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点。
琉叶陪同塞勒妮尔回到大执政官府邸,两人独处在宽敞豪华的客厅中,却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正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却被对方打断了。
“天很晚了,你的宿舍离这里还有不近的路程,今天不要回去了,这里有很多空房间,而且和我一起睡也可以。”塞勒尼尔看到少女一脸惊讶,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刚刚从那种烟尘弥漫的工地上回来,要不要洗个澡?”
…………
任平坐在洛滨车站的长椅上,将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些,行人和车辆都已经没有,不远处一盏幽暗的路灯,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踌躇了一下,青年站起来从旁边的自动贩卖售机里购买了一包香烟,点燃,一袅薄烟从寒风中升起,扩散,最终被黑暗撕成无法察觉的透明碎片,只剩下烟头一点温暖的火光。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任平将整包烟都丢进了垃圾箱。
…………
凌晨两点。
“如果困了随时可以睡觉哦,那边是你的房间。”塞勒妮尔走出浴室,用洁白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表情十分柔和。
琉叶身上穿着和对方一样的浴袍,毛茸茸的质地直接包裹着少女的身体,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太阳香味,轻轻摇摇头:“姐姐,我睡不着……”
“那就和我聊天吧,明天我给你放假,不用担心起不来床。”塞勒妮尔也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从食品柜里拿出一瓶水果酒,还有一些零食。坐在了琉叶的身边,如同家人一般的亲切和自然,眼睛里全是盈盈的笑意。
…………
任平在车站口来回踱着步子,秋夜的温度已经让人感到一丝寒冷,随手丢在地上的那一节香烟,早已经熄灭了最后的余烬。
有些烦闷的掏出通讯终端,熟练的拨了一串号码,但是却迟迟无法按下发送键,然后关闭,再次缓缓的收入怀中。
…………
凌晨四点。
塞勒妮尔微笑着半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依在自己肩膀上已经睡着的琉叶,微微的笑着。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拈着自己和对方交织在一起的长发。结成一条黑色和金色交织的长带。然后闭上眼睛,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不知不觉就睡着的琉叶,眼帘下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只是更加靠近了对方的身体,在安全的气息乖巧的偎依着,慵然而眠。
…………
一辆不起眼的车子骤然停在洛滨车站,车门拉开,上面身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子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奉命来接您离开,任平少将。”
深深低着头的青年,将自己的眼睛从地面移开,里面已经是没有任何光泽的乌黑,脸谱一般的笑容,完美的如同经过了千百次的彩排:“谢谢,我们走吧。”
…………
早上七点,琉叶才回到自己的宿舍,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中似乎泛起一阵甜蜜。然而推开房门以后,却发现家里如此的空旷和安静。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而桌上的留言则将这预感变成了现实。
“……这封留言可能是我们一切羁绊的结束……”反复阅读着这句话,琉叶惊慌的跑了出去,到达洛滨车站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往来的旅客和车辆忙碌的穿梭。少女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也无法在其中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呢?我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为什么仍然感到不甘?不希望这奇怪的感情就此中断?难道对他的情愫能够和塞勒妮尔姐姐相比吗?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我所期望的…………至少不希望你憎恨我,不要痛苦的懊悔吧……这一切的一切的奇妙……
或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的过去已经彻底的离开,任平就是最后一点的维系,让我仍然记得自己的过去。而现在,以及未来,我已经和自由战士或者恐怖分子没有任何交集。大概是这样吧,或许能够这样生活下去吧……这会是你所希望的吗?任平……
不再和乌托邦有所交集,却只是琉叶天真的猜想而已。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肃政督军受到了一份匿名的消息。疑惑的打开,里面的内容却让冰封的容颜也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欧若拉当即封锁了消息的内容,直接奔向大执政官办公室,两个小时的时间,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在交谈一些什么,连胧和普拉斯妲都对商谈的内容一无所知。
然后,琉叶被塞勒妮尔召进了办公室,看到两位大人一脸浓重的样子,少女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欧若拉的将一张芯片放在了桌子上,缓缓的推了过去。“这个东西,是别人托我给你的……”
同日,自由刑天秘密基地中。
自从上次的失败之后,罗林上将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而且雷翔中将则经常怒容满面,只有刚刚从东泉郡回来的少将,仍然保持着往日的神色,在会议室中侃侃而谈。
任平面带微笑,一如往日的亲切和善:“……以上,就是我的计划。请再给我几天的准备时间,我一定能让那个叛徒付出应有的代价。”
冷哼一声,雷翔面无表情的瞪视着少将:“我不认为这个计划能够成功。”
“但是对我们完全不会有所损失,如果这个计划无法成功,再将琉叶过去的资料散布到共和国也是一样的。”任平没有生气,但是眼睛中闪烁出一片决断的光芒,锐利如刃,仿佛能够斩碎一切敌人,语气也坚决起来:“而且,我这次绝对不是失败了,我也不能再失败了……”
罗林上将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按照任平少将的方法,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三天足够,让我来终结他吧。”任平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上将注视着青年的背影,然后望向身边的下属:“你有没有感觉任平少将似乎变了一些?……”
“属下认为他仍然是如此狂妄。”雷翔不忿的回答道。
被上官从背后议论的任平,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的关上门,面色变得冰冷起来,拉开抽屉,取出一只黑色的提箱,抚去上面的尘土,残忍的决绝痛苦的出现在脸上,紧咬的牙齿下面飘出几乎无法听到的话语:
“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