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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夏莉莉与神天娱乐楼愤然诀别,那种至今想起来仍感到惊恐和战栗的情景使自己痛不欲生,如果不是高丰神奇般从天而降,她就落在了那个卑鄙无耻的刘科长手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夏莉莉没有理会郭老板和美香的劝说、慰藉。他们一定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想把她占为己有,像美香做了郭老板的情人之后,就把她也作为刘科长的情妇,单独买一栋楼房,把她养起来。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夏莉莉还是一个姑娘,她有理想、抱负、志向。她非常清楚自己肩上的使命和责任,以前逢场作戏,眉来眼去都是职业的需要,以前和那些纠缠不清的人做一些低级趣味的游戏那是逃脱不开,迫不得已,但有替身,替身帮她做得风雨不露。可这次,刘科长居然乘人之危,搞突然袭击,想起来丢掉这份工作有点可惜,但她清楚这是迟早的事,躲过了郭老板,躲不过刘科长,躲过刘科长,说不定将来还会来个处长什么的,与其提心吊胆每天周旋,逃避他们淫毒的眼光,还不如乘此脱离险地,从长计议。

  夏莉莉回到家里整整把自己憋了三个月,三个月茶饭不思,精神不振,几次想打电话和高丰在一起吃顿饭,欲寻找以前那种浪漫的情调和无忧无虑欢快悦愉的心情,都自卑地未能鼓起勇气,那种焦虑与煎熬与日俱增,她骂自己是个胆小鬼,明明喜欢上了别人,别人已经无数次发出爱的信号和暗示,可自己不知为什么迟迟不敢前进,这是一种胆怯、懦弱的表现。

  夏莉莉试着出去找了好几次工作,甚至跑到人才交流中心,但却因单位老板挑剔、刻薄,克扣大量工资,收入甚微而告终。还有的一些老板把她的美貌作为资本,不惜重金引诱,以期待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她看不惯那种色迷迷的眼睛,尤其是这种可耻讨厌的手段,她觉得那样活得很累,很无聊,每天陪着男人转,讨他们欢心,那与神天娱乐楼有什么两样。

  有一天,夏莉莉觉得实在无聊,她想到大街上走一走,散散步,好让自己不畅的心情痛快一下。

  父亲看见她今天出来走动,高兴地说:“莉莉,爸爸有句话一直想问你,可是看见你不高兴,爸爸也不敢问,今天你心情好了一点,精神也不错,不知道爸爸该问不该问?”

  父亲停止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望着夏莉莉,布满皱纹的脸因笑容稍有些松弛,舒展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直不停,夏莉莉发现,在这三个月以来,因她萎靡不振,父亲也憔悴了许多,满脸黝黑,没有一点红润的光泽,她内心深处泛起莫名酸楚。

  “没关系的,有什么话不能问?”夏莉莉内疚地说。

  父亲凑了过来,俯在她的耳朵上低声地说:“你回来很多天啦,也没听说你上班,是不是下岗啦?”

  “没有,哪会呢。”夏莉莉惨然一笑,“这段时间我们那里拆除,要改建,把它设计成为全市最大的一家娱乐中心,所以放很长时间假的,我是那里的小小职员,跟其余大部分人员一样,在家等待消息,只要人家一声吆喝,我们马上就去,不存在下岗这一说。”

  “那你的那个第二职业不干啦?”父亲神秘地。

  “什么第二职业?”夏莉莉猛地一惊,是不是他在外面听到什么消息,不可能的,在这个小巷子里,消息闭塞,人员流动不大,出去大街上玩耍的人很少,再说见过世面的人少的几乎没有,但她还是忐忑不安。

  父亲冲她嘿嘿一笑:“你忘啦,那个什么电器公司,人家送你那几大件电器的地方。”

  夏莉莉如梦方醒:“噢,那里呀,那里不行的,开不了工资,都给电器。”

  “都给电器?”父亲疑惑地。

  “是的,都给电器,咱们家已经有了,再多也没用,所以我就不干啦,就这么简单。”

  “你这傻孩子,要是不辛苦的话,我劝你还是应该去干嘛,在家闲着也没事干,你看,你在咱这小胡同里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这一回家,几个月不上班,人家说闲话的可就多啦,说什么的都有。”

  “说我什么啦?”夏莉莉大吃一惊。

  “也倒是没什么,可是大家对你寄予的希望就没影啦,你过年那阵子不是答应给大家找工作吗,人家许多人都来过,看你睡在床上一声不吭,也就失望地走啦。”

  “我会给他们找的。”夏莉莉不想让父亲也跟着失望,她是有点能力,也有推荐大家就业的机会,可她实在是看不惯那些人的眼色。他们不是诚心帮助夏莉莉为大家解决困难,他们总把夏莉莉当成一种菜或一道风景想占为己有。

  “那就好,爸爸心里也等得着急,你要是有用着求人的地方,咱们那里还不是有条红塔山香烟吗,爸爸也舍不得抽,你就拿上送人吧,能解决一个就解决一个,能解决两个就解决两个,将来大家都不会忘记你的,爸爸一生中没能给街坊邻居做点什么,你做了也算咱们为祖上积德,祖宗八辈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父亲说得有声有色,眉飞色舞。

  “那烟你怎么还没抽呢?”夏莉莉嗔怪地,“要不就放坏啦。”

  “不可能,我把它放在了冰箱里保存起来,放一两年也没关系,这是电视里说的,这电视还真有意思,还说鼓励私人开企业,这都是先前没有的事,唉,他们也真会开玩笑,私人怎么开呀,没有设备,没有场地,没有钱,真逗人。”父亲笑了起来。

  “你不懂,怎么能没有呢,现在有钱人多的是。”夏莉莉说。

  父亲站起来向家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要是你有本事,也搞一个什么企业,咱们这一块也不会穷的叮咚响喽。

  夏莉莉望着父亲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那宽厚的背影、坚实的步伐、老态龙钟的身躯给了她无穷的启示,父亲还很年轻,他在单位原是车间主任,有一套管理经验,如果把这个院子整理建设成一个小公司,他完全有能力把它办好。可究竟办什么呢,她也一筹莫展,她缺乏的是一种社会市场调查,市场究竟需要什么,她能做点什么来满足市场需求,夏莉莉决定去有关部门询问。

  一连几天,夏莉莉从各方面获取的信息证明,个人开企业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注册资金不得少于十万,可这并难不倒她,关键的是大项目自己可望而不可及,小项目挣不了钱,只能养家糊口,甚至还超不过她在娱乐楼半月的工资。她权衡利弊,决定放弃这一打算,准备把自家的门面拆除后修一个商店或酒吧之类的场所,也好让在家闲着的父母细心经营,不需要挣多少钱,能挣点钱使他们感到老有所为就行。

  主意想好以后她不敢和父母商量,那得需要投资,如果说她有足够的投资来搞这项事业,父母亲一定会刨根问底要求说出这些钱的路,再者社会上也有那种传言父亲己经知道,只有小姐干那事才会得到如此巨大的报酬。她解释不清,父母亲一定会把她臭骂出家门,那天晚上她一宿未眠,她要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让父母亲感到踏踏实实,大力支持。

  翌日拂晓,夏莉莉就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吱吱呀呀的大门。小巷里零星地有些锻炼的人影在晃动。

  夏莉莉晨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来到一家早点部随意吃了点饭,站在大街上,思忖寻找一位什么样的合作伙伴来说服父母,深思熟虑,的确没有合适的搭档,同学们有的上了大学,有的还在补学,没考上的各奔东西,一时找不到。在大街上踌躇,正在举棋不定之际,听到身后有汽车喇叭在鸣叫,转身一看,是高丰。

  夏莉莉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跑过去,钻进车门。

  “什么风把你刮来的,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夏莉莉扮天真状,笑着说。

  “我在这儿已经等你好多天了,就是不见你的芳踪,今天相遇,看来你还是青春亮丽。”

  高丰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你等我干什么?”夏莉莉明知故问,她想让高丰非常大胆而响亮地高呼“我爱你”。

  “……”高丰望着她一直在笑,没有说话,笑声甜蜜地荡漾在车厢里,极有磁性。

  “肖燕进了戒毒所,你知道吗?”高丰茫然地望着窗外,没有回答夏莉莉提出的问题。

  夏莉莉心头一惊:“我们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

  “你见过她吸毒?”

  “见过。但我没有制止,我不好意思说。”

  “说她也不会听,那是有瘾的,一旦有染,自己无法克制,只能到那里强行戒毒。”

  “谁把她送去的?”

  “我。”

  “真的?”

  “当然,我不会骗你。不过还有韦哥,他们不是同一个地方,韦哥是监狱,他是一个犯毒集团的首领,利用美人鱼出租公司的名誉,犯下了大罪,罪有应得。”

  “不知肖燕在那里过的怎么样?我在困难的时候,她帮助过我,给了我许多勇气,我不会忘记的。”夏莉莉深有感触。

  “她是个好女孩,她的堕落与她的家庭和社会环境有关。”高丰神情黯淡,心事重重。

  “她现在好吗?”夏莉莉非常担心。

  “不清楚。”

  “我们去看她,好吗?”

  “可以。”高丰向夏莉莉笑了笑,“见了她,你千万不要激动,更不要流眼泪。”

  汽车启动,掉头,向西北方向行驶。

  夏莉莉坐在车上,想着高丰的言谈举止,很神秘,也很钦佩,她欲解开这个谜:“你还没告诉我,你从事什么工作?”

  高丰笑着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是无业游民。”

  “鬼才相信无业游民还拥有汽车和强大的社会关系网,还,还能把我从派出所保释出来,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夏莉莉高兴地,心中有些激动。

  “你慢慢会明白的。”高丰不置可否。

  “你……”夏莉莉还有一句话难于启齿,脸色绯红。

  “你什么?说吧,你我应该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说?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你有女朋友吗?”

  “……”高丰想了想,“有啊,不就是你嘛。”

  “那你说我是你什么样的女朋友?”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高丰作深刻沉思状,“你说呢?”

  “我在问你呢!”

  “你慢慢会明白的。”高丰又在笑。

  “讨厌,老是慢慢会明白的,人家不跟你说啦。”夏莉莉娇嗔地转身,望着车外的景色。

  她心里一定在思索,高丰是个腼腆而害羞的男人,支支吾吾不敢说心里话,明明爱上了她,却还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但她心里却是那样的甜蜜。

  她发誓,如果高丰敢当着她的面,大胆地倾吐表白爱意,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并终身爱他,忠贞不渝,永不变心。

  她偷窥高丰的神情,高丰全神贯注地驾车,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羞涩,汽车越走越快,一座乳白色的铁门映入夏莉莉的眼帘,来到跟前,庄严的气势和肃穆的氛围令她毛骨惊然。

  夏莉莉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戒备森严的场面,门卫铁青着脸,看不到一点笑容,夏莉莉发现高丰的车有如开向高速公路畅通无阻,车子稳当地停在院子的中央。

  “你等一会,我去找个朋友,让他带咱们去见肖燕。”高丰说完开门下车。

  夏莉莉隐隐约约听到好像学校操场学生操练的叫喊声,但这种声音听起来,整齐洪亮,节奏感鲜明。她遁声远视,四面都被高大的建筑物堵塞,接着发现高丰和穿制服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高丰说:“咱们走吧。”

  “去哪里?”夏莉莉害怕那种场面。

  “去看肖燕,去她居住的地方。”

  “能让她来这儿吗?我去了那地方就发怵,浑身起鸡皮疙瘩。”夏莉莉真的好恐惧。

  高丰不忍心让夏莉莉受到任何意外伤害,但这要求似乎不太合乎情理,只见他难为情地和穿制服的男士低声商讨,夏莉莉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真心希望她这个小小要求能得到满足,因为她相信高丰的能力。

  过了大约两分钟,高丰走进驾驶舱,发动引掣,紧随在那男人的背后向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行进,车子非常缓慢,高丰说:“这是破天荒的一次,以前绝无先例。”

  “有这么严重?我只是不想看到那里艰苦的环境。”

  “何止是艰苦。”高丰心想,但没有说出口,那里的条件正常人是无法承受得了的。

  车子停下,在一处就像预先设置好的两座大楼中间的缝隙里,后面有一堵大得出奇的墙挡住,夏莉莉第一次观看如此高大的墙壁,可想而知,要从这里逃跑比登天还难。

  肖燕在穿制服人员带领下,紧靠墙壁走过来,东张西望没有发现异外动静,神速地钻进了轿车。

  夏莉莉和肖燕相互对视,面面相觑,接着紧紧拥抱,哭作一团。

  “我怎么好糊涂,听上他们的话寻找刺激,飘飘欲仙,结果无可救药,不能自拔。”

  肖燕泪如雨下。

  “没关系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戒毒,我相信你一定会获得自由。”夏莉莉哭泣着极力给她慰藉。

  “我失去了很多朋友,她们都看不起我,就连狂野派都骂我贱,骂我不是人,骂我是魔鬼。”

  肖燕痛苦得无地自容。

  夏莉莉能想象到肖燕近些时期来的巨大变化,以前大家非常崇拜她,她彻夜不归是有应酬,想跟她上床的人不计其数,在盛情难却下只能委身相许,她的标致和美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可她太善良,太幼稚,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尤其是在别人用酒设的醉人圈套下一步一步走向罪恶的深渊,韦哥把他作为挣钱发财的招牌,并引诱她染上毒瘾,心甘情愿服从他安排与指挥的同时,全部的积蓄只好拱手相让。

  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就连曾经爱她的郭老板都弃而远之,美香轻而易举地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以前的形象在娱乐楼里完全黯然失色。

  “不要胡思乱想,还有我在,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决不会鄙视你,看不起你,我们永远是你的好朋友,还有丰哥,他是好人,他曾经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相信他将来也不会让我失望。”

  夏莉莉扶起全身颤抖的肖燕。

  肖燕面容憔悴,脸色毫无一点血丝,两手抖动,夏莉莉看到有许多或许是被烟烫过的痕迹,有的还没有结疤,还在红肿。夏莉莉握住肖燕干枯的双手,想到以前的白嫩和圆润,再次禁不住悲从中来。

  “你看你自己折磨自己,把双手烫成这个样子,我看见都心疼,你为什么这样啊?”夏莉莉哭得难以自制。

  “我也不清楚,毒瘾发作后,浑身难受,刚开始我有钱,韦哥他们供我吸烟,后来我分文没有,他们就变得冷酷无情,不给我烟抽,还骂我,打我,让我再不要和他们来往,不然就要把我撂在大桥底下,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用这种办法来折磨自己。好在丰哥发现后,及时把我送到这里,否则,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啦……”肖燕泣不成声地说。

  她们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还一浪高过一浪。突然穿制服的人让肖燕离开这里,超过了会谈时间,如果上面的人怪罪下来,违反规定大家都要受到牵连。肖燕在他们的强制下与夏莉莉分别,俨然生死别离,肖燕不停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夏莉莉,你们对我的一片情深,我决对不会忘记,如果有朝一日出去,我决不辜负你们对我的一片期望。”

  声音渐渐被偌大的空间淹没,夏莉莉一直坐在车里,高丰不让她下来,她的悲泣和深思没有停止。

  惟恐给执法人员带来负面影响,高丰没有来得及和穿制服的人说一声再见,就驱车快速冲出那戒备森严的大门。夏莉莉坐在那里傻傻呆怔,两目无光,她憎恨韦哥这些人,为什么要把肖燕害成这个样子,她还是一个小孩,她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夏莉莉觉得肖燕比刘娟、张圆圆她们更可怜,她的悲痛可能是一生,甚至毒根会影响到几辈人。

  不知不觉车子进入市区,在人流中穿行,高丰望着还在哽咽的夏莉莉:“中午一块吃饭好吗?”

  “嗯。”夏莉莉点头。

  车子在一处酒吧门前停下。

  夏莉莉基本上是被高丰搀扶着走了进去,服务员招呼让她们进包间,夏莉莉摇头:“就在大厅好啦。”

  “吃点什么?”服务小姐客气地说。

  “女士优先。”高丰暗示夏莉莉来点。

  “我不想吃饭,随便来一碗面就可以啦。”

  “那就来两碗面吧。”高丰吩咐服务小姐。

  “好的。”服务小姐点头一笑,向总台走去。

  “别气啦,肖燕态度很好,积极要求进步,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出来。”高丰安慰夏莉莉说。

  “但愿吉人天相,她有一个好的归宿,还很年轻,她的人生才只是一个开端。”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理智,那些坏人就不会有生存的空间。”

  “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也很自卑,我儿时的许多梦想都被无情的岁月辗碎,我今后的路很迷惘,前途十分渺茫,我真不知怎样走下去才有生活的乐趣。”夏莉莉想起近日的四处奔波,父母的焦虑不安,亲朋好友的美好祝愿和街坊邻居的急切期盼,就有些心神不定,悲观失望。

  夏莉莉分析,学生的时代她的学习成绩太优秀,步入社会之后,她的工资待遇过高,没见过世面的人就佩服和羡慕得五体投地,大家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她的身上,希望她有所成就,有所建树,然后帮助她们也能够得到如此殊荣。纯真善良的人们接触面狭窄,社会封闭,不认识大人物,除平日里把神作为崇拜和虔诚祈祷的偶像外,其余就是默默等待好运的到来。如果神是他们理想中祈祷的偶像,那么夏莉莉就是他们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崇拜对象,把她视为神来对待,可以想象她在居民区的形象和肩上使命责任的重大。

  当然没有人强求她必须有所成就,她也没有责任去完成大家赋予她的使命,但她觉得一生平平庸庸,碌碌无为,是人生的悲哀,她不想做一个悲哀的女人。

  服务员把面端上来,她们相互谦让后开吃。高丰吃得很香,夏莉莉心事重重,搅着碗里的面条翻来覆去,激不起半点食欲,索然无味。

  夏莉莉抬头无意间发现悬挂在那里的电视机,若有所思,挥手把正在聊天的服务员叫来:“打开电视好吗?”

  “没问题,请问您想看哪个台!”服务小姐彬彬有礼。

  “就看娱乐台吧,能听到音乐就行。”夏莉莉感觉心脏像被人故意攥着一样,胸闷、憋气,得用一种音乐来调理情绪。

  服务小姐上前打开,调到音乐频道,没有安排唱歌,却有一条消息滚动播出,这条消息使高丰和夏莉莉停止吃饭,全身心地被吸引过去,看完之后,高丰激动地说:“全国青年歌手选拔赛太原赛区开始报名,这是你大显身手的极好机会,千万莫失良机。”

  夏莉莉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返回到座位上,思绪万千:“你说我行吗?”

  “行,一定没问题。你的歌声非常有激情,这与你斯文、温雅、稳重的性格截然相反,你本来是搞文学的料子,具有文人的风度,可老天竟把你推上唱歌的道路,好在都是文艺类,不隔行,可以一试。”高丰对她胸有成竹。

  “我哪有你说的那样优秀,我平时唱歌纯属是种应付、搪塞,我缺乏音乐细胞,缺乏对歌词的理解,加之五音不全。”夏莉莉笑着抖落自己的缺点。

  “你别谦虚过度,你可能不知道,圈内的人有的叫你太原小姐,还有的说你是太原夜莺,从这些称呼中,可以看出大家对你唱的歌是评价颇高的。”高丰说。

  夏莉莉想起某县的那位领导人欲对她行不轨的情景,还想到她的芳名,想必名声在外。

  “照你这么说,我就尝试一下,不一定取得令你满意的成绩,但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心投入。

  “不要瞻前顾后,决定的事就要大胆地干,如果缩手缩脚,谁也不会在事业上取得重大突破,我全过程参与这次活动,需要什么,你尽管吭声,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不是我娘养的。”高丰一紧张,信誓旦旦。

  “不要这个样子,为了大家对我的那份信任,我也要前去一搏,不过……”夏莉莉停顿一下,“不过还要个人录音带拿去报名,我想去新新人类那里录制一盘,可是那里的人古古怪怪,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一块去好吗?”

  “当然可以,要是新新人类能够出面帮助的话,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是他人有些古怪,许多出了名的歌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有的还出卖他,他感到培养人才有些得不偿失。”

  高丰顾忌重重。

  夏莉莉不愿说明新新人类曾经答应为她录磁带的诺言,她担心高丰会吃醋,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她非常爱高丰,不想失去高丰,因此把高丰叫上前去参加一些比较大的活动,让高丰心理踏实,感觉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放荡不羁的女孩子。

  夏莉莉记得新新人类说过,只要经他录制的音乐,保准一炮打响,而且录制品远销海内外,真是神乎其神。夏莉莉猜疑地问高丰:“新新人类,真的那么厉害。”

  “是的,因为他是音乐人,对音乐非常执着,他向全国各地的歌坛、乐坛前辈求师学艺,他得到了大家的真传,除他对音乐的悟性和独到处外,他的朋友掌握着评分大权,这是比较关键的一点。大家不会让他失望,因为他选人选的很准,选歌选的很到位,录音录得精湛。”高丰从心底佩服新新人类的职业道德和从业情操。

  “太好啦,我一定要求他录音,我相信他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夏莉莉心花怒放,看来新新人类真的没骗她。

  “如果你真没有把握得到他的帮助,”高丰想到另一个人,“我还有一位朋友他也在搞这种生意。”

  “生意?”夏莉莉百思不解,“生意怎么讲?”

  “其实这跟开酒店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挣钱,尤其是市场经济,没有利益驱动,他们不会替你白干。”

  “那得需要多少钱?”

  “三千至一万。”

  “那新新人类收多少钱?”

  “不太清楚,听朋友们说很高,但不尽然,主要是他肯为你服务。”

  “我们就找新新人类吧。”夏莉莉坚定信心。

  “好的,我们不妨试一试,时间还早,能来得及改变。”高丰为夏莉莉能够取得好成绩用尽心思,竭力想到可能中途遇到的困难,提前做预防措施和解决办法。

  “就这么定。”夏莉莉站起来望着高丰感激地说:“多谢你今天带我出来,还遇到如此好的消息。”

  “谢什么,这么客气,让我心里别扭。”高丰不习惯夏莉莉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搞得就像陌生人一样。

  “走呀。”夏莉莉看着高丰坐在那里不动。

  “去哪儿呀?”高丰望着她。

  “回家呗!”

  “你的饭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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