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米婷稍稍打开了话匣子,“马小乐,你在乡里头应该算是突出的吧,难道没人给你介绍对象?”
“没,就是介绍了我也不要啊。”马小乐喜得直颠脑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米婷,“我心里不是有人了么!”
米婷扭头看着马小乐,“骗子!”
“没骗!”
“没骗就出鬼了!”米婷道,“假如要不是上次派出所的事情,难道你还不娶了?”
“话不能那么说, 一切都是有缘分的。”马小乐嘿嘿笑道,“你看,现在不是缘分到了么,都有约定了!”
“可你别忘了,只有两年啊。”米婷斜着眼睛道,“两年,看你有多大能耐!”说完,米婷抬起了头,“还有一点,虽然我不是太在意,但也不得不说出来,万一到时我要是在意了,也还有个埋伏。”
“啥啊,你尽管说!”马小乐很殷勤。
“就是关于你,这两年里,你也别弄啥拿不出手的事情。”
马小乐开始不明白,但马上就领会了,“那怎么可能,我也不是那种人,不会脚踩两只船!”
“我不是那个意思。”米婷直盯着马小乐,“我是说你可要给我记好了,要是你觉得两年内没啥希望了,自己找了媳妇,可得给我个消息啊。”
马小乐点点头,没说话,他心里也没有个底,两年,真的能如愿地调到县里?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直到他回到榆宁大酒店,吃饭时房间就已预先订好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马小乐很亢奋,雄心勃勃地为自己制订着计划,可始终觉得没有太合适的,都有难度。现在他最羡慕的就是吉远华,人家有关系,明年开春就进城,可自己上数几辈子都是农民,啥关系也攀不上。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葛荣荣,马小乐抬手看看手腕的表,这丫头对他还粘呼着呢,怎么跟她开口?说重了,伤人;说轻了,不管用。可是拖下去,他觉得米婷肯定会大发雷霆,没准约定就成狗腚了,啥都不是,那才叫欲哭无泪呢。
还好,事情总不见得都不顺,第二天一早,葛荣荣竟然来找了他,主动把问题给解决了。
葛荣荣的到来让马小乐感到意外,“咋这么早?”
没有回答,葛荣荣低着头走进房间,依旧默不作声。
马小乐虽然还睡意十足,但葛荣荣的反常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荣荣,咋了?”
葛荣荣抬起头,马小乐吓了一跳。葛荣荣个皮红肿,一脸的憔悴。
“咋了,昨晚是不是吃东西食物中毒了?”马小乐急切地问。
“呜——”地一声,葛荣荣狠狠地扑在马小乐怀里哭了起来,“你才食物中毒呢!”
“嗳,你是咋了?”
“我一夜都没睡,哭了一夜!”葛荣荣委屈在马小乐怀里,抽泣着。
“谁惹你了?”马小乐轻轻地扳着葛荣荣的肩膀,把她推离了胸膛。
“我爸我妈!”葛荣荣不说便罢,一说就流眼泪,“他们说不准我和你谈,说你在乡下工作,不能谈,否则他们就不要我这个女儿。”
马小乐一听,心里头真是他娘的贼乐贼乐,这下可好,用不着他操心了,葛荣荣的父母就能把她的事情给摆平。可是看着葛荣荣哭得伤心,他又动了恻隐之心,实在是不忍看她那个难过的模样,不过又能怎样呢,关键时刻就要能狠下心来,不能犹豫。
“荣荣,你听我说,这两个人的事其实也不是两个人的事,牵扯的人多着呢。”马小乐轻轻地搂着葛荣荣,希望能让她安静下来,“想想父母生了我们养了我们,多么不容易,我们可不能伤了他们的心,要不我们做孩子的就没良心。”
“这我知道,可是我又舍不得你。”葛荣荣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荣荣,我也舍不得你啊。”马小乐轻轻抚着葛荣荣的后背,“可是你要知道,父母是单项选择,是唯一的,而爱人却是多项选择。在进修班时老师不是讲过么,多项选择有伸缩性,可调节,正确的答案即使不选这个,选另外一个也照样得点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这种宽松的多选题,很显然,我这个正确答案你是不能选的。”
“哇——”地一声,葛荣荣又哭了,伸手抱着马小乐的后背,“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葛荣荣也没说出啥来,不过她猛地一抬头,看着马小乐的眼睛说道,“马小乐,我很认真地对你说,我想给你!”
“想给我啥?”马小乐道,“手表都给过了,还要给啥?”
“我!”
“你?”马小乐眼睛一圆,“葛荣荣,你可别胡思乱想地瞎说,头脑要清醒啊!”
“我应该是很清醒的!”葛荣荣一脸严肃,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马小乐以为她去洗脸,便松垮垮地躺了下来,拉着薄被子盖在身上,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还是想睡觉。
不知过了多一会,恍惚中马小乐听到葛荣荣在喊他,“小乐,我来了!”
马小乐睁眼一看,惊得鼻孔里直吸冷气!
葛荣荣赤着,站在床前!
马小乐两手死死地抓住被头,咬着牙根,尽量让自己沉稳如山,可是喉头还是经不住一个松动,“咕噜”一声,咽下一口热黏热黏的唾沫。
“小乐,我给你!”葛荣荣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马小乐觉得没有毅力去抵挡葛荣荣,唯一能抵挡的,就是米婷那种冷美的脸。他闭上了眼睛,竭力想着米婷的面容,以便压住自己的欲念。
“我就是要给你!”葛荣荣睁眼看马小乐没动,自己走上前,两腿屈在床上,伸手掀起了被角。
“葛荣荣,别别别!”马小乐有些痉挛地抓着葛荣荣的手,“快把衣服穿上,要不我可受不了了!”
葛荣荣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没说话,用另一只手继续掀着被角……
半中午了,马小乐从迷糊中醒来,摸摸身边,早已没了葛荣荣的余温。
葛荣荣走了,留下一张纸条,说要做马小乐的地下情人,还说,没想到会这么疼,但不后悔。
马小乐捏着纸条,很茫然。
起来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一下,马小乐退房准备回乡里。现在他来县里都是自己做班车,闲玩,不赶时间。庄重信也说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放松放松,别和冯义善较劲,等吉远华离开乡里,再好好挤压积压他。
离开酒店的时候,吧台打了个电话让服务员查房。马小乐不以为然,住多少次了,他可从来没毁坏过啥东西。
可这一次,大不同。
吧台的女人放下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小乐,“对不起,除了房费,还要从您的押金里扣三十块钱。”
“啥?”马小乐眼睛一瞠,“扣钱?凭啥?”
“你把床单上弄了不该弄的东西。”
“啥东西?”
女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马小乐,慢慢说了两个字,“血迹。”
马小乐听了这两个字,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耷拉着脑袋道,“扣吧。”
出了酒店,阳光很明媚,马小乐的心情好了许多。考虑到昨晚的酒场是关飞安排的,觉得该和他客气下,道声谢。
关飞的精神很不好,马小乐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犯困。
“马小乐!”关飞一见马小乐到了,精神就打了起来,“昨晚我和宁淑凤又去喝茶了,一直到半夜呢!”
“好哇你小子!”马小乐手指点着关飞,“专拣老的搞啊,那个沈绚娜,年龄也不小呢!”
“嘿嘿……”关飞一阵淫笑,“能搞得到宁淑凤倒好了,可搞不上啊。”
“咋了,喝茶喝到半夜还没搞定?”
“就是聊天,没别的。”关飞摆摆手,“我看她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一诉衷肠,没别的意思。不过从她的谈话里我能判断得出,她觉得生活太枯燥无味,而且和她男人的关系好像不怎么融洽,根本无法调节。”
“呵呵。”马小乐笑道,“怪不得今晚能出来呢,感情是找到了个机会。”
“啥机会啊,有机会也没用。”关飞道,“能感觉得到,她是个很保守的女人,就是天大的机会放她面前,让她放纵一下,她也没那个胆,纯粹是浪费机会。”
“你咋知道?”
“我暗示过啊。”关飞道,“已经是很暗示了,没用,也不知道是她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装作不知道。反正最后是规规矩矩地把她送了回去,啥也没发生。”
“可能是她嫌你太嫩,没劲!”马小乐笑道,“下次我来试试,没准她还就能不浪费机会。”
马小乐说的是玩笑话,不过关飞却当真了,“兄弟,还别说,我看你也该试下!”
“扯淡!”马小乐头一歪,不屑地看着关飞,“我试她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关飞煞有其事地说道,“人家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告诉你,只要你还有啥想法,就得抓住这根系子。比如说吧,你马小乐将来当乡长了,想伸手弄点钱或搞点动作,能保证万无一失么?不能!那么就有人要办你的事,搞不好你就会被请去喝茶,而如果和宁淑凤走到一起,她多少会给你些帮助,关键时刻给你出谋划策,或者点拨你一下,没准就能保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