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香经过郭老板严格面试,进入了神天娱乐楼,没有分到桑拿部而是被安排到夏莉莉办公室。郭老板那天笑眯眯地对夏莉莉说:“美香人很聪明,写的一手好字,就留下来搞文秘工作吧,咱们经常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报告呀、总结呀、制度呀、合同呀总得有个人摆弄嘛,我看挺不错,居住嘛就跟你在一块。肖燕那边去的人多,活动也很频繁,接触的三教九流,无奇不有,不太方便,你比较文静,不爱喧哗,就让她陪你吧。”
郭老板走了之后,夏莉莉才意识到郭老板不是一个粗人,说话办事很讲究方法,又让人无法拒绝,其实一个人住一个家多方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莫非派了一个内线监督自己。很显然,一定是内线,那天应聘时,为什么还要让她晚上去,难道白天还说不完?想到此,夏莉莉有些恐惧,肖燕和美香都成了郭老板的盘中餐,那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吧,她越想越不安。她不得不谨慎行事,万分提防。
过了一会,美香大大方方走进来,提了好大一包东西放在沙发上:“莉莉,没想到吧,咱们在美容店分手,在娱乐楼同居,算不算二次握手呢?”
她们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中退出来,突然刘娟萎靡不振地跨了进来,大家一见她这个样子,急忙围上去,问她怎么回事。
刘娟没吭气,怄气似的坐在沙发上,在夏莉莉和美香的追问下,突然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夏莉莉怕惊动了外面的人,影响不好,赶紧去把门关住。
美香推着刘娟因痛哭而一颠一颠的肩膀:“男朋友见到没有?”
刘娟转过身来,扑在美香的怀里,更加伤心地说:“没有,他可能要判好几年徒刑,人家现在不让见任何人。”
突然失去亲人的痛苦心情,大家全都能够体会到。
她们都想劝说,可没有经受这种经历与体会,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
美香随后打破了这种氛围:“不就是个男朋友嘛,有什么了不起,还哭成这个样子,这个不行,以后还可以再找一个嘛。”
谁料她这话一出,刘娟哭得更加伤心更加厉害,眼泪打湿了美香的胸前,青筋暴起的手不停地颤抖:“不行呐,我不能离开他呀,我不能离开他。”
“怎么不行,你不要哭嘛,有话慢慢说。”夏莉莉被她这种情景感动,又要流出泪来,上前从铁丝架上随意拽下一块毛巾,给刘娟送上去,“说出来大家给你想办法。”
“就是嘛,哭哭哭,哭成泪人,哭得下起大雨,要是能把他救出来,那我们也替你哭。”美香扶起她,接过夏莉莉递来的毛巾,关爱地为刘娟擦着泪眼模糊的眼睛。
刘娟在她们两个的规劝下,哭声是静下来,但因伤心过度,仍在不停地抽搐着,咽哽着,满脸通红,望着夏莉莉和美香:“我已经怀上她的孩子。”
“天哪。”夏莉莉和美香一听如晴天霹雳,半天缓不过神来,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不小心,她们惊得目瞪口呆。
“那怎么办呀?”夏莉莉惊慌失措地问。
“我也不知道。”刘娟又被吓得扑在美香身上痛哭起来。
“你甭哭,我有办法。”美香说。
“有什么办法?”刘娟哭声仍就,焦急地望着她。
“咱们想办法见你男朋友一面,或者找个人把他搞出来,否则,去医院把腹中的孩子打掉。”
“怎么打呀?”刘娟害怕地。
“就是做流产,很简单,几分钟就好啦。”美香好像亲身亲历过。
“可是我没办法见到他,那里的人很难说话,个个凶巴巴的,几句话就把人搪塞出来。”
“夏莉莉是本地人,夏莉莉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美香用商量的口气问夏莉莉。
刘娟说:“不是在本市,而是一个小县城。”
夏莉莉绞尽了脑汁,突然记起有一个人,曾经来过娱乐楼,不知能否帮上忙,她不敢抱很大的希望,那些人贼溜溜的眼睛,夏莉莉一见到就怕,她没有表态。
美香也在沉思,或许是在记忆中寻觅一个熟悉的,有能力,而且还愿意出面帮助的人,她最终找到了满意的人选,欣慰地说:“就是他,他应该能帮上这个忙。”
“谁呀?”刘娟焦急地问。
“不能说,这是秘密,我敢打百分之百的保票,他一定能帮上我的忙,他曾经许诺过,有事找他,办不了吐他一脸,不许擦。”美香激动地说,“犯的好,正好犯在那个小县城,换个地方没撤。”
“犯的好?”夏莉莉一听这话就好笑,差点还笑出声来,强憋回去,反之,刘娟一定会骂她幸灾乐祸,不安好心。
“咱们现在动身。”刘娟一下子来了精神,揪住美香的胳膊,急不可耐地说。
美香犹豫地看着夏莉莉:“能请准假嘛?我刚来就得请假,真不好意思。”夏莉莉想了想,恍然大悟,幽默地:“这不需要问我,你是一个最爱挑战困难的人。”
美香会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娇娆的笑容:“OK,知我者莫过于你。”摔着长长的秀发跑出去,秀发很美,黑油油地,闪着迷人的光彩,夏莉莉猜,她这是头天上班,一定特意打扮了好几个小时,或许昨晚一夜就没睡。她了解美香,搞过美容的人,懂美、爱美,追求的就是美。不到五分钟,美香喜气洋洋地跑过来:“准啦,我们现在就走。”被老板照顾的那种兴奋,从蹦跳的动作中暴露无遗。
夏莉莉抬腕看着表:“十点半,你们还来得及赶去?”
“你不去?”美香疑惑地。
“我就免了吧,有你带她去就足够了。”夏莉莉难为情地推辞。
“走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刘娟央求道。
“……”夏莉莉同情地看着她没表态。
“走吧,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出去多玩几天,开开心,挺刺激。”美香鼓动。
“犹豫什么?走吧。”刘娟喜出忘外地推揉着夏莉莉下了楼。
“我应该告诉一下肖燕。”夏莉莉不让肖燕担心,她们是好朋友,出远门都有打招呼的习惯,是对对方的尊重,或许出什么事,也能找到下落。
“她算什么,不就是个经理助理。”美香嘲讽地,不屑一顾:“大经理都准啦,还在乎她干吗?”
夏莉莉感觉其中已潜伏着某种危机,说不好将来还会暗中角逐。
那个小县城离本市大约四百余公里,要走,还得从火车站前坐伊维柯,两个多小时才能抵达,路途遥远,她们决定吃过午饭再出发。
在火车站旁,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坐下,她们亮丽的服装,亭亭玉立的身材,妩媚动人的笑容引来无数双目光,饭店老板是男的,主动拿上菜谱前来迎接,他那双色迷迷的眼不停地光顾着三位小姐的魅力之处。
夏莉莉没有经过这种场合,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尤其是她看到全店的人倾屋而出,一种预兆就袭上心头。害怕出问题,常听人说过,火车站旁东西特贵,有时还有敲诈行为,都因为数额不大不了了之,更不值得追究,大家都是这种心态,更加助长了他们肆无忌惮的德性,于是她提议随便吃点东西,到了那个县城后再饱餐一顿。大家立刻响应。
当夏莉莉报出三碗牛肉拉面的时候,那位老板满脸笑容退出,向外悻悻地喊道:“来三碗牛肉拉面。”他把“牛肉”两字分开报出,结结巴巴,让人听得不舒服。
看到情形不对,刘娟低头不语,美香环顾四周,不知茫然地想找到什么,夏莉莉也不清楚,美香的花花肠子太多,不知要耍什么花样,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三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端上来,刘娟好似几天没吃饭了,狼吞虎咽,夏莉莉和美香很斯文,细嚼慢咽,当刘娟的碗底朝天的时候,夏莉莉和美香才吃了不到一半。
刘娟等得不耐烦,说要出去看看车,抢个好座,美香告她无所谓,都是三个大人,又不晕车,再说不带小孩,坐哪儿都一样,夏莉莉觉得她说的也对。
这是夏莉莉第一次出远门,心情非常愉快,长时间闷闷压抑地生活在那种环境,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尽管锻炼了自己的才干,技能,可总感觉压力很大,像是在赶汽车,还得小心谨慎地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们,一双双不安分的手,目前面临着最大的威胁就是郭老板,事事谦让自己,照顾自己,万一有天喝醉酒,心血来潮,提出要干那事,该怎么办?所以必须在此之前,想出对付他的绝招,这个问题早就想上了,就是一直想不出极好的办法,她非常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走出了娱乐楼,就走出了那时时都会涉入危险境地的可能,高兴一天算一天,不高兴的时候再见机行事,实在受不了骚扰,就和这个给过她无数恩惠和满足的娱乐城分道扬镳,但回家之后能从事什么,内心一片渺茫。
夏莉莉不愿意把这种思想包袱走到哪里,背到哪里,出来就应该放松自己,尽情地、轻闲地游玩。
她们吃完饭,刘娟算账买单,夏莉莉发现还是多收了三块钱,与那凶恶的男老板讨理,男老板理由充足:“不能看菜单,你们用的三双筷子是贵宾筷,不是那种桌子上放的一次性筷子,每双筷子一元钱,三双筷子三元钱,对诸位漂亮的女士来说,不会成什么大问题吧?”
说到这个分儿上,大家都没话可说,有着虚荣心和爱美之心的她们,只好不再计较。走出饭店,夏莉莉听出那是湖北口音,暗暗骂道: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太原市的形象,让你们这些人搞的乌烟瘴气,不成样子。
来到汽车旁,许多售票员,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中途拦住问她们去哪里,夏莉莉说要去某小县城,这话被另外两人听见,迅速拥过来。“我们是去那个县城的,我们是去那个县城的。”一男一女把她们拦腰抱住,推上了汽车,那男的不敢那么放肆,夏莉莉骂了一声脏话:“讨厌,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美香和刘娟附和着:“简直不像话。”
那个乘务员不搭理她们这一套,就像没听见她们说话一样,又一头扎进吵杂的叫喊中。
前几排人已经坐满,她们只好坐到最后一排,这样三个人好歹可以在一起嬉笑。夏莉莉坐在最里边,靠近窗户的一旁。车上悬挂着的电视屏幕已经开放,放着流行歌曲,精彩的动画设计,强烈的音乐节奏震感,抑扬顿挫的声调,不由得带动所有车上人们的情绪,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旋律唱了起来,美香和刘娟是情歌老手,一听到音乐就会激发起她们心底的躁动,此时身不由己的她们完全陶醉在歌的海洋中,彻底忘记了自己肩上承担着重大使命。
突然前排有个老头,气愤地上前把电视关掉,嘴里不停地嚷嚷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欣赏不了。”
车外围挤旁观的人齐声“嗷嗷”叫喊着,起哄着,不欢而散,场面甚是尴尬。美香红着脸难为情地返回座位,呢喃着:“玩玩而己嘛,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难得有会儿好心情。”说话声音就像蚊子哭,压根只有刘娟和夏莉莉听到。
夏莉莉冲她使了个鬼脸,暗示她别吱声,三个女人出来,身单力薄,要是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挑衅滋事,怎么应付?美香很乖,小鸟般依人地坐在那里,噘着小嘴唇,内心捂着一窝散不出去的无名之火。发不出去,悻悻地把头仰靠在后座背上,闭上双眼。不到一会,紧接着上来两位男青年,左顾右盼,没能找着合适的座位,踱到后面和颜悦色地问她们:“这儿有人吗?”
大家都没吭气,刘娟说:“没有,你们坐吧。”
“谢谢。”那位男士很客气,招呼同伴和他挤在最后一排。
“长途客车规定不让超载。”司机告诉那位售票员说:“差不多了,咱们走,赶着跑下一趟。”
汽车在寂静无声中穿出市区,驶进了高速公路,司机加大油门,客车全速前进。
美香和刘娟不甘寂寞,两个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低声细语。夏莉莉闭目养神,思绪却在不停翻飞,不知到了那个小县城能否如愿以偿。
汽车在沉闷中行驶大约十多公里,后面上来的俩年轻人感觉很无聊,向司机叫喊着:“把电视打开,听音乐,或放故事片。”
司机打开电视,歌曲声声,扣人心弦,使人着迷,美香和刘娟停止了窃窃私语,仰望着电视屏幕,不再是先前那样手舞足蹈。
画面全部是身穿泳装的三点式漂亮女郎,在美丽的沙滩中,望着浩瀚无边的海洋,呼吸着新鲜气息,变换着优美动人的舞姿,漫步徜徉在浅浅的海水里。
美香和刘娟深受感染,心底好似有种欲望在莫名其妙地涌动,她们紧紧地拥着,不敢大声呼吸。
前面的那位老头又上前关掉了电视,两位小伙子没有表示不满,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着:“成,您老年纪大,听您的,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怎么着都成。”
老头说:“我就是不想看电视,听音乐,其余我都赞同。”
“您老出生的早,没见过好东西,见了又看不惯,一看就急,跟人急,跟电视还急,得啦,不看就不看,咱们理解。”另一位小伙子搭讪。
说着他瞅了一下前排座位上的那位女士:“我们玩这个,咱们换个地方成吗?”那小伙子手中拿着三张牌,不停地变换着,做着示范。
“可以。”那位女士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样,大个子男人坐在前面,小个子男人仍就和刘娟美香挤在一起。
大个子男人把手提箱一放,正好架在两边座位的扶手上,摆弄三张牌,三张牌在提箱上有秩序地跳跃,然后摆成整齐的一排,告诉两边的人说:“谁猜到中间的那张红牌,谁就可以得到与你底押同样面值的回报,也就是说,我这里有一张红桃A,只要你猜中了,押一百,给一百,押二百返回二百。”
他的话刚说完,刘娟就出人意料地翻起那张红桃A,高兴地说:“我猜中啦,要给我钱。”
那高个子笑嘻嘻地:“你是猜中啦,可你押钱了没有?”
“……”刘娟摇摇头。
“这就对啦,你必须先押钱,然后让我来开,这样猜中了,百分之百就会赢钱。”
正式玩牌开始,不到半小时,所有参赌的人都输的一干二净,就连刘娟和美香都分文未留,脸红耳热,旁边的那位女士满脸泪流,前面还有一位男士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两位小伙子前后一看,再没人参与,随后看表,佯装大吃一惊,相互递眼色准备下车。
他们开始收拾行李,美香看着着急,对一旁闭目养神的夏莉莉悄悄地说:“他们把我们的钱都骗光啦。”
“什么?”夏莉莉一下子从遐思中清醒过来。“有多少?”
“两千多块。”美香直想哭。
“钱在哪儿装着?”夏莉莉神秘地。
“就在大个子男人的后裤袋里。”
夏莉莉一看,果然鼓鼓囊囊,她示意美香别吱声,然后开始想办法把他们骗去的钱弄回来。
这时小伙子喊司机让停车,司机让他们过了检查站口再下,这儿不许停车,那两位小伙子坚决不从,司机只好停车。
美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要下车,求援的目光盯着夏莉莉。
夏莉莉听到司机说前面检查过往车辆,一定有警察,他们害怕报警,中途想溜,于是见她站起来,娇艳欲滴,风情万种地走上前去“大哥,你就这样走啦?”
大个子男人惊慌地望着她那迷人的举动:“好漂亮的脸蛋!我怎么不认识你。”
“嗯嗯,你忘记啦,昨天晚上咱们还……”夏莉莉上去亲昵地抱住他的腰,甜甜地在那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笑眯眯地用手摸了摸夏莉莉用嘴亲过的地方:“昨天晚上,我怎么记不起来。”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算了吧,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夏莉莉出人意料的举动,令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一个小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着低三下四的语言,就连另一位小伙子都感到不可思议,或许正陶醉在甜蜜的回忆中。
夏莉莉说着故作姿态,忸怩着从前面走过来,那小伙子像是在沉思,另一位小伙子赶紧催促:
“快下车,要不就来不及啦!”
汽车停下,他们提着手提箱狂笑着,扬长而去,消失在汽车背后。美香失望地说:“你没有办法可想。”
“想什么办法?”夏莉莉微笑着。
“你还有心思笑,我们没钱啦,下车后看怎么办事?”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夏莉莉仍就在笑,悄悄地用肩推着美香,使着眼神,让她向下看。
原来夏莉莉手中握着一大把钱,美香意外惊喜地疯狂大叫:“唔,唔,太好啦,太好啦。”
泪流不止的刘娟,不知道美香输了钱还那么高兴,况且夏莉莉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系列荒诞怪异的举动,让人家议论纷纷,嗤之以鼻,居然还能笑出声来。就好奇地凑过去,也看到了那把钱,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车内仍就纷纷议论,品头论足,大都在揭发那俩年轻人的赢钱骗局,同时对受害者进行慰藉和安抚,还有就是对两位年轻人的深恶痛绝,辱骂不止。
话题谈及到后面的三位女性,她们的举动或悲或喜,或哭或笑,令大家摸不清思绪,大都持着嘲讽不屑一顾的态度,少数人猜疑她们可能是三陪小姐,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钱,输一点不在乎。
夏莉莉阻止两位小姐不要冲动,任其自由评说,就当是听故事,看小说,观赏危害自己身心健康的影视片。
汽车就在这样夹杂着悲愤、哭泣、辱骂的气氛中到达了某县县城汽车站,她们当然是最后下车,但发现有一女人坐在那里默默无语,精神恍惚,夏莉莉好奇地问:“你怎么还不下车?”
那位女人却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身上装的三百元卖苹果钱都输光了,不敢回家。”
“为什么?”夏莉莉觉得三百元钱不至于怕得不敢回家。
“那些钱急着要给孩子治病,还差二百元,于是我想再挣点,没料到被那狗日的给骗去了,我可怎么办呀?”
夏莉莉看得不忍心,就把从那人身上取来的钱给她五百:“够吗?”
那女人愣在那里,盯着那钱,止住了哭声:“给我吗?”
“是的,你拿上吧,赶紧给孩子看病,别耽搁了。”夏莉莉抚慰她,接着要走。
“慢着,你别走。”那女人站起来。
“怎么啦?”夏莉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一愣,那女人从座位上走出来,嚯地跪在了车上:“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
夏莉莉连忙上去,欲把她扶起来,那女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要等你们离去。”
无奈,她们相继下了车,走出很远,还没看到那女人下来,夏莉莉说:“农村的人真可怜,我们应该倾囊相助。”
美香点点头,刘娟说:“我也很可怜。”
“你的可怜咱们住了店再说。”美香走过去抱住她的肩,她们相伴走出杂乱无章的小小车站。
比起大都市来,小县城的街道又小又窄,人也少的可怜,喧哗与吵闹似乎与这些地方无缘,街道两边稀稀啦啦摆着一些地摊,夏莉莉凑上去看了看,买耗子药的不少,可能想到这个县城的耗子一定是经常与人同居。
最豪华的旅店应该是招待所,招待所离车站仅隔三百米,她们有如进了另一个世界,嬉戏着追逐着打闹着,不遗余力地挥洒各自的青春活力。
她们来到一层登记处,夏莉莉问:“有房间吗?”那年过半百的老头看着她们就像看着外星人。“有,有,有。”
“每晚多少钱?”美香问。
“二人间,是团级干部住的三百六,最豪华的。”老头很有眼力,居然把她们抬举得很高。“那就这样吧,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宽敞的,能淋浴的。”夏莉莉要求很高,如数家珍,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好,没问题。”老头站起来,递过来一张登记表:“你们得细致填,上面的空格不要落下。”
夏莉莉接过来,认真填写,填到一栏处停了笔,美香问:“怎么啦,不会写字?”
“不是,我没拿身份证。”夏莉莉着急地在身上翻了个遍,没找见:“走的太匆忙,估计是忘带了。”
美香问刘娟:“身份证带没带?”
刘娟摇摇头:“那些东西都在我的行李包里,行李包只有回家的时候,或接受检查的时候才拿出来。”
美香说:“那怎么办?我压根就没有身份证。”
夏莉莉迟疑地问那老头:“老大伯,没带身份证,行不行呀。”
老头一听,忙收回去那单子,“不行,不行,我们这是国营单位,没身份证,人家查出要罚款的。”
“那怎么办呢?我们来这儿办事,必须住下来,可又没出过门,不懂得带身份证,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个住的地方。”夏莉莉希望能够引起老头的同情和重视。
老头又看了她们几眼:“你们是哪儿的呀?”
“我们是省城的。”
“工作证带了没有?”
“没有。”夏莉莉想我们都是一芥草民,哪儿有什么工作证,老大爷真是抬举了我们。
“那你们去‘二狗’旅馆吧,离这儿不远,出去向右拐,第三个小胡同,扎进去,顶墙一家,不过要小心,那里有条狗,挺凶的,一见生人就咬,一咬,二狗就会出来,然后你们就说住店,他就带你进去,只收钱,一晚上十块钱,其余什么都不要。”
老头介绍得挺详细,表示感谢之后,三人悻悻地走出招待所大门。
她们按照老头指的路线来到第三胡同,夏莉莉走着走着,突然转过身来:“美香,你在前面走吧,我怕那条狗。”
美香走在前面,步子迈得飞快:“怕什么狗,我们老家喂了那么多条狗,就是不咬人。”
“为什么?”夏莉莉奇怪地问。
“为什么,他们每天吃饱撑的没事干,就知道趴下睡觉,一睡就是大半天,哪还懂得咬人?”
来到了门口果然有条狗,但不像老头说的那样凶,见了她们,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摇尾迎接,在美香的带领下,他们小心地走了进去,院子很小,但是小二楼,二楼被搭满衣服的架子拦住,分不清有几个门,便往里又走了走,美香停住了脚步,问夏莉莉:“没人出来怎么办?”
夏莉莉转身看了看那条狗,紧跟在后面,注视着她,她有些胆怯,躲在了美香的前面:“你喊一喊呀。”
“我不敢,一喊狗就咬。”
“还有这说道。”
“一出声,他就知道你是外人。”
“咱们不是已经出声了嘛。”
“声音低,它听不懂。”
夏莉莉又疑惑地向那狗望去,狗在她温柔注视下,乖巧地躺了下来,尾巴还不停地摆动,瞬间扫得地下一片干净。
她们长时间的轻声细语,正好被出来倒水的女人发现,声音响亮地:“你们是住店的吗?”
“唉,对,对,我们是住店的。”美香搭上了腔。
“不行啦,这儿已经满啦,你们另找别的店去吧。”那女人字正腔圆,直来直去。
“离这儿有多远?”
“远着哪,要走好几里地。”
“这……”美香无话可搭。
“不能将就一宿嘛,我们明天就走。”夏莉莉怕那女人说完话回去,失去了线索,就靠上前去。
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是谁,进屋说吧。”
“噢,是三个女人,说要住店。”
“三个女人?”那女人说着从屋里出来。
大家一看,相互面面相觑,这世界真是太狭小,原来就是那位汽车上输了钱而不敢回家的女人。
“原来是你们呀,快进来,快进来。”那位大姐热情地把她们让进屋里。
“真没想到啊,原来会是你,真是有缘啊。”夏莉莉寒暄地跟着走进去。
大姐终于找到了报答她们的大好机会,又是倒水、沏茶,为她们做饭,服务得细致周到,真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尽管条件差,可夏莉莉觉得,农村人实在、憨厚、纯朴、善良,要是在城市,见面之后真不知道你竟会是她的救命恩人。
从她的身上,夏莉莉再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真挚、友善。她渴望这样的真诚和热情,但愿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起来。
旅店的确住满了,她们被安排在和这位大姐住到一块,这位大姐没有撒谎,他的男人带孩子去医院看病去了,好几天才能回来。夏莉莉仔细观察了一番,今晚,一定是她们四人挤到一张木制的双人床上,先前搭腔的那位女人也是客人。她没有反对意见,美香和刘娟也没有,大家清楚,拒绝就意味着露宿街头。
美香在热心大姐的同意下,上二楼与她相好的电话联系,说明了来意,对方表示愿意帮助,但提醒她这社会复杂,关系繁多,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美香理解他的意思,总之能把人放出,一切代价,只要不过分,什么都可以答应,并约好晚上八点在百货商店门口对面的饭店里见面。
美香把情况悄悄通报给大家,但她没有说一定能够释放,她不知道那个人说的代价到底要多大,狮子大开口,那不把人吓着。夏莉莉看了看表,六点三十分,还早着呐,干什么。
于是三人商议,把这个巴掌大的小县城,利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看个遍,然后再赶到那个饭店,尽量在这里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最好把刘娟的朋友一起带上回家。决定之后,正准备出门,外面传来了狗吠声,她们惊奇地向外望去,外面的情景,一目了然,只见那狗对着大门跳跃着,狂叫不停,声音颇是吓人。
热心的老大姐出去,狗还在猛叫,过了一会儿听见老大姐说:“你们来老娘家做甚,老娘不稀罕你那几个烧纸钱,老娘还要跟你拼命。”
然后她们看见那只狗冲了出去,好像是那种激烈撕扯的声音,但不像是在咬人,吠声依旧如故,又听到汽车马达声渐渐消失,狗吠声才安静下来。那狗跟着主人凯旋而归,像是打了一场胜仗,抖抖身子,显得越发威武。美香深有感触地说:“这条狗比咱们的保安还厉害。”夏莉莉意味深长地:“而且比咱们保安机灵,有人性,能明辨是非。”她想起了老头的话,并亲身亲历过她们进来时狗的那种温驯和礼貌。
大姐气呼呼地推门进来,独自一人喋喋不休:“骗钱骗到老娘家里来啦,老娘以后再也不上你那当,当初想那玩艺以为是个黄金窝,没料到葫芦里卖的竟是驴粪蛋。”
“大姐,怎么回事?”刘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问个明白。
“怎么回事?就是上午那两个龟孙子,又来这儿啦,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老大姐仍愤愤不平。
夏莉莉一听上午那俩龟孙子,一定知道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心急火燎地问:“他们去哪啦?”
“走啦,开车从城外走啦,他们要是还敢在这里停留,我让几个小伙子把他们臭打一顿,看他们还敢在车上招摇撞骗,骗取良家妇女钱财。”
“真的走啦?”美香也惴惴不安。
“真的,他们是外地人,不敢在此处逗留,这儿不是他们的地盘。”
“现在都是狗连蛋,说不准这里也有他们的暗线。”
“那咱们管不着,只要不欺负在咱头上,咱们就不管。”
夏莉莉低头不语,她们心底里害怕这里的治安,如果被那俩浑小子碰见,还不得挟持在车里,拉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们美美地吃干榨尽,然后在抛之荒郊野外。
她们打消了出去玩的念头,忐忑地等待八点钟的来临。
老大姐忙着收拾东西,夏莉莉也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美香告诉夏莉莉到了走的时候啦,夏莉莉和老大姐打了声招呼,她们相跟走出去,蓦然回首,发现那只狗紧跟其后,夏莉莉一激动:“勇士快过来。”那条狗果然勇敢地跑过来。狗通人性,一点没错。
她们在狗的陪同下,快步向百货商店对面的饭店走去。这时夜幕已经降临,远处氤 氲的云雾笼罩着群山,蓝天、红云、绿树,轮廓分明,清晰可见,构成了一幅精美绝伦的图画。使人仿佛感受到脱离了城市的种种压力。
刘娟拽着夏莉莉的胳膊,把她从欣赏美丽的风景中拉了出来:“夏姐姐,要是不成怎么办?”
她依旧顾虑重重。
“有美香姐姐,你还愁什么,别太苦恼了,见机行事,你说是吧美香。”夏莉莉思维敏捷,脑筋转得飞快,在一瞬间就能想出对付某种突发事件的方法。
美香也跟过来,欲拽住夏莉莉的另一只胳膊,可那只狗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势,她只好无奈地拽住刘娟的胳膊。
夏莉莉没回答,她在想,不可能什么都行,他们一旦要和自己上床,那怎么行,可是要救人出来,她作为当中最漂亮的女人,不能不深思熟虑此事,万一人家以此为要挟,岂不是一切前功尽弃,她最终还是表态:“我们三人要拧成一股绳,决不能分开或单独行动。”夏莉莉想以此来对付那些不安好心色胆包天的男人们的欲望,她们可以作为她很好的挡箭牌。
说着她们已经来到预先约定的那家饭店,有一位男士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美香,高兴地上前,一一握手,夏莉莉感觉那人很会怜香惜玉。
她们被安排在包间,里面当然还有两人,其余一人还穿着制服,乍看,极具威严,慢慢地,他也和普通人一样,谈笑风生,甚至说话更出格。
夏莉莉又想起什么,向外出去,那条狗跑得无影无踪,她遗憾地返回来,风趣地告诉大家说:“勇士回家啦。”
“谁叫勇士?为什么要回去,让她快进来,不就是添双筷子,加个杯嘛。”穿制服的人对夏莉莉感兴趣,客气地对夏莉莉说。
“不用啦,让她去吧,她尽管是我们的好朋友,但可惜不能入咱们这大雅之堂,因为她是一条狗。”夏莉莉的解释很深奥。
“你真幽默,风趣,一看就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士。”那位穿制服的人给她评价很高。
气氛一下子在这诙谐中活跃起来,三杯过后,开始转入正题。
美香是个直心肠人,酒酣耳热之际,单刀直入:“海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反正,今天人我们必须带走,你们有什么困难或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慢慢解决。”
海哥就是原来在饭店门口迎接她们的那位男士,文质彬彬,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镶边金丝眼镜,满面笑容,使人感觉很和善。
海哥笑着说:“有咱们老大在,咱们就不用担心,在这个小县城里,呼风唤雨,一手遮天,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就连县长也得惧他三分。”
“为什么?”夏莉莉想县长总不至于是他的亲戚吧,否则这么厉害,县长难道还要受他摆布。
“你们还不清楚,县长是他的岳父。”海哥讥笑着她们,连这么大的关系都不知道。
她们说的老大就是穿制服的那位男士,笑嘻嘻地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夏莉莉吓得一惊,如果他要是主动出击,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刘娟的对象一定能够保释而出,她故意主动地搭讪:“原来这位大哥竟是县长的贵婿,我们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初来乍到,有些情况不太清楚,多有得罪,请大哥谅解。”说着端起一杯酒,向他赔礼,以算敬意。穿制服的躬着身:“谢谢,谢谢,幸会,幸会,咱们握手表示认识,以后什么事,凡是我们能帮忙的,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握手,夏莉莉感觉,他有股无形的力量,有力的,坚强地向自己奔涌过来,有人说,握手手感有力,说明真诚,但她不觉得,就像有意挑衅。
夏莉莉自卫地,把手故意缩了缩,没能缩回来,用力又缩了缩,还是没有松开。他的脸不痛不痒,丝毫没有丁点困窘和尴尬之色,但夏莉莉还是用全身力气抽了回来,大家居然没有观察出这些细节。
穿制服的男人还是那样若无其事地说:“听说你是太原小姐?”
“听谁说?”夏莉莉意外地。
“还说是什么太原夜莺?”穿制服的笑了笑,因抽烟过多,满嘴漆黑。
“过奖啦,那是他们戏言,我不配赢得那么高的荣誉。”夏莉莉觉得这些称号并不光荣。
“不,不,从你的身上我们看到一种美,看到一种真正的美。”穿制服的男人紧紧盯着夏莉莉那张极具情感和女人韵味的脸盘。“你让我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美人,什么是迷人,什么是茶饭不思。”他说话时还在微微地笑,那双眼睛不停地在夏莉莉身上寻找着什么。
夏莉莉感觉不自在,话锋陡转:“把我抬举的太高啦,哪一天摔下来,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其实我告诉你说,真正的美人应该是美香小姐。”夏莉莉用手指了指美香:“名如其人,难道你不觉得吗?”
穿制服的人向美香望去,美香脸色红润,有一种古典、庄重的美。的确她很有魅力,尤其是长长的秀发,披肩而下,几绺故意地飘在了前面,挡住那若隐若现的乳房。她的乳房颇具魅力,动人心魄。
除海哥和穿制服的两位外,还有一位像与他们截然相反,沉稳,老实巴交地坐在那里,独饮独乐,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缘,他总是不屑一顾地观望,有时夏莉莉观察到他总是无意识地漫不经心地斜睨几眼大家关注的地方。
夏莉莉没事的时候就猜,他可能官职最低,在这里不敢畅所欲言,有点自卑。或者就是那种企业家,财大气粗,被人称之为敲门砖,在这里专等买单,但他看上去,更像个体户。
夏莉莉,又觉得都不像,简直有点神秘莫测。
美香和穿制服的喝开了酒,不可开交,刘娟竟流出了眼泪和海哥谈的泪眼??。夏莉莉插不上话,和那位神秘的人士,攀谈起来,很有意思,出人意料地谈得很投机,还没有人打扰,她全身心地为刘娟的对象说情,只有这个话题,引起大家的同情。
这位神秘敦厚的人士不动声色,有时眉间紧皱,深思熟虑,有时眉开眼笑,开怀畅饮,夏莉莉陪着他饮了几杯。
酒酣耳热之际,夏莉莉示意美香继续加深主题,而不能这样胡扯乱喝下去啦。
美香也是聪明的人,立刻和穿制服的人说起放人的事,穿制服的人不停地笑,“大哥,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大家也清楚,对我们的恩情永远不会忘记,有机会来省城,我们姐妹必尽犬马之劳,尽地主之宜。”
“别慌,别慌,我还得跟你海弟商量。”穿制服的使了使眼色,弦外之音是让你海哥过来,他们走进里面的包间。
夏莉莉心情和其他两位女士一样激动,要是真能放出来,感谢上帝,这一趟的确没有白来,没过几分钟,海哥出来,笑眯眯地走到美香跟前,俯首低语几句,只见美香点点头,进了那个包间。
刘娟焦急地问海哥:“怎么样?能不能出来?得多少钱?我们怎样向你们报答?”
海哥微笑着,心情非常舒畅:“一定能够出来,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打电话。”海哥从腰间取出火柴盒大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号码,很快有人接,“把我前面说的那个小伙子放掉,其余两个好好让他们呆着,多会说清楚了,多会让他们出去。”声音严厉,面无表情,像在战场上下达作战命令。
夏莉莉非常佩服,神气不必说,理由出人意料,言下之意就是说,刘娟的对象己经交待清楚,名正言顺,可以释放,下级不会怀疑,上级询问下来,还有两个替罪羊,决不会引发不良的影响。
美香不到一刻钟出来,满头乱发,大汗淋漓,刚落座,那穿警服的也走出来,嘴上说:“还可以,问题不大,可以通知放人。”
刘娟激动地握着海哥的手不知说什么好,海哥倒显得非常自在:“咱们进去谈,好嘛?”刘娟点点头,被海哥拉着手进去,刘娟走得很快。
这意外的举动让夏莉莉恍然大悟,惊骇万分,到此为止,她才真正意识到那包间里已经发生与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心跳不安,不敢看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夏莉莉已经想到此时这位男人的心里活动,一定是焦急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刘娟一定在里面紧张而感激地开始工作,美香仍就一张兴奋的脸,她们把那种东西视为游戏,已经不是一次一次了,但夏莉莉不能那样做,不那样做怎么办,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没有头绪。
突然紧张过度,她肚子骤然惨痛起来,想上厕所,迫不及待地问穿制服的:“厕所在哪,我想……”
“啊,别慌,我带你去。”穿制服的笑了笑,若有所思。
夏莉莉快步跨进茅厕,穿制服站在那里像是站岗,实则他的用意大家可想而知。
夏莉莉不敢出来,蹲在那里,长时间不愿站起来,她想这样消耗时间,以此拒绝将要发生的一切。
“亲爱的小姐,准备好了吗,快点。”穿制服的在外面打情骂俏地叫唤。
夏莉莉脑中嗡嗡乱响,她害怕穿制服等不及跑进来,站起来,系好裤子再说,她颤抖地拿手纸时,不料有个东西从裤兜里抖落下来,仔细一看是口红,盖子溅出老远。忽然,她发现,拿起口红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鲜红鲜红的圆点,她看着看着,忽然有了办法。
夏莉莉昂首挺胸走出来,穿制服的还站在那里,夏莉莉想到他是不是“勇士”,想过之后,摇摇头,“勇士”他们是不配比的。
夏莉莉步入餐桌的时候,刘娟已经坐在那里,与美香不同的是,她低头使劲地对着裤子用力擦拭着什么东西。夏莉莉经过她时故意仔细望了一眼,是血迹,夏莉莉不明白,刘娟怎么还有红会来?
夏莉莉不惊不慌地又坐在那里,海哥提示:“进去吧,你们也坐一坐。”
夏莉莉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方地望着那位神秘的人士,“请吧。”她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人,她先前的猜测全部否定,把自己留给他,他的职权,他的品位,他的要求,绝不比他们差。
那神秘的人士望着她柔和地笑了笑,不言语,起身站立,在夏莉莉风情万种的带领下,他倒像“勇士”一样跟着进去。
他把门紧紧关住,还上了锁,感觉安全,万无一失为止。夏莉莉倒觉得他是封闭声源,不让外面听见,昏暗的灯光下,夏莉莉分辨出屋里有一张单人床,还有就是两只单人沙发。
夏莉莉选择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位神秘人士:“你贵姓,在哪儿工作?”她试图知道点什么。“姓什么,在哪儿工作,并不重要,关键是我的地方,我说了算,我让你开心,你就得开心,我让你烦恼,你就会怨恨一辈子。”那男人凑过来,站在夏莉莉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夏莉莉惴惴不安,她猜得不错,这些人很难对付。但也得好好对付。
“大哥,省城好玩,怎么玩都可以,你要是有出差的机会,不,专程来我一定带你到好玩的地方,玩个遍,领略一下那里迷人的风采!”
“此言差异,那里不干净,不安全,听说有一种叫什么‘暗流’的传染病在涌动,沾上就浑身发痒,疼痛难熬。”
“你见过那种病吗?”
“没有,我听我爱人说过,最可怕的就是接触性传染,很厉害。”
“我带你去没有的地方。”
“不,我听说你这个太原小姐,还没有人碰过,很清白,哈哈哈。”他在沾沾自喜地笑,“我就喜欢你。”
“我的大名你也知道?”
“圈里的人没有不晓得的,传言谁得到你,谁就是真正的风流英雄,没想到,非我莫属。”
“其实那是谣言。”
“不可能!”
“你想想,我出名,怎么出名,不就是做那玩艺出名。”
他愕然,惊慌地:“不可能吧,我的消息绝对可靠,他们给我送来的人,个个超凡脱俗,清秀俊气,毫无疵瑕。”
“你太自信啦,这次他们真的打错了算盘。”
“怎么解释?”
“我就是因为那样才出名,现在改辕易辙,洗手不干,他们就怀恨在心,四处宣扬,把我说得一枝独秀,雪莲清白,嫉妒的要命。”
“为什么洗手不干?”
“为什么?我待一会告诉你,我是个小姐,我在乎谁,跟谁上床不是上床,跟你上床不也一样嘛?可我不愿伤害你,看得出你是个好人,前途无量,嫂子也把你视为掌上明珠,时刻提醒你注意那‘暗流’,‘暗流’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这种病真狠毒,皮肤从那地方开始变红,然后红遍全身,逐渐开始糜烂,从外到内,由表及里,骚痒难熬,疼痛钻心,欲活不能,欲死不忍,让人无法支撑,但还得装出一付正常人的心态,去面对每一个人,以免让对方讨厌,避其如躲瘟。”夏莉莉把这种疾病说得神乎其神,骇人听闻。
那人为之一动,惊恐地问:“你见,见过?”
“何止见过。”夏莉莉正视着他,“我就是那种疾病的受害者,现在那种红斑也传遍全身和四肢。”
夏莉莉说着,把袖子掠起,把裤腿挽起,把衣襟翻起,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他看了个够,那红斑满身,他惊恐万状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你看到了吧,想玩可以。”夏莉莉故意脱外套,“传染上了,别说我这个太原小姐无情无意,事先没告诉你,得了我的便宜,将来还骂我放荡,狠毒,其实我早就想……”
“不,不,不敢。”他后退几步,惊慌失色:“咱们走,咱们走吧。”
夏莉莉先走出来,看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笑容可掬地说:“今天这事办的漂亮,也就到此为止,大家有什么事,特别是这种事,打个电话,我们一定奉陪。”她像得胜将军,为手下的士兵鼓气。大家以为她捞得意外一笔钱财。
海哥走上来,握住她的手:“幸会,我们到此为止,人已经出来,你们也甭管,他自会找个地方休息,明天你们一定能见到他。”
“感谢,感谢。”夏莉莉握手和他们告别。轮到那神秘人士,夏莉莉举手示意,没有正面接触,妩媚地:“请多保重。”
“请多保重。”他反而高兴地在感激夏莉莉,挽救了他一次生命。
她们走出酒店,月亮已经升起。踩着道路两旁建筑物的影子,在微风吹拂下,酒劲上蹿,夏莉莉疾步快走。
她们回到旅馆,好心的大嫂已经熟睡,她们悄声无息地和衣而卧,夏莉莉随后听到刘娟美香的呼噜声。
第二天,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夏莉莉、刘娟、美香起来,没有打扰熟睡中的大姐,放下一百元住宿钱,行色匆匆地踏上了回归省城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