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氏的鬼魂来到阴曹地府,在孽镜台上看到自己的前尘往事后,她决不反悔,欣然接受了阎王以谋死亲夫的审判,被判入叉胸地狱受罪,她无所畏惧,令鬼卒们感到吃惊。
七、用秤称罪的泰山王
泰山王姓董,三月二十七日诞辰。
泰山王掌管着“大叫唤大地狱”和“枉死城”下设十六处小地狱。凡在阳世取骸骨合药,离间人之至亲者,打入此狱。
这座地狱的刑罚离奇古怪,正中的牛头柱下吊着一杆秤,秤砣是鬼,称的也是鬼,此秤称的不是鬼的体重若干,而是其罪过的轻重。
五牛分尸酷刑。战国时期,商鞅变化失败后身遭车裂之刑,开了改革变法者惨烈的先河。
五牛分尸,即用五条精壮的公牛,分别套着受刑人的四肢及头颅,站在台阶上的恶鬼,高举赶牛铁鞭,大声吆喝,鞭响令下,五条牛朝着五个不同方向狂奔,将受刑者顷刻之间四分五裂,撕成碎块。
车碾马踏地狱。驾车的恶鬼狠狠地挥鞭策马,烈马狂奔嘶鸣,奔马的铁蹄正踏在一个鬼魂的肚腹上,顿时,五脏六腑迸出体外,令人毛骨悚然。后面的车轮旁,一个恶鬼正将一个罪鬼塞到车轮下,任由车碾马踏,化成齑粉。
五代时,梁武帝的正宫娘娘郗氏,妒忌成性,容不下梁武帝从外邦带回宫中的金妃、苗妃,趁梁武帝出征之际,借故将二妃绑在高杆之上,用乱箭射死,她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将二妃尸身置于车轮、马蹄之下。
令淫棍们不寒而栗的宫刑地狱。“宫刑”即“腐刑”。《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因李陵降匈奴而受到株连,被汉武帝处以宫刑。
泰山王学汉武帝故技,将此残酷的刑罚施于那些取骸入药、离人至亲者,或淫人妻女者。
八、都市王与闷锅地狱
都市王姓黄,四月初一日诞辰。
大热恼大地狱是都市王掌管的地狱。并有十六处小地狱。凡世间不孝的子媳,使父母翁姑愁烦恼怒者,均推入此狱受罪。受罪期满后还要变牛变马。据说,使老辈发愁的小辈变牛,使长辈烦恼的变马。以变牛变马来偿还养育的恩情之债。
这座地狱中还有一口无缝密封的闷锅,锅下有一个绿毛恶鬼在呼呼地吹火,火苗蹿得很高。锅旁有一个长腿黑怒鬼,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着不孝的鬼魂,掀开铁锅盖,正要把鬼魂扔进热恼锅中蒸煮。锅台下还有几个被捆绑着的不孝子媳,半死半活地在等待着受此酷刑。
据说,这些不孝子媳在阳世时不孝敬父母、公婆,不好好侍候翁姑、叔伯,使他们整天生闷气,烦恼莫名。他们死了以后被判往闷锅受刑。将他(她)们投进这闷锅之中后要蒸煮闷烂,受闷热及皮熟肉烂之苦,直要受够一万年(合人世约三千六百万年),或者那些曾经被他(她)们气恼而死的父母、公婆一个个都转世投胎之后,才能解脱。
剥皮地狱。剥皮地狱是对生前不孝儿孙的死后惩罚。在两根剥皮柱上绑着不孝男女,男的已被恶鬼卒剥去了鬼皮,成了一根“肉棍”,女的早已魂飞魄散,失去知觉,刀手正从她腿上开剥,像剥兔皮、狗皮一样,先从腿上下刀,然后向上倒剥。
左上方还有两个恶鬼押着一双男女在现场观摩,以“杀鸡儆猴”。
还有那些生前以宰剥动物为生的人和曾经伤过人皮肉的人,死后都要下此剥皮地狱,让他们饱受剥皮之苦。皮剥下之后,这些鬼魂并没有死去,风一吹,皮肉又完好如初,然后再行剥皮。
九、平等王酷刑惩恶
平等王姓陆,是十殿阎君中年纪最长的大哥。四月初八日诞辰。
阿鼻地狱。是平等王在酆都鬼城铁网中的一座大地狱,另有十六处小地狱。凡生前因杀人放火而被处以斩绞正法重罪犯,打入此狱受刑。此狱中还有“毒蛇地狱”、“炮烙地狱”两座小地狱,令鬼魂毛骨悚然。
“阿鼻”是梵文的音译,意译是“永无间隙”,所以“阿鼻地狱”也叫“无间地狱”。凡欺君罔上的奸党,祸国殃民之国贼,如董卓、卢杞、李林甫、严嵩之流都已打入此狱。凡在阳世间造“十不善业”,也就是十恶不赦的重罪犯,均堕入此狱,备受诸刑,一刻不停,永无间隙,并永远不准转世投生。
炮烙地狱,殷商时期,纣王沉湎酒色,荒淫无度,听信了妖姬妲妃之言,使用炮烙之刑残害忠良。即制造了一个空心铜柱,下开火门,添炭烧火。等铜柱烧得通红后,迫令忠臣梅伯抱柱上攀,直到烙得皮开肉烂而惨死。阴曹地府如法炮制,设下此“抱铜柱”之酷刑,名曰“炮烙地狱”。
十、六道轮回转轮王
转轮王姓薛,四月十七日诞辰。有说虎门销烟的林则徐执掌此殿。
六道轮回大地狱。专为各殿解来的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按六道轮回之数发往四大部洲投生。男女寿夭,富贵贫贱,变畜牲虫豖,赏罚分明,均有定数。
“六道”为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凡没有得道成仙,超凡入圣的芸芸众生,都在“秽土”中轮回往复,无尽无休。转轮王就是执掌着这一无尽无休的“六道轮回”。
补念经文的懒鬼。转轮殿前有一处专门的“补经演习所”。
在酆都鬼城中,转轮殿中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尼姑,正低眉顺眼盯着经卷,在补习功课。这三个出家人生前虽然皈依了佛门,但并不修行;信奉道教,却不炼丹讲道。每遇施主请他们去作法事为人祛病禳灾,或超度亡灵,拜佛念经时,他们却偷工减料,神游太虚,该念九卷经,念不到七卷,因而欠下了众施主的许多经债。死后便罚他们在转轮殿补念经书。生前少念一卷,要在此补念十卷,直到补足欠经之数,才安排他们各自投生。
迷魂汤。阎王殿外有个“孟婆茶楼”,是专供来往神鬼们渴饮品茗的。
转轮殿也有个“孟婆茶婆”,明里是卖茶,暗里卖的都是“迷魂汤”。
因为怕鬼魂在转世投生后不忘前尘影事,个人恩怨,来到阳世后滋生事端,所以上天特封孟婆为幽冥之神,并造筑忘□台,采集健忘药草,配成似酒非酒,似茶非茶之汤,含辛、酸、麻、甜、咸五味。凡往转轮殿投生的鬼魂都须饮用“忘□台”的迷魂汤。饮毕,前生之事尽忘,后世之事不想,所有情仇恩怨一笔勾销,以免转世后寻衅滋事,有那些不愿变牛变马,不肯饮此汤者,便有阴差鬼卒以铜管刺喉强行灌下。
转世投生需洗脑。转世投生之前,诸案均已结清,善恶分明,等级核定,或变畜生虫豖,或变贩夫走卒、寻常百姓,或投生王侯将相富贵之家,一个个就像即将登台的演员一样,先要在后台化妆室挑拣合乎自己身份的衣冠,穿戴整齐后粉墨登场,最后告别转轮殿,由属于自己的“一道”门离开阴曹地府,投生去了,他回到阳世,再走一遭。
大转盘与生死轮回。六道转轮盘是指所有经过十个阎王处理过的鬼魂,凡是可以转世投生的,在喝了迷魂汤,穿戴整齐后,即被送入到这个转轮盘的巨口中,然后从这颗巨头项部,由冲冠怒发似的“六道”中的“一道”转出去,再一次进入生死轮回。大足石刻“地狱”中的转轮盘是一尊站立的大神像,铜铃大眼,如山宽的鼻下,巨口叼着一只遮掩胸腹的巨大轮盘,大圆盘上塑着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共六道的具体形象。由圆盘中心放射出六条投生之道。
城隍
城隍是冥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受到人们的关注,城隍作为冥界在阳间的代表,他行使着一定的地方冥界权力。
城隍信仰的由来是在我国古代八蜡中的“坊”与“水墉”二位神灵的信仰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纯地方神灵。我国古代把“城墙”称为“城”,“护城河”称为“池”,因而,有城墙的城市又被称做“城池”。坊和水墉与城池产生联系是因为《正义》中说:“坊者,所以蓄水,亦以障水。墉(水墉)者,所以受水,亦以泄水。”由此可知,坊是蓄水、障水的,水墉是受水、泄水的。“坊”字在古义中又通“防”,所以也就是堤防的意思。水墉是沟渠、水沟的意思。坊和水墉在古代是用来灌溉农田的水利设施,也可以用来保护住宅,免遭水患。
城市的城墙也是一种堤防功能的建筑,虽然没有“坊”的蓄水功能,但却有“坊”的障水功能。这一功能在《战国策·秦策一》中作了肯定:“济清河浊,足以为限,长城巨坊,足以为基。”以“长城”为巨大的障水工程,足可以保证人们安然无恙。城市的护城河起到了水墉的作用,是用来受水和泄水的。坊和水墉这两种农田水利设施被乡村农人们加以祭祀,以祈求二位神灵对农田家园予以保护,那么,城墙和护城河这两种城市设施与坊和水墉有着相同的功能与作用,理所当然地应受到居住在城市的人们的祭祀,祈求他们二位神灵对城市加以保护,于是城市的保护神城隍也就诞生了。
城墙与护城河又怎么能成为“城隍”呢?“城”可以理解为“城墙”,那么“隍”指什么?“隍”是没有水的城壕。《易·泰》云:“城覆于隍,其命乱也。”由此可以看出“护城河”就是“隍”《梁书·陆囊传》中记载了陆囊曾率城中百姓官吏一起修城隍(即护城壕)以防备敌人攻城之事。我国古代称有水的城堑为“池”,无水的城堑为“隍”,据说,这一说法是由《周礼》中所祭八神之一的“水墉”衍化而来的。据《礼记·郊特牲》云:“天子大蜡八。祭坊与水墉事也。”郑玄注云:“所祭八神也,水墉七。”又云:“水墉,沟也。”《陔余丛考》三十五则称:“水则隍也,墉则城也。”
最初的城邑是由原始大部落经过多年的发展而来的,古人造城是为了保护城里居住的人的安全的,所以修建了高大的城墙,开挖了城壕,《博物志》中说:“禹作城,强者攻,弱者守,敌者战,城郭自禹始也。”
夏禹时期不一定就有了城池,但城池确实有防守、保护的作用。
我国古人的原始崇拜认为:凡与人们日常生活有关的事物都有神在,还认为“功施于民则祭之,能御灾捍患则祀之”。(见《五礼通考》)城池与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相关,并有功于民,所以,城池也应当有个城神——城隍来保护百姓,《集说诠真》引《五礼通考》云:“况有一物,则有一物之神。近而居室饮食,如门、井、户、灶、中霤(土神),尚皆有祀,矧夫高城深沟,为一方之屏翰者哉!”
我国最早的城隍庙,并载入史册的是三国时期赤乌二年(239)建于芜湖的城隍庙。城隍信仰在最初仅仅是地区性的民间信仰,并不普及。到了南北朝时期,城隍的影响逐渐扩大。《北齐书·慕容俨传》载:一次北齐大将慕容俨奉命镇守郢城(今河南信阳县南),刚一入城,梁朝大将侯瑱和任约就带领大军将郢城团团围住,但久攻不下。梁军见齐军通过城外河道运送粮草,便在上游的鹦鹉洲上用荻苇连成数里的封锁线,以堵塞航路。郢城便成了一座孤城,眼看粮草将绝,城中军民不由得慌了起来。慕容俨听说“城中先有神祠一所,俗号城隍,公私各有祈祷”。于是,有了主意,便“顺士卒之心,乃相率祈请冀获冥佑”。说来也巧,不久便刮起狂风,惊涛汹涌,阵阵巨浪将荻苇全部冲走了。梁军又以铁链封锁江面,不料暴雨频至,江水猛涨,封锁又成为泡影。被围在城中的北齐军以为这是祭拜城隍而“显灵”的结果,顿时,士气大振。慕容俨借以鼓动,带领军队杀出城外,齐军勇不可当,以一当十,大败梁军。自此,城隍爷威名远扬,从南方逐渐扩大到北方。
到了唐代,城市经济空前发展,商业十分繁荣,城隍信仰更为普遍,各城镇纷纷建庙供奉城隍,并被一些达官显贵们所看重,甚至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城隍信仰也就由此而传播开来。但在这一时期城隍的神灵作用还是很有限的,仅仅是城市的保护神,保护城市免遭水兵匪盗的灾害。
随着人们对城隍信仰的加深,城隍的神职功能也在逐渐扩大,将生人、亡灵、旱涝、疾病、善恶赏罚等种种事情,都让城隍管上了。比如,人死了以后,家人要到城隍庙里去报丧,由城隍将鬼魂发送到阴间后,阎王才能对鬼魂作出判令。被放回阳间的鬼魂还要受到当地城隍的管理。有些情况下,城隍还能给人治病。这些信仰主要是源于佛教阴间地狱之说,人们相信,人死了以后要在阴间去生活,阴间和人间一样,是由阴间的阎王及各级阴间官吏们管理着。道教利用了佛教的阴司地狱之说,将城隍纳入道教神系,以其为剪恶除凶,护国保邦之神。称他能应人所请,旱时降雨,涝时放晴,以保谷丰民足。道教又以城隍为管领亡魂之神。所以,道士们做道场建醮“超度亡魂”时要发文书“知照”城隍(称为“城隍牒”),才能拘解亡魂到坛(《道藏》九百七十三册《道门定制》)。《太平广记》卷一百二十四《王简易》中记载了唐代王简易见城隍的传说:
唐洪州司马王简易者,常暴得疾。腹中生物如块大,随气上下,攻击脏腑。伏枕月余。一夕,其块逆上筑心,沈然长住。数刻方寤,谓所亲曰:初梦一鬼使,自称丁郢,手执符牒云:“奉城隍神命,来追王简易。”某即随使者行。可十余里,方到城隍庙。门前人相谓曰:“王君在世颇闻修善,未合身亡,何行遽到此耶?”寻得见城隍神,告之曰:“某未合殂落,且乞放归。”城隍神命左右将簿书取来,检毕,谓简易曰:“犹合得五年活,且放去。”
此说虽荒诞不经,但可以证明清代学者俞樾的说法:“唐时城隍神已主冥籍,如今也所传矣。”(见《茶香室丛钞》卷十六)
到了宋代,城隍神已成为朝廷规定的由国家进行祭祀的神灵之一,列入了祀典之列。并且规定:各府、州、县必须按时举行祭祀城隍的礼仪。对城隍的祭祀,在平时是不举行的,只有在有事,需要向城隍进行祈祷时,才行祭祀。除此之外,每年按例大祭若干次,一般都在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举行祭祀,有些地方至期舁像出巡一次,意图是在于驱赶疾疫,祸害之鬼。又有俗习说:这样可以使人身上的霉气散发,平安无患。
城隍出巡是旧时十分热闹的迷信活动,城隍庙中一般有两尊城隍神像,一座是泥塑的,是永远不动的,一座是木雕的,是专门为抬着出巡而雕塑的,是大木偶,装有机关,能立能坐,大小与真人差不多。一般于春、秋、冬三季各出巡一次。春季是在清明节出巡,名为“收鬼”。此时正值春耕繁忙季节,人们出山劳动,为了免遭鬼魅的危害,请城隍出城将“鬼魅”缉拿后囚之城内。但也有些地方是在清明之前,认为城隍爷喜欢早点出城逛逛,这个年头就会平安无事。秋季是在七月十五日,称为“访鬼”,传说城隍爷专查屈死鬼魂,并且当面“受理申诉”平反冤案,使屈鬼早点进入“轮回”。冬季在十月初一日,称做“放鬼”。此时,农人的农事已完,不出山了,放众鬼出城散散心,也是无甚大害的。
府、县城隍因其级别不同,他们的打扮也有所不同。除了衣帽有别外,最明显的是府城隍坐十六人抬的大轿,县城隍是八人抬,仪仗旗牌也减半。但声势、气氛都很森严。城隍出巡都在清晨,道士击云牌三下,庙门外燃放万头长鞭,先后将城隍及夫人木像抬入轿内。府城隍轿为蓝色,县城隍轿为青色,城隍夫人轿为彩色。城隍队伍最前列为“肃静”、“回避”各八面虎头木牌,鸣锣喊“道子”开路。隔十余步就有白底镶红边的二十八面大旗,上面分别绘有青龙、白虎、云鹰、熊罴、太极八卦、日月星辰等。再后为六十四执事(仪仗),所执兵器有刀、枪、矛、戟、金瓜、钺斧、朝天镫等。接着是由四郊组成的大鼓队共四五十面,再后为该府所辖各县百姓送的“香山”、“香塔”、“香伞”和万民伞、万民旗等。再后就是民间走会杂耍,如中幡、杠竿、五虎棍、高跷、秧歌、耍坛子、耍狮子、跑旱船等。
在民间杂耍之后则是全城各寺院道观中的和尚道士们分成两行行进,和尚们托着铜钵,敲击着木鱼,道士们挥舞着拂尘,吹着笙管。再后是十几对大宫灯,上贴金色的“城隍”字样,后面是四人抬的香炉,最后是城隍与城隍夫人的坐轿,轿前有一圆顶杏黄伞,左右执有两面黑地撒金方形大扇。城隍出城后,在临时搭成的席棚前“下”轿,与夫人面南而坐,各界人士,百姓分拨上香叩拜。礼毕,送上香钱若干,放入大笸箩内。傍晚,和尚诵经、道士念咒,锣鼓齐鸣后,城隍老爷和夫人“升”轿,按原次序返回城中。有些地方在城隍出巡礼仪队伍中,还有人扮作牛头马面、判官、小鬼之类的阴司鬼吏,以表示惩恶劝善。
城隍所辖与其所处府、州、县的范围相等。与社稷神亦相同。因城隍在神权作用上比社稷神的作用大,所以,在老百姓心目中,将社稷神逐渐遗忘了,而对城隍的信仰却加强了。宋代是城隍信仰的普及时期,所以信仰程度也很高,人们对城隍的信仰已达到了可以和阳间官员相比的程度。城隍信仰虽然在宋代达到高潮,但塑造出一个国家级的城隍形象却是元代开始的。元朝在京城建立了国家城隍庙,城隍在这一时期成为国家的保护神。
到了明初,礼部官员上疏,要对全国的城隍祠加以整顿,以规范这一信仰的仪制。在得到朝廷的准许后,把各地城隍的庙号都进行了封爵,封京都城隍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府城隍为“鉴察司民城隍灵佑侯”秩正三品。县城隍为“鉴察司民城隍显佑伯”,秩正四品。并赐相应品级的服饰装饰神像。明洪武年间,朝廷又下令去掉了府、州、县城隍的封号,改用阳间官员仪制,并“令各庙屏去他神,定庙制,高广视官署厅堂,造木为主,毁塑像,舁置水中,取其泥涂壁、绘以云山。”由此规定可以看出,城隍被朝廷敕封后,他的级别待遇与阳间官员相等。这时候,在城隍庙里所供城隍像大都是雕刻和泥像,以人的相貌出现在俗家香客面前。就在这一鼎盛时期,有人提出:城隍是神而不是人鬼,因此,不应当以人的形象出现在庙宇里,朝廷听取了这一意见,遂下令以木主代替了神像。木主就是一块木牌位,上面写着神灵的名号。这一规制颁行以后,京城的城隍庙完全改制,但在一些地方城隍庙里仍然供着塑像而不是木主。还有一些地方把当地死去的名人、好人奉为城隍。所以,这一时期在全国各地的城隍形象是五花八门,各有所长。京城所供奉的国家级别的城隍被称做“京都城隍”,木主两旁用花纹装饰,上面神名用漆写成,并涂上金粉。京师城隍庙建成以后,迎城隍神主入庙时,以王者仪仗迎之。从迎神主入庙的仪仗和神主两旁饰以龙纹为饰就可以看出朝廷对城隍信仰的推崇和京师城隍本身所享有的特权是何等之高。尽管如此,京师城隍是不能统辖府、州、县的城隍的。因为京师仅仅相当一个府的建置,它是京师的地方行政区,它的行政长官也仅是一个京兆尹而不是皇帝。京兆尹不能统领全国,京师城隍也就不能统辖全国城隍了。从这些关系中可以看出,城隍之间是没有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所以,城隍都是地方城隍。省级城市是没有城隍庙的,省级城隍都配祀在中央城隍庙中。这是因为,在封建王朝时代,到各省去做地方长官的都是皇室宗亲,被称为“王”,他们是皇家成员,皇家供奉城隍是为了国家安全,所以,各王将自己省的城隍配祀在中央级的城隍庙中,既显示了皇家一统天下,又表达了皇家的共同心愿,以求国家太平。在我国历史上,只有西安、洛阳、开封、南京、北京、杭州这些曾经建过都的城市里,曾是京兆尹行政区,才有城隍庙。其他各省会城市,如果有建置府、州、县的历史,它们的城隍也仅仅是府、州、县的级别。明制规定:地方官员莅任要去拜谒当地相同级别的城隍,省级官员莅任要拜谒省衙门所在地的府级城隍,“京师都城隍庙以天下十三省城隍之神配享,礼也”。
明代城隍仪规对后世的影响很大,它的仪规一直被沿用下来。行政区域发生变化,城隍的设置也跟着变化。城隍信仰在明代,以及后来的信仰中,不仅有阳世官员的“职责”即保护城市之职等,而且还统辖着当地阳世、阴间、阴阳相涉的各种事情,在冥冥之中还要处理人与人、人与鬼、鬼与鬼之间的各种矛盾纠纷。
明初时期对城隍信仰达到高潮。朱元璋在刚颁布以上诏令不久后,恐怕城隍信仰对皇权造成威胁,又下令革去了各地城隍的所有封号,把府、州、县的城隍一律重新加封为:“鉴察司民城隍威灵公”、“鉴察司民城隍灵佑侯”、“鉴察司民城隍显佑伯”。从显赫的王者地位一下降到公、侯、伯的地位,他的神职功能也由城市保护神下降到了“鉴察司民”的地位,城隍不再显赫了。全国各地的城隍庙里的城隍神像不见了,一律为木主。其原因就是朱元璋的这道诏令。也有较好听的说法是“城隍是城和护城河,用泥塑像或木雕的人形神像是不利的,而用神主作为城隍的依附之所,就显得更有神气了,自此,城隍庙大都是空庙,只有木主和十殿阎君的壁画,而无他物”。
城隍的人神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