司,令其诸弟分布,且有即打到维州桥亦不难之语,竟思侵扰内地,其情尤为可恶。……若仍稍事因循,将来土司境壤,必尽为金川蚕食,尚复成何事体!”著平小金川后,即“出其不意,攻剿金川,并擒索诺木”。《清高宗实录》卷904,页21、22.此后,他多次下谕,反复讲述征剿大金川的必要,并于三十七年七月初十日下谕宣布要正式进剿金川。他说:“现在进剿小金川后,必须并剿金川,累降谕旨甚明”,但未宣露。现应传檄金川:昔年郎卡恃远跳梁,王师压境,“郎卡悔罪投诚,蒙大皇帝格外矜全,允其降服”。郎卡感恩畏法,恭顺如初,二十余年恪奉土职,“故番众尚得安享太平”。乃自郎卡去世,索诺木不遵父训,不感国恩,与僧格桑狼狈为奸,侵扰邻境土司。今大兵分路进剿,索诺木若能悔罪改过,缚献僧格桑,则可赦其一死,否则必诛无赦。《清高宗实录》卷912,页16、17、18.至此,二征大金川之役,正式开始了。

  第二节先败后胜平定金川。

  一、木果木清军惨败定边将军温福丧命。

  清军进攻小金川初期,乾隆帝是委任大学士、四川总督阿尔泰,四川提督董天弼负责指挥的。旋因阿尔泰由部员出身,未娴军旅,且齿迈躯肥,不宜驰骋行阵,改调谙习军务的云贵总督德福为四川总督,不久因德福奏述缅甸军情欠妥,又改令文绶为川督。在此期间,征讨小金川的军务由阿尔泰主持。阿尔泰畏难逗留,乾隆帝大怒,多次下谕严斥其非,后并革其大学士、总督职,拿问治罪,赐令自尽。三十六年九月十一日,他以主持征缅军务的定边右副将军温福曾从兆惠征讨霍集占,颇为勇敢,力战负伤,遂命温福带军营满兵二百和精壮黔兵三千,星驰赴川,指挥大军进攻小金川,以侍郎、军机大臣桂林相佐。

  温福于乾隆三十六年十月十八日至成都,十一月中抵达章谷军营。乾隆帝决心剿灭大、小金川,给温福提供了极为优越的条件。他大调士卒,三十六年九月,三路共调汉土官兵一万六千五百名;十月,温福所带之兵至川,又奏准添调贵州兵二千、陕甘兵三千;十二月又增调陕甘兵三千。三十七年二月再增派贵州兵三千、陕甘兵三千。至此,陕甘、贵州共调兵一万七千名,加上川省汉土官兵,共三万三四千名,而小金川“番民”仅一万余人。到三十七年十月宣布征剿大金川时,各省共调兵丁三万八千余名,加上川省汉士兵三万余名,共约七万名,而大金川“番民”不过二万余人,官兵显然处于优势。官兵拥有大批枪炮火药。温福尚未到川之前,官兵各营已有火药十万零九千余斤、枪子五百二十八万余颗、火绳六万盘,还有大批枪炮。温福又铸重四千斤、三千斤至一千斤的大炮,另有靖远炮、劈山炮等炮。乾隆帝调拨了大量军需银两,三十六年十一月,以钦差侍郎桂林奏称川省已动支备贮银三十七万余两为军用,仅存备贮银六十七万余两,不敷应用,帝命于湖南、湖北各拨三十万两,广东六十万两,广西一百二十万两,又于广东盐课内拨六十万两,共三百万两,解往蜀中兵营。后又多次拨银,到三十八年六月初,已拨银二千九百万两,三倍于一征金川之军费,而且乾隆帝下谕宣布,“但能扫荡擒歼,为一劳永逸之计,即使再多费一千万两,朕亦不靳”。《清高宗实录》卷896,页30,卷903,页30,卷919,页23、25,卷930,页3,卷934,页10,卷936,页5.

  乾隆帝给温福派去了不少勇将,如参赞大臣、都统海兰察、参赞大臣明亮、提督哈国兴等,皆久经战阵军功卓著之名将,特别是有大将之才的原副将军阿桂亦在军营,应当说清军之中确是人才济济。

  乾隆帝还对温福特施厚恩。温福是乾隆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温福原系译举人,雍正六年补兵部笔帖式,乾隆五年始迁兵部主事,从此升迁迅速,八年迁员外郎,任军机章京,十年迁吏部郎中,十一年擢湖南布政使,十四年调贵州布政使,以办案草率,于十九年革职,自备资斧于乌里雅苏台办理粮饷,效力赎罪。二十三年温福被授为内阁侍读学士,赴定边将军兆惠军营办事,随军征战,手受枪伤,“奋勉效力”,蒙帝嘉奖,授内阁学士,议叙军功,加六级,二十五年回京后授仓场侍郎,三十四年晋福建巡抚,三十五年五月任吏部侍郎、军机大臣,七月授理藩院尚书,八月兼正黄旗蒙古都统,擢任定边右副将军,赴滇办理征缅军务。乾隆帝于三十六年九月调温福赴川,十一月即授其为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第二年又升其为定边将军,对其异常信任和宠爱。并听从其言,将自己的亲女婿固伦额驸、亲王、尚书、参赞大臣色布腾巴尔珠尔革职削爵,将参赞大臣伍岱革职遣戍伊犁。对于用兵金川方略,乾隆帝亦多依温福所奏而定。

  温福蒙帝厚恩,拥有这样优越的条件,在征战初期,确系知恩图报,统率官兵,奋勇向前。温福由汶川出口,为西路军,总督桂林由打箭炉出口,为南路军。三十七年春,桂林克复革布什咱土司故地,温福克资里、阿喀。五月,桂林遣参将薛琮率兵三千入墨龙沟,全军陷没,帝任阿桂为参赞大臣,代桂林,统南路兵。两军连夺碉卡险隘,不断深入敌境,至三十七年十二月,温福领兵连克东玛、固卜济山梁、路顶宗、博尔根山梁、达克苏、公雅山、明郭宗;阿桂率南路军克甲尔木、僧格宗,并与温福西路军会合,取僧格桑所居之美诺。僧格桑赴父泽旺居住的底木达,泽旺闭寨门不纳,僧格桑遂逃入大金川,泽旺降。至此,尽取小金川全境,清军大胜。

  乾隆帝在得悉攻取僧格宗消息后,于三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下谕:小金川之局,年内即可告成,“金川索诺木助恶主谋,罪更浮于僧格桑,即应移师并剿,歼此渠魁,庶杜边夷后患”。大军应分三路进攻,温福著授为定边将军,阿桂、丰升额俱为副将军,授舒常为温福一路之参赞大臣,海兰察为阿桂一路参赞大臣,哈国兴为丰升额一路参赞大臣,各自统辖兵弁,分路进剿。

  温福、阿桂奏言用兵大金川之法说:过去张广泗等征金川时,十路七路分合不常,其实只有六路,总以前抵勒乌围、噶尔崖为主。一为喀尔萨尔,由小金川美诺至噶尔崖约五程,为傅恒进兵之路;一为党坝(丹坝),由维州桥经番地抵勒乌围,约二十余程,中有穆津冈天险,为岳钟琪进兵之路,前后三载未逾寸步;一为僧格宗由美诺抵噶尔崖,六七程,即总兵马良柱之路;一为革布什咱;一为马尔邦,皆距噶尔崖五六程,险狭难行;一为绰斯甲布之官寨,至勒乌围,仅二程,山路较平。今既得美诺,即当由喀尔萨尔正路进兵,俄坡一路既有绰斯甲布土司愿出兵复其失地,可为犄角,其余各路分兵牵制,使不能兼顾。温福统军由功噶尔拉至喀尔萨尔,进捣噶尔崖(噶拉依),阿桂自僧格宗、纳围、纳扎木至当噶尔拉,进攻噶尔崖,丰升额由章谷吉地赴绰斯甲布,经俄坡,攻勒乌围。乾隆帝阅奏后于三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降旨予以嘉奖。

  三路大军分头进攻后,温福以攻噶尔拉碉固路险,墙坚冻滑,改从别道攻昔岭,驻营木果木,令提督董天弼分屯底木达,以守小金川之地。乾隆帝读过温福奏折后,十分担心,恐大金川袭掠官兵后路,于三十八年二月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两次谕告军机大臣:“朕按图察看,我兵业已深入,后路各处,均关紧要,贼匪本属狡诈,不敢明为接仗,或乘间由大兵之后,前来偷袭,亦未可知,”殊为惦念,著令诸将细心防护。《清高宗实录》卷927,页19、20、21、22.

  乾隆帝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三个多月以后,果真出现了大金川截断官兵后路大败清军的惊人事件。原来,主帅定边将军、大学士、兵部尚书温福,刚愎自用,获胜骄傲,居功自负,仗势凌人,轻视同僚,当进攻昔岭遭金川兵猛烈抵抗,难以前进时,“不广咨方略,惟袭讷亲、张广泗以碉卡逼碉卡之故事,修筑千计,所将兵二万余大半散于各卡,每逾数日当奏事,即派兵扑碉,不计地势之难易,得不偿失,士心解体”。温福还“狃于易胜,不复调檄各路兵马,惟日与董提督天弼辈置酒高宴”。《圣武记》卷7,《乾隆再定金川土司记》;《啸亭杂录》卷7,《木果木之败》。参赞大臣、都统伍岱曾上密折劾温福“自以为是,不听伊言,以致众兵寒心”。参赞大臣、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赞成伍岱之议,亦疏劾温福,但均被温福诡辩驳回,反使帝信其言,重惩二臣。《清高宗实录》卷902,页8,卷908,页2.参赞大臣海兰察对温福顿兵坚碉之下十分不满,扣刀讥温福说:“身为大将,而惟闭寨高卧,苟安旦夕,非丈夫也。今师虽疲老,使某督之,犹可制胜。若公终不肯出战,不若饮刃自尽,使某等各竭其力可也。”温福虽被此尖利言词刺痛,拂袖而起,但仍因循苟且,“亦无有所指挥也”。《啸亭杂录》卷7,《木果木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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