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今天起,就不是华北贸易货栈了。”李克农部长幽默地说完,接着问:“东北的情况如何?”
老曹说:“已经来电,一网打尽了!”
李克农部长更加高兴:“老成回来,我亲自给他们接风!”
由于李克农部长平易近人,说话风趣,不少同志又与他见过面,所以都能自动给他倒茶、递烟、送糖,无拘无束,显得很亲热。
高兴之下,老曹一时忘了请同志们向李克农部长作自我介绍。
李克农部长指着对面的外线侦察组组长辛立学问老曹:“他姓什么?”
“他姓辛。”老曹答。
李克农部长用英语风趣地说:“不!”接着用普遍话说:“他姓张嘛!”
老曹还没有明白李克农部长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李克农部长说:“嗬,他叫张飞嘛!”说完,又指着侦察员任洪友问:“他姓什么?”
老曹答:“他姓任。”
李克农部长还是用英语说:“不!”接着用普通话说:“他姓李!”
老曹赶紧说:“噢!我明白了,他叫李逵!”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
李克农部长说:“不再问了。如此爽朗的笑声,就是自我介绍了。你们这个队伍的同志,都是智勇过人,立场坚定,胆大心细的好同志!”
同志们纷纷说:“不敢当!”
老曹也说:“部长过奖了!”
李克农部长说:“同志们干的好哇!为侦破此案,老曹之所以敢立军令状,原来,你们有这么多张飞、李逵保驾呀!”
同志们没有等李克农部长再夸奖下去,辛立学代表大家说:“都是部长亲自领导,我们天天都能听到部长的指示,才打了胜仗!”
“哪里!哪里!我和你们杨副部长,也和你们曹科长天天向我们汇报一样,我们也是天天向党中央、向毛主席汇报。是党中央、毛主席天天在关怀着同志们的工作哟!”
李克农部长的话激起大家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登上归程
午夜过去了,莫斯科沉入了梦乡之中。“当――当――”克里姆林宫钟楼上的大钟钟声又深沉而悠扬地响了起来,宽阔的广场上已没有了人迹,天空中飞扬的雪花仍在静静地飘洒着。广场尽头处那座高耸的石座上竖着一块铁铸的纪念碑,这是纪念罗曼诺王朝帝王亚力山大二世的铁碑。此刻,这座古迹仿佛作为见证人,站在这静悄悄的夜晚里,向历史诉说着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初中国和苏联之间这段不寻常的经历。
在这寂静的深夜,已完成了重大历史使命的周恩来却还没有功夫休息,他在房间里向工作人员一一布置着回国前的事项。他亲自清点了带来的礼物清单,其中送给斯大林的是中国绸缎和屏风,其他领导人的也是绸缎刺绣之类的物品。周恩来还特别仔细地检查了分发给所有苏联工作人员服务人员的礼物,包括没有见过面的人也是一人一份,全都写上了名字。
分发完毕后,周恩来还再三叮嘱工作人员,“不要漏掉了一个人。”
第二天,当这些普普通通的苏联工作人员接到礼品时,好多人禁不住激动得大哭起来了。
启程的日子到来了,2月17日,中国代表团要离开莫斯科回国了。这天早晨,毛泽东早早地起了床,他同往日一样,动手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又把房间整理了一遍,然后点着了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这房里的一切看了看,像是在同它们告别似的。
门轻轻地推开了,打扫卫生的女服务员端着水走了进来,她一见毛泽东早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了,不由得一阵激动。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毛泽东总是自己收拾房间,这使那些长期在斯大林身边服务的人员感动不已,今天毛泽东要走了,仍然早早起来收拾好了房间,女服务员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恭恭敬敬地向毛泽东鞠了一躬,不由得哭出了声来。
毛泽东笑着拍拍她的肩头说:“我们要走了,欢迎你到中国来做客哟――”
分别的时刻到来了,苏方全体服务人员都赶来送行,不少人哭红了眼睛,他们觉得毛泽东和周恩来非常亲切朴实,短短两个来月,中国领导人已和他们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莫斯科车站广场上人头攒动,前来送行的苏联同志早就等候在这里了,莫洛托夫代表斯大林来向毛泽东送行,他握住毛泽东的手说:“斯大林同志让我转告您,请您一定注意保重身体,在路上,在国内都应该保重。此外,保卫工作要做好,千万不能大意,这是斯大林同志再三让我告诉您的。”莫洛托夫说这话时神态很认真,斯大林晚年性格中那种多疑,总感到自己周围有许多幽灵,这种心理状态也影响着像莫洛托夫这样的高级领导人。在他们眼中,权力是神秘的,权力的力量应当使人捉摸不透……
可毛泽东似乎与苏联领导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并没有把自身的安全看得多么重要。他握了握莫洛托夫的手,笑着回答:“感谢斯大林同志的关心。也请您转告我对斯大林同志的问候。”
长长的汽笛声划破长空,专列徐徐启动了,与毛泽东同车返回北京的周恩来等人,从窗口探身向送行的苏联同志挥手告别,人们彼此久久地挥着手,直到列车远去。
阳光从云层中探出了头,洒在大地上,2月的风已有了一丝暖意。车窗外,远处的雪线在慢慢上升着,渐渐显出了一片新绿,人们似乎感到了春天将临……
2月26日,毛泽东和中国党政代表团回到了我国边城满洲里。毛泽东到达满洲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斯大林发出了致谢电,周恩来总理也向维辛斯基外长发了致谢电。
1950年3月14日晚,毛泽东回到了首都北京,结束了他这次并不是很轻松但却很有成果的首次出访。
第四节 毛泽东二访莫斯科游泳池蜜月已不在
毛泽东的书法艺术,其造诣之深在中国书法史上也称得上是罕见的大师。“拍拍,太根儿。”毛泽东接口讲了一句。李越然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这是英语的纸老虎。外国记者,除了当年的斯诺和斯特朗,很少再有谁有与毛泽东谈话的荣幸。毛泽东用餐巾擦擦嘴,终于幽默地讲一句:“赫鲁晓夫同志,我的饭已经吃完了,你的西南战线还没打完呢。”毛泽东越听越恼火,拍了一下桌子,愤然立起身,指着赫鲁晓夫的鼻子:“你讲的这一大堆毫不切题。我问你,什么叫联合舰队!”
毛泽东与“哼哈二将”
10月的北京,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但中南海“菊香书屋”院内却嗅不到菊花的馨香,只有数棵苍劲、挺拔的古柏,分布在院子里路径的边侧,像是忠于职守的卫士一样,笔直而严肃地站在岗位上,显得凝重而森严。
菊香书屋为何没有菊花?
这得从他的主人说起。
毛泽东搬入这所院落后,很喜欢这里的自然景致,院中遍布小草更是给了他幽静恬淡的心境。
有一次,周子健安排工作人员打扫院中杂草,忽然,一个浓重的湖南口音唤住了他们:
“莫拔,莫拔,莫伤了无数生命。”这样,被毛泽东保护下来的小草就日夜簇拥在菊香书屋的四周,为彻夜操劳的领袖置换新鲜的氧气。
初夏来临了,这座古旧的四合院门口摆放了许多色彩斑斓的盆花。
“过去这里是公园,由他们随意美化,我们不干涉,可现在我住这里,就不要摆了吧,摆一点松柏怎么样?”毛泽东跟工作人员商量。
看到工作人员流露出了不解之色,毛泽东接着说:“你们知道,到我这里来的人很多,以后还会有工人农民来。他们来了,就是为了看看我,看看我住的地方。如果我这里摆了那么多的花,那他们也会上行下效向我看齐,养成这种虚荣的风气就不好了。”
听完毛泽东的解释,工作人员连连点头,他们立即与花工商量,挪走了花盆,只是在院内十字路口处,摆了一对常绿的棕树和一对无花果木,走廊上摆的也是鲜翠欲滴的两盆绿草。
这是建国后迎来的第八个金秋。
中共中央已经做出决定,由毛泽东率中国代表团访问苏联,参加十月革命40周年庆况活动和世界各国共产党莫斯科会议。组织上确定李越然跟随毛泽东访苏,担任翻译。
这是一次重大的政治外交活动。为了让李越然更好地完成翻译任务,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安排李越然在中南海直接接触毛泽东,尽量熟悉他的言谈特色和日常生活习惯。
在卫士李银桥的带领下,李越然走进菊香书屋,穿过过厅,沿着向北去的小径,约20余步,到了北房门前的台阶。因为北房有较高的台阶,显得比东、西、南房高些。在台阶两侧的窗下,各栽种着一棵约有胳臂粗的龙爪槐。其树干直但不高,树枝分枝很多,而且都弯曲向下垂落,加上茂密的叶子,尤如一把绿色的阳伞。踏上数个台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双开门的门框上方,也横挂着一块木匾,上面雕刻、彩涂着三个大字:“紫云轩”。
李越然心中暗道:好一个含蓄、典雅的“紫云轩”呀!在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唐朝著名诗人李贺诵端砚的一首诗来,那诗的开头两句是:
“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
这又是谁家早为毛泽东准备好的书房、卧室?难道建造它的主人具有特异功能,知道毛泽东是紫云轩最合格的主人?
众所周知,毛泽东是当之无愧的时代骄子。他不仅在政治上、军事上(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当代伟人,就是在文学艺术上,毛泽东的造诣之深,也不愧为中国文学艺术史上的大家。他的诗词气魄之宏伟,可谓是前无古人,真是“下笔泣鬼神”的大师。唐朝大诗人,被称为诗仙的李白曾有名句:“白发三千丈……”以及“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对客观景物的描述,其想象力不谓不丰富,气势也极磅礴;再看毛泽东的诗句:“安得倚天抽宝剑……”“可上九天揽月……”又是何等的气魄。对主观力量的渲染、描画,对人类改造客观世界力量寄予了极大的依托。诗文给予我们的形象是一位巨人,他靠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伸手抽宝剑的动态,或者伸手摘月的姿势,把人类改造自然的无限力量缩在一张画面上,想象力和概括力是何等博大,比起李白诗文中“三千尺”“三千丈”的有限数字去描绘客观世界的景物,要高得多吧!你想想看,如果毛泽东所白描的巨人有长发的话,该是多长呢?其形象比喻的想象力一定会大大超过李白吧。
毛泽东的书法艺术,其造诣之深在中国书法史上也称得上是罕见的大师。他精研体势,变古通今,真个把肥瘦、长短、曲直、方圆、平侧、巧拙、和峻运用自如了。笔墨任意挥洒,自成一体,创造出自家的风格,真是挥毫龙蛇起伏的大家。到50年代后期,如1957年首次发表的《清平乐?六盘山》一词的手书墨迹,已是达到了完美的成熟阶段。与王羲之的行书、张旭的狂草,可并称为中国书法史上的三绝。
毛泽东的行草,既有张长史狂草的奔放遒劲,更具有王右军行书的雄健、妍媚。
在中国历史上,把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诗人和书法家集于一身者,惟见毛泽东一人。由于他在政治上、军事上、哲学上的伟大成就,以致人们对他的诗文、书法就不特别注意了。
这“紫云轩”也可能隐喻着帝王、圣贤的祥瑞之气,李白曾有诗句云:
“东海泛碧水,西关乘紫云!”
或者上述两种猜度的含义,兼而有之。
从紫云轩大门进去,也是一个过厅。这过厅东西两面的山墙上相对着各开一门。李银桥把李越然带到了东侧的门里之后,他就退走了。这里就是毛泽东的起居室。
毛泽东穿着毛巾布睡衣,向右侧卧在床上,手持着翻卷的线装书正在阅读着。他见李越然走了进来,立即将手中的书放在床侧,移动了一下身体,变成了半坐姿势,面对着李越然斜靠在床头,微笑着用手示意他对坐在床旁的靠背椅上,然后伸手从床头桌上拿起了烟嘴,插上一支香烟。对李越然说:“伏老来的时候,我看到大半个翻译是你。你帮了我好多忙啊。”
毛泽东说着,李银桥已进来替他点上了火,毛泽东比着说:“你们二李呵,一个管说话,一个管安全,可谓是‘哼哈’二将啦!”接着,他深吸了一口,然后让从肺里返回的烟雾自然地从口角流出。李越然便有了话题:“主席,您抽烟太多了。”
“唉,伏老劝我戒烟,戒不掉怎么办?”毛泽东面露难色,“只好点起一枝,看着冒烟,不往肚里吸。”毛泽东提到的“伏老”,是苏共中央主席团成员伏罗希洛夫,不久前访问了中国。
“伏老是个好人。”李银桥在旁边说,“还抱起我的孩子照了相呢,还有他的儿媳妇,一起照的。”
毛泽东喜欢和身边工作人员交谈,李越然借机对他说:“伏老到警卫团参观。一进连队宿舍就立正敬礼,说‘红军战士伏罗希洛夫前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