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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转学西安

日军侵占东三省后,就将侵略魔掌伸向中国最大的都市上海。据史载:1932年1月18日,日本有5个和尚在上海马玉山路向中国工人义勇军的成员挑衅,发生冲突。日本便以此为借口扩大事态。20日凌晨2时,数十名日本浪人焚烧中国三友实业社工厂,并杀死中国警察,捣毁商品。24日,日本又自焚公使重光葵公馆,诬为中国人所为。27日,日领事向国民党上海市政府提出最后通牒,要求道歉、惩凶、赔偿及解散抗日团体等项无理条件,并声言24小时内不见满意答复,即采取自由行动。在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下,28日,上海市长吴铁城完全接受这些条件。但日本又节外生枝,提出了闸北保侨问题,声称日本对闸北情况极为忧虑,决定出兵保护该处日侨(事实上该处的日侨已迁移一空),当晚就开始进攻北站、江湾、吴淞等地,上海战争便爆发了。

当时在上海驻防的十九路军在爱国将领蔡廷锴、蒋光鼐的领导下,在上海和全国人民的抗日高潮的深刻影响和上海市工人、学生、工商业者、妇女、艺人、车夫等各界人民的大力支持下,奋起抵抗,打退日军多次进攻,使日军连遭失败,三换指挥官。最后,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可耻出卖,中国抗战部队才主动撤退下来。

我亲眼目睹了上海“一·二八”抗战的情景:我们建国中学校址在闸北沈家花园,“一·二八”日军发起战争正当炮火之冲,我和难民们好像流水一样地跑到了法租界哥哥所住的法政学院。十九路军英勇抵抗住了日本侵略军,连打了几次胜仗。外国巡捕阿三和许多外国人见了中国人也伸出大拇指。工人和学生们组织了募捐队,我和哥哥都参加了。上海市各界人民,一听为抗日募捐的消息,争先恐后拥上街头,拿出了钞票和小银元,商店里拿出了衣服和食品。我和同学抬着个大竹篓,沿街商店和市民把罐头、点心、银币等踊跃扔进篓里,不一会儿就满了。当我看到装满了捐来的东西,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十九路军内有地下党,有北大、清华学生,军纪严明,英勇抗战,我们把捐献的慰劳品送上,他们热情接待了我们,并让我们参观阵地。日本侵略军冲上来,战斗打响时,让我们避开,说有危险。这是我第一次见真枪实弹地与日本侵略军打仗,虽然年纪小,并不害怕,我没有走,认真地看着。只见日军一队一队进攻,被我军猛烈反击打得退回去。日军再进攻,十九路军勇士上前与敌人拼刺刀,又把日军打退了,日军伤亡很大。十九路军守上海之战,对我的爱国主义思想鼓舞很大。

十九路军孤军抗敌,日军源源增至10万人。蒋介石不但不派兵增援,反而派了他的御林军教导总队堵十九路军的后路,监督他们。1月18日,蒋介石、汪精卫等举行秘密会议,蒋介石重返中央主政。1月23日,国民党紧急会议改组政府,林森出任没有实权的国民政府主席,并将主张抗日的外交部长陈友仁撤职。1月28日,蒋介石指示上海市长吴铁城派警察查封上海各界抗日救国委员会。1月30日,南京政府决定迁都洛阳。目睹和耳闻发生在日军侵占上海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以及旅沪的陕西学生的议论,使我们对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愈来愈憎恨。

2月13日,蒋介石亲自到了上海,不给英勇抵抗日军的十九路军任何支援,并阻止十九路军抗日。十九路军被迫于2月下旬从上海撤退,日本侵略军占领了淞沪。

由于爆发了上海战争,陕西与上海之间邮路不通,我们的生活无法维持下去了。陕西旅沪学生寻找本省在沪的帮会头子徐朗西支援,他不认账,就向各方借了些钱。我随哥哥和一大群陕西籍的学生,从黄浦江乘坐英国轮船,经过吴淞口进长江,折西航行到南京下关下船。我又看到了狮子山,此时内心的悲愤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情十分沉重。在南京找于右任处筹集了一些钱,乘难民火车北上到徐州。我父亲已不在徐州,我到我父亲的一位朋友(他姓党,在徐州南关开了个药材行)那儿,在那里住了几天,等我父亲寄来路费返回西安。途中辗转流浪,直到3月中旬,才到达西安。到西安后,我哥哥不再上学,到了赵寿山部队(此时赵寿山为五十一旅旅长)工作。我在西安考上了西安中山中学三年级插班生(春21乙班),又在西安上学了。

中山中学校址在西安市北大街。这所学校共产党的地下力量很强,是当时有名的红色中学。校长李林初,教务长雷玉斋,还有史直哉、焦益堂、袁美轩、李登霄等都是共产党员。在国民党党义课上,公开讲共产党的理论和主张;图书馆里大部分是共产党的书籍,阅报室里有公开的红军战报和陕北苏区的形势图。国文教员李登霄在课堂公开讲唯物辩证法和共产党革命诗歌。还有雷玉斋公开讲国民党是资产阶级性质和它的卖国历史。袁美轩、史直哉、焦益堂等则在纪念周会上公开讲共产党的主张。这个学校的学生,很少去上数学、物理、化学、英文之类课程,一个个的眼睛好像要出血了,作文簿上写满杀、杀、杀!红、红、红的字句。

中山中学学生统一穿黑色校服,我从上海回来,因来不及做制服就身穿棉袍,被误认为是阔少爷。加上上海的右翼学生名声很坏,大家用疑忌的眼光看待我,不愿与我接近。有一天雷玉斋来上党义课,突然把目光射向了我,叫我站起来问道:“上海来的学生,你说说国民党是布尔乔亚的党还是什么党?”那时大家习惯把外语译音资产阶级叫“布尔乔亚”,把无产阶级叫“普罗列塔利亚”。我说:“国民党是资产阶级的政党。你们说的布尔乔亚就是资产阶级,那是外来语的译音。”他又问:“共产主义和三民主义有什么区别?”我说:“三民主义是折中主义,共产主义是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雷玉斋先生连连点头说:“好,好,坐下。”

在中山中学,我住在北斋大宿舍,同一宿舍十几个人,大部分是蓝田学生,其中有方毅民、方培钦、李满乾等,有两个党员,四个共青团员。起初对我戒备得很。后来,听了我在课堂答老师的问话,看了我的作文里引用和运用社会科学特别是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知识,在交谈中,听了我对社会科学以及革命主张的见解后,他们很快和我打成一片了。正是这个时候,我的小学同学刘养沛(刘旭初)也从上海回来了,到了一个学校(不是同班)。于是,方毅民、方培钦、李满乾、刘养沛和我就经常在一起搞起抗日救亡运动了。

西安的红色运动,震动了南京的蒋介石,于1932年4月,派来了反动政客戴季陶,打着“视察西北”的幌子,来西安进行反共卖国活动。在共产党领导下,西安学生展开了一场反戴季陶的斗争。

这个时候,杨虎城是陕西省主席,杨虎城早就与共产党关系密切,而且共产党人南汉宸是陕西省政府秘书长,因此共产党活动很活跃。学校首先响应,像中山中学就成了有名的红色学校。陕西省教育厅长李百龄是个反动家伙,把情况上报给蒋介石,蒋就派戴季陶来陕“训话”。陕西地下党得知戴季陶要来,就发动学生反对戴季陶。对进步学生,就以戴季陶为蒋介石的卖国媚外政策辩护,主张镇压抗日运动来号召学生激起爱国义愤;对一般和思想偏右的学生,就讲戴季陶侮辱陕西人,说他在福建讲的“闽”是一条虫,认为陕西人野蛮,要把“陕”字换成“犬”旁,以激起陕西人的愤怒。所以戴季陶来陕,引起公愤,大家都反对。那么侮辱陕西人的话,是怎样传出来的呢?国民二军军长胡笠僧的老师和谋士刘凤学,是国民党左派,与于右任齐名。他听到戴季陶来陕,一面向陕西通信息,一面就亲自草拟了说戴如何说了上面那番话的传单,派了他的门客、共产党员任启明一路散发出来。这一来,对一般群众起了很大作用,左派、右派一下子拧到一块儿来反对戴季陶了。

蒋介石的死党、谋士戴季陶为了镇压西安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亲自来到西安,逼着杨虎城对学生下毒手,但杨的态度仍然不积极。他要亲自给学生“训话”。4月24日,陕西省教育厅通知各学校学生于25日在民乐园开会,听戴季陶“训话”。中共陕西省委决定组织学生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事前,我们中山中学方毅民、邢崇道、方培钦、李满乾等就组织我们,将30个铜元用纸包成一个个筒筒,用麻线扎紧,让每个人身上揣上10个、8个,准备着。25日那天,学生集合在民乐园,戴季陶走上讲台开始“训话”,没讲两句,学生们就当场质问:蒋介石为什么不抵抗日寇,丢了东北三省和上海?他竭力歪曲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三省和上海,帝国主义瓜分中国及蒋介石反动集团出卖中国,使中国日益殖民地化等事实,而无耻地说什么“外交顺利”,“东北与东南毫无问题”。还胡说“东北失了不要紧”等等。他的无耻谰言激怒了学生。学生们把事前准备好的用纸包的“铜元封”,像雨点一样一齐打向这个卖国贼。接着,石头、砖头、瓦片和“铜元封”,乱纷纷地投掷到戴季陶脸上、身上和台上,戴季陶戴的眼镜被打坏了。这时,杨虎城的宪兵做做样子,假意地把戴季陶保护溜走,并没有制止学生反戴的行动。中山中学的学生带头把戴季陶的汽车烧掉了。最后,军警宪兵将人群驱散了,在这个运动里,我仅是一个积极参加者。

中共陕西省委决定第二天举行反对卖国政府、驱逐反共政客戴季陶游行示威大会,并印了大批宣传品。当时杨虎城是支持抗日的,对戴季陶也要装成给点面子,不得不抓几个学生,并派宪兵、警察包围各校,不准出去游行。4月26日的大游行,我被选为纠察队员。宪兵把所有的学校门都把守住,不让学生出去。原计划由我们学校组织冲锋队,把女师、第一师范等校同学接出来,汇合成大队,顺东、西大街游行。我的个子高,由我和另一个大个子同学李文辉打着横幅,一左一右。我们中山中学同学挤到一起,大家一拥而上,把宪警冲散,游行的学生队伍像潮水一样冲出了大门。经过北大街到梁府街接女师的学生们出来一道游行。到了女师门口,看见女师的一部分学生手执木棒正向外闯,其中有张凤仙同学。我们来到后,连喊带闹,把女师同学接了出来。游行的学生队伍喊着口号,刚走到王家巷,宪兵乘卡车架着机枪开来堵住了学生。大家喊:“不许开枪!”他们先是对空鸣枪,后来就真打了。李文辉肩上中弹,打了个洞,倒了下去,游行队伍乱了。学生被赶得跳墙上房。我学过撑竿跳,急迫之下,把打旗的杆子一撑,就跳过一家的高墙里。我的一位同学,共产党员李宏谋,他用童子军棍撑着跳了过去。进到了那一家,一位老太太把我们藏了起来。这时街上戒严,不能回学校。一直等到黄昏,我翻了十几道墙,才回到了学校。之后,学生们的活动被限制在学校的圈子里。学校停课了。

共产党人宋绮云任主笔的《西北文化日报》连日报道了这次反戴季陶事件。

4月27日,该报以《西安各中等学校昨晨开会游行未果》为题报道:“省城中等学校学生,前晨在总理纪念周时(即4月25日星期一,戴季陶‘训话’发生反戴事件),因事发生误会,致将戴院长所乘汽车捣毁,旋经军警弹压平息,但当晚复在学生抗日会开会。议决于次日进行示威,事为军警控悉,为维持地方治安计,遂于昨晨(26日)一面将学生抗日会查封,并收获违法文件多种,一面派军警在各学校门首警戒,劝阻学生出校,以免滋事。9时许中中(中山中学),一中,一师等校学生手携标讯,间有持木棍者,成群冲出,并高呼口号。遂致与军警冲突,受伤数人,乃将为首学生当场捕获30余人,一场风波,始告平息。”

又讯:前晚军警据密报,各校学生恐于昨晚仍有所行动,当于即晚派队分别戒备矣。

又讯:教育厅以各校发生此种事件,颇为不幸,遂于昨日上午十时,招集各校校长举行谈话会,并当场决定重要议案四条:(1)各校校长迅速回校,维持学校秩序;(2)各校重要教职员,须一律住校;(3)各校校长须剀切劝慰学生,安心上课,再勿滋事;(4)严谨各校门禁,以防其他分子混入捣乱。决议后,即令各校校长返校执行,务促风潮赶速结束云。

4月28日该报又以《各校秩序已渐恢复》报道:“西安各中级学校,昨日自晨至晚,秩序均极安谧,军警当局为预防万一计,仍派队在各处守望,当日情形,各省立中学,尚未能按期上课,因各校日前肇事后,学生出外者颇多。昨均未能赶及归校,致碍授课,后经商榷,始令各校校长负责分头召集,俟学生到齐,即可照常上课。”

又讯:省府及教厅昨日召集各校长,面谕本日起必须照常上课,因青年光阴,异常宝贵,不容虚抛。闻各校长奉令后,即通知校内外教职员及学生,于本日起即照常上课云。

又讯:目前被捕学生,据昨日审讯结果,大部分均因青年,一时感情冲动,致越轨范,闻当局以青年学生,均系社会有用之材,一时无知,情殊可悯,除确系有作用分子依法惩办外,其余均得一律释放。至受伤人等,已送医院医治,据医生云,人概系轻伤,不久即可痊愈云。

又讯:教育厅长李百龄,以目前发生不幸事件,致将戴季陶先生乘车捣毁,个人为教育长官,未能尽防护之责,故于昨日电呈行政院引咎辞职云。

5月1日,该报以《西安学潮发生后各中学校长辞职》报道:“省立各中级学校校长石书润等日前会呈教厅,呈报供职无状,致起风潮,引咎辞职,请委员接替。兹悉教厅昨已指令慰留。原令如次:会呈阅悉。此次风潮,事出意外,各该校长热心教育,苦心孤诣,本厅早已深知,仍望勉为其难,力挽颓风,以尽天职,用副期望,至请辞职之处,可毋庸议,仰各遵照!此令。”

接着,在不受欢迎的情况下,戴季陶灰溜溜离开了陕西。《西北文化日报》于5月1日报道了西安各校复课的消息。

1932年5月初的一天,共产主义青年团(简称CY)的团支部书记方毅民找我谈了一次话。他说:“以前不了解你,从你到校来以后,看你的思想很进步,我们就对你进行了考察,认为你已具备了入CY的条件,你愿意不愿意参加CY?”我说:“当然愿意啊!在上海,九一八以后,我还参加过童子军的抗日义勇军呢!参加过请愿、募捐、慰劳等抗日救亡活动。”之后,举行了入团仪式,总支书记邢崇道还讲了话。介绍人是方毅民、方培钦二人。方毅民后来到了红四方面军,当了师政委,战斗中阵亡了。

入团后,布置我和李永寿、刘旭初(刘养沛)等几人,晚上将打倒国民党、打倒朱学苑等标语贴到大街上去。我和李永寿、刘旭初等鼓起了勇气,承担了这个任务,一直把标语由学校的门口贴到北大街,没有碰到什么麻烦,顺利完成任务后回到学校。

不久,学生运动发生了分裂,中山中学学生宿舍的南斋和北斋两院打起架来了,白天大家在一起吃饭,到了晚上,便以棍棒、砖块、瓦片,互相攻打,杀声喊成一片。打架的原因,有人说是共产党打托派,也有人说是共产党打投降派。我们宿舍的同学中,只有方培钦一人去参加了打架。他没有叫我去参加,我也没有要求参加,他没有给我说过打架的原因,我也没有询问过。他只是叫宿舍的其他同学在听到打架时不要跑出去。这种局面进行了个把月,学上不成了,大部分同学纷纷跑回家去了。教育厅也趁机宣布了放暑假。我和刘旭初,刘旭初的小叔刘学锴以及陕北几位同学高鸿笃、苏子通等,住在学校内南斋补习功课和自修。除了自修英文准备升学外,主要阅读了《离骚》和郭沫若的一些考古和文艺著作。

8月1日,地下党在中山中学礼堂召集西安各校进步学生,举办“八一”讲演游艺会,由新任中山中学校长袁美轩(共产党员)讲社会科学。我和刘旭初、刘学锴参加了,梁枫、李静也从女子师范学校来参加了。袁美轩正在讲话的时候,突然军警来包围了会场,军警把大会解散了,袁美轩和几个著名的学生被逮捕了(以后听说经过党的营救,第三天杨虎城便让释放了他们)。我和刘旭初、刘学锴等跑回自己的宿舍,脱光了衣服,赤身露体装着睡觉。跟着军警挨门搜查进步学生,到了我们宿舍,看见我们这种样子,所以没有问什么,只是在床底下和抽屉内看了一下,装着鬼脸和笑脸走开了。事后我们被迫离开了学校,回到农村。

1932年9月,学校开学了,和我要好的几位同学方毅民、方培饮、李满乾等都没有来。我除了和高鸿笃、苏子通、刘旭初等人经常来往外,和其他同学很少往来。这时中山中学又换了新校长雷伍斋,他在思想上和言论上都还进步。不知因为什么学校又闹起要驱逐雷伍斋的学潮来,上了没有几天课,又停了课。接着南北斋的打架又开始了。整个一个学期里,忽而上几天课,忽而又打几天架,同学中很少人在读书,也很少人谈论国事和政治,整个学校陷入了一种混乱和恐怖状态,我对学校这种状态产生了厌恶情绪。

由于上海军民的奋勇抵抗,破坏了日军企图短期内速战速决的战略计划。上海抗战引起了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的复杂化,于是日本侵略者在英、美、法帝国主义的干预下,与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开始进行停战谈判,并于5月5日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虽有日军永久停驻在吴淞、闸北、江湾等广大土地上,但不打仗了,又可以到上海去上学了。我为了准备到上海继续升学考试,于是就把精力主要转移到自修方面,这个时期,我和在女师学习的远亲梁莲珍(即梁枫)开始了恋爱生活。在学校混完这一学期,经过考试,我初中毕业了。

毕业后正是学校放寒假,我没有回农村,住在西安东厅门我二哥郝伯雄所经营的一个小畜力磨坊里,复习准备考高中的功课,尚有空闲时间,我开始写文章向《西北文化日报》投稿了。曾用“志均”的笔名写了《高跟皮鞋》、《!?》、《惨》、《衣服救国》……数篇短小文艺作品。这些作品曾在《西北文化日报》上,于1932年12月13日至1933年1月20日期间陆续刊登发表了。主要内容是反映当时农民和西安市下层贫民的疾苦,揭露批判蒋介石不抵抗和卖国的行径。当时刊登这些文稿,《西北文化日报》报馆为此还给我赠送了两个月报纸作为报酬,以后,直到1940年,我才知道这时的《西北文化日报》的主笔是中共西北特支的宋绮云。宋绮云与杨虎城将军同时于1949年重庆临解放前夕,被国民党特务秘密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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