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警司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去再写个深刻的检讨,明天交来。”
然后他又转向操场上的数百犯人说:“大家要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不然将加倍处罚。我在这里重申一遍,监狱是抑制和打击犯罪的国家机关,也是改造你们重新向善再次做人的地方,不允许任何犯罪行为的再次发生,为了能让大家好好改造,早日获得自由,我们更会打击一切牢头狱霸……”
不知道谁带头鼓起掌来,整个监区顿时一片热烈的掌声,在晨曦中传出老远。
白向云和李刀一边“鼓掌”一边长长的吸着气,压抑着心中狂喷的屈辱、愤怒、还有嘲弄。
散队回到监仓,两人又对整个监仓的犯人再次上演了一次检讨道歉,并再次承诺对大家的损失进行赔偿。
最后,白向云走到郭老大面前说:“郭老大,一切都是我们的不对,给您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们会懂得好好做人的。”
郭老大呵呵笑起来:“知错能改是汉子,改过还是好同志嘛。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就是了。”
“对啊。”他身边的人也叫起来:“我们都是犯人,就应该团结友爱,有福同享,有话好说。”
“是是……”白向云一边应诺着,又掏出烟来到处分发,大家倒是不客气的接过了。气氛一时间融洽起来。
“郭老大,”见时机成熟,白向云又凑到郭老大面前:“你也知道禁闭室那恶劣的环境,我们俩这三天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苦不堪言,骨头都快要散了。你看……我们能不能请一两天病假。”
说到最后一句时,白向云再次将声音放低放软。
“这怎么行,”郭老大打起官腔来:“监区的生产和劳动都是有计划的,少一个人就会把进度拖慢,完成不了生产任务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呢。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是是,郭老大你说的是,这些我们也知道。可是……”白向云将又肿又紫的双手摆到他眼前,可怜兮兮的说:“你看我的双手,这样子根本连工具都拿不了,怎么劳动呢?!加上我们的身体目前根本受不了这太阳,还不如好好养伤,这样才能早日参加劳动。”
“再说……”白向云将头向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们也要点时间和家里人商量,叫他们把赔偿金汇来。要不然连今晚请大家的赔礼饭都请不起啊。”
郭老大不由一呆,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是一副“理应如此”的脸色,终于说:“好吧,看你们的身体也参加不了劳动,还会给大家带来麻烦……那就休息一天好了。最多我帮你们在干警面前多担待些。”
“谢谢老大。”白向云笑了起来:“以后我们会好好谢谢你的。”
郭老大摆了摆手,丢下烟头洗漱去了。
“兄弟,在这里只要懂得做人,谁的日子都能过得很滋润。”
一直坐在郭老大身边的一个犯人跟着站起来,拍了拍白向云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是是……”白向云又是点头哈腰连声应诺。
一边的李刀见他有如哈巴狗的样子,虽然明知到他是装的,却还是心酸不已。在看守所时,白向云可是老大中的老大呢。
“狼披上羊皮还是狼,虎落到平阳也还是虎。”
在众犯人散开后,一眼就看穿了李刀在想什么的白向云低声如是说。
李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出来混的都知道,一切策略、手段、方法都是只是过程而已,重要的是目的和结果。
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享用。看着碗里的稀饭,盘子里的馒头,两人竟然有种感动的感觉,完全无视食堂内不时射来的异样目光。
“感谢主恩赐给我们食物。”李刀夸张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三天的禁闭带给了我们太多的改变。”白向云低声感慨的说:“如果之前我能好好想想高凡再三叮嘱的话,或许我们不会有现在的感动。”
“是啊。”李刀轻轻的转着手中的馒头:“我们什么时候把馒头当作过是食物了?!现在却觉得它是如此的可爱。人生啊……值得珍惜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可是大部分我们都还没发现。”
“兄弟,很多事情我们都想做却无法做到,”白向云想起商海中的波云诡谲,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我们能做好自己,争取自己应得的,好好的珍惜所有就行了。”
“一时感谓而已。”李刀轻笑起来:“我不会心软的。”
“我也不会。”白向云耸了耸肩:“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法则,也是人性的必然。想活得好,就必须做强者。”
正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搭台,李刀闭上张开了一半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啃起馒头来。
吃过早饭后,两人到值班事务犯处备了伤病假档案(这是监狱里为了预防万一而必须履行的程序手续),然后目送数百犯人列队浩浩荡荡的开出监区去劳作,心中终于有了点解放的放松感。
到监区总务处查询了下,两人满心欢喜的发现,不但在看守所时候的结余款转了过来,白雁云和李刀外面的兄弟的汇款也到了,两人的“户头”里的钱总计不少于三万块。
而且李刀的兄弟还留言,只要有需要,不论多少,立马专人送钱过来。
“看来你的兄弟们混得不错。”白向云看了看留言,笑着说。
“还不是因为你的计划。”李刀哈哈笑起来,让铁窗里正在工作的干警为之侧目。
“钱有了,事情好办了。”走出总务处,白向云从楼间空隙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悠悠的说。
两人买了些药,又买了水桶和日用品,这才晃晃悠悠的回监仓,你帮我我帮你的以跌打消肿止痛药酒擦遍全身每一处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两人发出的声音外,监仓很寂静,一切物品也都摆放得很整齐,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如果不是汗臭味重了些刺激着两人刚刚恢复嗅觉的鼻子,相信这样难得的时光会更使他们觉得愉快。
白向云两手相互轻轻的按摩活动着,双眼一边在监仓内骏巡,当他看到道友成床底下那个原来属于自己的桶时,眼中又慢慢的燃起怒火:“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竟然还敢把我的桶放在床底,还有脸皮每天使用。操!!!”
李刀停下在他肩胛揉捏的手:“或许他们只是想激怒我们而已。”
白向云点点头:“既然他们一开始就看上了我,当初就算我们忍下来,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算计我们。”
“嗯,”深明江湖手段的李刀点头赞同:“如果我们忍辱负重接受他们的敲诈,以后他们还会继续伸手的,而且……这个无底洞要比外面的更大更深。”
白向云转过身来看着他说:“现在会有什么区别么?我们一样被敲诈,被当着几百人的面羞辱。我之所以也忍了,只是想把一切稳定下来,慢慢反击而已。”
“好汉不打笑脸人。”李刀笑了笑:“就算他们还不满足,以后也只能做得更加隐晦,更有分寸。别忘了,在这里……大家都是出来混的。”
白向云一呆,突然豁然开朗,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兄弟,还是你行。”
“我是真正出来混的人。”李刀耸耸肩说。
“那我们今晚就把钱给他们。”白向云沉吟了一会,又说:“以后我们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象在看守所一样疯狂花钱,嘿嘿……我想用不了一个月,我们又能把这些钱赚回来了。”
“你究竟又有了什么鬼主意?”李刀想起他在禁闭室时说过的话,好奇的问道。
“以后再说,事情还得一步一步的来。”白向云故作神秘,跟着脸色又转为阴狠:“跟我玩手段,哼……我看最后谁玩谁。”
李刀看着他冷狠的目光,想起在看守所时他那完美的赚钱策划,脸上情不自禁的浮起一丝微笑。
道友成他们是不值得他去担心的。
“云哥,跟你在一起坐牢也不觉得寂寞无聊,不知道要是在外面的话,和你在一起又是怎么一番景象。”
最后李刀哈哈笑着一脸憧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