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朝廷决定建元改制之后,工部就获得了一大笔经费,开始对中南海的王府和各大官署进行改建,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现在汉王府建筑群的规模和面积都有了相当大的改变,而帝国也终于有了一个相当气派的朝会场所。
比起昔日的紫禁城来,这座宫殿显然有些逊色,虽然工部衙门也是按照皇宫的模式进行建设,但大汉立国尚早,根基浅薄,与昔年明清皇宫几百年的积累相比,到底还是差了很多。实际上每次朝会的时候,不少前清官员看到新宫殿都有点物是人非的戚戚之感,对汉王昔日悍然拆卸紫禁城的“胡说非为”颇有怨言,私下里也有很多不好的言论,但感情归感情,言论归言论,回到现实中之后,任谁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诋毁林风的行为。
新宫殿的名字叫做“乾元宫”,规模很大,正殿之上能够容纳近百名官员和相应的侍从武士列班,殿外是一片青砖铺就的广场——这是应对朝会的需要,根据传统制度中的帝王大典,虽然平日里的小型朝会只需要中央各部的高级官员到场,一座大殿可以满足需求,但大型朝会就不行了,按照规矩,大型朝会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在乾元宫报道,然后按照各自的品级排列“议政”,老百姓通俗的说法也就是“文武百官”,但实际上在大型朝会中,在乾元宫议政的文武官员远远不止一百两百,各部官署的正职官员以及有资格露面的驻京军官,文文种种加起来恐怕有五、六百不止,往往将宫殿外面的青砖广场排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议政”当然就不是汉王和几百上千号人一起开大会,实际上这许多官员之中,真正能够远远的看到君王,和君王搭上腔的只有从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而小于这个等级的官员都只能在殿外等着,未得允许,不准随意说话,不准随意走动,不准迟到早退,言行举止都有相当详细的规范,这就是所谓的“朝会班仪”,由礼部官员以及都察院的御史进行监督和纠弹。
林风执政之后很少进行这种大型朝会,作为一个后来人,他比较反对这种纯礼节性的、毫无实际意义的东西,在林汉朝廷不长的历史中,几个大型朝会都能数得上明目,一般一年之中,这种许多人的到场的朝会只有年度官考、科举中的殿试以及年终的百官赐筵和祭祖、祭天,除此之外,经常性的朝会都只有三品以上的文官以及近卫军少将级以上的将领,而且就是这种小型的朝会也进行得不多,虽然理论上作为一个“勤政”的君王必须每天朝会,但林风显然不会因此而放弃睡懒觉,所以现在的朝廷制度中,这种会议是每月五次,也就是说,维持大汉朝廷运转的中枢要员,平均六天开个碰头会。
但这种情况不适宜有重大情况发生的时期。自从奴尔干巡抚张书玉的奏折送至御前之后,日下满京骚动,除了朝廷之中的文武百官之外,连那些流连于青楼酒馆的儒生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京城之中议论纷纷,稍有政治触觉的人都知道,朝廷将有变故。
林风竭力将事态维持在一个正常的状态之中,虽然外边议论纷纷,不少言官上奏要求大型朝会,以便令林风“广开言路”,但这个建议却一直没有得到林风的应允,直到现在,关于朝廷财政制度的改革的讨论一直在中枢要员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林风希望官员和士林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件事情的愿望落空了。
接到张书玉吹响的号角之后,李光地无疑是反对者之中分量最大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在朝廷改制之前,李光地就是汉王相,号称汉军第二号首脑人物,总揽民生财政,所以不论是从官秩上还是业务上,他都有资格对这个政策进行最终评价,但是,尽管他资历深厚,朝野仰望,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一个臣子,虽然他在接到邸报之初就深具不满,但却一直没有出声,恰恰相反,在明白林风的用意之后,他的大学士府立即关门闭户,不接待任何访客人,对满城风雨似若未闻。
林风知道他的想法,将铸钱以及钱庄票号信用业务委给商人,这种做法是绝对违背先贤教训的,而李光地不说话,是因为他是文官之首,执掌户部,现在林风要将户部的权力分出去,他反而越不好说话。若是同意,必将让自己手下的官员失望,为众臣唾弃,而若是反对,则就有“专权”之嫌——在林风这种强势君主面前,专权无疑是找死。
虽然如此,但在朝会之中,林风第一要找的,还是李光地,“晋卿先生,这次顾宁人先生谏我改尚财政一事,你怎么看?!”
“此事非比寻常,非臣之才可以预测!”
林风微笑,李光地说这种话很可笑,说道才华,难道谁能盖得过李大学士?!——这里绝对不是说笑话,就林风所知,李光地的成长历程堪称传奇,据说,他五岁发蒙,半年时间便通三经习百文,私塾老师惊呼“弗能教也”,轰动乡里,神童之名远近闻名,至如今,不少人评价李光地,仍要习惯性的加上前缀“幼颖异”,他十三岁读通群经,十八岁编《性理解》,十九岁撰《四书解》,二十岁著《周易解》,二十四岁辑《历象要义》,此外还通晓吕律,懂声韵,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多有名篇为人传诵,当年进京赶考,囊资羞涩,不得已谱曲做歌,至今仍为京城青楼传唱,可见才华惊人(注:不是YY,历史真实,李光地确实有这么天才)。
听见李光地的推诿,林风环顾众臣,笑道,“连晋卿先生都不能预测,那本王听谁的去?!”
“启禀汉王,臣以为,此事或有鲁莽!”礼部尚书徐学乾上前道,“不敢欺瞒殿下,如今朝廷改革财事,北地咸问,江南亦多有风评,皆曰‘荒谬’,而京城之中,也是多有驳论,我主天资聪颖,称雄天下,望广纳贤言,不可为小人所惑!”
徐学乾是伪清降官,江苏昆山人,是当今的著名理学家,在士林之中很有些名望,为人直爽,一向敢说话,按照他这个脾气,原来林风是想要他去都察院当御史都监,帮忙监察百官,不过他却看不惯陈梦雷四处安插间谍的“小人做派”,认为御史要堂堂正正不可“苟且”,所以拒绝了这个任命,在礼部任职,这次朝廷改制,他便接任了礼部尚书的职位。
因为家乡在江苏,他早年受“复社”学派的影响很深,所以和奴尔干巡抚张书玉一样,他也是大汉朝廷里的“老派”中坚,一贯鼓吹“崇礼复古”,对林风倡导的开工场,励商贾政策深恶痛绝。这次顾炎武提出财政改革建议之后,他就是少有的公开大肆抨击的高级官员之一,所以这时对林风亦是毫不留情。
他这番话很伤人,顾炎武却毫不生气,微笑捻须,不和他辩驳。
“小人?!谁是小人?!”林风奇道,“你的意识是顾宁人老先生是小人?!”
“然!”徐学乾毫不畏惧,凛然道,“顾炎武身为三品大员,不顾官体,与晋徽商贾交相接纳,后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求商贾之晋身,陷王上于不义——如此居心叵测之大獠,诚千古之未有也,”他转过头去,对顾炎武怒目而视,大声道,“臣请诛此大獠,为朝廷除一大害,如此,朝廷兴甚、天下行甚!!!”
顾炎武愕然转头,对徐学乾稍稍拱手,微笑道,“我本布衣,原就无意官场,做官是不懂的——徐大人言重了!”
见顾炎武如此轻描淡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徐学乾愈发愤怒,指着他的鼻子道,“顾炎武,你久有名声,旁人都道你为‘天下大儒’,怎能这般无耻?!”
林风脸色一变,陈梦雷急忙上前道,“徐学乾君前失仪,臣弹劾!”
“好了,徐学乾,你说话注意点,”林风摆摆手,“说事情就说事情,别扯到人身上,都是朝廷大员,什么无耻不无耻,难道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今天就免你失仪之罪,以后注意点。”
“谢殿下不罪之恩!”徐学乾脸上一红,“臣以为,将户部之权委与商贾,诚数千年来之未有也,顾炎武之议,荒谬已甚,望殿下三思!”
林风没有理他,招了招手道,“陈廷敬,你是户部尚书,你来说说!”
“臣以为不可,”陈廷敬是个老实人,本分官僚,从不沾惹是非,一心一意混资历往上爬,不过这个时候涉及本部利益,也容不得他退缩,当即大声道,“臣为王上信任,忝掌户部,按君臣之礼,臣本不该与殿下辩驳,不过此事确实有些鲁莽,自圣人治世以来,铸钱、融通皆为社稷之根本,岂能轻易与人?!——非臣在此与商贾争权,殿下可知,若是商贾执掌国家财政之后或有异心,殿下将何以为之?如此太阿倒持,恐有不忍言之事!”
“你的意思是,商贾们掌握财政大权之后会造反?!”
“咳……咳……这个……”陈廷敬呆了一呆,定了定神,干咳着道,“臣也是就常理推测而已!”
“嗯,我明白了!”林风点点头,转头看着李光地,“晋卿,你是咱们大汉文官之首,寡人还是想听你说说!”见李光地面色犹豫,林风脸上一沉,不悦的道,“不要推推托托,难道寡人的肱股之臣都不敢说话了么?!”
李光地沉默半晌,缓缓道,“依臣来看,徐大人、陈大人所言颇有有理,不过也稍嫌谨慎,臣以为,此事倒还有些商榷的余地。”
林风看了看顾炎武,愕然笑道,“怎么个商榷法?!”
“就咱们大汉从前的政事来看,商贾们于我朝助益甚多,昔日稳定物价、招抚流民、辽东垦荒、乃至而今的开海关、通江南贸易,晋徽商会、京城商贾都是出了大力气,故此,主公还特开恩典,与他们一个‘大汉商税律令委员会’的名义,彼之意见可与此上达天听,故虽不算朝廷官吏,其实也是参政了,沿至而今,也没有出什么大差错,所以臣以为,咱们大汉的商贾对主公还是忠心的,若是委以大政,或许还值得商榷,但提拔任用,与诸公一殿为臣,却是无甚大碍!”
徐学乾冷冷的看着李光地,忍不住道,“李相,我华夏天朝,千年来皆以‘士农工商’总首万民,莫非大人要开此先例?!”
李光地反驳道,“徐大人,先秦韩非有云,‘上胡不法先王之法,’地有南北之分,时有变迁之道,拘泥章句,裹足不前,岂是万民福祉?!”
“李相三思,”陈廷敬皱眉道,“而今我朝尚未一统天下,北有蒙古科尔沁肆虐,南有吴三桂苟安,下官以为,纵有改革之道,亦大可至我朝统一华夏之后方好实行,如若不然,我怕天下人对此议论纷纷,届时士人离心,贤德之士遁于山林,诺大天下,将何以治之?!”
“陈大人言重了,”李光地偷偷瞟了林风一眼,好整以暇的道,“科尔沁蛮夷,无关大局,吴三桂跳梁小丑,与我朝大政何干?!——本官以为,今日之事,必将为万世之表,所谓时不我待,故可以试行、可以慢行,却唯独不可以缓行!”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李光地微微一笑,收口不言,侧过头去,瞥了周培公一眼,周培公会意,上前道,“诸位大人不知,日下我朝如朝日东升,天下英雄尽在一堂,正为鼎盛之时,故一统天下只在朝夕之间,而今之难,难在军需粮秣——我主宽仁爱民,不忍盘剥百姓,下官斗胆猜测,今日之议政,名为管制铸钱之事,实为日后征战粮秣之需!”
徐学乾怒道,“鼠目寸光、鼠目寸光!!!”转过身来,对着林风跪倒在地,“启禀殿下,臣以为,不论有千万好处、万般好处,咱们华夏之所以为天朝,其根源尽在一个‘礼’字尔,岂可轻易更替?!——望殿下善处!”
林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实际上他现在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说财政就说财政,冷不丁就扯道礼制什么的,在他看来两者真是风牛马不相及,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好罢,徐大人请起,你看咱们这不正在商量着不是,我当然会善处的,你放心!”林风安慰的道。
徐学乾依旧不依不饶,“殿下,昔日王莽便是由此衰亡,可见背行逆施定无甚结果,望切切三思而后行!!”
饶是林风这么好的脾气,这回也有点上火了,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指着自己说王莽,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他腾的站起,对徐学乾怒目而视,瞪视良久,方才勉强压抑怒火,干涩的道,“徐尚书,你先回列,听听诸位先生怎么说!”
众人噤若寒蝉,殿内一片寂静。李光地目光低垂,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周培公仰头上望,凝视着御座上方,林风手书的“民生为本”牌匾,尽皆一言不发。
“宁人先生,”林风侧头点将,“委任商贾是你提出来的,你给大伙讲讲如何?!”
“是,”顾炎武拱拱手道,“臣以为,此事根本算不上甚么大政,诸位大人恐怕是多虑了!”
“哦?!”林风左右四顾,微笑道,“愿闻其详!”
“臣早年游历四方,多知民情,其实这个铸钱的事情,难道诸位大人会不知道?!”顾炎武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我华夏铜贵,历朝历代,乡里豪强为牟取暴利,多有私租铜钱者,此公闻尔,历朝历代屡禁不绝,户部臣僚毫无办法,所以臣上奏王上,干脆就把这个铸钱的行当移交给商人,他们才是行家,才知道如何才能铸好钱,禁绝私钱!”
“那设立朝廷钱庄一事呢?!”陈廷敬脸色发黑,追问道。
“此事便更为无稽,”顾炎武失笑道,“晋商票号名闻天下,难道朝廷不设钱庄,他们便会关门倒闭么?!”
“既然如此,那顾大人为何要上奏殿下,请设大汉钱庄呢?!”陈廷敬步步紧逼,连连追问。
“为公利尔,”顾炎武侃侃而谈,“今时不同往日,而今我大汉治下物埠兴旺,处处通商贾,城城兴店铺,铜钱不敷银根吃紧,庶民为经营之利,三、四倍之高利贷亦忍而从之,黑心商人多有得暴利者,故某以为,长此以往,必将不利社稷朝廷,官府必定要明令管辖之,以为商人制约!……”
徐学乾冷笑道,“原来大人将朝廷大权委任给商人,竟然还是要制约商人的!”他转头四顾,嘿嘿笑道,“——高见!!果然高见!”
“正是如此,”顾炎武毫不生气,反问道,“好吧,敢问徐大人,您可知道怎么从商、怎么营运货物?如何才能既保护了正当商人又能惩治黑心刁民?!”
“本官不行,难道商人就行么?!”徐学乾轻蔑摇头,“某读圣贤书四十载,尚是头回听此妙闻!”
“四十载?老夫读圣贤书读了六七十年了,还不是照样不懂。”顾炎武失笑道,“我说徐大人,咱们儒生的老毛病就是当官之后喜欢不懂装懂,自以为读了四书五经就明了万事万物——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圣贤先师还老老实实的承认不懂‘田园之技’呢?难道你徐大人的学问比孔圣人还高?!”
徐学乾满脸通红,抗声道,“某学的是治国之技,岂是自盈生利,往来盘剥的商贾可比?!”
“不错,”顾炎武讥诮的道,“所以您现在是吏部尚书,朝廷大员,而商人若是想得点芝麻小官,还得看您的同意与否!”
林风轻轻磕了磕案板,“好了,两位稍歇,不要意气用事!”话说道这里,感觉功夫已经做足了,没必要再走过场,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先生的意思,寡人已经明白了,听陈大人、徐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新政还是不要搞的好,不过寡人的意思和晋卿先生、培公将军的看法差不多,”他笑了笑,“新东西嘛,不试试怎么行呢?!……”
“殿下……”徐学乾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道。
林风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宁人先生跟我说得很实在,咱们大汉朝廷开设钱庄官署,管制天下票号钱庄,主持乾元通宝铸造一事,并非是要动摇‘士农工商’的传统,圣贤教训嘛,那是一定要尊重的,不过现在华夏屡遭劫难,先是李自成、张献忠等草寇乱国,后是伪清八旗分裂叛乱,所以很多事情都变了,所谓世事无常,咱们得学会变通——以前哪朝哪代有总参谋部衙门?咱们大汉不是设立了么?而且这个东西也不是本王独创,昔日明太祖朱元璋废三省宰相,单设大学士内阁治国,不也是独创?!所以寡人以为,一个朝廷新创,肯定是有新的东西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顿了顿,想着给这次朝会定个基调,口中言道,“诸位都是寡人的肱股之臣,所以咱们就不说假话,现在咱们大汉治下的商贾兴盛,为朝廷大助,咱们能假装看不见么?从前年到现在,从北方各省流入我大汉的流民多发往辽东垦荒,这些人安身立命的本钱多是商人借贷,除此之外,我朝廷大军所使用的军火器械、军服衣棉等都是他们提供,所以商人有大功于国,对寡人亦是忠心耿耿……”
“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此般财货,皆是大王所有,商人之财亦是大王之财,商贾效忠朝廷社稷亦是应有之份,岂能容他借此卖好邀功?!”徐学乾辩解道。
林风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本王没那么大本事,寡人的财产是寡人自己的,商人的财产就是商人自己的,若是本王要钱用,自有其他的办法,绝对不会去商人那里去干强盗,”他脸色郑重,提高声气道,“诸位听清楚了,从今往后,什么‘天下之财货都是皇帝私产’的不许再提,本王不是朱元璋这个乞丐山贼,也不是爱新觉罗那票匪棍,大汉治下,私有财产不容侵犯,任何人不得无故剥夺!!此一条为我大汉铁律,后世子孙永世不得更替……”他转过头去,对旁边撰写起居注的史官道,“记下来,明日起草诏书,发给各级衙门和朝廷邸报!”
众人大惊失色,不能置信的看着林风。
林风沉着脸,“我大汉根基尽在与此,没有商会财团,咱们连军队都养不活,诸位先生都是我大汉英才,千万莫要被古书蒙蔽了,要睁开眼看清形势,若是谈什么‘天下财尽属本王’,不待敌军打来,咱们自己就得先内战一场,本王发此诏令,正是要安定人心,让天下人为我大汉效忠!”
李光地结结巴巴的附和道,“主公……主公英明!”
“好,”林风笑着看了看李光地,又看了看殿内群臣,“既然晋卿都同意了,那这件事情就不用商议了,翰林学士——”
翰林院掌院大臣张伯行呆了一呆,忽然听见林风口谕,急忙上前应道,“臣在!”
“拟诏:即日起设铸钱司署,设大汉皇家钱庄,拟命通商侍郎一员专责,秩从三品,设郎中两员辅之,归隶内阁。此诏!”
口述完毕,林风一边看着张伯行草拟润色,一边笑道,“据闻,晋徽商会的那个许淡阳颇有才德,为人干练,可以重用,寡人以为,这个通商侍郎不妨让他试一试。”他转过头去,左右四顾,微笑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