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明

第九十四章 进城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下辖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由布政使总令山东政务，现任布政使便是王永吉了。另设有山东都指挥使司，下辖八卫，总领山东军务，现任都指挥使便是赵明玉。本来按照大明律三司（以上两司再加上管理刑法、监督官员的按察使司）是互不相属的，但是在金虏劫掠山东时，王永吉和赵明玉勾搭在一起，赵明玉自然没有王永吉世故，所以养成了凡事以王永吉为首的习惯。



明洪武六年，山东的三司衙门集体搬迁到济南府，从此济南便成了山东的首府。明时的济南府下辖四州二十六县，算得上是大府了。济南城南依泰山、北临黄河，离京师九百里，素以城高池厚而闻名。所以这次金虏南下也绕过了济南，就是因为怕被明兵拖在济南城下。



罗刚毅把福王朱由崧接到沂州后，朱震便启程前往济南了。一行万余人浩浩荡荡的，气势颇为壮观，一路上自然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毛贼前来骚扰了。直到济南城下，才生出事来。



对于这位前来济南安家的福王，王永吉自然表示热烈欢迎。听闻福王快到济南时，他便同督指挥使、按察使司按察使、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济南府知府等济南地方官员出城迎接，声势浩大，不下万人！但许多不知情的官员们觉得挺纳闷的，迎接父王殿下就算是声势再浩大，你也就去把城里那些士族乡绅都叫出来也就是了，怎么还带着一万精兵出来。难道还有什么毛贼敢在济南城闹事不成？



不过，现在他们明白这一万精兵的用处了，不是在防贼，而是在防着这位山东总兵挂破虏将军印平东伯朱震。



“朱将军尽可放心，现在济南城里驻扎着一万人，城西卫城里还有一万五千，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杀到济南城下。如果二万五千人都保护不了福王殿下的安全，本官自然上书请死！”王永吉见朱震说他部下八千人要进济南城，理由是保护福王殿下的安全，便冷笑着打了回去。



朱震沉声说道：“这么说布政使大人是诚心要为难本官了，那好，父王殿下也不进城了，我自会上书朝廷，弹劾大人带兵数万围攻福王殿下王驾！”



王永吉不屑的说道：“济南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再这里看着，陛下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朱震笑道：“布政使大人怎么这么急，本官话还没说完呢，大人你带着数万人围攻福王殿下王驾，本官身担保护王驾的重任，自然要奋勇反击了，到时候有什么误伤，相信陛下圣明，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王永吉大声喝道：“朱震，你在恐吓本官，本官身后这一万人马也不是吃素了，城西卫城里一万五千人只需一刻功夫也能到场，到时后你朱震率军攻打济南城，公然谋反，这条罪状足以诛你九族了。”



朱震对于王永吉的话不知否可，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布政使大人对于自己部下的战斗力心里有数，别说二万五千人，便是十万金虏，也被我杀得丢盔弃甲，滚出了山东。”



王永吉正想再说，按察使司按察使和济南府知府赶紧跑了过来，说道：“两位大人息怒，父王殿下来我们山东建藩坐镇，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变成又是围攻王驾又是公然谋反了呢？布政使大人心系济南城的百姓安定，正是为官之楷模。朱大人一心维护福王殿下安危，确实人臣之楷模。两位大人高风亮节，实在是我们学习的对象啊！但现在如果闹出事来，两位大人的高风亮节肯定就不为世人所理解了。下官到有一个两全之计，朱将军一万大军尽数进城，济南城确实容纳不下，济南城东北十五里处有一小城名曰新城，朱将军可让大军前去驻扎，朱将军亲自选三千精锐进城保护福王殿下安危。两位大人认为此计可行否？”



王永吉听了并不说话，朱震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笑道：“两位想必就是按察使司按察使黄大人和知府姚大人吧。两位大人的面子小弟自然是要给的，这样吧，我只带三千人进城，但是这南门必须由我的部下镇守！”



黄大人、姚大人见朱震年纪虽小，处事圆滑成熟不比他们这些老油条子差，更兼得年少得志却不猖狂心里大有好感。听到他说要给自己面子，便回过头去看着王永吉。王永吉扫视了黄、姚二人一眼，心想你们别以为借助朱震的势力便可以将我扳倒，要不是看在你们近来还算老实的话，我早就把你们铲除了。朱震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部下一个个也是不怕死的种，济南四周的几座重镇都控制在他手里，若是真的打起来，肯定是讨不了好的，先退一步，在借助士族势力和朝廷力量慢慢整死他。嘴上便笑道：“既然是黄大人出来说话了本官自然也要给面子。”



黄、姚二人听到王永吉发话了，悬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虽说他们两素来和王永吉不对路，但若朱震和王永吉真的在济南城下火拼起来的话，只怕在场的官员全部会遭到牵连。而对于朱震和福王朱由崧的到来，他们还是挺欢迎的，一直以来，三司互不相属，各成势力，但自从赵明玉那家伙投靠王永吉后，他们便处处受到王永吉的排挤、打压，只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现在朱震进来插上一脚，若是能借助朱震的势力，再和王永吉斗最少也能自保了。



朱震原本也没打算让带来的一万精兵也全部进城，在他心里，三千人足够对付王永吉二万人了，所以也满心欢喜，命令周从善带着六千前去新城驻扎，罗刚毅带三千人接手南门防务，另外一千人便充当福王的护卫了。



王永吉自然也没必要让那摆出来壮气势的一万人跟着了，命令他们交接了南门的防务，各自回营去了。



济南城下聚集的二万大军散去之后，前来迎接福王王驾的官员们拭了拭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长嘘了口气，开始执行正规的程序来。而可怜的朱由崧在马车里呆了半天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和那些官员们寒暄也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一路有说有笑的向城里挺进。朱震进军济南的第一步也总算是成功了。