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辉笑道:“你现在还有这种闲情来取笑我,还是先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吧,比如说城外那四千叛军,还有那个虎踞在卫城的吴建军。”
朱震笑道:“不仅仅是城外那四千叛军,这山东还有近七万士兵,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我总不能让们全部解甲归田吧。这么多兵痞子回到各地方去,保不准他们会在山东闹出什么事来。”
李超辉道:“那还怎么办,他们不是我们一手训练出来的,且不去管战斗力,就忠诚问题就难以解决了。难不成你还真有本事让这七万老油条兵对你忠诚无比?”
朱震笑道:“我突然想起了民间的一些小说故事来,那些主人公总是能散发出王八之气,很快便有许多能人异士被他的王八之气所吸引,甘心为他卖命,几十万大军受到王八之气的感染,对他忠诚无比。我想我身上应该有点王八之气吧,否则你怎么会找上门来,为我效力呢?”
李超辉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八之气也是有的,所谓‘将军威胁人,用的是一支军队的威势,君主威胁人,用的是一个国家的威势’现在你手里有二万左右的军队,你的王八之气也就感染一下我这种才疏学浅的人。你想要无数能人异士来为效力,等你拥兵数十万时再说吧。至于能让几十万士兵对你忠诚无比,你只有像训练河洛铁骑那样亲手训练出几十万人来,除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朱震愕然:“你这个谋士做的还真到位,我随便说句话你便帮我分析出来了,那现在你再帮我分析一下,我应该怎么处理山东境内的七万士兵以及吴建军手。”
李超辉道:“首先这七万士卒中,有三万人是各府、县守军,用的是各府县的粮食在养着,除了维护一下治安外,也没有别的用处,可以先放到一边去,其次便是安东、莱登、威海、灵山四座卫所了约二万五千余人了。其中安东卫卫指挥使甘剑锋训练的安东卫军最为精锐,二千安东铁骑战斗力不输给我们的河洛铁骑。据说朱亮将军已经和他立下赌约,我想朱将军的目的也是想收服此人,此事便交由他去解决,也暂且搁在一边。莱登卫经过当年孔有德一闹,再加之和辽东隔海相望,已经是名副其实了,八千余名卫兵大可收编。灵山两卫的指挥使都陷入了此次‘谋逆案’,被黄永年杀了,我们可派一个比较信得过的人去出任指挥使一职,能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呆在卫城里,过上几年,新旧交替了,便也完全受你控制了。”
说道这里,李超辉叹道:“最难的两个问题便是威海卫和吴建军了,威海卫与此次‘谋逆案’无关,势力全然不受影响,又加之威海水师是北方唯一的一支水上力量了。卫指挥使名叫钟彬,典型的山东直汉子,能不能打仗,且看他与金虏水师周旋了这么多年便知道了。何况大人,你经常跟我说未来的主力要放在海上,这水师可就正成了你需要的了。”
“最后便只剩下吴建军了,他手里有八千嫡系精锐,王永吉身前安排在城西卫城里的六千余人看样子也是被他吞了,一万五千人马,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威胁到我们。而偏偏我们现在又不能动他,是个麻烦啊!”
朱震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像刘泽清那样,让他带兵平寇去。”
李超涂未及发话,一名卫士进来说道:“启禀大人,朝廷又来圣旨了。现在奉旨的公公在福王府,请大人速去接旨!”
朱震、李超辉略微有些惊讶,问道:“奉旨前来的是哪位公公?”
那名卫士道:“听说是王承恩王公公。”
朱震苦笑了一下,这回事情有些大条了,别人他不认识,王承恩的大名他可是熟的不熟了,身为司礼秉笔太监,除了深得崇祯宠信,还为人残忍狡诈,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连那位两度入阁、入选明朝奸相的周延儒栽在了他手里。最可恶的是他不同于其他的太监那样贪图财货,对崇祯皇帝可谓忠心耿耿,自己以前对付王裕兴那一套显然是行不通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让黄永年加紧做事,做的完善一点,那些‘认罪服法’的官员们也要好好甄选一下,骨头要硬一点的,那些软骨头在见到王承恩只怕就吓得什么都招了。”朱震一边吩咐李超辉,一边换上官服,准备去福王府接旨。
福王府,王承恩正在执行崇祯交给自己的另一个任务,安慰着流离失所的福王殿下,宣示崇祯皇帝隆恩浩荡。然而,他的肚子里着实鳖了一肚子气。身边的小太监小声的对他说道:“公公,平东爵爷来来。”
王承恩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圣上除了要老奴来看望您,还要给平东爵爷宣旨,便不打扰您了。”说完便不再理会朱由崧,在他心里,朱由崧这种丢城弃地的藩王都应该处死,正不知道主子心里想着什么,还要我好好抚慰他。
见到朱震,王承恩马上变成另外一副面孔了,铁青的脸上按道理应该布满怒气的,可他老人家那副铁青的脸上却偏偏没一点痕迹。那尖尖的嗓音配合着不温不火的语气,说出话来直叫人毛骨惊悚。那光滑的脸庞上透出一股子邪邪和气,和气中又似花夹杂着几许阴气。这个人难对付。朱震心里打着小九九。
“平东爵爷,皇上可是真没看错人啊!刚来山东,就破获了这么大的一起谋反案。”王承恩淡淡的说道。
朱震陪着笑脸说道:“实乃圣上天威以及福王殿下万福,下臣不敢居功。”
王承恩看了朱震一眼,心想这后生年级才二十六岁,这皮笑肉不笑的功夫倒也练到家了,还敢跟自己打哈哈,便问道:“平东爵爷知道咱家的来意吗?”
朱震装作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惊讶的说道:“难道圣上早已知道王永吉谋反的事,怕下臣年轻冲动,斗不过王永吉,特地派公公前来坐镇?公公放心,其实破获这起惊天谋反案完全是公公一手策划,下臣只是仅遵公公命令办事,除了圣上和福王殿下外,公公的功劳最大!”
“胡扯!”王承恩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怒气。这家伙也太能掰了,三句话就把我扯进来了。但修炼多年心性还是让他淡淡的说道:“咱家今日才到济南,什么时候给过你指示了?平东爵爷,便算是王永吉当真谋反,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朱震一脸正气的说道:“公公放心,当晚济南城的大小官员们都亲眼见到王永吉带领人马攻打王府,而且现在与王永吉同谋的犯官都已经被按察使司抓捕起来,他们也都伏法认罪了。”
王承恩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但是,不管怎么说,王永吉的罪名还得有朝廷来定,咱家这次来是给平东爵爷宣旨的,圣上又给爵爷您安排新的任务,这逆案一事,便交由咱家处理吧。”说完,便站了起来,高声喝道:“朱震接旨!”
朱震不敢怠慢,跪在地上恭听圣命。王承恩抄着那副鸭嗓子念完那道圣旨,其大意先是把朱震褒奖了一番,然后命令朱震尽快带领部属前往河南,听从援剿督师孙传庭调遣。朱震接了圣旨,说道:“这山东叛乱虽平,可是王永吉余党甚多,若是臣把部属都带去河南了,只怕。。。”
王承恩淡淡的说道:“不劳平东爵爷操心,咱家准备在济南多呆一阵子,这山东有咱家坐镇,量那些 叛党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朱震心里咬牙暗恨,肯定是那个孙传庭出的鬼主意,让自己带兵去河南平寇,弄得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现在才这么被动。不过现在公然抗旨不尊,只怕正好给了朝廷除去自己的借口,山东现在还有七万大军呢?王承恩见朱震不开口说话,便问道:“平东爵爷,还有什么难处吗?”
朱震迟疑了一会,慢慢说道:“公公,下臣也有下臣的难处啊!下臣手里只有二万五千人,公公是知道的,和金虏决战,死伤无数,本想着来济南了可以好好休整休整,补充一下兵员,却偏偏又适逢王永吉叛乱,一战之下,虽然险险获胜,但下臣也就剩下个空壳子了,公公你别去看巡逻的士兵威风,那是下臣让他们装出来的,若是让叛党知道了下臣的底细,只怕这济南城。。。。”
王承恩本想借着这道圣旨把朱震调离了山东,自己在慢慢整。哪知道朱震竟然隐隐有抗旨不尊的架势,心里也没底了,真把朱震给逼反了,也不知道吴建军手里那点兵力能不能收拾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