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里,林家大宅四周陆续出现了不少奇怪的人,他们年龄或高或低,开口说话时持得口音也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有一些语言阿刃甚至听都没听过。可唯一相似的一点,就是这些人都拥有不错的武术修为。
习武之人,由于长年对自己身体坚持不懈的锤炼,让他们拥有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坐立行走之姿态,阿刃虽然与练武之人接触得少,但他的「伏养心决」对气机感应极其灵敏,与武者对面而立时,完全可以查觉到其身上旺盛的气机。
可「伏养心养」也不是万试万灵,至少,在自己爷爷身上,阿刃就感觉不到任何武者的信息,而在林成一身上,这种气息虽然有,但极其微弱,只有在林成一动手时那种气机才猛烈起来。
也许越是高明的武者,气机就隐藏的越深。
阿刃有天问及林成一,林宅旁出现的都是些什么人。
林成一笑笑,只说这些是自己家庭的亲戚,来这里是为了保护阿刃不受外界打扰的。
阿刃哦了一声。
以后的整个月里,果然没有任何人打扰到阿刃对林紫宁的治疗。
一个月后,阿刃为林紫宁拟定的治疗方案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的尾声。
这时也已经临近阿刃爷爷吩咐他的日子,六月十五日,他要拿着林成一的「还恩铁券」,并带着爷爷留下的两样东西,来到一个地方,在那里打开爷爷留下的信中夹着的第二封信。
阿刃决定在这之前,完成对林紫宁治疗的前半部分,尽量驱除了她体内的寒毒之后,就只剩下为期四十天左右的调理过程,那时他才可以放心的去做爷爷交待的事。
可是,现在就有个很大的难题困扰着阿刃和林成一。
拨除淤毒,必须用到「针守妙决」中的「守虚」决,这一百一十八针中所认的穴位极多,还遍布身体每个位置,阿刃自觉功夫不到家,不可能在这必须急速变换的针决中,余出精力隔着衣服准确认出每个穴位,即使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也不能拿病的生命当试验品。
医者的天职是,尽每一分最大可能去救死扶伤。
“您自己想想办法吧。”
把这句话扔给林成一后,阿刃闭关去了。「守虚」针决太耗心神,阿刃要连着静修三天才能保证在施针过程中内气充足。
林成一挠起了头,他想了想,还是直接和女儿谈谈,实在不行就只好用强硬手段了,即便是被女儿记恨,也要把女儿的病治好。
林紫宁此刻正坐在轮椅中,被仆人推着在湖边散步。
自从阿刃将她体内积淤多年的寒毒逼到四肢后,虽然一段时间里手脚酸软不能动弹,但抑郁心头多年多的沉重之感却是一扫而空,这让林紫宁身轻体泰,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愉悦起来。
“宁儿。”
看到女儿面上的笑容,林成一更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女儿的病治好。
“爸爸。”林紫宁眉开眼笑,“您来晚了,我刚才在水里喂了几尾漂亮的鱼儿呢,它们不怕人,真好玩。”
呵呵。
林成一笑笑,挥手退去了推轮椅的仆人,他自己扶过女儿的轮椅,在湖边漫步着。
“有件事情爸爸想跟你说,有关你的病的,爸爸非常想你答应它。”
“是不是有关阿刃的?”提起阿刃,林紫宁的语气像是说起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一关,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
“不是,是关于你的。”
“我?”林紫宁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件事阿刃和我说过,但我没告诉你……。”林成一话语犹豫。
“究竟什么事啊?”林紫宁不安起来,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爽快的父亲这么担忧呢?
“接下来的治疗中,有一步非常关键,这关系着你的身体能否恢复,而阿刃行针的时候,要求你……。”
说着,林成一有点为难,这种话真是不好说出口,如果宁儿的母亲在就好了。
“要求我什么?”
这句话刚问出口,聪明如林紫宁,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为难呢,也只有那个了……。
顿时,一股火烧般的红晕涌上她的脸庞,她不禁羞得低下了头。
林成一看见女儿的羞意,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低声劝道:“我也知道这很难堪,可是为了你的病,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我也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就收阿刃做义子,兄妹之间为了治病……,也是可以接受的,对吧?”
林紫宁垂着头,半响没说话,林成一等的有些心焦了。
这时,林紫宁突然扬起了头,面上虽然红晕未消,但神色中已有几分坚毅。
“我答应。”
听到女儿答应,林成一不禁松了一口气。
健康这个东西,平常人很少正视它,只有在身患重病的时候才会对它生出无比的渴望,而像林紫宁这样从小便失去它的人,一旦拥有,那种美妙的滋味犹如饮到了九天之上最甜美的仙琼玉露,一碰之下就绝对不想放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此刻,林紫宁正被一阵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困扰着,她下意识咬着嘴唇。
既然下定决定为了治病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是心底还有几分不自在,她不由得自己告诉自己,不就是被那讨厌的黑小子看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三天之期,转眼即过。
湖边的小屋前,阿刃心中忐忑,他不禁又足足的运了三周天「伏养心决」,才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
然后,推开木门,进了内室。
一进门,阿刃便被一种美丽晃得眯起了眼。
林紫宁现在正半卧在木榻上,下身盖了一条簿毯,而上身,不着寸缕,羊脂白玉般的身体尽情袒露。
修长的颈子、胸前两处高耸的起伏、两点惹人怜爱的嫣红玉立在这两座高高的山峰上、腰部曲线玲珑,而再往下,便隐藏在毯子中,其实这样的遮掩比完全暴露更有诱惑性,让阿刃一看之下,不由得一团火热在胸中燃起,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直冲大脑,一路堕向下腹。
因为羞怯,林紫宁白玉般的皮肤上现出几分嫣红,她闭着眼睛,感觉到已经有人进了屋,不由得一阵紧张,只等着阿刃过来揭来她身上的毯子,为她行针。
没想到阿刃已经呆住了,半响没动。
林紫宁只觉心头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气急交加之下,她猛得睁开了眼,冲木偶一般的阿刃大声喊着。
“快来啊,你还等什么!”
这句话出口,林紫宁突觉不对劲,怎么听起来这话里还有别的暖味意思呢?不由得又是一阵羞涩冲上心头,羞得她几乎晕过去。
“对不起。”
阿刃猛得惊醒,此刻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用来惩罚自己的失神。
摸着怀中的「本命针」,阿刃体内的「伏养心决」产生的宁静之气散拨到全身,他的心情立即静了下来。
“姐姐,我这就开始替你施针!”
称呼林紫宁为姐姐,是因为刚才林成一收了阿刃做义子,林成一也没想到,一问之下,阿刃竟比林紫宁要小上一岁,阿刃今年二十一,林紫宁二十二,原来的兄妹设想落空了,但姐弟也不错。
「姐姐」这个称呼的确能稳定二人的心神。
阿刃上前几步,用稳定的手揭开了林紫宁身上的毯子。
………
三个小时以后,守在小屋外的林成一见到阿刃走了出来。
阿刃仿佛是经历了最为剧烈的长时间运动一样,汗湿重衣,面色苍白。
“怎么样?”林成一急忙问道,慈父之心,历历在目。
“很好,余毒已经拨清,现在姐姐正泡在行气补元的汤药中,三个时辰之后,体内气机稳定,就问题了……。”
阿刃说完这些话,脸色更是难看,摇摇晃晃的几乎要跌倒。
“好好好!”林成一喜道,随即抚住阿刃,“我扶你去休息。”
“谢谢义父,好累啊。”
林成一将阿刃扶到他的住处,阿刃一头扎在床上,整整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动弹,睡得天昏地暗。
而当阿刃醒来时,那个日子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