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界

第三章 鼎灵破关（中）

“大娘，你方才说的那个妖怪‘肚鱼’是怎么一回事。”三人聊了一会，李海冬见公孙若水心情好了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孙若水目光投向远方的星空，沉声的道：“他正是我和李白这一千年来拼命寻找，想要弥补的大过错……”

李海冬默默的听着，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日在风波谷丁逆离开之后，公孙若水和李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回去昆仑查找典籍，居然被他们发现那丁逆虽和昆仑确有渊源，却并不是昆仑的门徒，而是一只叫做蠹鱼的妖怪。

蠹鱼便是所谓的蛀书虫，乃是一种常年生活在书本之间的妖怪。丁逆万年前生在昆仑派的秘藏书库里，以啃食各种典籍为生，竟然由此悟道，化为人形。其后博览库中群书，直到被当时的昆仑掌门广成子发现拿下。

广成子怜悯他修行不易，又只是看书，并不害人，便没有杀他，还传授了他一点昆仑派的法术，虽然没有正式收他为徒，却也让他侍奉左右，算是半个徒弟。

不过后来广成子发现丁逆心机十分深沉，觊觎昆仑派最秘辛的‘太玄经’和‘混沌天书’来。这两本书非掌门不能翻看，却被他盗出来偷学其中的法术。广成子勃然大怒，便把他逐出了师门，从此以后不知去向。

“难道说，太玄经是丁逆偷去的？”李海冬听到这里问道。

公孙若水点头道：“的确是他偷的，说起来惭愧，若不是他在风波谷的指点，我的剑器冲霄只怕没有今日的成就。”

李海冬愕然，这丁逆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妖怪，他博览群书，难怪能将遨游记批注成天下第一奇书。至于太玄经上的法术，他只怕早已经学会，如此看来，要对付他可不是一件易事。

公孙若水叹道：“后来我和李白几经探访才知道，茅山的叶云剑和白孟甫将丁逆困在风波谷是因为他盗了茅山派的秘籍。我们被他蒙骗，伤了叶云剑，破了禁制，让他重获自由，继续危害人间。”她说起这些，一脸的悔意。

“这个混账东西！”李海冬想到公孙若水这千年的苦都是从此而来，怒不可遏。

“自从丁逆离开风波谷后，人间时常发生古书秘籍失窃的事件，许多门派的秘术因他而失传。我和李白心存愧疚，便一个留在风波谷守株待兔，一个走遍天下寻找他的下落。一千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公孙若水道。

李海冬听得感叹不已，李白和公孙若水的一时之错，便要赔上千年的寂寞，不知何时才能解脱。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事情水落石出，李海冬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心头好像被压了块大石头般的难过。

见公孙若水有些感怀，李海冬忙插科打诨，说起笑话来，他倒有些语言天分，两女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散仙，哪里听过他说的那些，被逗的笑语连连，把方才的郁闷气氛一扫而光。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洒得一峰的雪映着暖暖的银光。

公孙若水和聂隐娘立在峭壁边，李海冬依依不舍的道：“两位姐姐一定要小心，可别忘了用双飞燕跟我联系。”

公孙若水点点头道：“你也要小心才是。”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坠来，递给李海冬道：“这是当年俞白眉送给我的，你再见到他时，将这个交给他，就说我们在人间等他，望他早日出来。”

李海冬把玉坠攥在手里：“姐姐放心，我一定帮老俞早点逃出来。”

公孙若水点点头，微笑道：“那我们走了。”

白霜振翅，高歌一声，翱翔入九天，公孙若水的白衣飘飘，宛若白云中最亮的一抹，和聂隐娘的绿光一起向着更西的大雪山而去。李海冬留恋的挥动着手臂，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公孙若水一走，偌大的白鹤峰顶只剩下李海冬一个人，冷清了不少。

“姐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李海冬是家里的独生子，好不容易认了个姐姐，他对公孙若水全是敬重和喜爱，没半点的男女之情，也正是这样才觉得万分的亲切，万分的不舍。

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李海冬才恍然发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办完了。太玄经和李白一起消失无踪，公孙若水和聂隐娘已经去找了，如果有消息的话，自然会告诉自己。既然如此，是时候回狱界去看望俞白眉了。把公孙若水的话和信物带到，老俞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吧？

李海冬想起在争夺公孙若水感情中失败的俞白眉就觉得万分的可惜，心道：“要是老俞能做我的姐夫就好了。不过姐姐不喜欢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看聂隐娘也不错，长的唇红齿白，和老俞挺配，不如撮合他们一下吧。不过聂隐娘有老公没有……”李海冬毕竟性格开朗，这才不多一会就从分别的感伤中脱离出来，开始筹划起做媒婆的大计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通，也不知道远在狱界的俞白眉会不会打喷嚏，总之李海冬也不问当事人的意愿，已经信心满满的为俞白眉安排了数十个预备的相亲对象了。正想的开心，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海冬来到悬崖边一看，就见下面不远处，十数人正奋力往山上攀爬。

“又是来抢神鼎的吧？”李海冬刚要出手教训教训他们，猛地想起公孙若水的话来，心想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在一旁看个热闹，倒要瞧瞧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他打定主意要恶作剧，便施展开暗度金针的潜行本领，身体渐渐化作和雪地一般的白色，悄然的隐藏到一处陡峭的崖壁旁，除非特意凑到近前观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不多一会，人声鼎沸，十几个不速之客吵闹着登上了峰顶。

“娘的，鼎在哪里呢，不是骗局吧？”一个大胖子嗓门震天响，一上山来就急吼吼的道。

李海冬望过去，见他们这一群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神识略微一动，已经确定都是些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