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天酒店决定在二层开一个桑拿浴,这也是应当前的都市潮流,这种潮流被有实力的歌城和酒店所利用,当然郭老板不会放弃这种捞钱的大好机会。
他开始电话联系桑拿设备,并邀请厂方人员前来安装设计,进展比较顺利。据说先开的商家已经挣了大钱,生意兴旺,着急得他仿如热锅上的蚂蚁。设施有了着落,开始解决营业执照,几次三番都没能找见办事的人,几天下来,累得精疲力尽,愁的心在煎熬,实在无计可施之时,翻开自己的明片集,欲从中找一位自己熟悉的朋友,打探一下相关情况。
郭老板终于找到了一位熟人,是市建委的一位科级干部,曾经与他喝过酒,什么名堂的酒记不清楚,隐隐约约回忆起大家当时都叫他张大哥。他那时喝醉了酒,拉着对方的手,叫个不停,或许应该还没有忘记,他按照明片上的电话号码拨去,接电话的果是其人,一阵寒暄。郭老板先把自己的想法,以及目前工程进展情况从头到尾详说一番,然后谈到营业执照问题,言下之意是想让他帮帮忙。对方一听,大赞他有经营眼光,商业头脑,挣钱路数,并满口答应,今天下午就可以去工商局找朋友办理,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马到定能成功。郭老板听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庆幸自己运气好,处处有贵人帮忙。
中午郭老板没敢喝酒,只是简单地吃了点饭,他决定要全力以赴搞好这次公关,不能失去难得的机遇,并许愿事办成后,一定要酬谢这位张大哥,将来要是他以及他带的朋友一律免费桑拿,适当的时候还得小姐免费服务。想到小姐,躺在床上悠然自得抽烟的他神经质地一下子翻身坐起,把烟灰恨恨地掐灭在烟缸里,来到洗漱间,对着那张洁白无瑕的银光镜,把那三七分的头发用手蘸水抹得油光发亮,然后打了点摩丝,哼着小曲,走出办公室,径直下楼。
吃饭的人很多,他没有和熟人打招呼,而是招集酒店骨干开会,肖燕当然包括其中,夏莉莉在肖燕的大力推荐下勉强成为一名后补骨干,竟听到了这次会议的全部重要指示。
郭老板把当时工程进度以及自己的想法通报了一遍,然后说营业执照的事情正在办理,他没有说马上就可以办成,他不相信在这个充满竞争和交换的社会里,没有灵活的社交经验不可能顺利办成一件好事,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实现理想目标,每个人绝不会做出无价值的奉献。他认为还有一定的难度,诸如时下流行的贿赂,连同奉送女人,这些他当然不可能在会上说,他只是说需要大家的时候一定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最后他提到桑拿小姐的使用和招聘上,让大家不拘一格,介绍小姐,通过熟人,朋友,亲戚甚至四处张贴小广告,不惜一切代价引进小姐,最好是外地人,特别是东北小姐和四川辣妹,又开放又开朗还开通,更是开窍。并把这一复杂的任务压在肖燕和夏莉莉身上,半个月之内二十位“四开”标准的小姐准时到位,待遇从优,至于是多少最好面谈,不得有误。
会议完毕,大家议论着纷纷散去,郭老板又打通张大哥的电话,张大哥热情爽快,让他开车去接。
他们来到工商局,张大哥见到了他的老同学,老同学起身相迎,并请他们坐下,还亲自为他们沏了一杯龙井茶,相互介绍一番,张大哥说明来意。只见老同学先前的笑容一下子变了,坐在办公椅上,唉声叹气地说:“现在上面没什么指示,大家却成了一窝蜂,办执照的排成一长队,局领导还在犹豫,是放开办理,还是有控制的合理规划,到目前还没有结果,所以……所以我也十分为难,只能是再推一段时间,看看结果,以及反响如何。”张大哥歉意地摊摊手,一脸无奈。
张大哥觉得出乎意料,并非想象的那样轻松,紧接着说:“咱们是老同学,也别兜什么圈子,你给咱弟兄透个信,这事要办找谁,我一定去找,要送什么东西,我们一定送到。连同你老兄的,一样都不会少。”
“老弟呀,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关键的问题不是找谁说了算,而是指标太少,批得多了,将来不好管理,出了差子,上级怪罪下来,我是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有什么,不就是关门,重新改行嘛。”
郭老板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千万不要逼着他下逐客令,否则前功尽弃,损失就是几十万。于是把预先准备好的一条中华牌香烟,小心翼翼的递上去:“老兄,看在你跟张大哥是老同学、老朋友、老关系的面子上,请你跟上面通融通融,给我们弄个指标,我们会感激不尽的,将来你到我们那里,一切免费,一切免费。”
那位老同学扫了一眼烟,脸色稍有点缓和,“这事嘛是有些难办,不过看在大家不是外人的分上,我就跟我们局领导商量商量,帮你们求求情,要是办成了,大家也不用谢,办不成大家也不要埋怨,老兄没本事,老兄也难呐。”说完他就接过那条烟塞进写字台里,面带笑容,揶揄地说:“这是干什么,让进来的人看见多不好呐,人家还以为我是在受赌赂。”
张大哥看见他的这些举动,摇摇头无言以对,若有所思。
郭老板高兴地心花怒放,点头哈腰地上前又为他递上了一支红塔山,亲自为他点着。张大哥轻轻摆摆手,风趣地说:“我最讨厌你们这样吸烟,简直是造孽的陋习,毒害的不仅是你们自己,还有无数不吸烟的人们。”
“没办法,我也是受害者,而且被一直侵害着,我也想改,可没法改。”
“但我感觉很好,非常轻松,愉快,高枕无忧。”张大哥的话语诙谐,令郭老板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当然工商局的那位老兄绝对能够谙知其中全部奥妙。
“好啦,不谈抽烟啦。”那位老兄起身亲自给他们杯中加满水:“以前人们开歌厅,现在开桑拿,还有的人开歌城,娱乐城,集一切活动于一身,真是聪明啊。”
郭老板一听深有感触:“咱们合伙怎么样?”
“合伙?”
“是呀,你不用投资,给我们打通一切关系,请你任业务经理,把外面的所有的事全部摆平,其余全部由我来负责。”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位老兄斜睨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张大哥,“不过,我是一个国家干部,怎么能参与商业活动呢!不妥,不妥。”
郭老板看出他的心思,张大哥在有些话不便说,于是识趣地起身告辞:“不妥也罢,我呢下午还有点事,我们改天再谈。”
“改天再谈,事办好之后,我一定通知你。”那位老兄又和他握手告别,手劲很大,郭老板知道此事一定会大功告成。
张大哥好像成了多余的人,很尴尬,乘机先退了出来,坐在车上。返回途中,他想到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娘的,权是谁给的?
夏莉莉和肖燕分头物色合适的人选,没有明显的进展,大家对此都不太熟悉,惟一担心的就是挣不到钱,歌厅小姐生意火爆,财源滚滚,不容易拉拢过来,只好到打印名片的地方,印了一些小广告:诚招桑拿歌厅小姐和先生,月收入万元以上。四处张贴,由此引诱一些为钱心动的大胆开放的青年男女。这一招真灵,听郭老板说,报名的人真是趋之若鹜,但能够达到标准却是寥寥无几。
夏莉莉始终没放弃第二职业,紧张艰辛的工作之余,坚持地为美容店服务。现在她不光站在门口招待客人,还亲自为顾客洗面、按摩,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她还发现许多秘密,男人进去一间封闭的按摩室后,很长时间才能出来,在隔壁工作的她非常敏感,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种雷鸣般响动和街面水流的哗哗声,她意识到这个美容店在搞色情活动。空出来的两位美容师全部钻进了暗室,有时一天都不出来,光见男人进去,不见女人出来。她想打探究竟,好几次鼓不起勇气,害怕真的发现秘密,自己没有勇气干下去。
这一好奇想法一直埋藏在心底,直到有一天才真相大白,为此她着着实实吃了不少苦头,从而毁灭了她继续不断挣大钱的美梦。
那天下午,天空乌云密布,渐淅沥沥下着细雨。她下班之后,还和往常一样来到美容店,一进店内发现情景和往日大不相同,屋里充满着一股逼人的阴晦和杀气,夏莉莉感到事情不妙,忙上前找美香打探情况,美香满脸愠怒,横眉冷对地指着操着外地口音的三个男人说:“乘我不在,他们竟与小姐在咱们按摩室发生那种关系,人证物证俱在,成何体统?”
那三位男士看着夏莉莉欲言又止,困窘的低下头,缄默不语。夏莉莉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肯定是美香捣的鬼,想诈外地人的钱。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报警。”美香气势汹汹,做出真要出去的姿势,对夏莉莉说。
有位年纪看上去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忙阻拦:“别,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商量。我们好歹也是企业的小领导,做个朋友,将来到单位办事,一定少不了你们的。”他好似在苦苦哀求。
“就是嘛,到了我们那里,我们一定热情款待,咱们都是出门人,都讲个信用两字,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一天你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我们定会全力以赴。”留着平头的小个子年轻人想方设法,竭力说情,同时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夏莉莉一看是某公司销售科科长,还有个官衔,来头不小,慌忙把那名片双手递给美香,谁料美香一看并没有惊慌,而是阴冷地一笑:“科长,科长还干那事,我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问问他,是谁把你提起来的,平时是怎么教育的。”
那年轻人脸色立马变白,本以为可以没事了,却成了敲诈勒索的有利把柄,可他不管怎样,是科长,毕竟具有科长的聪明与机警,立刻话锋一转:“老板娘,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开个口吧,我们尽量满足。”
美香把预先写好的一个单子递过去:“你们仔细看看,这是我们这儿的收费标准,包间每小时一百二十元,你们三人三小时有小姐费、水果费、按摩费,总计三千六百元,当然还不算干那事费,那事费一人三千元,分文不能少。”
夏莉莉一听如此惊心动魄的数字,若是发生在她身上,一定会立刻晕过去,这时她腿发抖,勉强支撑着坐到椅子上,尽量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神态,镇定地,怜悯地,同情地看着那三位外地男士。
三位男士相互交换眼色,年轻的那位接着说:“太多了吧,我们已经给你三千六百块钱,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你说怎么办?总不可能叫我们的家属大老远的过来送钱,再说那也不合理,让家人知道,回去闹翻天,于我,于你都没什么好处。”
“害怕啦,是吧,害怕就别干那事,谁让你们干的?乘我不在,你们就毫无顾忌的干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搞色情活动,这个罪名扣到我们美容店的头上,我们怎么了得?以后的生意做不做啦?谁还再敢来我们这儿?这些后果你们考虑过没有?给你带来的损失,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两个月的工资,或多收一次别人的贿赂,而对我们来说是荣誉上的玷污,人格上的侮辱,心灵上的打击和伤痛,这种痛苦你们能想象嘛。”美香说着直想哭。
夏莉莉佩服她的演技,逢场作戏,假戏真做,让人感到她反而是受害者,是值得怜悯和同情的女人。
夏莉莉良知在提醒自己,应该站出来,说几句公道的话,以缓解目前紧张局势,对方已经给了三千六百元钱,说心里话,的确不是小数目,干吗非要个三万二万,逼上梁山。于是她把美香叫到一边,说明自己的想法,此刻的美香,利欲熏心,白眼瞪了瞪夏莉莉,暗示她别管闲事,送上来的包子不吃,一会再去买,不懂得经营之道。
在美香的再三催促和要挟下,那些人慌了手脚,商议把他们的手机压下,回去拿钱,等过段日子再把手机赎回,美香看见他们的手机不值多少,恐怕他们不再回来,严词拒绝。
实在无计可施,那位年轻人站起来说:“我这里还有个朋友,借太多的钱恐怕有点困难,我们这是诚心解决问题,你宽宏大量,说一句合情理的话,要多少钱?我出去借去,其余两个人留在这儿,作为人质。”
“别说人质,我又没有扣压你的人质,是你们自己愿意留下来的,钱嘛一万,就算一万吧,对你们这些经常出入色情场所的人来说,找一万不屑一顾,易如反掌。”
年轻人听后并不吭声,和那两位同伙打了个手势就匆忙走出了美容店。
自从那年轻人走后,整整一下午,“甜妞”美容店关门停业,屋里面仍就很沉闷,大家缄默不语,急切等待着,期盼着那位小伙子的归来。
夜幕降临,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人群依旧嬉戏着,喧闹声,吵杂声一下子就给静寂的城市增添了活力。
美香不安的逐个把灯拉着,她看清了沙发上的两个人因困倦和焦虑已经熟睡,她大声叫喊着:“快醒醒,快醒醒,你们的那小伙子怎么还没有回来,都快天黑了,晚上可不允许你们在这儿留宿。”
那位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在她的尖叫下惊醒,迷迷糊糊地目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他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一时筹攒不下那么多钱呢?”
正说着,那年轻人带着许多人拥了进来,指着美香,对一位穿制服的人说:“她就是这儿的老板。”
美香看到这么多身穿制服的人光临美容店,知道是那小伙子报了官方,穿制服的人她认识,是消协的,顿时感到不妙,但她是久经战场的人,很镇静,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
穿制服的走到美香跟前,把那单一晃,严厉地问:“这是你写的吗?”
美香仔细一看,是她写的,真糊涂,落到他们手里,那是随便开的天价,作诱饵用,却成了犯罪的证据,低下头:“是我开的,那不过是逗着玩。”
她连忙给这些人让座,夏莉莉站在一边已吓成痴人,一言不语,也不敢正视一眼进来的人。“承认就好。”那官人不客气地坐到美香为她拉过来的椅子上,“派出所的人一会就到,你们做好准备。”
“我们可什么也没干,怎么让派出所的来,我们规规矩矩理发,真的没有违法乱纪,美香挤出眼泪,向官人竭力解释。
官人就当没听见她的话一样,不与理会,而是对那有点萎靡不振的三位男士说:“事情已经基本明白,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没,没有,放人就好,钱你们看着办吧。再者就是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让我们顺利离开这座城市。”那年轻人没有过分要求。
“真的没有要求?”
“真的没有。”
“那你们走吧。”
“谢谢领导。”
他们三人小跑似的走出美容店,好在这个美容店平时人也很多,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和围观。
接着派出所的人来了,消协的人汇报说他们任务已经完成,留下来该你们处理。派出所认为美香她们扰乱了社会治安,经营不可告人的项目。给这个城市的整体文明形象带来了不良影响,后果很严重。
在场没有旁人,只有美香和夏莉莉,夏莉莉奇怪两位美容师去哪儿啦,莫非是为了配合敲诈三位远方来的客人而深藏起来?最后她们被带到了派出所。
她们两个被隔离起来,轮番审问,夏莉莉先是填一张登记表,姓名,年龄,民族,有无前科。然而有一样让她犯了愁,籍贯与家庭地址,她不敢如实填写,一旦通知家里前来领人,那种场面无法让人接受,还有一种不光彩的罪名:卖淫。填写完毕,开始审问,许多问题问得她莫名其妙,在美容店主要干什么工作?有无卖淫活动?和多少男人干过那事?月收入多少?干过几次敲诈勒索顾客钱财的丑事?共勒索多少钱等等。
夏莉莉没有惊慌失措,她把为什么要到美容店,以及美容店干什么工作如实说了,其余回答都是一句话:不知道。
审问长达三个小时,没有令派出所的人员满意的进展与结果,派出所人员只好让她好好考虑,随后再说。这样她被关在一间平房里,整整一晚上没有人再管她。
夏莉莉想到第二天如果不去酒店上班,酒店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个秘密,肯定会,流言蜚语,怎么去解决?一晚上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息,在深秋的夜晚,丝丝寒意袭遍她的全身,她蜷缩在墙角,两手把身体抱得好紧。
第二天,夏莉莉就迫不及待的用力敲门,她不愿把这一次偶然的巧遇,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行动牵扯进去,而给人留下辱骂和茶余饭后议论的把柄,她用力敲,敲了很长时间,才看见有人前来。
夏莉莉想到了高丰所长,于是大声嚷嚷着要见他们所长,她是无辜的,她没有犯错,她应该无罪释放。
不一会,自称是所长的人来了,他满脸胡须,戴着一付深度的近视眼镜,说话老盯着夏莉莉的眼睛不放,一副洁白的牙齿,一张一合仿佛有两道白光在闪动。
夏莉莉疑惑地问:“你真的是所长吗?”
“是呀,有什么冤屈尽管提,我见得多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的回答令夏莉莉很失望,所长不是高丰嘛,可能高丰又是在骗人,她觉得世界这么复杂,没有一个人会说一句实话,满嘴都是胡言乱语。
“你能放我出去吗?”
“可以,但你得承认错误!”
“我没错呀,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真的没有违法乱纪。”
“那你就继续反思吧,多会儿省悟到自己错了,再来找我。”说完他想走开。
“别走,走了谁来处理这事?”
“没人处理就一直等着,过半个月咱们再说。”
“天哪,半个月,为什么要半个月呢?”
“去,去,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这是法律规定。”
“那我承认怎么办。”
“承认就好说,你跟我来。”那位自称是所长的人把锁打开,带她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那位自称是所长的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你的朋友己经走了,你和她一样没有犯太大的错误,但问题是有的,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规定,罚款每人三千元,你呢交钱就可以走人,如果不交,或没有人替你交,你就得一直在这儿呆下去。”
“三千块,天呐,我哪儿有三千块,我才上班几个月,还真没有三千块,能不能少一点?”
夏莉莉看上去那人不怎么凶,于是就像玩似的讨价还价。
“不行,这是派出所,国家执法机关,又不是集贸市场,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夏莉莉面目清秀,娇美,迷人,说话有时带点稚气,所以大家都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她考虑半天也对,人家是执法机关,如果都能讨价的话,就不会有死刑,无期徒刑之别嘛。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夏莉莉征求那位所长的意见。
“是要钱吗?”
“嗯,
“可以。”那所长为她让座。
夏莉莉拿起电话,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对着那位所长说:“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可以。”那所长干脆走了出去。
夏莉莉随即拨通了高丰的手机,电话嘟嘟几次响声之后,有人回话,果然是高丰,夏莉莉激动地说:“我还以为这个是空号,又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不是派出所长吗?”
“谁说的。”
“那天喝酒时,大家在介绍,而你也是默认了的。”
“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而把别人抬的很高,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存在的重要性。”
“那我怎么办呢?”
“怎么回事?”
“我被关进了派出所?”
“为什么?”
“什么也不为,鸡毛蒜皮,他们就要三千块钱,那还不如要我的命呐。”
“在哪个派出所?”
“就是分管我们这一块的。”
“让所长接电话。”
夏莉莉放下电话,心灰意冷地出去叫所长,高丰不是所长,当然心存的一线希望就不复存在,她低着头来到所长跟前,不好意思地说:“所长,有您的电话。”
所长走进了办公室,夏莉莉站在外面,茫然地望着大街上人们已经开始活动的场景,禁不住流下泪来。
她的哭声惊动了打电话的派出所长,派出所长走出来:“唉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自己哭上了呢?”
“我想出去,但我没有钱,所以我很矛盾。”夏莉莉哭得越发伤心动人。
“快别哭啦,你可以走啦。”那所长面露微笑,郑重宣布。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真的,你现在走吧。”
“那太谢谢您啦,我永远会记住,你是一个大好人。”夏莉莉感激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不知道再说什么。
夏莉莉被派出所长亲自送出大门之后,不顾一切地向酒店跑去,惟恐去的晚,耽误了上班时间,而被别人发现秘密,自己没脸见人。
回到酒店,一切正常,没有出现心里顾忌的那种情景,她悄悄地溜回宿舍。上床休息一会,一晚上没有睡意,这时不知怎的犯起困来,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