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边的分岔口,两条道都很窄。车是开不进去的。左边的路他知道,住着几户人家,而右边,他没去过。
那女子说:“我下了,自己过去了。谢谢你送我。”说完便往右边的小道上走,白色的影子轻飘飘,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地扎眼。何其铭想喊住她,要不要我下来送你到家?但是,话到喉咙边就哽住了。他看着那片茂密的树林,透着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息。那里,难道还有什么冷风别墅区?
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副座,一条白色的丝质围巾,分明是那女子留下的,他叫道:“你有东西落下了啊。等等啊。”
何其铭下了车,跟着女子的背影,那女子却是头也不回,他跑着跑着,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极其荒芜的地方,四周都是杂草。哪里还能找到女子的影子。
渐渐地,四处弥漫着水雾,何其铭看到了一个竖起的牌子:“冷风墓地。”他打了个寒战。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四周到处是在杂草中突兀的墓碑。这时,他听到一个女声,细微而清晰的声音,“来吧,来吧。”
何其铭大声地叫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循着那声音走过去,他不知道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做。他感觉,那是撒旦的召唤,他想拒绝,又身不由己。
他踩进了泥泞,身子慢慢地陷了进去。这时,那个女子出现了,她笑着说:“你记得一年前在那条公路上发生的事吗?”
何其铭摇了摇头,突然他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脸上满是鲜血后来失踪的男人。
她继续笑,“带他离开的那天,刚好碰上你,我们,真有缘。”她娇笑着,眼神却毒辣得像蛇蝎。
他明白这是阴谋,或者也是宿命的安排,让她在一年之后找上他,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死。他想抓住某些东西,但是,他抓住了人的手骨,人的头盖骨,还有动物的骨头。他终于还是没抓住他生命的稻草,被沼泽所吞没。
那些温润的黑色泥浆给予了他瞬间的温暖,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他胎儿时期在母亲的胎盘里游走时的情形。而这些,他却从来没有想象或回忆过。
当他完全埋入沼泽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无比清醒,他甚至一辈子都没像现在如此肯定一件事情:那女子脖子上的斑块,是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